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府?”郭東里嚇得一哆嗦,連忙跑去門口,警覺的透過門縫往外望。當看到孫遊一身紅色的制服,手中舉着銀色的令牌之後,瞬間嚇的腿軟了。
“撲通——啊——”
“不好,出事了!”孫遊臉色一變,一掌拍開商鋪的店門。
“你怎麼了?”
“大……大……大人,小人的腿腳……不聽使喚……”
“你要是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小人……小人膽子小……”
“本官來此是爲向你求證一件事。你別怕,你在八個月前撿到一枚紫玉扳指?”
“啊?是……但真的是我撿到的……不是我偷的……別抓我……我就當了兩千兩……真的不是……”
“沒說你偷的,那枚紫玉扳指你當給誰了?”
“玲瓏當鋪……”
“有當票麼?”
“有……有……”過着這一會兒,郭東里總算恢復了一些,慌亂的站起身來到後臺櫥櫃之中翻找起來。沒一會兒,顫抖的雙手捧着一個錦盒緩緩的來到孫遊的跟前。
“都……都在這……”
孫遊打開,好傢伙,地契,房契,銀票,都塞滿了。這個盒子,說是郭東里的命根子都不爲過。
從一堆契票之中,孫遊翻出了一張當票。
“有一件案子需要你配合一下,這門……”
“沒事,沒事,是小人不小心自己弄壞的……”郭東里不等孫遊說完連忙卑躬屈膝的應道。
“說什麼呢?這門去玄天府報賬,該賠多少就賠多少。留兩個弟兄看着,郭先生,帶我去玲瓏當鋪。”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城裡的商鋪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樓下店面樓上居住。所以就算是深更半夜,敲響門還是有人來開門的。
孫遊的速度很快,幾乎不到一個時辰就把相應的人都帶回了玄天府。
審訊室之中,郭東里和玲瓏當鋪的掌櫃並排坐着。郭東里顯得焦躁不安,反倒玲瓏當鋪的掌櫃沉穩的多。大戶人家和小家小戶的區別一覽無餘。
陸笙緩緩的踏入,對着兩人淡淡的一笑,“兩位不用緊張,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是楚州玄天府總鎮陸笙,今天把兩位叫來是因爲有些情況想向二位求證一下。”
“陸……陸大人……”玲瓏當鋪的掌櫃終於動容了。
反倒郭東里沒有別的變化,或者說,孫遊和陸笙其實在郭東里心裡沒有了區別,都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大人物。
“八個月前,郭東里撿到一枚紫玉扳指,後來當給了你玲瓏當鋪可有此事?”
“有!”玲瓏當鋪的掌櫃異常爽快的說道。
“那枚扳指的最後下落呢?”
“當初郭老闆典當的是死當,所以在收到之後就立刻歸給東家了。”
“你們的東家是誰?”
“宮家。”
“也就是說紫玉扳指在宮家手中?”
“應該是吧……紫玉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甚至百年都難得出一次。故而……但凡有人得到紫玉,必然不捨得出手。
不過小的聽聞在幾天前宮家似乎傳出要拍賣這枚紫玉扳指的事情。”
“哦?”
“大概幾天前?”
“七天吧……不過這應該是宮家故意散佈出去吸引客戶的手段。畢竟那場拍賣到最後都沒有紫玉扳指出現。”
“那麼……在近期可有人打聽紫玉扳指的下落?”
“有吧……”玲瓏當鋪的掌櫃回憶道。
“有,我也想起來了。”突然,郭東里急忙說道,“大概在七天前,一個看似大戶人家的少夫人向我打聽紫玉扳指的事。
我也沒有隱瞞,就告知典當給了玲瓏當鋪。”
“哦?”陸笙連忙從桌上拿起一張畫像展開,“那個打聽紫玉扳指的女人是不是她?”
“對對對!就是這個夫人。”
“大人,那個夫人也是在七天前來到小的當鋪打聽這枚扳指的下落,小的也沒有隱瞞,就告訴他已經給我們東家了。”
“這麼說……她後來去了宮家?”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小的和她說了拍賣紫玉扳指的事,之後她就離開了。”
“多謝兩位配合。”陸笙說着站起身。
“大人,我們……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玲瓏當鋪的掌櫃連忙站起身問道。
“過兩天就可以了,這兩天你們就在玄天府,有什麼需求可以和玄天府說,玄天府儘量滿足。你們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你們是配合玄天府工作,不是犯了什麼事。
等回去之後也大可以這麼告訴家人,別擔心名譽上會有什麼損傷。”
“是,是!能爲玄天府做事,也是我們的光榮。”
離開審問時,蜘蛛和孫遊看着陸笙凝重的表情,遲疑了許久這纔開口,“大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召集弟兄,今晚就去宮家。”
“啊?去宮家?我們沒有證據……”
“不要證據,只爲找重要物證。”
“啾——”
一道嘯聲劃破天空,玄天集結令升起。
江陵城外,向東七十里出,一片連綿的寧靜的湖畔坐落着一座幽靜古老的莊園。
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宮家依山傍水,經過十幾代人的修建裝點,宮家的宅院已經是江陵城數得着的豪門大院了。
夜已深,宮器宇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手中把玩着一枚紫玉扳指。
四月的夜色,乍暖還寒,宮器宇俊美的眉間有些暗淡。
“應該完美了……應該沒有什麼破綻了……”宮器宇喃喃自語。
突然,宮器宇警惕的轉過臉,一道身影出現在院外的拱門之處。
“爹,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宮器宇連忙站起身恭敬的問道。
“你老實和我說,宮瀟瀟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宮不器沒有二話,陰沉着臉喝道。
“爹,連你都不信我?孩兒是這樣的人麼?”
“我若不信你,我早把你綁去給北門老兄發落了。但是,若此事與你無關,爲何玄天府會把玲瓏當鋪的夏掌櫃給帶走?”
“帶走夏掌櫃?這是爲何?”宮器宇眉間的豎痕更加的明顯了,冥冥中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也不知道爲何,但總感覺,玄天府早晚會查到我們頭上。”宮不器長長的嘆了口氣。
“查到我們頭上就查到我們頭上,萬掌櫃那邊我們不是已經處理好了麼?只要沒人說出宮瀟瀟最後找上了我,玄天府怎麼也不可能盯上我。”
“就怕玄天府從其他渠道找到你,要是讓人知道最後宮瀟瀟找的是你,你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有何洗不清的?宮瀟瀟就算最後和我在一起,她也是回去之後纔出了事,與孩兒無關。無憑無據,玄天府總不能單憑這個就認定孩兒是兇手吧?”
“無憑無據玄天府自然不會那你怎樣,但江湖武林會講證據麼?江湖武林只要認定是你,你也百口莫辯。我對外已經說你去了凌煙派,那邊我已經替你打了招呼了……”
“轟——”突然,宮不器猛然轉身,一掌向虛空拍去。
虛空之中,彷彿盪漾起一道波紋,宮不器的一掌,彷彿沒入到了虛空之中一般消失不見。
而這時候,宮不器纔來得及看清這位不速之客。當宮不器看清陸笙一身紅色官袍之後,臉色瞬間大變。
但不愧是在江湖沉浮和許久的老油條,瞬間淡定了下來。
緩緩的上前一步,“敢問是玄天府的哪位大人到了?”
陸笙的身影緩緩的落在假山之上,眼神卻沒有盯着宮不器,而是站在他身後的宮器宇身上。
尤其是宮器宇手中把玩的扳指,更是讓陸笙眼中精芒閃動。
“玄天府,陸笙!”
區區五個字,卻讓宮器宇和宮不器兩人齊齊的倒退了一步,臉上更是露出驚駭的神情。
而在他們處於驚駭之中的瞬間,陸笙立刻發動擒龍控鶴功,瞬間,宮器宇就被陸笙吸到了面前。電視花火之間,陸笙取下了宮器宇手上的紫玉扳指。
“陸大人請手下留情——”宮不器急忙驚呼道。
陸笙輕輕一送,將宮器宇送回到地面。宮不器連忙上前,“宇兒,你沒受傷吧?”
“沒事……”宮器宇心有餘悸的看着陸笙。
方纔那一瞬間,宮器宇真的有種隨時可能會死的感覺。那種彷彿一瞬間,命根本不在自己手中,陸笙要捏死自己,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的輕鬆簡單。
那種感覺——真的很不爽……
“聽說令公子在十幾天前就去了凌煙派,怎麼今天在家?”
“今天剛剛回來,不知陸大人造訪,有何指教?”宮不器不知道陸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遲疑着問道。
“今天來的可不止我,北門家主,君掌門,都出來吧。”
話音落地,兩道身影越過外院圍牆,從虛空中落下。而看到兩人,宮不器的臉色頓時一變。
“北門兄,君掌門……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宮家主別誤會,他們是本官請來的。”陸笙輕笑的說道,欺身跳下假山來到北門源的身邊。
手中,捏着那枚紫玉扳指。僅僅看了一眼,陸笙就知道這枚紫玉扳指正是昊天劍門的掌門信物。
天下之緣分,端是奇妙。時隔大半年,陸笙竟然能再次見到。
“諸位,本官其實在找這枚紫玉扳指很久了,這枚扳指在宮少俠的手上,宮少俠可知這枚扳指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