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位短命鬼雖然聽到兵營內傳來驚呼聲,但他們只去了兩位,餘下的四位始終沒有離開閻羅王的窗口。他們明白此時保護閻羅王和淳于蝶兒纔是自己的重大責任,他們三位去營房內便足以應付得了。
一會兒短命鬼大頭領過來,他氣喘吁吁地說道:“衆位兄弟,你們哪兒也不能去,保護好閻羅大哥和嫂子,我們去追那刺客!”
“好吧!你們要小心!”
很快昃煙奇直衝過來,望着幾名短命鬼,這才放心了。昃煙奇雖然年輕,可有着豐富的經驗,他料到刺客並沒有逃走,而是躲在某個角落中正要伺機行動,可以想像他的目標應該是閻羅王。
“大家每兩位分爲一組,將閻羅王的房間圍起來,快,三人到房上守衛……”昃煙奇命令道。
幾個短命鬼加上昃煙奇帶來的一隊鬼卒,將閻羅王和淳于蝶兒的營房團團包圍起來。剛纔那種沙沙的響聲好長時間沒有再響起。憑直覺他並沒有消失,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離開。
短命鬼兄弟互相配合着,對房前屋後樹上樹下,嚴密的監視着。最危險的時刻已經來臨了,這個看不見的對手,絕不是一般角色,他的出現,雖然只是暴露出細微而詭異的聲音,也許這是他故意造出的聲勢。
“兄弟們,若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我們要以自己的鬼體護住閻羅王和淳于蝶兒,哪怕死也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對!煙奇兄弟,放心吧!”另外的短命鬼異口同聲。
昃煙奇時不時與手下的巡邏鬼卒交換口令,唯有如此,才讓那個隱藏於無形的對手沒法襲擊的太順利,鬼卒們急匆匆的腳步聲在深深的夜裡顯得自信和矯健。
“口令——”昃煙奇衝着另一隊巡夜鬼卒喊道,同時將弓箭拉滿,只要對方稍有遲疑,箭便會飛去。
“平安!”對方喊道。
過了一會兒,昃煙奇再次喊道:“口令——”
“風——”對方回答。
昃煙奇將弓弦一鬆。隨時變幻的口令,讓他們明白那個刺客並沒有在巡夜鬼卒中混着。
閻羅王長噓一口氣,淳于蝶兒緊張地盯着他突兀的眉骨。油燈忽忽閃閃,彷彿同樣處於不安中。閻羅王卻一臉平淡地望着淳于蝶兒,眼神中含着笑,那意思是你不用擔心,那個殺手不會這麼容易進來的。淳于蝶兒整理一下衣衫,隨時做出要護住閻羅王的準備。
營房外,唯有短命鬼的腳步聲不斷傳來。
昃煙奇又去了營房處維持秩序。剛纔有個鬼卒因爲感覺到臉前飛閃過一片大大的猶如芭蕉葉一般的羽毛,嚇壞了,便大喊大叫起來,好在那名鬼卒並沒有受傷。
閻羅王衝着窗外說道:“衆位兄弟,你們不用專意保護我,關鍵是營房裡的兄弟們,刺客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去吧!”
“閻羅大哥,營房裡沒問題,我們已經組成防衛分隊,那刺客沒那麼容易進入,您如果發覺不對勁就喊我們!”一名短命鬼說道。
閻羅王的蛇形斬魂劍被擄掠者奪去之後,他暫時用一杆長矛,就放在桌邊,身爲一名冥世閻羅,在此時的危急關頭用什麼武器已不重要。淳于蝶兒用的是一把短劍,雖然她功力不高,保護她自己卻不在話下。
這時去人狼峰邊追擊的短命鬼頭領回來,衝衆位兄弟搖搖頭。
“有什麼情況?”頭領問道。
“大哥,暫時安全,那刺客肯定躲在附近,我們謹慎着呢!”
人狼峰上,處於緊張的全卒戒備狀態中,連說話聲也小心翼翼,每個鬼卒都瞪大雙眼靈活地盯着周圍。
凌晨,秋蟲再次低鳴起來,好像剛纔的險情與騷動已經過去。
閻羅王沒有熄滅燈,他再次向窗外說道,你們都去休息吧!衆位兄弟放心,我這裡安全。可是窗外的回答還是與剛纔一樣:“閻羅大哥,兄弟們不累,保護您的安全是我們的責任。”
這時 ,昃煙奇悄悄來到跟前:“短命鬼大哥,剛纔火頭鬼大哥說在老槐上發現一件異物……”
“噢?好吧!帶我去看看!”短命鬼頭領回頭吩咐一下,“你們務必堅守,不得離開半步,我去去就回!”頭領說完便隨昃煙奇離開,去了那棵樹邊。
這棵老槐恐怕是人狼峰上最年長的樹之一,另外幾棵樹的樹齡也不下於千年。這棵老槐足夠十幾個人合抱,樹心枯空。這蟾藏崮大山裡,老樹古木比比皆是。
果然,另外幾個火頭鬼圍在樹邊,向樹上指指:只見樹幹上貼着一片亮晶晶閃閃發光的東西,白的似一片綢布,輕輕浮動着,綠綠的眼珠,一晃一晃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昃煙奇抽劍在手,短命鬼頭領擡頭仔細辨認,他可從來沒見過這東西,但料到這東西來歷肯定不一般,似人非人,似物非物,只要生了眼珠就一定道業匪淺,造詣頗深了。
“剛纔,就是它去過營房嗎?”短命鬼問昃煙奇。
“是的!它行走有聲,速度飛快,已經貼在樹幹上好一會兒了。”昃煙奇冷靜地說道。
“好!我們兩個上樹,其餘的火頭鬼兄弟負責在樹下接應!”
“行!大哥,我先射它一箭,然後一起衝上去。”昃煙奇突然拈弓搭箭,颼——向樹上射去!啪!箭正中樹中的白色東西。
刷刷刷……昃煙奇收弓握劍直向樹中躍去,而短命鬼已經亮出雙刺直直扎向樹幹。噗噗!噗噗!隨着幾聲悶響。原本以爲扎中了白色物體,卻不料,短命鬼頭領大叫一聲,跌下樹幹。昃煙奇也同時被彈出老遠,落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衆火頭鬼一看,呼啦啦啦一下涌到短命鬼身邊,頓時嚇得大叫起來。只見他的肩部已經被什麼東西穿透,血流出來。昃煙奇的手臂也同樣被什麼東西穿過,出現一個大大的傷口,血流不止。
“快!爲他們包紮傷口……”幾個火頭鬼迅速把昃煙奇和短命鬼頭領擡到營房中。
“諸位大哥,別管我,快去保護閻羅王和淳于蝶兒,這是一隻渺飛羽,鄭袖的絕世兇寵,它功力非常超凡,別跟它硬拼,我們都不是它的對手,快去……”昃煙奇強撐着坐起來,單手握劍,隨時準備着衝出去拼死搏殺。
衆火頭鬼只好衝去閻羅王處,待他們經過老槐邊時,向樹上一看,那白白的東西還在。一名火頭鬼突然躍起,揮動手中大斧,欲要劈擊其身,刷刷……只見那片白白的羽毛,在樹間一甩身,幾棵樹幹便轟然落下。這傢伙的威力可真大,用什麼做武器看不出來。
火頭鬼兄弟們大喊一聲:“殺!”一齊涌向樹幹。刷刷!刷刷!他們還沒有鬧明白怎麼回事,每個火頭鬼的臉上都火辣辣的疼痛,原來,臉上都被掃了一下,血流下來。
這時樹上的白影說道:“你們少在我面前丟人了,聽着,我不想取你們的性命,如果想殺你們,還用等到此時嗎?剛纔那倆蠢貨,我只是稍稍點了一下,這是留他們一條鬼命。我們白靴鬼一向不濫殺無辜,哼!”這時渺飛羽的有意爲之,目的就是讓這些見證者知道,來刺殺閻羅王的不是別個,正是鄭袖手下的白靴女鬼,這其實正是黑暗之靈與鬼將軍王賁的一招借刀殺人。
“白靴女鬼?你明明是鄭袖的絕世兇寵,難道是鄭袖派你來的?”
“哈哈,這還用問?我今日要殺了閻羅王!”老槐上什麼也沒有了,它的速度幾乎無形,太快了!幾名火頭鬼不假思索,立即奔去閻羅王的營房前。
“快,剛纔的刺客顯形傷‘人’,必須將閻羅王速速轉移,它傷‘人’於無形,剛纔短命鬼大哥被擊傷,昃煙奇也受傷,不將閻羅王轉移恐怕就來不及了。”
閻羅王這時在房內說道:“諸位兄弟,不必驚慌,我閻羅王不怕刺客,只要刺殺了我,他們的陰謀就更難以實現,讓它進來吧!我在此等候!”
“閻羅大哥……啊!”一個火頭鬼剛說到這裡,便發出一聲慘叫,滿臉是血。短命鬼忽地一下躍上去,護住受傷的火頭鬼。
“混蛋,衝……啊……”幾個短命鬼幾乎同時發出慘叫,他們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出現血跡。
閻羅王急了,挺長矛纔要躍出窗子,一名短命鬼喊道:“不要出來,閻羅大哥,我們死不足惜,您可要保重啊!來來來,給我殺——”喊聲過後,衆短命鬼擺出陣形,飛躍着邊防護邊進攻,但他們的臉上胸前全是鮮血。
“哼!閻羅王,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手下是些什麼料,我不想殺他們,若是殺他們的話,他們的鬼屍早就倒在你面前了,來吧!我要的是你的鬼命——”一道寒風直衝窗內,如一支飛去的箭,首先衝向閻羅王。
閻羅王一把拉住淳于蝶兒,迅疾向後退閃,挺起手中長矛拼命刺去。噗!噗噗!手中長矛不僅毫無力量感,反而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收去。淳于蝶兒突然一驚,單手執劍,飛速砍向閻羅王手中的長矛,當——長矛落地。閻羅王身子向後一仰,收腳站住。
“噢!沒想到還有個淳于蝶兒在這兒哪,你這個千年蝶靈,我同樣要殺了你!呀——”一片雪白的羽毛,唰唰唰……直掃淳于蝶兒。
淳于蝶兒不再驚慌,揮舞單劍,罩住周身。
渺飛羽冷冷笑道:“你太不自量力了……”颼,一片羽毛飛向半空,徑直從劍風中閃入淳于蝶兒的臉頰。
她再想後退已是來不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閻羅王猛地躍身而起,一下子撲向淳于蝶兒,他要用身體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