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搖地晃,四壁彷彿跌人星辰,盡顯破空虛妄,那四壁化作碎石,剝裂成片片塵土,搖搖晃晃間,九華真人搶先動作,丹田中雙修之氣轉輪運作,左右互擊,分毫不差的擊出兩記佛道真氣,一劍破七妙水寒真氣,一劍退秦雪涵逼命即墨劍意。
這二者心中一驚,身前這道士未用真氣時,武功也是不凡,後現佛道雙重修業,更是卓絕之極,只見七妙掌上登時藍光大放,而秦雪涵即墨寶劍真氣吞吐,兩人腳步趨退,正用心防守九華這一擊,卻見其人兩記真氣閃亮一瞬,旋即消散,這一收一放隨心自如,又印證了九華其人高超的修爲。
七妙頓時一驚,原來這道人只是虛晃一槍,只見他兩劍揮過,劍氣吞吐,逼得七妙與秦雪涵後退瞬間,早是一展身勢,如撲擊長空的蒼鷹一般,迅速跳入身旁那間名爲“無世無量”的屋子裡去了。
一見道士作爲,七妙頓時瞭然,只見他高聲喚秦雪涵道:“秦兄,快進入身旁牢室之中!”
秦雪涵何其聰明,一見四壁跌入虛空,而九華道士卻向那房間中躍進去,登時便明白這牆壁上四面牢房乃是衆人保命的依靠,他衝七妙一點頭,腳步凌空一躍,呼的一聲,也早撲入那間喚作那由他的牢室中。
這時七妙身邊是那間名爲極恆河沙的屋子,而原本腳下站立的大地早因失去了三人真氣支撐,止不住磚石跌入虛空之勢,七妙一提真氣,正要向身旁那間牢房躍去,然而就在此一瞬間,卻見由九華真人從躍入的那間無世無量的房間裡揮出一擊劍氣,正阻在他面前。
七妙一愣神,措手不及間,身形只有向後退去,無形間竟有拉開了與身前牢室的距離。
“七妙兄!”秦雪涵心中萬分着急,正欲要躍出那間名爲不可思議的房間時,只聽得砰砰砰砰四聲響,牢室鐵門竟分別撞上了……
“哈哈哈哈!”九華真人兩道眼光得意而又不屑的望過來,捋須唱笑。
牆上四間屋子漸漸雖光影淡漠,終至不見。
這時七妙腳下不過寸許方圓,四壁皆是虛妄空間,時間與空間化作各異的光彩,交織綻放,宛若須彌幻境,七妙一咬牙,全身水寒真氣盡皆放開,一團藍芒登時高漲,將這個白衣身影牢牢裹在其中,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乃是借用全身凝聚的澎湃真氣去硬抗此處空間變化,至於是否能夠抵抗過去,卻只在天意了。
便在這時,這虛空中屬於原來水牢的最後幾塊石磚正有七妙腳下一一跌落,身前那堵水牢石牆上卻是又出現了詭異變化,又有四間屋子緩緩浮現出來,只是這四間屋子形影虛淡,宛若尚未成型。
四間房屋由虛化實,由淡轉真,正是帶來了七妙生機,他心中一喜,生出一股希望,心道若等那房間完全現出現出來時,自己這邊恐怕早沒站立三尺之地了,生死寂滅全在一舉,他一咬牙,更凝真氣,竟冒着跌入虛空的危險,一提身子,竟向那牆上隱隱出現的一間囚室撞過去。
這一瞬間,水寒真氣高放藍芒,蕩起虛空無數水寒,七妙身前彷彿亮起一道無形障壁,被他撞入一瞬,這障壁竟似鏡花水月一般,砰的一聲,飛濺成無數碎片,那似虛似無,緩緩出現在七妙身前的一間囚室上正寫着阿僧只三個字,這間囚室中鐵門緊鎖,仍爲打開,卻被七妙轟的一聲,破空撞了進去。
遠近暴起一團火,七妙真氣如怒海大濤,砰然一聲,虛空盡亂,這白衣身影竟在那囚室由虛化實,接近真實的瞬間衝了進去,而他身後那兩三塊青磚終於禁不住虛空撕扯,幾聲輕響,跌入虛空。
這時間約莫過了不到半刻鐘,這間水牢慢慢的,又恢復了原裝,不知是原先跌入虛空的青磚並上四壁屋頂一個個重新排列回來了,還是新生而出,宛若春風春雨吹出的春意一般萬物復甦,這黯淡無光的水牢,竟也重現了“生機”
那牆上此時又赫然出現了四間屋子,其中一間,與先前七妙他們出現時存在的位置一樣,連名字也是相同,叫做極恆河沙,正是先前七妙想要躍入,卻被九華阻住了的那間屋子,另兩三間卻分別喚作:阿僧只、無量大數、坐無宥,他們所在的位置卻與七妙第一次進入水牢時看到的牢室位置不同了。
水牢這一面牆上,原本應該有七間屋子,按順序分別應該便是:極恆河沙、阿僧只、無世無量、不可思議、無量大數、那由他、坐無宥。
其中坐無宥便是周涵止欲尋,進入後又隨之消失的那間刑室,而這幾間屋子,在虛妄與真實間分別出現,似乎不斷變幻,此刻噹噹幾聲金屬敲在石壁上的響動,正是其中鐵門打開時的聲音。
一陣陰風忽的掛起,吹人刺骨,正是從那間叫做極恆河沙的屋子裡吹了出來,只見其中赫然走出兩個身影,一個正是裹着一襲紅袍,露出如鬼魅一般眼神的胤天童,他一出現,整間水牢中自是出現了一股兇厲之氣。
另外一人卻是與九華同樣身爲道人,留着一撇八字鬍,氣度卻比九華大不如的踟躕子,兩人出來後,皆是咦了一聲,視線瞥向那間喚作阿僧只的屋子。
只見這間牢室雖然平常,鐵門卻是沒有打開,仍是一副陷入死氣中的樣子,胤天童略一沉思,發出聲來,這正要宛若從億萬年遠的死地出傳來,竟是如此的空寂。
只聽他低聲說道:“不知是何人觸發了此地六識奇門之陣……”
“此陣應是自行激發,其中變化,混亂不堪,看來那白衣男子雖然手持逍遙令,但卻不識此陣法操縱之術……”那踟躕子轉了轉眼睛說道。
胤天童點點頭,心道不知陣法哪裡出了什麼差錯,此間阿僧只牢室卻沒有打開,踟躕子此時又說話解釋道:“阿僧只這間屋子之所以牢門沒開,似乎是因爲其在虛實轉換之間被人以無比宏大澎湃的真氣轟擊干預,故現在的形態只是介於虛妄與現實之間……”
“那如何才能讓他完全出現?”胤天童問道。
“依着我與逍遙那老傢伙當年的設計,此間水牢引動天地真氣,即使是曠世高人出手攻擊也可被水牢藉助天地之力吸收殆盡,現在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踟躕子躊躇一番,喃喃道“難道是此地風水發生了轉移…….”
“不對、不對”他猛地一拍腦袋,恍然醒悟道“能在天地之力干預下攻擊這間牢室,令其陷入虛實參半境地的,難道竟是真仙下凡?”
他這番話裡透露出一個信息,原來這間水牢,其中盡透神秘,居然竟是踟躕子與七妙仙逝的師長,逍遙宗原宗主逍遙老祖聯手所創,只不知胤天童在其中有處於何種立場。
“胡說,若有真仙下凡,又豈能被這區區六識奇門之術所困……”胤天童不知七妙的身上,竟吸收了昔日南疆沈家先人碧心飛昇時,所遺下的那枚玉鐲中澎湃浩蕩的真氣,他一聲呵斥,止住踟躕子說話,自己心頭苦思冥想一陣,卻也是沒有答案,正在細細捉摸之間,忽然心神一動,當即怒罵一聲道:
“是哪個無知小輩藏在那裡,快給我現身形!”
說話間,只見這胤天童一擡首,兩眼中兇光迸射,正逼入那間名喚坐無宥的房間中。
卻說這時的七妙,正是心中叫苦,只見他的身子隱淡不現,變得虛無透明,又不似魂體,正陷在這間喚作阿僧識的屋子中,原來其人在水牢崩解虛空前的一刻設法自救,可是那時水牢這面牆上,原本存在的四間屋子早已消失,無從讓其像九華真人並那許多普通人一般逃進去,而新出現的幾間屋子又沒有定型,但他腳下三尺之地青磚鬆動,掉落虛空,自己正是無處躲避,不得已見,只好縱身一躍,撞入這間正在緩緩凝現成形的牢室中。
甫一撞入,七妙竟發現這間牢房鐵門上被天地法則之力牢牢束縛着,而自己澎湃水寒真氣全力一擊,大半都在這一撞中被轟滅殆盡,只餘一小部分真氣,保着他遁入牢牢緊閉的鐵門中,跌入這間囚室。
如此一折騰,這間囚室沒能完全化成實體,竟也連累的七妙身子半真半虛,束縛在無盡時空之中,幸而他眼耳口鼻似乎還能動作,無感俱在,感到了那胤天童與踟躕子的出現,對這兩人說話,也是用心聽着。
這時胤天童猛地一聲喝,七妙心中也是一動,他只有雙眼能透過牢門鐵窗看向外面,並不知道還有哪幾間屋子藏着人,此時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七妙心中咯噔一下,卻正是聽到了一個三分無奈,七分從容的聲音響了起來:
“晚輩靈霞島通曉仙座下大弟子周涵止,拜見兩位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