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馬是很桀驁,但和能夠飛行的蒼背鷹比,依舊差了不知多少,既然後者如此輕鬆便可馴服,驌驦又怎麼可能會被馴死?
要說之前,她覺得馮進的話是真的,此刻已然產生了些許懷疑。
“大小姐什麼意思?”
對於女孩的話語,張懸似乎毫不知情,忍不住愣在原地,旋即嘴脣顫抖,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你說……驌驦它、它死了?”
此時的張懸,眼中帶着些許震驚,些許迷茫,些許不敢相信,以及些許傷心……諸多情緒夾雜在一起,令人一看便知道,剛剛得知這個消息。
“你很意外?”莫顏雪皺眉。
“驌驦今天早上還很健康,還衝我打響鼻,一臉開心的送您去上學,怎麼會死……”
拳頭捏緊,張懸牙齒咬緊:“大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見他言真意切,不似作僞,再加上剛纔輕鬆馴服蒼背鷹,莫顏雪此時也有些摸不準了,再次看過來:
“剛纔你來城主府,馮進告訴我,你爲了馴服驌驦,不僅體罰,還用利器劃開了它的腹腔,這才導致這匹千里馬,承受不住身體、靈魂上的雙重疼痛,在我們離開之後,突然暴斃而亡……”
“大小姐的意思,我害死了驌驦?”
張懸一顫,急忙搖頭:“先不說驌驦早已臣服於我,是我的獸寵!單說餵養這麼久,已然有了感情,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毫無人性之事?再說……它要是真被劃破腹腔,餘小姐乘坐的時候,不可能一點都看不出來吧!”
“對啊,我騎的時候,驌驦奔跑的可有勁了,風馳電掣呢!”餘小魚點頭。
做爲騎乘的當事人,她很有發言權。
早上的時候,驌驦高大有力,跑起來勁頭十足,真要受傷,肯定做不到。
莫顏雪沉默。
的確。
來的時候就受傷,而且如此巨大的傷口,就算再害怕張懸,再畏懼毆打,疼痛也是隱瞞不住的。
“我知道馴服驌驦,並讓馮管家給您當車凳,讓他損失了顏面,可也不至於爲了誣陷於我,故意將驌驦殺掉吧!”
張懸牙齒咬緊,一臉委屈與憤怒:“我願與其對峙,若是對方說的是假話,還望大小姐替我做主,還我不白之冤。而若這匹馬真因我而死,我願此生都爲小姐當牛做馬,毫無怨言。”
“好!”
沉吟了一下,莫顏雪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眼前的餘龍青:“城主大人,我的人現在應該將驌驦的屍體帶了過來,可否讓他們來到此處,也好斷定事情的真假!”
“當然可以!來人,將莫小姐的人帶過來!”
餘龍青淡淡的擺了擺手。
眼前這位青年,擁有極強的馴獸能力,即便他是城主,也有意結交,還其清譽這種小事,自然樂意去做。
伴隨護衛走出,時間不長,馮進、吳翔等人,拉着驌驦的屍體,出現在大殿之內。
看到這匹千里馬躺在板車之上,一動不動,張懸睚眥欲裂,身體情不自禁的晃動了一下,眼眶變得透紅。
“驌驦……”
沿着馬匹轉了一圈,最終停在驌驦的肚子跟前,張懸顫抖的手指,輕輕掀開後者的傷口,像是在尋找什麼,不過,只維持了不到一個呼吸,便停了下來。
又摸了摸對方的腦袋,身體輕顫。
“驌驦,驌驦,你怎麼了,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爲命同甘共苦這麼多天,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你,想不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一聲呼喊,宛如杜鵑,張懸眼淚流淌而出。
“……”
馮進、吳翔呆了。
感情這麼好的嘛?之前咋沒看出來。
不行,任由他這樣發揮的話,他們真就解釋不了了……
再忍不住,馮進連忙開口:“少裝模作樣了,就是你把它害死……”
“裝?”
張懸咬牙看了過來:“這些天,是誰擔心它熱,打水爲它洗澡,是誰爲它舒適,替它梳毛,是誰怕它捱餓,半夜爲它添加草料……是我啊!馮管家!就算我得罪過你,你也不至於故意殺他,只爲嫁禍於我吧……”
“嫁禍?張懸,你少在這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害死了它!”
愣了一下,馮進眼中明顯出現了一絲慌亂。
“我可以作證,就因爲張懸體罰虐待,才讓驌驦重傷不治,從而導致死亡……”吳翔幫襯道。
“體罰虐待?你們胡說……”張懸挺直脖頸。
“不是你虐待,那驌驦腹部的傷口由何而來?它又怎麼可能會死?”
馮進冷哼:“張懸,我勸你乖乖說出實話,大小姐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不然,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你……”
似乎說不過對方,張懸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莫顏雪:“大小姐,不能只聽他一人之言,驌驦是我們離開之後死的,既然如此,到底是因我而死,還是馮管家刻意栽贓,只要有人目擊,便可還我清白。”
“不錯!”莫顏雪點頭。
她是沒看到,但學院門口前來送親的不下數千,總有人看過事情始末。
張懸想了一下,道:“我記得餘小姐的車伕好像也在現場,我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或許就會知道……”
“這……”
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快便找到破解之法,馮進嘴角一抽,眼中露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對哦,他的確在,我這就讓她過來……”餘小魚點頭。
“餘小姐,沒必要吧,驌驦死的時候,他並不在場……”馮進連忙抱拳勸阻。
“怎麼,你這是心虛了?”張懸冷哼。
“我有何心虛?”馮進一甩衣袖。
“那就好!”
張懸躬身看向餘小魚:“有勞餘小姐了!”
“小事!”
餘小魚點點頭,轉身吩咐一聲,時間不長,之前幫她駕駛馬車的車伕,走了進來,本來毫不在意,但當看到板車上的驌驦以及馮進,立刻緊張起來。
張懸道:“車伕大哥,這匹驌驦,你早上也見過了,一直好好的,現在突然告訴我死了,而且馮管家說是我的原因,你與他們一直待在校外,可否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
看了馮進一眼,車伕停頓了一下,隨後牙齒咬緊:“就是因爲你的虐待,這才導致驌驦承受不住死亡……我看的真真切切,不會有假!”
“真是這樣?”
衆人的眼睛全部落在張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