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人是什麼身份?”
“就目前所掌握的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兇手武功極高,爲何要對一家普通人滿門屠盡。家中沒有被翻找過,各處都整潔整齊,兇手就是爲了殺人而來。最大的可能是尋仇了?”
陸笙瞬間就懷疑起和自己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兇手屠殺了樑王府,又屠殺了葛青雲一家但還沒有收手又繼續的大開殺戒?
但現在並沒有絲毫證據證明兇手就是前兩次犯案的人,所以要求證兇手是不是同一人就必須要弄清楚被害的這一家與樑王府有沒有牽連。
“你立刻調查這一家人和樑王府有沒有什麼關係,尤其是二十五年前有沒有和樑王府有牽扯……再加上臨江府的渡江村的葛家。”
“是!”
陸笙繼續來到下一家,而在走到第三家的時候不需要調查了,第三家是本地的名門望族,家主的姐姐就是樑王的王妃。到了這,陸笙基本斷定就是那個兇手所爲。
一夜之間屠戮十七家,殺害五六百人。可以說昨天晚上兇手要麼在殺人,要麼就在殺人的路上。
但是,兇手很小心,似乎知道陸笙就在秦川府,殺人並沒有溢出絲毫的動靜,無聲無息的殺人,無聲無息的滅口。
到了晚上,調查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秦川府玄天府會議室之中,齊開陽正在向所有人介紹案情的分析結果。
“府君大人,諸位弟兄,昨天夜裡,發生了我們秦川府最爲惡劣,最爲喪心病狂的兇殺案。一個窮兇極惡的兇手,一夜間將十七戶人家滅門殺害。
而現在,我們已經整理出了被害者之間的關係。秦川季家,與臨江府葛家爲連襟關係,秦川洪家,家主之妹是樑王的小妾。秦川木家,其家主與臨江葛青雲的爹是親兄弟……”
隨着介紹,底下的一衆弟兄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綜上訊息我們總結出兩條,昨夜被殺的十七戶人家皆是和葛家,樑王府有親戚關係,而且全部在三族以內。從而另一條就是,兇手的目的是要夷葛家及樑王府三族。”
“總鎮大人,葛家三族的人數可能不多,但樑王府的三族人可就多了,應該遠遠不止這十七家吧?”
“自然,這十七家都是在秦川府之內,昨天兇手忙活了一夜,屠了十七戶之後天亮了。所以我和府君大人推斷兇手今夜還會動手。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兇手的前面將其他有可能被兇手盯上的目標保護起來。所以,我命令!”
“嘩啦啦,所有玄天府高層都站了起來。”
“中州玄天衛全部待命,第一時間將秦川府附近與這兩家還在三族之內的家族保護起來。另,即刻通知官府將此兩家不在秦川府境內,三族以內的人家儘可能聚攏在一起,而後護送到秦川府。
所有參與保護的小隊必須是完整的軍陣小隊,在發現兇手之後切不可莽撞,就算拼死也得祭出軍陣。軍陣,就是我們的狼煙。兇手的實力非同小可,唯有府君大人可以擒拿,所以你們切記切記,軍陣爲第一前提。”
“是!”
嘩啦啦——
整個秦川府瞬息間風聲鶴唳,不明所以的百姓還以爲秦川打仗了,有不少竟然帶着家當打算跑路。剛剛走上街就被官府的衙役一頓呵斥的趕了回去。
“大人……”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齊開陽端着晚飯親自送到陸笙的辦公室之中。
“大人,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兇手會出手麼?”
“無論他出不出手,都是我們需要的。”陸笙接過餐盤,淡淡的說道,“但以我對兇手的推斷,他應該會出手。”
“爲什麼?”
“因爲兇手很急,憋了二十年非常急。”陸笙陰沉的聲音響起,“兇手爲什麼殺了樑王府和葛家還不夠,還要將他們夷三族?”
“很可能當年的樑王就屠戮了逍遙秘境滿門,全部殺死不留活口。”
“是!如果兇手是當年逍遙秘境的倖存者,這二十五年來應該無時無刻的想着報仇。現在終於神功大成,所以迫不及待的來了。
二十五年的渴望,非常強大。憋了二十五年的仇恨,不是一晚兩晚的殺戮能夠平息的。所以他今晚一定會出手,否則他應該睡不着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燭臺緩緩的燃盡而後又換了新的。
陸笙揹着手站在窗臺,“什麼時辰了?”
“子時了。”
“弟兄們還沒有消息?”
“各處回覆一切正常。”
陸笙眉頭皺起,“不應該啊,兇手要出手現在應該出手了啊。我去弟兄們所在看看,希望沒有意外。”
陸笙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一晚上趕往三十戶人家,至少秦川府受玄天府保護的地方都安然無恙。可越是這樣,陸笙心底就越是不安。
難道兇手真的避過玄天府的鋒芒先去找秦川府外的目標下手了?要這樣的話可就難辦了,事出突然玄天府根本來不及將這兩家的三族以內全部保護起來,只能就近顧得上秦川府。要是兇手去了外地,陸笙也無可奈何。
煎熬的一夜終於過去了,昨晚上並沒有再發生滅門慘案。可是,陸笙模擬兇手的性格和行爲方式卻有九成的可能昨晚上動手了。
“大人,各地玄天府分部都回信了,目前還沒有哪裡報案。”
“沒有麼……沒有就好……”陸笙鬆了一口氣。就怕兇手連續不斷的出手不給陸笙時間準備,只要兇手停下腳步,陸笙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佈置。
“大人!”剛剛把心放下去,門口一名玄天衛弟兄慌慌張張的跑來,而看到弟兄這個表情,齊開陽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還是發生了?哪裡?”
“東臨街發生命案,一個乞丐被人剃成了骷髏……就在東臨街的弄堂裡面。”
“什麼?乞丐?這個乞丐什麼身份?和這兩家是什麼關係?”齊開陽一聽是一個乞丐的時候微微鬆了口氣。但乞丐也是人啊,所以馬上又急吼吼的問道。
“乞丐的身份還在覈實……不過初步判斷乞丐可能和這兩家並無關係。”
“什麼叫還在覈實?什麼叫可能?玄天府的報告裡能有可能兩個字麼?”齊開陽頓時炸了,暴怒的厚道。
“是!屬下這就去……轉達。”
那名玄天衛也是暈了,自己就是個前臺接待負責傳訊的,又不是刑偵組的人憑白就被噴了一臉口水。
“開陽,我們去現場看看吧。”陸笙轉過身,淡淡的說道。
兩人來到東臨街,案發現場之外已經圍滿了百姓。雖然這羣百姓是來看熱鬧的,但卻沒有一個真的敢靠近去看。就從他們的議論中得知現場非常慘烈。
陸笙通過人羣,來到了現場。現場的慘烈程度比葛家還要甚。而且這樣的屍體,陸笙依稀也見到過。當年人屠子殺人,就是一瞬間將人剃成了骷髏。
而面前的這具屍體,也是一具骷髏。骷髏坐在地上靠着牆壁,身上沒有一絲血肉,內臟場子就這麼從盆骨側灑落淌了一地。
陸笙來到屍體前,在屍體的身邊,就幾片彷彿專業屠夫切下的肉塊整齊的放在一邊。而在屍體的周圍飛濺着一團被切割成肉末的血肉。
陸笙的腦海中瞬間開始推演這具屍體遭遇了什麼,沉寂了許久之後陸笙擡起頭,“屍體的身份確認了麼?”
“這……”身邊的一名玄天衛遲疑了一瞬連忙開口道,“這個乞丐很有可能叫易飄蕩。”
“易飄蕩?他和葛家,樑王有關係麼?”
“並沒有!因爲他已經被剃成骷髏,所以才無法百分之百的確認他的身份,但有九成的可能是他。易飄蕩是個乞丐,而且是討不到吃的的乞丐,熟悉他的人都巴不得他早點死了算了。只有不熟悉他的會覺得他可憐給他口吃的。”
“怎麼?這個乞丐很可惡?平時長幹壞事?”
“他雙腿已經廢了,就是想幹壞事也幹不出來。”玄天衛弟兄低聲說道,“具體的屬下也不清楚,還是剛剛從周圍的人羣中問出點的。周圍的百姓都清一色的說他活該,該死。”
陸笙將周圍百姓召集起來,而後詢問易飄蕩的消息。
果然,易飄蕩和葛家和樑王確實沒什麼關係。但他卻也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易飄蕩從小就是個混子,早年間吃喝嫖賭樣樣都沾上,但他家裡也就是一般人家根本沒有供他揮霍的家底。老婆也在很早的時候受不了他跑了。
老婆跑了之後他更加的肆無忌憚,爲了賭,他把自己的親身女兒賣進青樓。那時候他的閨女才十二歲。第二天,他閨女就投河自盡了。
十年前,因爲在賭場出老千被抓個正着,而後被賭場打斷了腿這才消停了。原本以爲斷了腿淪爲乞丐應該活不成了。可正應了那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竟然讓這禍害活到了昨夜。
陸笙聽完易飄蕩的一生,陸笙只能用歎爲觀止來形容。兩個字,人渣。
可是,這就是個活在底層的人渣,註定要被天道毀滅淘汰掉的垃圾,爲什麼會被人殘忍的殺死在弄堂裡?
而且陸笙方纔已經推演出來了,兇手一開始折磨他,骷髏身邊放的整整齊齊的肉塊就是從易飄蕩的身上切下來的。
而之後被剃成骷髏,應該是易飄蕩無法承受痛苦死去之後兇手泄憤一招將他打成這樣。能夠做到這一點,兇手武功不俗,而又和前天晚上的案子聯繫起來讓陸笙很容易聯想到是那個苦等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