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
炎奴的號召力,此刻堪稱恐怖。
所有自上古以來的逆天者,都匯聚起來。
他們團簇在炎奴周圍,歌頌着眼前活人無數的盛大場面。
不過隨着人越來越多,且赤潮中的人影,復活了又出新的,始終沒有見少的趨勢。
有責任管理地府的羅閻,忍不住問道:“炎奴,人太多了,你要將他們安頓在何處?”
“總不會要把人都一股腦地送到神洲吧?完全承載不了。”
“哪怕將神洲填滿,也住不了這麼多人。”
“就算其中只有百分之一的罪人,冥界都會人滿爲患的……”
他的話不無道理,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死掉?這個簡直沒法計算。
而光是從現在的場面粗略估計,起碼也是千億數量級的。
其實神洲居民都還好,主要是山海國民。
他們從上古就在各大洞天內繁衍生息,而洞天環境資源極爲豐沛,地域又遼闊,自然人口就會暴漲。
後來少,是因爲修士們殺了太多。
此刻全都要復活出來,洞天裡倒是放得下,但生活空間還是會擁擠。
“我早有準備,當然不會住在神洲,是時候創造更大的樂土了。”
炎奴說着,雙手合十,隨後猛地向外一展。
“壺天!”
“轟轟轟!”
只見他的手中,涌現出一座大陸,和遼闊的海洋。
直徑數萬裡的規模,橫踞在太虛中,被炎奴單掌拖住。
半透明的時空壁壘,包裹着它。
所有人都擡起頭,看到這片大陸,有些困惑。
雖然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陸地了,但這點規模,也不能安置如此多的復甦者啊。
不過很快,強者們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這不是它的本體大小,上面的山水樹木,小得看都看不清。”
“是須彌納芥子!外面包裹的壁壘是壺天神通。”
“開什麼玩笑,‘芥子’狀態下,體積竟然都有這麼大?”
所有認出這是壺天世界的人,都被這片遼闊水土給震驚到。
炎奴開闢了一座巨大的獨立時空,衆人是在‘世界之外’觀察它,所以這不是其真實體積。
有人估略了一下,那片大陸,真實直徑,大概是兩百億裡。
兩百億裡什麼概念?它的本體如果從壺天世界中降臨出來,會壓碎整個太陽系。
“炎帝!如此龐大的世界,你是怎麼造出來的?也太快了!”
“好像山海界一樣的地方,是利用蒼天生成的嗎?”
這一幕,對於上古仙人堪稱打破認知。
至於歷來所有史上有名的聖王,更是發懵。
他們雖然名頭上是一個個古皇、古帝、古仙,堪稱時代級人傑,但也是老古董了,連後世的仙道革命都沒有見過。
如今見到炎奴,揮掌間,就開天闢地,頓時都瞪大眼睛。
要知道這一手,連正經的現代仙人都被嚇到,何談他們。
時代對他們來說,太過陌生了。
不過這對炎奴來說,卻只是隨手爲之,以他現在的仙力,開闢像太陽系這麼大的一界空間,非常輕鬆。
至於其中的萬千水土,都是廬山、峨眉、太行等洞天內的山川河流,這些物質,他早就通過洞天玉共生過了。
整個山海界,被他拼在一起,並複製了幾萬份。
以他現在的思維力,可以將山海界內無數的珍禽異獸,奇花靈草,崇山峻嶺,都以不同的組合排列,形成不一樣的風景。
至此天圓地方,四海環繞,植被茂密,山清水秀,充斥無數奇珍的浩大洪荒陸地,就此成形。
炎奴將復活的無數人,都先安置在那片大陸上,省得一直在宇宙中飄蕩。
隨後目光看向地府,又施展大法。
“移星換斗!”
“從此十方世界,都要依附這座大陸!”
炎奴的赤潮罩住諸多空間,二話不說將其轉移。
霎時間這片洪荒大陸不再孤零零,其九天之上,九幽之下,還疊加着各種廣袤世界。
“天哪,到處都是洞天福地。”
“那是神界!”
“還有地府,好大一片冥界!”
在場很多高人,從那面蠻荒大陸之中,又見證無數秘境。
諸多洞天,諸多神界、冥府之流,全部被轉移、合併進去,乃至擴大了無數倍。
地府不再是過去羅馬冥界那樣小家子氣的樣子,在炎奴的增幅下,直接化作巨大的幽冥世界,坐落於那片大陸的地底。
比那兩百億裡的可怕大陸,還要廣闊,足以容納運轉數不盡的生靈。
至於神界,哪怕沒有徵服,卻已然如炎奴的囊中之物。
整個一界,都被移植進洪荒大陸,好似盤中餐,惹得界內衆神驚懼。
炎奴微微一瞥,就得見東方神界裡,有無數神靈大軍,枕戈待旦。
“好多的神靈啊,竟然有數千萬?”
“自古以來,算上所有古神和冊封出的正神,也僅僅一百多位。”
“哪怕把他們轉化的神兵、神將等屬官全部算上,神靈也不會超過十萬之數。”
“此刻這麼多神靈體,是怎麼來的?”
在場很多被複活的強者不解,有人向他們解釋,這才明白,生殖隔離消失了。
神靈竟然可以自由地誕生子嗣了!
將自己的神權神力,衍生分割出去,獨立發展,化爲新的小神、半神。
這些新神、半神,大多並不弱,尤其是一些強大正神交媾出的後代,甚至比自己的父神還強。
可以說,除了不能像擁有位格的正神一樣無限復活,其他方面都因爲混血,而猶有過之。
“哈哈哈,瘋狂的生孩子嗎?”
“或許之前,這支神靈大軍,會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但現在……”
上古仙人們紛紛搖頭,已經不把衆神放在眼裡。
號爲顓頊的人皇,更是對神靈有着發自骨子裡的不屑。
“伐天先滅神,文明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顓頊拔出一把青銅大劍,身上綻放出人皇之威。
與帝嚳曾經靠萬民之心,具現出高辛之刃一樣。
顓頊絕地天通,塑造了一把斬斷天路之劍,由人心匯聚,是人皇之寶,可隨意斬殺離開神界的生靈。
除此之外,他周身還瀰漫出漆黑如墨影子,在四方流淌,如同玄色的河流。
但所有人都感受不出任何物質基礎!
好像那流淌的黑影,只是純粹的顏色。
顓頊不是修行者,只是一凡人,但卻是最強勢的一代人皇,因爲他與生俱來就有一個絕對特性,萬物之黑……
他不會與任何黑色的事物發生互動,並可以從自身開始蔓延一種主觀篡改顏色的效應,將任何物質染成黑色。
這讓他,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幾乎不會被外物所殺死,曾威震上古。
因身上蔓延出的黑色之影,好似可染黑一切的河流一般,並且被染黑的物體極其軟弱,無法撼動顓頊分毫,故而被人稱爲弱水,顓頊也由此被稱爲黑帝。
斬斷天路的人皇劍,外加這漆黑弱水,讓顓頊堪稱‘對神級兵器’,足可謂萬神之敵。
他曾統御人神之戰,鎮壓了一個時代,最終塑造了絕地天通規則,讓衆神至今都不太敢踏出神界。
哪怕強行踏出,也會被絕地天通規則,急劇弱化,容易隕落。
“如此多的神靈,好得很,就再打一次人神之戰好了。”
“沒想到,我還能親自參與到這偉大一戰。”
“這一次,要徹底滅了諸神。”
顓頊身上黑色涌動,極爲兇殘。
神界之中有古神,老遠見到他,認出是顓頊,都不禁顫抖。
可就在這時,一大羣上古壯漢,各個長着獠牙,手持金石之兵,強勢飛行,殺向顓頊。
“顓頊,你給我死!”爲首的壯漢人面虎皮,長着巨大的獠牙與尾巴,散發狂暴的神力。
顓頊眉頭微皺:“什麼?檮杌?伱這不孝子也被複活了……”
他身體瞬間綻放數千道黑影,如一道道黑河,涌向名爲檮杌的傢伙。
如此堪稱三千弱水的一招,瞬間把檮杌及其麾下子民,全都染成了黑色。
身上沒有一寸其他顏色,好似人形黑暗魔怪般。
如此,他們無論持有怎樣的神力,都不會撼動顓頊分毫了。
但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檮杌。
他力大無窮,體內似乎受到過神力的改造,瘋狂地劈砍顓頊。
而顓頊不能硬抗,只能招架躲閃。
因爲他的萬物之黑,有一個弱點,那就是自己的孩子。
檮杌是他的親兒子,完全無視顓頊不會被黑色物質撼動的效應,不僅如此,對檮杌所有的傷害,都會由顓頊所承受。
這個弱點,被衆神利用了,將其影響成對付顓頊的兵器。
但是顓頊畢竟是人皇,生前檮杌及其追隨者,根本造成不了大風浪。
最後顓頊是敗給了時間,老死了,死前將檮杌一族定義爲‘兇族’,要求後世的人皇務必除之。
像這樣的兇族,還有好幾個,都是歷代人皇的宿敵,合稱‘四凶’。
最後直到帝舜上位,纔將四凶等歷史遺留問題,全都解決。
“窮奇!”
“饕餮!”
“混沌……”
“這些兇族,也都被複活了啊,唉……”
匯聚起來的上古逆天者們,不禁搖頭。
這都是歷代人皇宿敵,上古不是所有人都逆天的,還有一部分順天,或者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那麼大的格局,只知一家一族之榮辱,和人皇共主產生巨大的仇恨。
本來種種問題,都隨着時間被解決,或塵歸塵,土歸土了。
如今炎奴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復活,理論上,也是將古今所有矛盾、對立的仇敵,都一塊復活!
“有熊無極,我不服,我不服!”
就在檮杌出手的時候,同時還有好幾支復活的上古氏族,掀起暴亂。
其中人數最多的一支,穿着奇異服飾,戴着許多金屬鎧甲和首飾。
黃帝皺着眉,嘆息道:“蚩尤,別打了,我認輸了還不行嗎?”
“不行!你們殺我黎民,奴役我族,此仇不共戴天。”原來殺向黃帝的,正是蚩尤及其九黎族。
九黎部落,人口衆多,烏央烏央,曾是上古炎帝一系的主力。
但是他不認可什麼刑天計劃,決定自己取而代之,故征伐天下,滅了很多不從的氏族。
黃帝歷盡血戰,將他擊敗,但九黎族只是安生了一段時間,之後歷代與黃帝一族死仇。
一直到大禹的時候,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將九黎族羣徹底融合,建立‘諸夏一族’。
如今蚩尤復活,從後來的‘三苗’等部落口中,得知他死後幾百年,九黎後裔的悽慘。
頓時怒不可遏,要找黃帝算賬。
一時間,場面混亂之極。
除了上古的恩恩怨怨,其他遠方的凡人,也到處在發生暴力事件。
“西伯侯,爾敢叛逆人皇!如今歷代先帝皆復活,爾還不跪下受死,我要將你剝皮剁成肉醬,讓我殷族分食之!”
最後的傳統人皇紂王,暴戾地帶着強大的殷族戰士,殺向周文王姬昌等人。
姬昌十分恐懼,他對紂王有心理陰影:“不好,殷商曆代精兵良將都復活了,我小邦周如何對抗大邑商?帝辛可是人皇……”
“祖宗莫慌!區區殷商餘孽,也敢造次,大週六師何在!”突然一羣王者站了出來。
他們都是周朝鼎盛時期的歷代先王,從者如雲,精兵良將更多。
西周三百年,人口兵器早已不是殷族可以比擬。
霎時間,一場彷彿跨越時空的商周大戰,在洪荒大陸上爆發。
東周列王,也湊上去,但極爲窮酸。
這惹得強勢的周穆王極爲不滿:“一羣不孝子孫,你們的六師呢?什麼?養不起?”
“廢物,還不號令諸侯?”
“什麼?你說那邊的幾千萬,都是那羣諸侯?”
商周大戰的規模極大,許多東周諸侯也加入其中。
人數完全碾壓殷商,讓歷代商王人皇,非常震撼。
不過,他們相互之間,也在征伐。
春秋戰國,各國之人,哪知道後世之事,楚人只當自己是楚人,齊人只當自己是齊人。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整個洪荒大陸西北,打成了一鍋粥。
“趙氏、魏氏、韓氏,我晉公室待爾等不薄,安敢滅我公族?”
“晉公,別打了,秦人在咱後面吶!”
“秦人?西戎小國,手下敗將罷了!”
“什麼?你看看再說啊!”
黑壓壓一片的秦軍,在第一時間集結,但沒有上峰號令,皆列陣待命。
有人身高八尺,身上人皇祖龍炁浩瀚,正是秦始皇。
他龍威蓋世,又有雄師浩蕩,壓得大後方一支打着漢旗幟的雜牌軍,不斷退後,根本不敢靠近秦人的區域。
而他本人,眺望西北的商周混戰,神情冷峻。
隨後回首,凝視着瑟瑟發抖的胡亥,以及早已被他下令車裂的趙高。
趙高四肢與脖子,都被拴上繩索,極度恐懼。
“皇父,胡亥錯了,饒了孩兒吧。”胡亥哭喊道。
身旁還有無數被他殘殺的手足同胞,以及王公大臣的怒視。
秦始皇冷冷看着自己的兒子:“你是餓滴孩子,餓不會像對趙高一樣折磨你。”
胡亥大喜,以爲自己被寬恕了,畢竟他是父親最喜愛的孩子。
然而下一刻,秦始皇卻拔出了自己的佩劍。
“不要啊!父親!我真的知道錯了!”胡亥嚇壞了,以爲要親手砍死他。
秦始皇理都不理,隨手把劍扔給了一旁的扶蘇。
“你纔是秦二世。”然後留下這句話,徑直走過。
扶蘇意識到,這是父親要他親手殺死弟弟。
可這不是骨肉相殘嗎?他怎能做這種事?
此時胡亥見他猶豫,撲上來抱住扶蘇大腿,對於令人畏懼的父親,他連大腿都不敢抱,但對於這個仁慈的兄長,他卻知道如何拿捏。
“都是趙高逼我的,饒恕弟弟吧,兄長,向父皇求情饒了我吧。”
扶蘇還真想爲胡亥求情,但秦始皇卻早已走遠,去到了趙高那邊。
這時,一名女子撲上來,奪下了劍,正是他的妹妹陽滋公主。
“兄長你去的早,下不了手,我來!”陽滋公主眼神充滿決絕,毅然一劍砍下。
但她身體柔弱,沒能砍死,胡亥慘叫着躲開。
可這只是徒增周折而已,他的兄弟姐妹,也都忍不住了,竟然一擁而上,兇狠地將他打死。
看着這慘烈一幕,扶蘇震撼了,他死得早,不知道胡亥到底做了什麼。
難道真如那些大臣所說的一樣?上位之後,折磨殺死了所有兄弟姐妹,殘暴到了那種程度嗎?
另一邊,秦始皇走到趙高面前。
“陛下,奴錯了。”趙高痛苦道。
秦始皇俯視道:“餓考慮到身邊會有隱患,但沒想到是你啊。”
“蒼天何在!天道救我!天道救我!”趙高知道,以自己做的事,現在面對始皇帝,說什麼都沒用。
他嘶吼着掙扎,希望天道救他。
然而秦始皇卻冷冷道:“你看看這無盡的復活者,以及籠罩世間的大勢。”
“你覺得這還是天道可以主導的時代嗎?”
說着,他看向蒼穹之外,有火在天上。
那團火,是赤潮的中心,是所有光芒的源頭。
普照大地,此刻似乎在塑造一顆太陽!
原本的太陽沒有了,而一顆新的太陽,正在成形。
“這是什麼時代?什麼時代?天道你在哪?”趙高極度絕望,他莫名復活,就得見諸多恐怖景象。
有光照四方,如活在天上的古往今來所有人,好像都復活了。
四面八方,都是極爲混亂的場面。
“天道今天不上班!”天空一聲怒吼,震撼古往今來所有人。
炎奴塑造完太陽,以他現在的思維力,足以將之前大戰擾亂甚至毀滅的個個天體,都恢復如初,連軌道都修正。
結果回頭來,洪荒大陸上打成了一鍋粥。
無數的人復活,意味着無數的矛盾隨之而來。
自古多少立場與陣營?人類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團結過。
幾千年來有多少亂世?此刻都同時發生,合在一起,堪稱世上最大亂世。
商周、七雄、秦楚、漢匈……
順天與逆天,國與國,族與族,甚至是普通老百姓之間的私鬥,無數的紛爭在這一刻爆發。
好在,炎奴早有所預計。
全新的冥界地府,就是爲他們準備的。
他復活所有人,只是希望他們不是永遠消失,在未來有機會進入太平,而不是讓他們現在,繼續製造暴亂與戰爭!
“我只數到三。”
“還不罷手者,我會親手送他下地獄。”
“不要命的來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