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的話卻讓陸笙看到破獲此案的曙光。
“波羅陽花乃純陽之毒,中毒者幾乎無藥可救,就是在波斯帝國一經發現也是立刻焚燬,我在二十年前曾經拜託多方關係才從讓人從波斯帝國帶回三株。
原本想研究此花可有藥用價值,但花費三年時間,此毒熾烈無法用任何藥物中和,最終放棄。我敢說,大禹神州只有此三株。
不過也巧,當年研究波羅陽花之地正是在蘭州的蝴蝶谷,如果陸大人要尋此毒的來處,可以去蝴蝶谷詳詢。對了,順帶替我看看一個名爲沈秋的採藥女,如她有困難,望陸大人相助一二。
切記,切勿在蝴蝶谷提及我的名字,蝴蝶谷之人雖然不善武學,但毒術獨步天下,縱然陸大人武藝高強亦需謹慎,切記切記!”
媽賣批的!這老雜毛鐵定當年在蝴蝶谷欠下風流債了。話說二十年前……他不是應該在金陵和冰心夫人糾纏不清麼?
但無論怎麼說,這奇毒的下落算是有了着落。
陸笙找來地圖,順着地圖查找起來,蝴蝶谷離西寧府不算遠,直線距離只有三百里。陸笙看了看日頭,剛剛過了午時,倒也來得及。
換下官服,輕裝出行。
身形破空,凌空虛渡,不到一個時辰陸笙便來到了蝴蝶谷。
從古道一的信上來看,蝴蝶谷不僅僅有人居住,甚至有可能有一個族羣居住。從蘭州的資料來看,蝴蝶谷之中每到春夏季節百花盛開蝴蝶紛飛,因此而得名。
但美麗的背後卻是深藏着危機,蝴蝶谷中有劇毒之物,蝴蝶谷附近的人也是對此談之色變。百姓誤入蝴蝶谷,多半會身中莫名之毒。
沒過幾天會身染怪病,渾身起紅疹,運氣好的挺一挺能過去,運氣不好就會潰爛而死。
陸笙抵達蝴蝶谷,直接從虛空中落下。此時正值十月,原本應該秋風蕭瑟枯葉紛飛的時節。但蝴蝶谷中卻依舊如陽春三月百花盛開。
唯一不似古道一說的,就是蝴蝶谷之中一片荒蕪。別說有人居住,就是人跡都不曾發現。
陸笙踏入谷中,百花叢中,密密麻麻的小蟲在花間起舞,看到陸笙這麼個陌生人,竟然如狂蜂浪蝶一般蜂擁而來。
陸笙輕輕導氣,瞬間在周身形成一層護體罡氣,密密麻麻的小蟲撞在罡氣之上,瞬間被絞殺。但如此,小蟲依舊如飛蛾撲火一般涌來。
“這應該就是那種會讓人起疹子的源頭了,這種飛蟲只有芝麻大小,但卻劇毒無比。普通百姓在這個醫療環境下還真頂不住。”
雖然小蟲傷不到陸笙分毫,但卻足夠噁心人。
陸笙身形一閃,快速的搜尋過蝴蝶谷的每一個角落。
最終,在蝴蝶谷的深處,發現了一塊焚燒過的土地。土地上被燒的一片漆黑,於其他地方的鬱鬱蔥蔥形成鮮明的對比。
而這一片赤地,也恰好證明近期內有人來過。
順着赤地尋找,不一會兒陸笙看到了一塊石碑。石碑很大,有三丈高。而石碑之上卻僅僅寫了蝴蝶谷之墓五個大字。
蝴蝶谷之墓!這裡是墓地,但是,沒有名字!
陸笙眉頭緊鎖,化掌爲刀,一掌砍向墓碑身後的泥土,泥土如濃煙般升起,陸笙手掌舞動,瞬息間將被擊散的泥土以擒龍控鶴功移開。
森森的白骨,如散落的垃圾一般出現在泥土之中。
沒有棺材,沒有任何陪葬的東西。甚至這些白骨擺放都是那麼的凌亂。就算風俗再怎麼奇特,對死者的尊重是人類的共同習俗。
就算沒有墓穴,沒有棺木,沒有陪葬。那也應該將這些屍體擺放的整整齊齊纔對。
不對,這麼多白骨,陸笙竟然沒有看到顆頭顱?看着眼前的一幕,留在陸笙腦海中的唯有兩個字——屠殺!
蝴蝶谷被屠殺了,砍下的頭顱被收集了起來,而後屍體隨意的丟棄在坑洞之中掩埋。爲什麼要砍下頭顱?是要舉行邪惡的儀式,還是別的原因?
陸笙不敢下定論,但從屍體與泥土萬全交融的情況來看,蝴蝶谷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至少,也該在十年以上吧。
波羅陽花是古道一留在蝴蝶谷的,莫蒼空是被波羅陽花毒死的……現在,蝴蝶谷又在很久以前被屠殺。重重串聯,讓陸笙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很多年以前,莫蒼空屠殺了蝴蝶谷,多年以後,蝴蝶谷的後人回來報仇。但是……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爲什麼要在過了這麼多年?
那個給蝴蝶谷立碑的人是不是就是下毒之人,那一片焦土上,原本是不是波羅陽花?
種種謎團,需要調查解開。
回到玄天府,陸笙連忙調來關於蝴蝶谷的資料,但奇怪的是,關於蝴蝶谷的記載只有一樣,便是毒蟲出沒的險地,不可踏足。
但關於蝴蝶谷之中有人居住,他們是羣什麼人,什麼時候被屠殺的竟然毫無記載。
從資料上看,蝴蝶谷根本不存在有人居住過,這就是一個生靈絕地,毒蟲的天堂。
竟然將一個部落從根源上抹去……如果陸笙不是拿到古道一的回信,蝴蝶谷就這麼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甚至從未出現過。
不禁間,陸笙的心底竟然閃過一絲悲涼。
離開玄天府前往太守府,孟往年竟然在招待吳掌櫃。看到陸笙來,兩人紛紛站起身。
“聊什麼呢?”陸笙笑着問道。
“這……是人家的商業機密,我不便透露。”孟往年的語氣很警惕,大有護犢子的架勢,這倒讓陸笙有些詫異。
吳掌櫃不過是一介商賈,而且還是自己手下的人。陸笙敢保證,吳掌櫃在此之前和孟往年絕對沒有半點關係。怎麼就這麼值得你一州太守這麼緊張?親自接待不說,還一副有事衝我來的架勢?
在陸笙看來,吳掌櫃是自己手下的兵。在其他州看來,吳掌櫃就是一介商賈,但在孟往年看來,吳掌櫃可是萬家生佛的活菩薩啊。
蘭州荒蕪貧瘠,全天下誰都知道。孟往年在蘭州做了十五年的太守,做夢都想改變蘭州的貧窮。
每一年冬天,他聽到最多的是蘭州十七州,今天凍死了多少人,今天餓死了多少人。沉甸甸的數字,就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扇在孟往年的臉上。
百姓窮啊,窮的一家男人只有一套能穿出門的衣服,姐妹幾人只能輪流着下牀。孩子在十歲之前,根本不知道衣服是啥?有啥用!
但今天,突然來了一個大商人說要來蘭州投資石炭礦產,要向朝廷買礦山,還要招募礦工挖礦?
孟往年想到的不是吳掌櫃要石炭做什麼,他想到的是賣出去的礦山錢能修建多少間房屋,招募的礦工,能一年賺取多少錢。
但是,石炭能做什麼?能有什麼用?他不關心,或者說顧不上關心。
但陸笙這麼一問,問題來了。陸笙多麼雷厲風行孟往年是見識到了,萬一陸笙關心你們要石炭做什麼?是不是要幹啥見不得光的事?就算人家走灰色地帶,估計也會被嚇着。嚇着了,這個投資黃了……那孟往年是不是該哭了?
所以,別的不說,先把合同簽了,把錢收了纔是正事。
“那個,吳掌櫃,你的要求非常合理,我立刻命人給你起草文書。如果可以,過會兒我們就把契約簽訂呢怎麼樣?”
“太守大人有公務在身,您先忙您的,小人不急……”
“怎麼能不急呢?我們談的也是公務……”
聽到這裡,陸笙算是明白了。吳掌櫃速度挺快啊,今天上午才把任務交給他,原本以爲他會先做出蜂窩煤的樣板和爐子的樣品,而後再進行礦山探查再和太守府購買開礦權。
怎麼着也得忙好幾天,就這麼一天竟然已經打算敲定礦產了?
頓時,陸笙笑了,“炭礦都探查過了麼?怎麼這麼快就敲定了?”
陸笙這麼一問,孟往年的心頓時咯噔一下提了起來。
“上午孫先生就去看過了,選中了西寧城外的三座礦山,他下去看過,儲量很豐富。東家,要不我們多提點銀子,把蘭州的炭礦都買下吧?這樣的話以後幾百年咱家就不用愁了。”
咳咳咳……
陸笙輕咳了幾聲,“那個,你的胃口挺大的,咱家有那麼多錢麼?”
“應該沒問題,挺便宜的……”
“等等!”
“等等!”陸笙和孟往年幾乎異口同聲的打斷。
“陸大人,您是吳掌櫃的東家?那個玉竹商行是你家的?”孟往年突然指着陸笙驚駭的問道。
“是啊,太守大人不知道在下叫陸笙,字玉竹麼?”陸笙隨口回了一句,頓時眼睛盯着吳掌櫃,“挺便宜的?你說,一座礦山,你花多少銀子買下的?”
“一……一千兩,如果買的多,我有把握殺價到八百兩……”吳掌櫃很是得意的笑道。
陸笙深吸了幾口氣,纔沒讓一句握草脫口而出,用一千兩,就買下一座儲量豐富的礦山。你特麼真敢殺價啊!
陸笙原本制定的計劃是十萬兩買一座,可萬萬沒想到,吳掌櫃竟然能殺到一千兩。還特麼差點就談成了?
要是一千兩一座,陸笙還真有財力將蘭州幾百個大礦山都買下來。可是,這麼做是要損陰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