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月兒來了。
只見她一身樸素簡潔妝束,略施脂粉,烏漆般髮束一絲也不凌亂,顯然是剛剛梳理過的,膚如凝脂,窈窕俏麗,姿色並不減往日。
楚江童感覺自己彷彿正行走於霧中,渾身輕飄飄的,腳下輕柔。
眉月兒投來一個悽豔地笑:“江童,你受苦了!”
“眉月兒姐姐,你還不是一樣?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眉月兒坐下來,離他很近很近,連身上的淡淡花香味兒都聞得真切,這究竟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眉月兒說:“江童,你不是在夢中,我真的來了,只是我偷偷出來的,雞叫前必須趕回去!”
楚江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不行不行,你不要再離開我了!你不在時我就像在生病……”
眉月兒說:“江童,你沒有病,只因那日你用心過度,救回了卓越,反倒把你的地魂給衝撞了,因此,你必須靜心休養,需要接觸充足的陽氣,否則,你會遲遲不會康復的,弄不好,還會……”
楚江童彷彿明白了一些:“這麼說,眉月兒姐姐你是故意不來見我的?你不在的日子,我都不知自己是否還活着,再說了,沒有你的日子裡,我清醒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混沌迷昏呢!求你了,姐姐別走了,我寧願和你在一起,什麼也不管了……”
“江童,你這樣說,姐姐可就生氣了,你陽壽未盡,陰府的命薄冊上明明記得清楚,必須聽姐姐的,不然,姐姐會很傷心的……”
“那……姐姐你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你想姐姐了就看你畫的那幅畫吧!對着她說心裡話,姐姐全都聽見的,姐姐現在身體都康復了,你放心,你要健康而堅強地活着,還有很多很多的事等你去做,單單這個古城就會讓你費很大心思,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
“眉月兒姐姐,他們要在古城崗子上建度假村,我該怎麼辦?”
眉月兒眉頭鎖得緊緊的:“姐姐來此一遭,正是爲這件大事而來,陰府多少鬼魂都怕這件事,但陽世的力量太大,陰府根本鬥不過他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知有多少陰府鬼魂要化作塵土……”
眉月兒竟然抽泣起來。
楚江童勸起眉月兒來,姐姐莫哭,辦法總是會有的,我一定會想辦法阻止他們,姐姐,你只管回去好好保重身體,有一天,我們定會生活在一起的。
眉月兒拭拭眼淚,雙手握着楚江童的手:“刺秦並非失敗,而是我主動放棄了,祖父在危急之時,告誡我莫刺秦王,雖然秦王暴政,但若秦王一死,全天下會亂如滾湯,不知又會增添多少生靈的冤魂呢……”
“噢——我明白了,你因此才犯了陰府戒規……”
“現在已經好了,服役期即滿,只消一段日子便可重獲自由……”
“眉月兒姐姐,你說我會不會害了滕倩雲?她是否真的與我有兇緣一說?佳勃嫂子提醒過我……”
“佳勃嫂子說得沒錯,不過,你現在身心俱疲,萬萬碰不得女人,女人爲陰,會損你陽氣的,一個人健康與否不只看身體,主要是心力。與陰府女人性媾更不可,會倍傷陽氣,切切記得……”
“那卓越一病,該如何去救?……”
“她是陰氣太盛,需陽氣補充,但她又偏偏沒有丈夫,而與一個女子天天攪擾疏合,恐怕這病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不過,這樣也好,她至少此時會過得快樂……”
“這……”楚江童看看錶,已是夜裡九點半。
“佳勃告訴過我,有個陰府情鬼會來討鬧你,但你萬萬不可被她迷惑,若與她交鬧七七四十九次,你會陽氣衰竭而化陰……”眉月兒站起來,擁住他,深深地吻過,然後依依舍別。
雞叫頭遍,嘹亮恐怖的雞鳴彷彿要震落幾顆星辰。
雪夜清朗寂寥,讓一個人更加感到寒冷徹骨,本是溫暖的夜,卻依然要獨守這清寂,不免讓人心生蒼涼。心上“人”的話語在耳邊若即若離、似有似無。蒼涼的心唯有藉此增添幾分溫度吧!
眉月兒,你也感到冷嗎?也許,伊“人”的冷更加無奈吧!不知不覺兩行清淚灑落:
一夜清涼兮兩行淚
日日期盼兮夜夜長
楚江童離開精神病院。
出院並不意味着康復,如果在同一個地方會病得更深,離開或許纔是最好的選擇。這是楚江童自己的主意,他感到自己已經康復了。雖然走得倉促,卻很理智。土地爺和瘦彈簧卻在他離開醫院後,再次造訪。並且爲他帶來了許多他不曾知道的新聞。
區鬧鬧懷孕了。
家屬揪住倆90後徹查,查來查去,你猜怎麼着?嘿!原來是主任所做,你說你說,什麼奇聞沒有?這瘋人院都成什麼了?
土地爺吧唧着嘴,大談特談,楚江童靜坐垂眉,一言不發。
“我敢說,這瘋人院不用幾年,就得擴建,你瞧瞧,現在這滿世界的神經病,瞧人都一個眼神!”瘦彈簧說。
他們這幾天去精神病院很勤,古代樂府官採風一般。其實他倆去那裡的真實目的是尋找撞卓越的兇手。
看似平靜的生活裡處處潛伏着洶涌的暗潮。縣委副書記幾天前自殺,縣長離奇失蹤,公安局長調離前被隔離審查……這一系列的問題,居然,將一個平常的女人牽扯進去。
她就是卓越。
卓越的二叔卓文韜是縣委組織部長。
平時這個卓文韜人緣很好,時常幫助大哥卓文遠。二嬸在農行工作,與滕倩雲的媽媽交往甚密,滕倩雲最不喜歡卓越的二嬸,因爲這人太虛僞,能說會道。卓越則是因爲二嬸的一次安排(也可以說是一次相求),才和她交往密切了一些的。一般,卓越不太願意接近二嬸二叔,他們太官場氣。
約好卓越一家來吃飯,一起吃飯也是常有的事,他們便去了。
二嬸說,想爲卓越物色個男友,兩位老人見女兒也大了,再不定終身大事,也實在讓人着急。
雙方見面後,二嬸卻把卓越叫到自己的臥室裡。
二嬸從抽屜裡摸出一個包,應該是她提前準備好的,看其神色,又不像是送給她的什麼禮物,因爲二嬸臉上那乾澀的笑足以表明。
卓越靜靜地等着,拿另一種眼神望着二嬸的下一個步驟。
二嬸說:“卓越,二嬸求你一件事,因爲這件事也只有你能幫你二嬸和二叔,二嬸知道,不該讓你去做,但是二嬸實在沒辦法了,走上絕路了,自己的侄女不來幫嬸嬸誰來幫?卓越,我代表你二叔和我謝謝你了……”
“什麼事,這麼神神道道的,弄得跟盜竊畢加索名畫似的。”卓越不耐煩起來,她下意識的抽過二嬸手裡的小包,沉甸甸的,很壓手:“是槍嗎?”
“嘿——”二嬸低下頭,低低地說:“卓越,別問是什麼?你只管按照我說的方法去找到那人,給他就是,但,一定不是搶,放心吧!二嬸能讓侄女去當殺手嗎?”
“要真是槍,倒也刺激!”卓越眉毛一挑,有點鄙視二嬸此時的猥瑣。平時你那是何等的道貌岸然,頤指氣使?卓越焦急地問:“說吧,怎麼去找那個人?”
二嬸給她了一個手機號,然後說:“今晚九點去翡翠夜總會8號房間,你扮成服務小姐,我早安排好了,你去找到吧檯的劉小姐,她先帶你進去,你將這東西交給他……”
“那是夜總會,我不去!”卓越使性子,心裡卻暗喜,自己太需要那種地方了,何不趁此去泡一把?但不能便宜了這個二嬸,“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二嬸!”
“二嬸求你了,不然……”二嬸真會表演,笑得快,剎得快,哭得更快。
“好了好了,我去我去,我沒有任何條件,……”卓越看看錶,“給我去車上拿衣服……”
卓越一身靚麗,白色短裙,粉色短袖真絲透視小褂,十寸高跟鞋,黑絲襪,走進翡翠夜總會,與吧檯小姐打過招呼,便徑直去了8號包間。
包間裡,一個50多歲的男人正在喝着乾紅,斜倚在沙發裡,旁邊坐着兩個只穿泳裝的女子,可能這倆女子不合他意,中年男人顯得不太高興。倆女子見卓越進去,便起身告辭。
“哈——真是沒騙我,爲我準備着絕色美女,來來來——”中年男人幾乎目瞪口呆,雙腿粘粘的在地上拖動,眼裡流淌着精液一般的亮光。
卓越輕輕一笑,故意讓他撲了個空,他哪裡肯放棄,順勢衝過來,將卓越摟在懷裡,激狂地吻起來,突然,他雙手急急用力,喘息呼哧呼哧——卓越掙脫了。
中年男人舉起桌上的酒杯說:“來,喝一杯!”
卓越舉起杯來,一口而盡。
過了一會兒,不覺渾身臊熱難熬,眼神迷離,心旌搖盪,對男性的渴求欲越來越強烈,她呼哧呼哧地粗喘、**着,猛地去撕扯那個中年男人的衣服……
卓越在藥性中不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