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行道的道子方澤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很快隱沒。
站起身來,輕嘆一口氣,對着在場的所有修士說道:
“妙手閣就是我們知行道的,就連我身上的丹藥都無法完全解除這毒性,沒辦法了。”
此言一出,山谷內的數萬修士徹底絕望了。
這可是知行道的道子啊!
連整個道元大陸最有名的丹藥售賣的妙手閣都是知行道的。
就連他的都沒有辦法了。
在場的修士還有誰能解毒?
下意識的,所有人看向了最前方的陳修遠。
釋天風先是一臉茫然的看着衆人。
什麼毒?
什麼靈力運轉不暢?
我爲啥一點感覺都沒有?
感覺好像脫離羣衆了呢。
於是,他學着衆修士絕望的樣子,也看向了陳修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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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萬修士都是如此,那就絕對是中毒了。
自己沒有任何的中毒跡象,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師尊暗中出手替自己解除了毒性。
要麼就是修煉新法的緣故!
若是修煉新法的緣故,那麼隊伍中隨行的三百天網成員,應該也沒有中毒。
不論哪一種,此刻至少也得表現出中毒的樣子。
暗中潛藏的修士絕對正在觀察自己這些人,不能讓他們看出異樣。
那麼到時候,自己這些人也算是一個殺手鐗了,可以出其不意的給他們來那麼一下。
陳修遠看着衆人,想了想,說道:“此毒專攻紫府宮殿,我倒是沒事,不知道暗中藏着的那些人,敢不敢出來跟我過過招呢?”
說着,陳修遠看向了四周。
他的聲音傳出去很遠,至少方圓千里之地都應該能聽到。
可沒有任何的迴應。
在陳修遠的探查當中,居然沒有感應到周圍有修士在埋伏。
這就很不正常。
按理說,毒都已經下了,暗中的人不應該在周圍看着這邊的情況,等時機合適,隨時對自己等人發動攻擊嗎?
陳修遠的話語讓在場的修士心中稍安。
可還是有不少的修士面露憂色。
剛纔陳修遠的話語蘊含着靈力,看似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可要知道,這個毒,連知行道的道子方澤都沒辦法全部解除。
也就意味着,整個大玄,除了聖境修士出手,沒人能解此毒。
陳修遠拿什麼來解?
大概率還是用了某種丹藥,暫時延緩了毒性的發作。
恐怕此刻也是外強中乾,在強撐着罷了。
唯一能安慰人的,至少公子爺目前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以公子爺的實力,說不定就有翻盤的可能。
只是下一刻,有修士驚呼起來。
“糟了,聯絡靈玉不能使用,這裡絕對有陣法屏蔽了聯絡靈玉!”
他看見情況不妙,便想着通知自己的宗門前來援助。
只是聯絡靈玉失去作用,讓他心沉到了谷底。
“什麼?”
“我的也不能用。”
“對方是有備而來,做好準備,戰鬥吧。”
“該死的,這究竟是誰?”
“還能有誰,現在敢這樣做的,除了八姓,就是滄源宗。”
“真該死,別讓老子看見下毒的人!”
“有沒有陣道修士,想辦法破壞陣法叫人啊!”
此話一出,衆人再次看向了陳修遠。
能掌控京都大陣,對於陣法一道,陳修遠絕對有所涉獵。
甚至可以說陳修遠的陣道修爲也很強。
陳修遠見狀,解釋道:“這個陣法是有時效的,一旦佈置成功,便能存續一個時辰,過後自動散去,期間無法被破壞。”
聞言,衆人面色皆變。
“公子爺,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陳修遠搖了搖頭。
雖然辦法肯定是有的,但要是破壞了這個陣法,還怎麼引誘背後的人出來?
“沒有了,陣法已經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除非將整個方圓萬里的地域全部抹平,要不然陣法便不會被破壞。”
這話說得很誠懇,也是常規能看出來的實情。
在場中不是沒有對陣道有過涉獵的修士。
都知道陳修遠說的是實話。
但沒人知道,若是陳修遠想,這種陣法也能隨手破解。
有修士開始轟砸周圍的山壁。
可下一秒便發現自己的靈力運轉極爲不暢。
現在的全力一擊,連往日裡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衆修士沉默,開始一個個盤膝而坐,試圖阻止毒性徹底發作。
別到時候連走路都成問題。
……
一刻鐘過去了,衆人心中都徹底沉了下去。
山谷中無比安靜。
陳修遠依舊坐在獨角戰騎上面。
靜靜等着設局的人出現。
又是一陣清風吹過,陳修遠感受着山間的清風。
擡頭看向了前方。
“終於來了啊,還真是夠謹慎的。”
陳修遠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那裡,數千名修士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都是手中帶着兵刃。
面露殺氣,陰沉的看向山谷中的衆修士。
釋天風等衆修士都是陸續發現了他們前方的那數千名修士。
同一時間,後面也有修士驚呼了起來。
“後面也有人!”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山谷後方也有數千名修士,個個手提兵刃,殺意瀰漫在空中。
前後的人加起來,足足有五千之數。
這些修士境界不一,從入道境到明道境都有,甚至低境界的修士佔了大多數。
但他們面對山谷內的數萬洞天境以上的修士,卻是絲毫不懼。
彷彿面對的是數萬普通人一樣。
事實證明,此刻的數萬修士,也基本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哪怕是一個入道境的修士,都能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都是滄源宗的,我見過中間那幾個人。”
“右邊那十幾人,我也見過,是滄源宗的修士。”
“果然是滄源宗,這是傾巢出動了?他們想幹什麼?”
“滄源宗,難不成你們敢與整個天下修士爲敵?”
“冒天下之大不韙,滄源宗,你們好大的膽子!”
一聲聲怒喝響起,衆修士紛紛質問着滄源宗的修士。
但是沒有一個滄源宗的修士理會他們。
這些人也沒有動手,似乎是在等着誰的到來。
一時間,雙方對峙着,哪方也沒有率先動手的跡象。
對這數萬修士來說,時間自然是拖的越久越好,等陣法效用一過,他們就可以聯繫身後的宗門勢力。
只是滄源宗的修士貌似也不在意時間的流逝。
……
漠北一處險絕的山峰之上。
有一塊平整的檯面。
彷彿山峰被人用刀削去了山尖,只留下了半截。
平臺上面,放着八張桌子。
桌子後坐着八個人。
正是八姓的八位家主。
“你們覺得滄源宗這次能成事嗎?”
聞人氏族的家主冷笑一聲,說道:“成事?知行道的一羣修士可是在隊伍當中。”
“他們在怎麼了?滄源宗不是自稱他們的阻靈散下界無人能解嗎?”
聞人氏族的家主不屑的笑了笑,說道:“很不巧,我這剛好有幾枚知行道的淨邪元靈丹,我還有滄源宗的阻靈散……”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衆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淨邪元靈丹能解開阻靈散的毒!
淨邪元靈丹雖然不對外售賣,但是知行道自己的弟子,尤其是洞天境以上的,差不多人手能保證一枚。
別的不說,只要他們給陳修遠和釋天風一人一枚,再加上知行道道子。
就這三個人,便能保證滄源宗的計劃不會成功。
頂多殺一部分的修士罷了。
若是他們果決一點,將丹藥給了另外的頂尖勢力的核心嫡傳。
滄源宗甚至要吃大虧。
頂尖戰力的懸殊對比會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
“那看來還得準備後續的計劃了。”
“不錯,先讓滄源宗的這些人送一波,正好降低他們的戒心。”
陳修遠等人迫不及待的出發。
八姓自然知道是衝着他們來的,所以不僅僅是滄源宗,就連他們,都準備好了動手。
只不過滄源宗比他們更加焦急,動手的動作也更快罷了。
有家主遲疑道:“如果讓那些人全部送死,借滄源宗之手對付那幫修士,會不會達不到應有的效果。”
這是在擔心滄源宗後續實力不足。
本來戰力對比就懸殊。
只能用下毒的辦法,要是滄源宗死的人多了,到時候就怕人心散了。
蘇家的家主淡然一笑:“滄源宗這麼多年偷雞摸狗習慣了,還藏着一批人呢,不用擔心這件事,老夫來和滄源宗的太上長老胡偉明那個暗中的老鼠聯繫。”
有了這話,其他家主也是徹底放下心來。
加上他們準備的人,這一次,務必要將這幫修士斬殺於半途。
狠狠的奚落大玄的面子。
……
山谷中。
一個時辰很快就要過去了。
只剩下盞茶的時間,隔絕聯絡靈玉的陣法便會失去作用。
到時候在場的這些修士都可以聯絡身後的勢力來支援。
但衆人的心中,此刻反而更加的擔憂。
滄源宗不會那麼好心等着時間到了,給他們機會去聯繫援手。
只怕馬上就會出現變故。
果不其然,就在衆修士擔憂的時候。
山谷上方,出現了十幾道身影。
他們一經出現,二話不說,對着滄源宗的五千餘名修士直接一揮手。
“殺!”
隨着命令發出,滄源宗的修士們向着山谷內的數萬修士發起了衝鋒。
陳修遠伸了伸懶腰。
“等了這麼久,還真是夠謹慎的。”
一旁的釋天風也是冷笑一聲:“就算再謹慎,也沒有作用。”
他已經知道了,這次的毒,專攻紫府宮殿。
可是新法修煉中,他的紫府宮殿早就變成了一塊塔基。
毒性針對塔基讓其靈力無法運轉。
可問題是,靈塔纔是新法修煉中靈力運轉的關鍵。
就算是天網的其他修士,以原有的紫府宮殿作爲塔基。
靈力運轉會受到影響,可整個靈塔只要不出事,也依舊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頂多就是靈力消耗會大一點,恢復的時間慢一點罷了。
“釋天風、公良羽、百里明、方澤。”
陳修遠忽然開口,對着這些人說道:
“你們帶人去攔住後方的人手,前面交給我。”
聞言,數萬修士全都是心中一怔,猛地明白過來,這些人居然都沒有中毒?
下一刻,只見這四人都是笑了起來。
既然陳修遠直接說破了,那也就不必再繼續裝下去。
一個個踏空而起,落在了山谷的後方。
身上散發着濃濃的靈力,哪裡像是中毒的樣子。
山谷上方的十幾個修士臉色一變。
“這是怎麼回事,中了阻靈散,爲什麼沒有一點影響。”
“或許是強撐着?”
“強撐你個頭啊,這麼濃厚的靈力,你怎麼看出來強撐的?”
“跟我發什麼火?這次的阻靈散是你們幾個配置的,你他媽有臉說我?”
“怎麼?想打架?”
“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去年搶回來的那個爐鼎是不是被你暗中玩死了?”
“一個女人,玩死就玩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子地窖裡隨你去選。”
“果然是你,老子在她身上放了控情墜欲蠱,這蠱蟲培養了整整三十年,你他媽的找死!”
十幾個修士互相吵了起來。
眼看着甚至有動手的跡象。
爲首的乃是滄源宗的宗主,臉色陰沉如水,喝道:“都閉嘴!”
“現在全部出手,不想死就去後面殺了那幾個嫡傳。”
他一開口,那些修士縱然各有不忿,但還是乖乖答應了下來。
有人問道:“宗主,那陳修遠怎麼辦?”
滄源宗宗主說道:“我親自去對付!”
聽到這話,衆人心中因爲阻靈散被人解開的煩躁頓時散去不少。
宗主好歹是一個聖境修士。
就算殺不了陳修遠,只要能攔住片刻,等他們十幾個人將那四人解決掉,就依然還有機會全殲山谷裡的這數萬修士。
哪怕他們的對手是方澤,是公良羽這樣的明道境中頂尖的存在。
光比拼戰力,他們遠遠不如。
可滄源宗最擅長的,從來不是什麼道法,而是下毒!
而這裡,也不是什麼擂臺。
是你死我活的戰鬥!
……
轟!
滄源宗宗主直接飛身砸到了陳修遠的面前。
眼神陰冷,注視着陳修遠:“就是你辱我滄源宗,殺我宗長老?”
陳修遠平靜的看着他,從一旁的修士手中借了一把長劍。
“廢話真多。”
說完,長劍出鞘。
一道劍氣直接斬向滄源宗的宗主。
滄源宗宗主怒氣翻騰,喝道:“好膽,不知死活的東西,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是聖境!”
只見他手中雙掌冒出一團烈焰。
火焰成黑灰色,顯得極爲詭異,直接拍向了陳修遠的劍氣。
轟!
雙方對轟,看似兩人平分秋色,但陳修遠的劍身之上,迅速出現腐蝕的現象。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整個劍身便徹底被腐蝕融化。
滄源宗宗主冷笑一聲:“不過如此。”
陳修遠扔掉手中只剩個劍柄的廢劍。
有些驚訝的看着他,說道:“居然是千年前毒焰老鬼的傳承。”
毒焰老鬼,千年前在道域爲非作歹。
是爲數不多的那麼少有的幾個敢在白衣仙鎮壓道域時候興風作浪的傢伙。
但這也證明了這個毒焰老鬼自身的強大。
若是沒有足夠強橫的實力,又怎麼敢在白衣仙的眼皮底下爲禍一方?
他的手段層出不窮,道法頗爲詭異,更是有着極爲強大的保命手段。
最主要的是一身的毒焰,誰沾誰死,讓很多的修士,就連當時的三仙九道也拿他沒辦法。
無數次讓他從圍剿中逃脫。
只不過還沒等到白衣仙出手,這傢伙惹到了書院的頭上,被書院的那位先生遠遠一掌,直接拍死了。
沒想到在沒有遺蹟傳承的那個年代,毒焰老鬼居然早早就留下了傳承。
聽到陳修遠一句話直接點破了自己的跟腳。
滄源宗的宗主臉色一變,心中的殺意愈發濃郁。
“還挺有見識,那就更留你不得!”
說罷,直接欺身上前,雙掌之上黑灰色火焰猶如一條火龍,直欲吞沒陳修遠。
聖境修士的強大威壓,令得滄源宗宗主身後的數千名滄源宗修士都是不敢上前,都在原地看着宗主戰鬥。
陳修遠冷笑一聲,真以爲自己沒了長劍就沒有了依仗?
當下並指如劍。
人在原地動都沒有動,手指對着滄源宗宗主一點。
頓時,一道巨大的劍光從陳修遠的手指當中迸發出來。
無比耀眼,無比熾熱。
彷彿一片火海,瞬間佈滿整個山谷,讓所有人都感覺置身火海之中。
轟!
火劍對上了黑灰色的火龍。
一道巨大的氣浪帶着狂暴的熱量衝向了四面八方。
山谷內的所有修士都是悶哼一聲。
沒有了靈力的保護,此刻的他們也就比普通人好一點,有一個經過靈力強化的好身體而已。
連戰鬥的餘波都沒有辦法抵抗。
也是在這個時候,三百天網修士站了出來,從數萬修士各個方向的人羣中同時出手,阻擋住了這些餘波。
衆修士紛紛感激的看向這些同行的修士。
心中也是升起了一抹感激和激動。
還有人沒有中毒,今天有救了!
與此同時,陳修遠手指再點。
又是一道劍光在上一波對撞的餘波還沒消散之際,就衝了出去。
這一劍,凌厲之極,也帶着極爲恐怖的殺意,更是迅速到了極致。
速度之快,明明是陳修遠停頓了一下才斬出的一劍。
卻幾乎就在上一劍結束的瞬間便衝進了面前的火海當中,直擊滄源宗宗主眉心。
滄源宗的宗主忽然感到死亡的危險從前方出現。
看着面前的火浪,心中頓時升起不妙。
“怎麼可……”
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一道劍光在眼前閃過。
滴答。
滄源宗宗主的眉心之上流下了鮮血。
他低頭看向了地面,血流在地上。
而他的眉心已經徹底被洞穿。
目光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至死都沒有想明白,一個養體境的修士,爲什麼會這麼強大。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