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週三人一時難解其意,那袁重嶽笑着解釋道:“厲千仞深知,若我要放出消息引正道中人殺厲修鬼種,事成之後絕不會刻意隱瞞,他之此舉,不過是給魔教上下找個共同的目標,令其齊心合力罷了…….”
他心中卻不知作何想,當下將此事放在一邊,思忖道厲千仞遣人奪寶一事道:“此寶之重,竟能和厲修鬼種身死之事相提並論,其中定時大有深意,莫丞,你便帶着東來和夕兒跟過去看看,順道與沙買神光等人匯合,窺得時機,將這寶貝奪回來。”
“遵命!”莫丞欣然允諾。
袁重嶽眼中精芒一閃,冷冷道:“既然如今魔教上下已以我兵盟爲敵,我自不會坐視不理,且看雙方各顯神通,這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他吩咐已畢,許東來幾人拱手便要下去,那莫丞突然在其耳邊輕聲道:“盟主,還有那調查殘心先生受人收買一事,有幾句重要話,莫丞要單獨對你說。”
“嗯……”袁重嶽點點頭,允道。
半個時辰之後,又有那三個身影從這莊園之中破空而走,向那北風呼嘯之地飛去。
以上種種,在那吳起縣一家破落的小酒館中,許東來與七妙、李渺華三人一通豪飲之餘,此時將其中無礙機密的娓娓道來。
這幾人細細聽着,那李渺華不由對厲千仞影衛不凡的種種事蹟心馳神往,只見她胳膊支在酒桌上,託着兩腮,面上飄過一片桃紅,那一堆眸子熠熠清亮,動情說道:“這厲教主一劍橫空,挑盡天下英雄,此人乃是真豪傑,若有緣,真想見上一面。”
“那千仞小兒有什麼好見的……”許東來醉氣熏熏,不屑道“魔教上下都會吃人,小丫頭某做什麼白日夢,你這小不丁點的身子,小心一個不慎,被其生吞活剝了都不知道。”
他又白了一眼身子高大壯實的愚癡道“只有這肥肥胖胖的和尚,纔夠吃上幾頓,看你肉皮肥厚,腦滿腸肥,將你剝皮洗淨,用鐵釺子前後傳來,用大夥轉來烤,一定飄香十里。”
那愚癡嘴裡正塞着包子,聞言一驚,來不及說上阿彌陀佛,一口沒嚼爛的包子掉在地上,他不由叫上兩句罪過,俯身去那地上摸索掉下去的糧食,一一撿起放進嘴裡。
“你這人好壞,沒來由的嚇人,仙子姐姐,你快評評理,到底是魔教要吃人,還是他要吃人?”李渺華打抱不平道“先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於我們大動干戈的又是何人?”
許東來遭其一通搶白,心頭尷尬,那七妙適時圓場道:“好了好了,就如豪腸,你們各自說話都沒了遮掩……”
其實她內心深處,也在想這邙山魔教教主登基,該是怎樣一場盛會,先前匆匆瞥上厲千仞一眼,卻無暇說話,更想不到此人是個豪情萬丈的奇男子,卻不知這邙山會上,逍遙宗又是何人蔘加,師弟丹陽去了沒有,暫別的這段時日,宗門又是如何。
然而此刻終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壓下翻覆的思緒,忽然又想到一事,便問那愚癡道:“愚癡大師,我還想請教你,溯北而來,又是要去向何方呢?”
愚癡不避塵土,把掉在地上的包子一一撿食了個乾淨,他心道還好還好,總是沒有浪費糧食,他扒着椅子剛坐回來,聽得七妙發問,趕緊接話道:“阿彌陀佛,家師覺仁乃是命小僧帶一封信到北地太白峰的居雲軒去。”
他摸索着從懷中掏出一封貼身放着的,黃皮信封來,只見書着幾個濃淡適宜,流轉飄逸的小字,衆人定睛看時,那行字寫得正是:
“居雲軒李施主親啓。”
“和尚,這信裡寫得是什麼你可知道麼?”許東來見愚癡掏出這封信來,酒似是醒了幾分,有意無意的湊了過去,一隻胳膊摟過愚癡肩頭,親熱的問道。
“哎……”周涵止天子扇向前一伸,支開了許東來那快湊到信封上去的臉,不悅道:“許兄弟想是喝多了,此是人傢俬事,怎好由你來問。”
他心頭忖道:“這信是覺仁老和尚寫的,指明居雲軒李施主收下,那居雲軒的主人便是姓李,不知這裡說的是不是他?”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那愚癡大大咧咧說道,他正要解釋,那邊七妙玉指輕忽,挑起一個包子,正遞了過來,說道:
“和尚不要光說話,這包子都要涼了。”
“嗯嗯…….”這愚癡慌忙接過包子,吞在嘴裡,也順便把本要說出口的話都嚥了進去。
許東來明知這些人不想當着自己的面多談這送信之事,臉上不由多了幾分悻悻,當下又斟滿一大碗酒,拉着李渺華二人幹了,只覺今朝有酒今朝醉,倒也不去愁那些有的沒的。
“這居雲軒是何處所在,師兄可是知曉?”七妙忽然又問周涵止道。
“咦,師妹,這居雲軒乃是一處各位特殊的存在,師傅也曾細細與我們講過,怎的你今日又來問我?”周涵止頓時奇怪道。
七妙心神一凜,面上不動聲色,只是輕柔的笑了笑道:“這段時間奇遇頗多,許是這腦子有些亂了,什麼記得,什麼不記得,倒有幾分糊塗。”
“這樣啊。”周涵止聞言不由多了幾分憐惜,想到自己師妹初涉江湖,沒來由的這一連串遭遇,休說是她,自己卻也有幾分扛不住了“這邊今夜便是不着急趕路了,大家好好調息修養一下。”
他爲人謹細,既許東來這地方之人在此,便略去居雲軒一事不談,那七妙生怕再露了馬腳,倒也沒有再問,幾人各懷心事,又待不多時,許東來大方結了酒錢,周涵止又令那老闆找上幾間清淨客房,供幾人休息。
這酒館之後便連着客棧,掌櫃視幾人爲那天上掉下來的財神爺,自是殷勤侍奉,當下於那二樓僻靜處尋了三間房來,打掃乾淨。
幾人略作安排,男女有別,周涵止與那愚癡分到一間房來,七妙與李渺華一間,反而那作爲敵人俘虜的許東來獨佔一間大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