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也無法阻止想念,無盡的思念也抵不過我在你身邊。
經歷了恆念城的魔修入侵,親眼所見太多生離死別。
郭旬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被放大到了極限。
他恨不得立馬回到自己的家中,但他又不能拋棄這些人而去。
更不能不顧水仙城數百萬計普通人的性命。
在親情與大義面前,郭旬必須選擇大義。
比起水仙城一城的百姓,郭旬自己一家人又算的了什麼。
然而就算郭旬做出決定,但心中還是無比糾結,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問自己,他真的不後悔嗎?
郭旬不聲不響地站在船頭,看似平靜的背影卻無法隱藏焦慮的心。
柳青月也來到了甲板之上,看見郭旬,心中微微一嘆。
她能理解郭旬現在的心情,曾經的她也同樣如此。
而且有同樣心情的可不止郭旬一人。
船上的很多弟子也同樣如此,雖然他們去往的地方並不是他們自己家人所在的地方,但卻心繫家人。
擔心家人也遇到恆念城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們相信離火劍派的實力,但今天的場景他們也看在眼裡。
如果他們自己親人的城市也遇到這麼大規模的襲擊,在沒有郭旬這種超級強者的幫助下,他們的家人真的能夠安然無恙嗎?
說實話,他們並不是很願意相信。
不過好在柳青月細心勸導,這才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夏若水也是衆多焦慮的弟子中的一個,柳青月也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她恢復了平靜。
如今柳青月來到船頭看見郭旬也是同樣的樣子,心中既驚訝又無奈。
驚訝的是郭旬如今已經是一個超級強者,可還是免不了這些世俗。
無奈的是縱使是一個超級強者,對某些事情也無可奈何。
柳青月來到郭旬身邊,輕聲細語道:“長老不必擔心,水仙城一定不會出事的。”
郭旬緩緩轉頭,在夜幕的籠罩之下,惆悵的表情被夜色完全掩蓋。
“你怎麼知道水仙城不會有事?”
柳青月頓時有些語塞,她沒想到郭旬直接反問她。
郭旬也覺察到了這樣說話有些不妥,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水仙城不比恆念城,恆念城在我們來之前就有霍陽夏保護,水仙城什麼都沒有,如果魔修這時入侵,那麼一切都完了!而且……”
柳青月不禁皺起了眉頭,覺得自己剛纔說的有些武斷了。
她忽略了水仙城並沒有離火劍派的人。
對於郭旬的欲言又止,柳青月覺察到了郭旬心中可能還埋藏其他顧慮。
但柳青月並沒有問出來,因爲她知道,可能就是這個顧慮才讓他如此不安。
片刻之後,郭旬終於開口說話了。
此刻他目光深邃,雙眼直視前方,彷彿無盡的虛空之中有他關心的一切。
“柳仙子可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到我的樣子?”
柳青月點了點頭說道:“當然記得,前輩問這個幹什麼?”
柳青月感覺有些奇怪,郭旬爲什麼說起了這個。
郭旬問的這個問題對與柳青月之前的記憶來說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不是郭旬現在變得如此強大,她可能永遠的不會再記起。
“當時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柳青月茫然地回答道:“前輩當時身受重傷,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郭旬呵呵笑道:“多虧你還記得,當時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家就離那個地方不遠。”
“我記得我只是來那個地方打獵,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對修真者,他們擔心行跡敗露所以這纔打算殺我滅口。”
“只是我運氣比較好,他們並沒有將我當場殺死,我還有一息尚存,這才挺到了你們到來,如果你們沒有從天上下來,我肯定就死了。”
郭旬說得很輕鬆隨意,柳青月聽來卻無比的驚心動魄。
她沒想到郭旬竟然把自己的生死大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隨後郭旬笑了笑,說道:“你們當時就怎麼會想到來那個山谷呢?”
郭旬好奇地看着柳青月,以他對柳青月的瞭解,他不太相信柳青月會有閒心到山谷休息。
柳青月此時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明顯的變化。
她的心情也突然變得低落起來,說道:“這時許靖的提議,他說讓我們到山谷休息休息。”
郭旬知道自己無意間戳中了柳青月的傷心事,只能微微點頭。
“謝謝你們。”
柳青月突然一愣,下一秒她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郭旬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對不起。”
柳青月搖了搖頭說道:“不關前輩的事,是我沒有控制住。”
郭旬此時清晰地認識到這或許就是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不禁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承受的住嗎?
自己也會像柳青月這樣淚流不止嗎?
突然郭旬又想起了恆念城遍地的哀嚎。
這些痛苦嘶吼的人們哪一個不是失去了親人,難道自己爲了自己一個人就要眼睜睜地看着更多人家破人亡嗎?
此時此刻郭旬只感覺渾身一輕,整個人都得到了釋然。
之前內心深處的糾結也跟着消失了,臉上的焦慮還憂愁也不見了。
這時從哀傷中回過神來的柳青月看見郭旬時不禁眼前一亮。
她似乎發現郭旬發生了一些變化,但到底哪裡變了她又說不上來。
感覺就像是靈魂昇華了,整個人都清爽了,又像是大徹大悟了。
總之柳青月感覺很複雜,她從未在別人身上體會到這種感覺。
郭旬後來又跟柳青月聊了很多,但郭旬聊的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很有趣,也很溫馨。
柳青月聽得都入迷了。
柳青月出生在弱小的修真家族,在這樣的家庭之中親情比較淡漠,唯有她的母親疼愛她,但時間也不長。
她是家族的天才,後來她就來到了離火劍派,從此之後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對於她來說,郭旬的童年就如同夢幻一般,遙不可及。
然而柳青月知道,郭旬這樣的童年纔是普通人最普通的童年。
因此她也不得不感嘆郭旬真是一個有大氣運之人。
一個普通人竟然在一個人的情況下修煉到就算是天才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這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兩人閒談間天色漸漸發白,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天邊灑向大地,而前方一座城池也緩緩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