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正慢慢將脖子上的棺材蓋打開,裡面卻是空的,並未裝有殭屍,只聽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麼多年了,我這紫金棺一直空着,等的就是這個時刻啊。再過三日,便能大功告成了。”
越想心頭越是激動,手裡緊緊握着那個小小紫金棺。過了一會,心情稍微平復後,周雅正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見一夜已經入定,便自己也盤腿開始打坐起來。
約莫半夜的時候,一夜便出定了,見師父盤腿打坐,也不去打擾他。知道周雅正一打坐入定,起碼要明天早上才能出定了。所以自己脫了衣服便睡大覺去了。
那公孫鴻在天剛擦亮的時候就起來了,他動作十分的輕柔,生怕吵醒了老伴。
只見他點了一盞燭臺,然後拿着出了房門。從房中出來,徑直就往後院走,那後院開了兩塊地,種了些花草和蔬菜之類的。
在後院一角,有間簡陋的小草房,木門上掛着一把大鎖。公孫鴻走到房前,從懷中摸出鑰匙,將那鐵鎖打開。然後慢慢走進了屋子,藉着手中燭臺,看得清裡面放着幾口大木箱。
每口木箱上面,都有着一層厚厚的灰,看樣子已經許久不曾動過了。公孫鴻將燭臺放到旁邊的木箱上,然後緩緩打開了面前的這口木箱。
只見裡面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包裹,還有些黑線鐵鎬之類東西堆在裡面。公孫鴻在木箱裡面翻找了一陣,從最底下抽出一個小布包。
這布包本是鮮紅之色,卻因年代久遠,早已經變成了暗紅。公孫鴻將布包拿出來,便又關上了木箱。然後用手抖了抖那布包,不少灰塵都給抖了下來,還聽見叮鈴的響聲。
公孫弘將布包放進懷裡,便拿起燭臺走了出去。剛出了房門,就見妻子披着衣裳正走過來,公孫弘見妻子走來,連忙問道:“怎麼不多睡一會。”說着又將那鐵鎖鎖上。
公孫鴻妻子回道:“人老啦,容易醒。你起來的時候,我就醒了。見你拿了燭臺出去,我就估計你是來找東西的。”
公孫鴻臉上略微有些歉意,說道:“是我吵醒你了啊,回房去再睡一會吧。我這就要出門去了。”邊說邊走過去攙扶住老伴。
公孫鴻的妻子慢慢說道:“你這出去,要多久回來?”
公孫鴻答道:“約莫下午就可回來,你在家安心等候便是。這晨初天涼,我扶你回房罷。”兩人邊說邊回到房間。
回房後,公孫鴻將包裹放到桌子上,然後慢慢打開,只見裡面放着一個羅盤,還有些銅錢和符紙,以及一個小小的紅色紙包。
這時公孫鴻妻子問道:“怎麼?只需要這些東西嗎?”
公孫鴻笑道:“難道你以爲我會將東西藏在那深山老林之中,需要去挖嗎?”
公孫鴻妻子嗔道:“你又不肯告訴我,我哪裡會知道你藏在哪裡。自然只有去猜了。”
公孫鴻卻伸手握住了老伴的手,柔聲說道:“我不告訴你,也是爲了你好啊。這秘密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公孫鴻妻子突然笑了出來,說道:“死老頭子,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害臊。唉,我還不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嗎,我就是逗你一下。”
公孫鴻見妻子不是真的生氣,便將包裹又重新包好,然後放入懷中,說道:“這手我都摸了幾十年啦,雖然現在不如當初那般又嫩又滑,但這有皺紋的手,我才握着住啊。要還如以前那般嫩滑,恐怕我就握不住啦。哈哈哈哈……”
公孫鴻妻子聽丈夫如此說,笑道:“你呀,沒個正經。”
公孫鴻慢慢將包裹又重新包好,然後放入懷中,手道:“好了,我要走了老婆子。再耽擱會,天恐怕就要大亮了。”說着就起身準備出門。
公孫鴻妻子也起身說道:“去吧老頭子,早些回來。”
公孫鴻點點頭,便推門出去了。他先是到廚房包了些生米,又提了一壺酒別在腰上。走到前院時,從大門旁邊的一個角草棚下,拿了頂斗笠戴在頭上,這纔出了門。
這時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且霧色迷濛,不太能看得見太遠的東西。公孫鴻將斗笠壓得很低,然後稍微左右環視了一下,便大步朝前走去。雖然他現在已經年老,但卻依然身手矯健,步伐絲毫不比年輕人慢。
他盡挑那小道去走,一來小道更近,二來不容易碰到人。不消多時,公孫鴻便出了麗江城。出城之後,更是腳程加快,直往東邊而去。
這麗江城外,有一處深潭,名叫黑龍潭,傳說潭下有一尾神龍,是以在周圍還蓋起了神龍廟。在這黑龍潭邊,也有着不少船家漁人,都是以打漁爲生。這潭中有神龍,就是由他們傳出的。
後來神龍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不少人慕名而來,只爲有緣能一睹神龍真容。當真是山不在高,有仙則明,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公孫鴻畢竟年老,如此施展輕功行了一陣,便覺得氣息有些接不上,只得又慢了下來,如散步一般行走,好調和一下內息。
走着走着,前面便隱約看見波光嶙峋,公孫鴻自言道:“黑龍潭到了。”不知不覺間又加快了腳步。
走到潭邊,見這潭水慼慼,不時有風吹過,一條條漣漪便慢慢散開。公孫鴻隨着潭邊就這麼一路尋找,走出沒多遠,見前邊停着兩三條漁船。
公孫鴻大喜,連忙走了過去。那漁船並不大,僅容三四人,不過船邊並沒有人。也不知是在船內休息,還是天太早打漁人還沒來。
公孫鴻走到船邊,喊道:“船內有人嗎?”連叫了三四聲。
那船突然有些晃動起來,船頭簾子被拉開,一箇中年人睡眼朦朧的問道:“誰呀,幹嘛?”
公孫鴻一下跳到那船頭上,蹲下說道:“船家,你帶我到那潭中去。”
那船家見他七老八十了,居然身手這麼敏捷,跳到這船上也不搖不晃的,十分的穩固。不禁心生佩服,說道:“老先生,你是練家子吧,身手真不錯。”
公孫鴻笑道:“老了,不中用了。船家,你帶我去潭中,要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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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回道:“老先生,這大清早的,你去潭裡邊幹什麼。你這般好的身手,定是高人。載你去潭裡又收什麼錢。”
公孫鴻見船家答允,說道:“我要去取件東西,船家,這渡錢還是要給的。不過一會你見到的,可要保密。不要說出去,免得惹了殺身之禍啊。”
船家忽地聽公孫鴻如此說,那睡意一下就醒轉了過來,心頭不禁緊張起來,又覺得他功夫如此好,莫非是什麼武林高手。
於是說道:“老先生,我這草民一個,家中有老有小,您可不要害我啊。”
公孫鴻從懷裡拿出包裹,又摸了些碎銀子遞給船家,說道:“你放心,只要你什麼不說,絕對不會出事。快搖船吧。”
那船家也不敢再多問,知道越是多問越是容易惹禍,便趕緊的坐到船尾去開始搖擼。
那船入潭中時,船家問道:“老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裡,得和我說下地方啊。”
公孫鴻回道:“你先往中心搖去,之後我再告知你。”
這時公孫弘將包裹打開,然後左手拿起羅盤,右手捏成劍訣,口中還不停的小聲念着咒語。那船家見公孫鴻在船頭小聲說着什麼,而且說得十分的快。因爲公孫鴻是背對着船尾,所以船家並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那船家正想問公孫鴻有什麼吩咐時。
卻突然看見公孫鴻拿着羅盤,正左右的晃動着,一隻手還不停的在上面指指點點。於是趕緊的收住了口,不敢再問。但心中卻越來越疑惑。
心想他這是做什麼,看樣子應該是在做什麼法事,難道他不是武林人士,乃是會些道法的高人?這麼一想,心中對公孫鴻的懼怕之意又少了幾分,卻多了幾分敬佩之情。
公孫鴻念着咒訣,那羅盤上的指針也不停的轉動着,但轉動越來越慢,最後只微微的左右擺動着。
這時公孫鴻說道:“船家,你往左邊劃。”
船家趕緊答道:“是是,我這就往左邊劃。”
剛搖出去沒多會,公孫鴻又指揮道:“稍往右邊一些。”
船家依言又往右邊搖了些,這麼指揮了一陣,公孫鴻突然說道:“船家快停,就是這裡了。”
那船家不敢怠慢,趕緊的停下船來,然後問道:“老先生,就是這嗎?”
公孫鴻點頭說道:“恩,就是這裡。船家,暫時不用搖船了,你可以到船內來休息一下。”
船家回道:“好好。”說着進到船內,又不敢太靠近公孫鴻,依然在船尾的位置伸着頭想去公孫鴻在做些什麼。
公孫鴻也不去管那船家,只見他從懷中摸出了幾張黃紙,上面還畫着些什麼,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道士用的符紙。
這下船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目不轉睛的盯着公孫鴻,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公孫鴻將符紙拿在手中,然後又念起咒訣,忽然手一抖,符紙居然自燃了起來。然後便將那符紙扔進了潭中。
這時公孫鴻回頭問道:“船家,你飲酒嗎?”
船家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發問,怔了一下,隨即點頭答道:“飲,每日都要小喝幾杯。”
公孫鴻顯得有些高興,說道:“我這酒可是好酒,今日就賞你幾杯,你拿杯子來,嚐嚐看。”
船家一聽他如此說,也來了興致,便去拿杯子。公孫鴻將腰間的酒壺取下,拔開壺塞,一陣酒香頓時瀰漫船內。
那船家也不禁道了聲:“這酒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