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段三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花枝顫動,媚態百作,又讓身旁那幾個漢子口水橫流,這段三娘大笑着對七妙說:“這小姑娘女扮男裝,那兩個大男人認不出來,也便罷了,不想你也是女兒身,卻也沒有識破,我看你年歲不小,卻也是個不諳男女之事的雛兒啊,看來你們正道中人拘泥迂腐的那一套,果然是男女適宜。”
話音甫落,她朝着那李渺華揚起一隻手,只聽嗖的一聲破空之聲響起,一隻銀簪順手便被她甩了出去,銀簪去勢凌厲,七妙有心去救,卻苦於身子不能動彈,只聽啪的一下,那銀簪正是將李渺華那高高的道帽打落在了地上。
只見李渺華腦袋一震,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便如瀑布一般披散着落了下來,鬢髮如雲,映着她蒼白臉頰上飛過的一抹潮紅,她含羞帶怒,垂首之間,眸子帶着點多星光,那氣韻清新靈動,正使人眼神一亮。
七妙心中震撼,只覺山氣花香無著處,今朝來向畫中聽,眼前人黛眉鳳眼,脣紅齒白,那一副眉目如畫,鳳眼悽迷,神情之中又現一絲羞憤,身子伏在地上,是不堪欺凌的柔弱,又如那楊柳嫋嫋,此時此地,此人此貌,顯是一個絕代的佳人。
這時只聽得那段三娘皺眉道:“這小丫頭竟生的比我還要美,我不喜歡,胡龍,你先把那倆小丫頭殺了,再解決這儒生和這個和尚。”
“好嘞!”胡龍聞聽此言,欣然躍下院子,便就要對摔在最前面的李渺華動手。
七妙大驚失色,正要出聲阻撓,卻聽那愚癡和尚突然大聲叫道:“施主一副大丈夫豪情,卻何必要欺凌那弱女子,小僧卻不怕你,若是好漢,便來打我一拳試試!”
“哈哈!”胡龍仰天一笑道“小和尚,你好膽氣,卻比剛纔我殺的那四個和尚強太多了。”
他大步走到愚癡身邊,揚起手道:“我心底着實佩服你這不怕死的勇氣,便不折磨你了,一掌便送你去見那西天佛祖。”
這胡龍性子狠辣,嘴裡說着,舉手便是在那愚癡和尚的天靈蓋上狠狠一拍,只聽啪的一聲,那愚癡和尚身子被他擊的晃了幾晃,卻沒有倒下,反是胡龍被這一擊之力反震的身子向後跌了三步,他身子方一站穩,訝異道:“小子,你修的是金剛不壞之身?”
“小僧並沒有修過什麼功法…..”愚癡和尚正色答道。
“嗯?”胡龍幾步湊到愚癡身前,搭上他手上經脈,皺眉摸索了一陣,卻聽他自言自語道:“經脈垂弱無力,全身並無絲毫真氣……”
“難道又是個鍛體金剛?”那邊段三娘驚訝道。
“怎會?”胡龍眼睛一翻,質問愚癡道:“小子,你與那九鹿山覺仁和尚是什麼關係?”
“正是家師。”聞聽他問,那愚癡縱然雙手無法合十,也是唱了個佛號,他反問道“聽施主所言,想是認得我家師傅了?”
“卻不能說認得…..”胡龍呵呵一笑道“前幾日在邙山和令師打過一場,別的不說,我對令師的人品卻是十分佩服。”
“師兄,什麼叫鍛體金剛?”七妙小聲問身後周涵止道。
“那是一種佛門秘法,要尋得連續三世苦修佛法之人,在其轉世之後,以得道高僧日夜唸誦佛經相伴,並用無上佛力護持其身,得而肉身不垢不滅,靈臺妙法自是清明,只不過不知護持這愚癡和尚的,又是哪位菩薩……”周涵止輕聲解釋道。
這時忽然又聽那愚癡問道:“胡龍施主既和家師有緣,是否可以放我們四人離開?”
“哈哈,這卻是不行……”胡龍笑道“若是尋常打家劫舍,我倒可以放你們四人安然離開,但今日我們所做的,乃是事關魔教興旺的一件大事,爲了這件事,我兄弟已經死了,如今我冒不得半分風險,故而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七妙聞聽他說事關魔教興旺,心中不由想到:原來這龍虎山也是魔教一派,卻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大事,又究竟是什麼?
胡龍不再多話,只見他手掌聚起一股黑氣,黑氣流竄之餘,迅速將胡龍整隻手罩上,這時一陣滋啦啦的聲音傳來,黑氣翻騰,卻見胡龍那隻手似是被什麼東西啃咬着,手上肌膚逐漸被吞噬了個一乾二淨,露出了森森白骨。
“蝕骨手!”七妙心中叫道,他猛地想到,這正是那蕭天旭對上凌縱雲時用過的一招,只不過胡龍的用的此招,卻比那日蕭天旭同樣招式的威勢小的多了,她又恍然醒悟,難怪先前死掉的幾個騎手,還有法楞寺裡的那一明和尚,都是死狀莫名,骨骼經脈混若無有的樣子。
這卻千鈞一髮之際,卻見門外又衝進一個黑衣人,他將一幅畫遞給那段三娘,說道:“寨主,東西找到了。”
“太好了!”段三娘一喜“如此,燕老二就不算白死了。”
她接過來人遞上來的那幅畫,也不避院中七妙四人,只當他們已經死了,嗖的一下便將畫卷展開來看,然而一眼望去,段三娘臉上驚現訝異神情,她不及多想,便對那胡龍大喊一聲道:“掌下留人!”
“啊!”胡龍用上蝕骨手,正向愚癡擊去,勢在半途,聞聽段三娘高聲叫喚,他堪堪止住身子,大喝一聲,將手掌一偏,對着身旁石板便狠狠擊了下去。
只聽砰的一聲,那石板四分五裂,這一掌只砸的塵埃激盪,他勉強定住身形,對那段三娘抱怨道:“三娘,一會兒要殺,一會兒又不要殺,你這女人風風雨雨的性子,真是要累死我啊!”
“放屁!”段三娘怒目嗔道“你若覺得累了,便從老孃牀上滾下去,現在趕緊過來,又緊要事!”
胡龍聞言心知必是事關重大,他長吁出一口氣,手中黑氣復又升起,只是與先前不同的是,黑氣翻覆間,那手上白骨之上卻是慢慢生出經絡血肉,漸漸恢復如初了,此時胡龍臉色稍稍蒼白了一分,他幾個大步閃過,便來到那段三娘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