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悄悄落在那吳起縣城之中,尋了一處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小酒館,許東來心頭煩悶,便揚言要將此處包了,讓老闆趕走那些尋常人等,閉門謝客。
那酒館掌櫃聞言吹鬍子瞪眼一番,本不是不幹,不料那許東來二話不說,隨手兩粒金豆子拋在桌子上,那掌櫃神情一愣,只覺眼前一亮,兩粒金光燦燦的金豆子正映着他的眼。
這掌櫃不愧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許多年的老手兒,翻臉竟比翻書還快,李渺華只覺此人瞬間便由一臉陰霾轉至眉開眼笑,他忙不迭的繞出帳臺,躬下身子,一臉諂媚的迎着幾人說道:“不知幾位貴客到來,小店招待不週,招待不週,幾位裡邊請,裡邊請。”
他使了個顏色給那跑堂小二,後者也是心思伶俐之主,二話不說,小跑着就尋到僻靜處的一處桌椅,將其抹拭乾淨。
掌櫃招待七妙等人坐下後,趕忙對那堂內衆賓客說:“今日小店有貴客臨門,還請各位行個方便,大夥還要吃飯的,請去對面得月樓,這兒的酒水只當我請了!”
這店子裡還有那七八桌茶客,聞言心中不快,但礙於貪了掌櫃的便宜,又攝於七妙幾人氣魄,不願惹那不清不楚的麻煩,故而一個個嘟囔着嘴,魚貫而出。
開口不打笑臉人,那掌櫃前後賠笑,送走最後一名客人後,招呼小二關上店門,臨街對面一家那家得月酒樓的老闆不禁奇怪,心道今日颳了那陣風,這鐵公雞竟不做生意,還把客人都轟到我這裡了。
這時只聽許東來大聲喚道:“拿兩壇你們這兒最好的酒來,再蒸上幾籠包子,快點伺候着。”
“要素餡的……”愚癡嘟噥一句,也不知是嘴裡的,還是肚裡饞蟲發出的聲音。
“師妹,我們啜幾杯清茶便是了……”周涵止相詢道。
“哎?”李渺華嗔怪道“周兄又是這麼一副不夠爽快的樣子,大丈夫快意恩仇,大碗喝酒纔是痛快。”
她鼓着小臉,喚那跑堂道:“小二,給我們用大碗,不要尋常那小酒盅。”
“好嘞!”小二長聲應道,捧來一二三四個大海碗摞在幾人桌上,又先後抱來兩大壇酒,誇耀道“好叫客人知道,這這是俺們鎮店之寶,二十年的女兒紅……”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許東來一擺手,又是甩出一枚金豆給他,那小二欣喜若狂,捧在手裡接了,要往廚房走時,冷不丁那掌櫃一把奪過金豆子,怒罵道“你這好大的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臉,像不像那飛黃富貴的模樣。”
小二一臉委屈,還待爭辯,那掌櫃一甩袖子,舉手欲打,怒道:“還要羅嗦什麼,趕緊給我上後面幹活去!”
許是掌櫃積威日久,那小二無奈,只好小跑着奔廚房去了,只是等到了隱蔽處,他少不得問候上這掌櫃祖宗十八代幾句。
這時掌櫃端上一壺清茶,周涵止舉杯淺淺啜了一口,卻見那李渺華倒上兩大海碗酒來,推過去一碗給那許東來,一本正經的說道:
“東來兄,雖然你我本是不死不休的敵手,但觀你言行,實在是個好人,今天蒙你做東請我們吃喝一番,這一碗,我敬你。”她話音甫落,一擡手,一揚脖子,捧着這一大碗酒便是一仰而盡。
她一抹嫣紅小嘴,叫一聲痛苦,一副酒入豪腸,意氣風發的模樣,許東來見了,也不由爲之心折,應道一聲好,也是仰着脖子,一把將整碗酒喝了個乾乾淨淨。
他本是心頭鬱悶,這一碗喝下去,喚一聲好酒,倒被這酒水將胸腹中積鬱之氣沖淡了幾分。
這時李渺華給許東來與自己碗中酒滿上,又倒出一碗酒來推給七妙,對她稱謝道:“我在崑崙山時,也聽過些許關於你我兩派之間的宿怨爭執,卻不想這一次我偷着出來,仙子早知我是西崑崙之人,卻仍對我呵護有加,如此心胸,渺華我十分欽佩,這一碗便由我敬你。”
“東來兄,你可以陪着……”她笑着對許東來說,後者自是無不可,應一聲好。
那邊周涵止聞言便要阻止,卻聽七妙笑着應承下來,捧起這碗酒,應道:“你我一見如故,便與妹妹幹上這一碗。”
原來這七妙雖非嗜酒如命之人,此刻受這李渺華感染,自是生了幾分豪氣,只見她一語言罷,不待周涵止再多說,也是一飲而進。
那邊許東來與李渺華各叫一聲好,欣然陪着幹了,李渺華復又給幾人倒上酒,白了一眼周涵止道:“周兄,你只用這小杯子喝水,我就不敬你啦!”
她緊接着用胳膊拱了拱愚癡和尚,笑道:“小和尚,我知道你只是茹素,也不勸你喝酒了,你便留着肚子,一會兒吃包子吧。”
“好,好。”愚癡吞了下口水,唸了聲阿彌陀佛。
於是幾人又是一陣推杯換盞,忘情喝了幾大碗酒,那周涵止在一旁搖搖頭,無奈苦笑,只當他們是小兒遊戲而已。
不多時小二陰沉着臉,捧着幾大籠包子端上來,愚癡與許東來二話不說,如那餓鬼投胎一樣,左右手各抓一個包子,三口兩口下肚,猶自不滿。
餘下三人潛心修道,得闢五穀,倒不似他倆,卻是不吃的,幾人吃吃喝喝,眼瞅着,那一罈酒已被喝了個一乾二淨。
那明月心李渺華兩頰不知何時抹上了兩片桃花,她微睜着略略發紅的雙眼,忽然問道:“東來兄,你說前幾日見過那魔教信任教主?”
原來她忽然憶起那那日在法楞寺,兵盟幾人圍住了魔教一衆與他們四人,言談之中,竟似是幾天前惡鬥過一場,捎帶腳的帶過一句魔教新任教主如何如何,這話本是說過就忘,卻被明月心記在心上。
聞得李渺華出言相詢,七妙與周涵止不由心中一驚,兩人雖目的不同,但也都關心魔教動態,加之那愚癡心頭好奇魔教之主好大名頭,三人便也都是一副探尋的眼神望過許東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