“夫君之眼界,我不懂。但煙兒想問夫君一句,我們和李浩然是否必有一戰?”
“李浩然如此作爲,已超出我的底線!”
“既然如此,夫君顧慮什麼?既然必戰,那便戰吧!煙兒是江湖人,不會考慮那麼多,但煙兒知道,必不可免的戰,那就痛快的戰。與其瞻前顧後,不如酣暢淋漓。兩敗俱傷又如何,魔宗佈局又怎樣?
生死,無憾!”
陸笙的眼眸瞬間亮了,猛地轉過頭看着步非煙。
也許是身居高位久了,也許是前世死過一次怕了,曾幾何時,陸笙向作惡妥協過?
醍醐灌頂的感覺瞬間激起了陸笙的渾身熱血。
既然此戰避無可避,那還慫什麼?不管魔宗在搞什麼鬼,不管他們是不是打算等自己兩敗俱傷之後再漁翁得利。
我還有退路麼?沒有,那就戰吧!至少在自己和李浩然分出勝負之前,魔宗是絕對不可能出手。
而陸笙,不是還有罰惡令麼?就目前,罰惡令從未讓陸笙失望過。
看着陸笙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步非煙有些忐忑,“夫君,煙兒只是一些婦人之見,你若覺得不妥我們還可以從長計議。”
“不,你說的可不是什麼婦人之見,而是醍醐灌頂一般的真知灼見,是夫君顧慮太多倒像個優柔寡斷的婦人。
你說的沒錯,我輩武人,何須束手束腳,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說着,陸笙緩緩的轉身,雪白的衣袍,在烈烈風中呼呼炸響。
一道光束,從陸笙的掌中激射上天空,“玄天集結令,楚州玄天衛,速速集合!”
“啾——”
一道急促的嘯聲劃破長空,剛剛完成昊劍山一戰還沒有各自散去的玄天衛營地瞬間驚醒了起來。
所有玄天衛在三十息之內完成穿衣,提起裝備,五十息之內全副武裝操場集合。
而在二十息之內,玄天府六大高手已經在校場之中等待。
“盧劍大哥,大人突然間深夜集結是爲何事?”蓋英好奇的低聲問道。
“別問那麼多,大人深夜集結,必定有其緣由。等大人來了自然知道,別人都不說話就你話多。”
蓋英看着身邊站成一排,目不斜視威風凜凜的一衆人,也立刻收起好奇揹着手跨步戰立。
四十息,一萬玄天衛全部集結完畢。
等了約莫盞茶的時間,兩道身影化作流光出現在衆人的上空,流光消散,陸笙和步非煙緩緩的從天空落下。在看到玄天衛全部集結完畢之後,陸笙大步來到高臺。
“就在今夜,清空派再一次被滅,連同在清空派審覈的十五名弟兄全部慘死。我,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已經確認,兇手就是昊天劍門的李浩然。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他們的血債,不僅僅是我們十五位弟兄的命,還有這兩天之內被他們屠殺的七個門派,上下共計兩千三百條人命。
但是那是昊天劍門,他是昊天劍門的掌門李浩然。昊劍山筆直如劍,地形兇險,昊劍山上,高手如雲。你們說,我們該做什麼?”
“秉人間正義,蕩浩然正氣,雖死亦壯烈,埋骨祭蒼天。吾等死生何懼?戰!戰!戰!”
“好!現在諸君聽令,齊上馬,目標昊劍山,將李浩然緝拿歸案!出發!”
轟隆隆——
馬蹄聲聲,破城而去。
在楚州百姓被突然間激烈的馬蹄聲驚醒之時,推開門想看看外面情形的時候,玄天府上萬玄天衛已然只留下了背影。
從營地到昊劍山百里左右,當玄天衛抵達的時候,天空剛剛出現魚肚白。
下馬,戰刀出鞘,凝結軍陣,所有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一氣呵成。
陸笙與步非煙站在軍陣前,擡頭仰望天空。也許李浩然早已想到陸笙會追來,昊劍山巔,瀰漫着散不去的黑煙濃霧。
陸笙攜這麼大的陣仗而來,李浩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當陸笙踏上臺階的時候,登天梯的禁止並沒有開啓。
陸笙眉頭一皺,心底又慎重了幾分。
在陸笙的猜想中,昊天劍門如果知道自己大軍壓境,怎麼說也該派遣門人弟子藉助有利地形進行層層攔截。就算攔不住自己和步非煙,也該將這上萬玄天衛的擋在山腳。
一萬玄天衛,驟然之間爆發出的攻擊超過一百個先天高手不止。這是一股無法被忽視的力量。
“夫君,你感受到了麼?”步非煙突然輕聲說道。
話音落地的瞬間,一道劍意自昊劍山巔升騰而起。劍意凝實而又帶着煌煌霸道。正常來說,絕世刀客才應該釋放出煌煌霸道,劍爲兵中君子,應該是浩然劍氣纔對。
但昊天劍門的山巔,盪漾的卻是睥睨天下的霸道劍氣。
“他是在與我們約戰呢!”陸笙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溫柔的笑容,“你跟了我纔不到一年,竟然要隨夫君出生入死,我這個丈夫當得……”
“比起在江湖飄搖的日子,此戰算什麼出生入死。走吧,別讓李浩然久等了。”
“你們留在此地把,既然李浩然要與我約戰,此戰與你們無關了,你們在此等我們提李浩然下山。”
“大人!”蜘蛛等人頓時急了,連忙上前叫到。
“別擔心,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何曾見過我與人動手敗過?本官不打沒把握的戰。”話音落地,身形一閃已經和步非煙消散在衆人的面前。
“陸笙和步非煙上昊劍山了……我們什麼時候過去?”寂靜的山谷之中,烈獅背靠着山壁抱着手冷冷的問道。
在他的身邊,藏在斗篷之中的朱雀閉目調息。過了許久,朱雀緩緩的睜開眼睛。
“最好別去。”
“爲什麼?好不容易計劃推進到這一步,眼看就要收網了。”
“錯,不是眼看就要收網,而是已經收網。我們親自出手,原本就不再我的計劃之中。更何況……我短時間內並沒有動手的能力。”
“但是……你確定李浩然能成功殺得了陸笙?”
朱雀緩緩地擡起頭,仰頭望着天邊緩緩升起的驕陽,“恰恰相反,我覺得李浩然會死在陸笙的手裡……陸笙,他真的是謎一般的人物。他的修爲,是他最大的變數。
我們研究了他這麼久,對他的性格,思維,過去都研究的那麼透徹。但是隻有一樣的東西,我們始終研究不透。”
“不錯,他的武功!他的武功就像一個無底洞,明明已經很確定他的修爲極限,但事實上,每一次我們都低估了他。彷彿……他永遠只拿出不到一成的實力展現在我們眼前。”
“正因如此,我才覺得李浩然必敗。這樣……你還要上昊劍山麼?”
“法王的命令,是除掉陸笙。”
“那就讓法王親自動手!讓我們動手,就是要我們送死。黑狐已經死了,不知道將來,十二星皇還能剩下幾個……”
“黑狐……真的是因爲無法擺脫他們而戰死的麼?”烈獅的語氣突然變得陰冷了下來,“當初黑狐被軍陣攔截,你原本還有機會助他衝破軍陣的。”
“如果黑狐不斷後,我們都得死。”
“果然……”烈獅喃喃低語,再次轉過頭看向昊劍山。
昊劍山上的景象,彷彿是帶着深色眼鏡看到的世界一般。而在登上山門的一瞬,陸笙和步非煙都被眼前的一幕驚的深深一凜。
這還是昊劍山,但卻是徹底破敗,甚至是處於末世之中的昊天劍門。
地上到處是插着劍的殘軀,四周散落的到處是斷劍。一具具身着昊天劍門制服,卻已經成爲乾屍的屍體上散落在各處。
可以看出,他們的臉上還殘留着驚恐,在絕望中被奪去了生命。他們全部從內院之中奔逃而出,但卻無法逃過他們的厄運。
踏進昊天劍門,進入昊天劍門的中央練功場。一塊巨大的空地已經被開闢出來,而李浩然手掌撐着鎮魔劍,閉着眼睛在此等候多時。
周圍散佈者昊天劍門弟子的屍體,每一個都背對着李浩然,屍體的動作還定格着亡命奔逃,臉上還定格着驚恐。
“你們來了……”李浩然的聲音變成了雙重疊音,聽在耳中莫名的怪異。
漆黑的眼眸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白色,而他手中支撐的劍,也竟然變成了詭異的深紅色。
“你在山下大肆殺戮,其實並不是因爲他們是什麼霸天門的餘孽這個理由吧?你爲的,是讓鎮魔劍吸滿足夠的血?”陸笙當看到昊天劍門弟子的屍體,瞬間明白了。
之前見到那麼多幹屍,陸笙以爲是他殺人的表現,卻從爲想過,殺人才是順帶,表現纔是他真正的目的。現在連自己的昊天劍門都被殺盡,唯一的解釋他是想收集鮮血或者收割人命。
“神劍有靈,需人血祭之!而今我已吸滿四千九百人的鮮血,神劍已然大成,陸笙,步非煙,今日可放手一戰!”
“神劍?現在也只能是魔劍了!”
“廢話少說,死——”
話音落地,劍域升空,彷彿凝爲實質的壓力狂涌而至。
“轟——”
陸笙兩人的身形瞬間消失,一白一金的流光瞬間如蝴蝶穿花一般在李浩然的周邊急速的穿梭。
陸笙的劍氣如星月銀河,步非煙的劍氣如冰河歲月。他二人的劍道相輔相成,所以當兩人的劍氣激盪的瞬間,爆發出了遠遠超出他們自己想象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