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很大的府宅之中,周圍有着成片的小院。
這也是玄冰閣早就準備好讓陳修遠等人暫時落腳的地方。
離亂之城很大,但是城中的人數卻是很少。
能容納數百萬人生活的一座巨大的城池,城中不過堪堪數十萬的修士左右。
所以陳修遠等人可以很寬敞的居住在城中。
待所有人都回去之後,陳修遠所在的府宅當中,只剩下了兄弟二人與釋天風。
此外,還有公良羽也留了下來,沒有回去。
釋天風有些不解的看着公良羽,問道:“公良公子還有事?”
天色已經很晚了,確實應該要休息的。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爲遠距離的趕路,大家的靈力消耗也有點大。
剛纔從離州邊境趕到離亂之城的時候,公子爺提升了速度,大家基本都是全力追趕着公子爺。
而以公子爺的性格,不會在此城中多留,因爲秘境又不在這兒。
撐死住個一兩天,就會前往秘境所在。
準備迎接古路開啓後,道域下來的修士。
畢竟第三波靈氣潮汐也就三五天左右,就會出現。
到時候白衣仙便會開啓古路,讓道域的修士來參加秘境。
公良羽微微皺着眉頭,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陳修遠說道:“公子爺,在進城之後,我感覺到有兩股氣息極爲隱晦的探查了我們一眼,然後又很快消失,不知公子爺可有察覺?”
此話一出,釋天風微微一怔,看向了陳修遠。
陳言定則是表情淡定,彷彿對此早有所知。
公良羽看見陳修遠兄弟兩人的神態,便知道了答案。
陳修遠說道:“確實有所察覺,所以讓大家回去休息了。”
公良羽微微一怔:“公子爺知道他們在哪兒?”
陳修遠看了眼陳言定。
追蹤之術,當然是古苗族的功法所擅長的事情。
原本陳修遠察覺之後便想去探查,可看見陳言定暗中放出了一隻靈力所化的小蟲子後,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言定笑道:“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
公良羽和釋天風兩人都是有些迷惑。
這兄弟倆在打什麼啞謎呢?
陳修遠攤了攤手,說道:“既然大哥你擅長,我又何必當場就去找他們。”
陳言定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弟弟真的是越來越強大了。
手掌伸出,一隻靈力幻化的白色小蟲出現在他的掌中。
“這是子母蟲,隨着它的指引,就能找到那兩個人的蹤跡了。”
說罷,白色小蟲撲打着翅膀,直接飛出了房間。
陳修遠問道:“你不去看看?”
陳言定搖了搖頭:“剛突破不久,還得沉澱一下,反正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道域下來的修士,沒什麼可看的,你處理就好了。”
陳修遠瞭然,說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公良羽和釋天風兩人對視一眼。
合着這兄弟倆早就知道了?
媽的,一個比一個變態。
公良羽不多說了,他實力頂多也就和其他的核心嫡傳差不多。
可釋天風是跟着陳修遠一直修煉的。
作爲曾經和陳言定齊名的天驕雙子,忽然感覺自己和陳言定的差距變得有點大了。
不過想到進入了秘境之中,就可以跟隨師尊一起突破到洞天境,便也不再多想。
等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實力將會有一個極爲大的飛躍。
陳言定獨自離去,公良羽和釋天風互相看了看,也沒有跟上陳修遠的想法。
畢竟道元大陸上,基本已經沒有什麼事是陳修遠處理不了的了。
他們去不去,意義不大。
……
離亂之城的一座酒樓當中,一位衣着華麗的青年端坐臨窗一桌。
如此深夜,卻猶如白天一般,在這兒飲酒吃菜。
當然,對於一座全部都是修士的城池來說,這種情況也是很正常的。
沒有什麼早晚之分,也沒有什麼飯點。
所有的店鋪,要麼一直開着,要麼就一段時間一段時間的開着。
這個一段時間自然也不是白天開門晚上關門,而是一開好幾天好一個月,一關也差不多的那種。
青年的身旁,一位老僕默然站立。
“這陳修遠,應該就是大玄的修海行走吧。”
看似疑問的話語,青年卻是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修海行走,乃是每一個夠資格的修道勢力對外的代表。
就如同重元學宮的首學陳言定,他在外行走,那麼所言所爲,都是代表着重元學宮。
做下的每一個決定,就等同於重元學宮的決定。
當初莫子虛陷害釋天風,成爲沖虛學府的首學,並不僅僅只是爲了榮譽,還有那強大的權利和隱性的好處。
兩大太學乃是超越道元大陸所有頂尖勢力的終極修道之地,能代表着他們行事,就算是莫家成爲了頂尖勢力,也遠遠比不上。
所以每一個勢力的修海行走,不一定是修道實力最強大的人,但一定是年青一代中,最被寄予希望成爲下一代領袖的人物。
可以說,修海行走,絕對是有腦子的那種。
這個青年修士對於陳修遠的評價,也意味着他對於陳修遠的所作所爲,全部當成了大玄皇朝在背後的意思。
老僕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家的公子不需要自己淺薄的看法。
青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聽聞南邊靠近南極天的那裡,出現了一羣數量不明的修士?”
青年隨口問道。
南極天是道域神族所在的外圍地域,青年的話語,也很明顯的表達了他們就是從道域下來的修士。
老僕微微低頭,回答道:“約莫一箇中型修道勢力的規模,且都是生面孔。”
青年自酌自飲,笑道:“看來這就是大玄的底蘊了,真的想不通所謂的八姓修士,究竟是怎樣的一羣蠢貨,中型修道勢力,聖境修士至少也有萬人以上的規模了吧?”
“都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大玄行事再嚴密,終歸也能大概有個模糊的推測,他們怎麼敢的?”
老僕想了想,說道:“或許是那個組織給的底氣?”
青年微微一怔,老僕口中所說的組織,他比老僕更加清楚。
雲盟。
一個之前都從未聽說過的組織,今年忽然冒了出來,實力卻強大到堪比三仙八道的層次。
僅僅只是出現了兩個人,就能讓他所在的宗門都願意與他們合作。
這放在以往,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青年的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也隱隱帶着一絲戰意。
對於青年來說,那個雲盟,遲早也是他成爲書院先生那種級別的修士之前的踏腳石。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的實力還差得遠。
所以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青年便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顯得無比平靜。
“重新給我講講這個陳修遠的信息,本公子倒是對他的經歷很有興趣,看看有沒有資格和本公子見一面。”
老僕點了點頭,知道自家公子這是不願意談論那個雲盟。
正要打算慢慢將他收集的一些情報再次說給自家的公子聽。
便聽到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何必要等到明天,你想聽什麼,本少爺親自跟你講。”
一身黑衣的陳修遠緩緩走上了樓梯,出現在青年和老僕的面前。
兩人先是一愣,因爲完全沒有察覺到陳修遠的出現。
尤其是青年,看到陳修遠的瞬間,便立刻警惕起來,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就已經證明了陳修遠至少在道元大陸上,和自己是一個級別的人物,不可小覷。
而且根據老僕收集到的情報,陳修遠對於修士,可沒有那麼大的耐心。
青年目前還沒想着和陳修遠在離亂之城動手。
畢竟他的父親陳循禮已經到了離州。
這邊動靜稍微大一點,陳循禮必然會馬上知道,瞞不過去的。
陳修遠徑直坐在了他的面前,提起酒壺,對着自己這邊放的一個空酒杯倒滿酒。
對着青年舉起酒杯,說道:“不知閣下是道域哪門哪派的?又想聽本少爺的什麼事呢?”
青年見狀,也沒有惱怒,心中雖然警惕,但是臉上帶着的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情,顯然是有點看不上陳修遠的意思。
“牡丹江,寒家修海行走,寒姬飛。”
青年的聲音冷漠,他相信,只要報出自己的身份,陳修遠便知道什麼是不該得罪的人。
就算在道元大陸,你能戰聖境後期的修士,甚至能夠一劍斬百聖。
但是他也能做到。
對於八姓那種不入流的小門小派,連個像樣的道法神通都沒有。
就相當於遊戲中同等級的兩個號,一個全身頂級滿配神裝,一個只有系統自帶的白板裝備,能是一個量級的?
當然,對於陳修遠是養體境修士這件事,寒姬飛自然也是嗤之以鼻。
一個養體境的修士,再怎麼離譜,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每一個境界都是有它的極限的。
陳修遠又不是白衣仙,怎麼可能違背修道的常理,做出這種事情來。
況且再退一步,就算是白衣仙在養體境時,想要做到這個程度也很困難吧?
真當什麼人都是白衣仙了?
也就下界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著纔會這麼想。
道域中,有新一代的修士再妖孽,再天才,也沒人會動不動拿去跟白衣仙做對比。
能成爲書院先生那種級別的修士,就已經是所有道域中的修士最終極的夢想,已經足以引以爲傲,光宗耀祖了。
白衣仙,是真的不敢想。
無知,纔會誕生癡心妄想。
所以陳修遠絕對是明道境的修士,是大玄皇朝暗中培養的密子。
陳修遠腦中閃過這個修道勢力的名字,“哦”了一聲。
如果說三仙八道是道域中的第一梯隊的頂尖修道勢力。
那麼寒家便能算得上是第二梯隊中排名前列的一流修道勢力。
一二流算大型修道勢力,在他們的眼中,大玄所有的底蘊加起來,也就僅僅只是一箇中型修道勢力的程度。
相當於算是三流。
自然對於陳修遠這個他們認爲的大玄皇朝的修海行走看不上眼。
“原來是寒家的人……”
陳修遠慢慢說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寒姬飛明顯很享受陳修遠的表情。
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畢竟寒家,就算是道域中都數得上名號
但是下一刻,陳修遠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無比:“秘境還沒有開啓,那你不好好待在道域,來道元大陸做什麼?”
寒姬飛聞言,臉色一變。
沒想到陳修遠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他都已經表明了自己是寒家的修海行走。
陳修遠不可能不明白修海行走的意思。
“放肆!”
寒姬飛還沒有說話,他身旁的老僕已經勃然大怒。
就算陳修遠有着過人的修道天賦,但公子作爲寒家的修海行走,其修道天賦也是被譽爲寒家千年不曾一見的修道棟樑。
陳修遠一個小小道元大陸出來的修士,居然敢這樣對公子說話。
老僕說話的同時,身上瀰漫着濃郁的聖境氣息。
一掌拍向了陳修遠的臉龐。
就打算給陳修遠一耳光,以示懲戒。
陳修遠面色不變,隨手一指點出。
唰!
頓時便有劍光閃過。
老僕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寒姬飛臉色猛然一變。
“住手!”
只可惜,就算寒姬飛已經出手想要攔截,也還是晚了一步。
老僕直接被陳修遠一指洞穿眉心,身死道消。
噗通,老僕至死都沒有想明白,自己一個自封修爲到聖境的修士,居然在陳修遠手底下走過一招的資格都沒有。
寒姬飛站起身來,沒有多看一眼已經死去的老僕。
兩隻眼中彷彿要噴火。
但是理智還是強行讓他壓住了自己的火氣。
“他只是想讓你知道什麼是規矩,一個小小的下界修士,仗着有幾分修道天賦,便敢如此狂妄,陳修遠,你就不怕寒家對你大玄動手?”
陳修遠看着寒姬飛,瞬間便明白寒家應該是知道了大玄在道域的根基所在,所以纔敢這般有恃無恐。
輕嘆一聲:“動手?那你去動就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用大玄來威脅陳修遠,陳修遠只能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在乎。
大不了寒家真要動手的時候,跟斬天道打聲招呼,寒家還能有什麼辦法?
道域只提三仙八道,是因爲這幾家頂尖勢力的高層隨便出來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的覆滅一個第二梯隊的一流勢力。
兩者猶如皓月與星輝,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寒姬飛一怔,有些愕然的看着陳修遠。
他不是大玄皇朝暗中培養出來的密子嗎?
爲什麼一點都不在乎大玄皇朝的死活?
難不成陳修遠不清楚這些。
想着,寒姬飛不確定的問道:“你知道什麼是修海行走,寒家又是怎樣的存在嗎?”
陳修遠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啊,有什麼問題嗎?”
寒姬飛臉色陰沉了下來:“既然知道,你還敢當着我的面殺我寒家的人?”
陳修遠端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寒姬飛倒了一杯。
寒姬飛見狀,還以爲陳修遠要服軟。
只是陳修遠的下面的話,便讓寒姬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
“本少爺都說了,現在這座城由本少爺接管了,一個奴僕仗勢欺人習慣了,就敢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的東西罷了。”
“看你是寒家的人,看在那丫頭的份上,喝了這杯酒,自己了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