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眉頭一動:“作者?”
阿翁這時說道:“不是說至高天鬼嗎?創造所有奇物的萬惡之源。”
“是真正的‘天’,是一切的命運,咋又成了作者?”
青帝噗嗤一笑,說道:“本質上,就是一名作者唄。眼下的一切,都存在於他的書中。”
“他對於書中命運的掌控,是無上的,只不過他貌似自己進不來,只能將意識投射在化身中,也就是所謂的‘至高天鬼’。”
衆人倒是平靜,炎奴與阿翁卻是駭然。
“啥?他寫了本書,就創造了這一切?”
妙寒冷冷道:“萬惡之源麼,倒也貼切。不用她說,我也已經想到了。”
“炎奴,這就如同你對於自己腦洞的掌控。”
“你可以直接理解成,我們都活在他的腦洞宇宙裡。”
炎奴恍然:“是這麼個傢伙,導致了這一切啊?”
“是他創造了奇物,創造了這個世道,編寫了所有生靈的命運?”
“你說的界面,就是他的腦洞麼?”
青帝頷首說道:“是的,他曾說他的名,叫夢秋,自號魔性滄月。當然,我沒有見過他。”
“他在這個界面,還有個至高權限的化身,執掌所有的信息,就是所謂的至高天鬼了,又稱神性滄月。”
炎奴撓頭問道:“啥意思?爲何會有這樣的區別?”
青帝解釋:“很簡單,由於作者本人,在他所生存的界面只是個凡人,所以他的思維有限,對我們這裡,也只能構建一個大概。”
“比如他寫了無數宇宙,但具體到每一個宇宙是什麼樣,每一個文明,每一個生靈的一生,他都不可能事無鉅細。”
“所以一切的細節,都需要一個神性意志去填補完善,去進行無窮操作。”
炎奴恍然:“哦,說白了就是個腦洞助手唄?”
這他當然懂,他也幹過。
青帝苦笑道:“並不完全是腦洞助手,因爲他的魔性和自己的神性,是矛盾的。”
“嗯?”衆人看向她。
青帝說道:“如果伱認爲,作者只是單純的萬惡之源,那就錯了。”
“他的神性創造了無數惡意的奇物,但他的魔性卻建立了終結收容時代的思想。”
“是的,魔性滄月,就是魔道、藍白社理念的源頭。”
衆人終於驚愕:“啊?”
炎奴忍不住道:“他有病啊?奇物不就是他造的嗎?”
青帝攤手道:“他也許精神分裂,亦或者這種矛盾,就是他的‘人性’所需要的樂趣。”
“他的魔性和神性爭鋒相對。”
“如果在我們的視角,魔性纔是好的,乃是站在我們這些生靈的視角去思考。而神性纔是真正肆無忌憚玩弄世間的命運操手,無情又冷酷。”
衆人點頭,雖然名字叫魔性,但這是相對於作者而言。
青帝繼續說道:“作者的魔性曾經一直在致力於有人能超脫界面,去到他的世界,還答應過我的師尊,不再書寫他。”
“結果他的神性,反悔了……”
“這不是耍人玩嗎?”炎奴看到,青帝的師尊,此刻只在某個次元的某個文明中,過着較爲不平凡的生活。
“這就是你的師尊?怎麼去做凡人了?他頹廢了麼?”
青帝一笑:“我的師尊,怎麼可能頹廢?他可是無數次超越自己,打破不可能的男人。”
“如今,他只是在自己創造的無盡次元中磨礪自己,打破我們自己創造的桎梏。”
“終有一天,師尊他會重新屹立在這個界面的巔峰。也終有一天,會超越這個界面。”
炎奴撇嘴道:“他是否強大,是否超越,又跟這世上的人,有什麼關係麼?”
“你們都曾屹立在巔峰,卻只有你真的在乎世人。”
青帝抿嘴:“我與師尊只是道不同,師尊已然立志無限超越本身,是他教會了我,如何真正的駕馭信息,而不是被信息所駕馭。”
“他認爲世人自有其命運在,拯救他們,本身也是一種命運。”
“就好像藍白社立志終結奇物,這本身,也是作者魔性的想法。”
“所以師尊,才什麼也沒做,心裡只剩下他自己……和我。”
“但是你也不能說師尊什麼都沒做!”
炎奴歪頭:“怎麼?他就是什麼也沒做啊!”
青帝認真道:“不,師尊教出了我,我是師尊的道果!”
“我立志守護衆生,哪怕最後是一種徒勞,我也願意去做。”
“便是在代替師尊,做他不願去做的事。”
“我這個弟子,就是師尊對於世間所有的愛與眷戀的結晶。”
衆人心說這真矛盾,一個要無限超越,不在乎什麼責任。一個要守護衆生,不在乎什麼超脫。
仔細一想,這不就類似那什麼魔性滄月和神性滄月的衝突?
一個堅決壓制界面內的一切,一個則硬是不怕死,怎麼搞自己,恨不得弄出來一個人乾死他。後者相對於作者,可不就是個‘魔性’?
炎奴堅定道:“哼!我不管那麼許多。”
“既然我已立志於永恆太平,那這舊世道,就該打破!”
“那什麼作者,說白了是以蒼生爲棋,從人性之中分出魔性與神性,自己跟自己下棋,卻把衆生玩弄於鼓掌。”
“還取悅人性?我當宰了他,以取悅衆生!都給我下地獄!”
炎奴的意志堅決,此刻終於知曉一切奇物乃至世道險惡至此的源頭,頓時鬥志昂揚。
“哪怕他是最高的天,最大的命運啊,我也定刑殺了他!”
“解決了作者,就能太平了!”
青帝嚴肅道:“最高,最大……炎奴啊,就是因爲你總是這麼想,纔有侷限。”
“就好像我,你真以爲我只是這種程度了嗎?”
說着,她陡然一變,全部的信息都翻天覆地。
轟然之間,青帝消失了。
炎奴感知到她存在於至高藍白界,就好像一直在那裡。
對方的信息中各種天鬼模版,一瞬間比他還高!
不過當他眼皮子超越,炎奴又怎會落後,當即一揮手,帶着衆人,也跟上去。
“哇,你也會深度反超啊,不對,有點不一樣。”
炎奴看出來,這不是什麼回到藍白界,而是青帝臨時突破自我,破解了至高藍白界的藩籬,以一種超脫手段來到這裡的。青帝說道:“無論我被打回次元多少次,只要我能編輯信息,我都還能重新屹立在巔峰。”
此刻她站在一座山上,此山名曰孔雀山。
山上有座洞府,名曰藍白洞。
洞府自成一派天地,坐落着一座巍峨的宮殿,名曰問道宮。
一羣少女鶯鶯燕燕地迎接出來,好奇地打量着炎奴等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次元生靈踏入這裡。
青帝坐下說道:“你的深度反超,只是最原始的用法,你應該改變一下模式,才能真正駕馭信息,而不是被信息所駕馭。”
炎奴困惑:“我輕易就跟你上來了,這有啥不對嗎?”
青帝搖頭:“你不應該以外在的信息爲基礎,而應該以自己爲核心。”
說着,她盤腿端坐,儼然一副講道的姿態。
“當你認知世界是由宇宙構成時,你就只想着超越宇宙,當你認知世界是以次元構成時,你又只想着超越次元。”
“什麼多少重次元,其實還是陷入了客觀架構,潛意識等於接受了無盡次元這個世界觀,將其當做了全部,陷入了藩籬、桎梏。”
“若非我提醒你,你永遠到不了至高藍白界,因爲你的志向不是超脫,而是太平。”
“你壓根就沒想過來這裡。”
“思想是有暗邏輯的,外在的事,有些你想不到就是想不到。”
“但是,信息沒有不可能,你應該學會打破以前習慣性的認知侷限。”
炎奴問道:“怎麼打破?”
青帝沉吟道:“最完美的那一套玩法,我沒法替你做,得你自己明白。但如果只是讓你的超脫基因可以找到作者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改……你能否讓我改動一下你的絕對基因?”
炎奴也坐下:“好哇。”
妙寒卻急忙道:“不可!”
炎奴信息保護強無敵,但如果他允許,便是等於任由人施爲。
說不定對方,扯來扯去,就是想用某種方法對付炎奴。
比如利用炎奴自己的絕對基因,製造某個超級封印機制。
聽了妙寒的話,青帝並不在意,反而嚴肅點頭道:“也好,很可能你一關閉信息保護,作者就會乘虛而入。”
“你還是自己悟吧。記着,信息沒有極限,有極限的從來都是人心。”
“無論是用宇宙、次元,還是多少重無盡次元,去概述表達,都通通是給自己認知設限!”
“外在的一切框架,客觀設定,不過是一種藩籬,對於超脫型天鬼而言,都不重要。”
“只有自己最重要,故而你應該直接採用【炎帝】來表達自己的深度等級。”
“即您自己,就是那個框架,一切外在的宇宙、次元之類的架構、分層,全部容納在炎帝信息這個概念下。”
“然後您還要超出了您所認知的一切,故稱【炎帝+1】,這才應該是你的深度!而不是什麼無盡次元級,或至高藍白級,這些都是虛妄。”
炎奴歪頭。
妙寒、羅閻乃至遵紀協議,頓時驚悟。
不過沈樂陵眨眼道:“【炎帝】是個什麼深度?”
炎奴說道:“我也沒懂啊?我自己是我自己的級別?”
妙寒卻已經明白了,急忙道:“對呀對呀!”
“就是說是你包含了世界,不是世界包含了你。”
“從此以後,你的認知,就是你各種特性的深度,並且還要再比你的認知+1。”
“這裡的+1,就是指‘再包含一份炎帝’。”
沈樂陵更懵了,妙寒直接給她加載了一份全知的無限思維外腦。
頓時沈樂陵如同開竅般:“對呀對呀!這才能發揮你絕對適應的全力!”
炎奴一看大家都懂了,撓頭道:“啥呀?”
妙寒無奈道:“你肯定可以自己做到的,好好想想。”
炎奴攤手道:“要不雪兒你給我改了吧。”
這回反而是青帝制止道:“不行,剛纔我提出幫你改,簡直鬼迷了心竅,這是作者下場了。”
“他是能操控一切的,包括我們說什麼,想什麼。”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他着重描述的時刻,我敢保證,你一旦放開自己的信息。”
“他就會直接寫‘因爲炎奴放開信息,神性滄月完美地出手了,然後如何如何’……”
沈樂陵問道:“所以原初本我,確實超越了作者,不然他直接強行控制炎奴放開信息,不就好了?”
青帝搖頭:“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也許是魔性的他在中和。他雖然凌駕於我,但卻不會隨意破壞我的人設。”
“其實我之前讓你奪回蟲族,就是想知道,你的絕對適應的優先級。”
“可惜你沒有這麼做,倒也符合你的性格,而這本身,也是他的命運。”
“我雖然相信你會是那終結作者的‘刑天’,但也有可能,一切又是一場虛妄。”
“是他的魔性所創造的希望,而又終將被他的神性所撲滅。”
炎奴不在乎道:“那就讓他動我好了!”
“不要命地來擋我!我最煩的就是暗中搞鬼。”
說着,他直接設計了一個強制作者現身的特性。
然後一揮手,出現了一名男子。
長髮,戴眼鏡,看起來很虛。
炎奴一笑:“成了!”
那男子驚愕道:“怎麼會!你……”
話音未落,身體已經崩潰。
一縷意識落入炎奴掌中,隨後交給了羅閻。
“搞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