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本來被少女的容顏所驚慕,但他馬上又想到當年還是乞丐的時候,曾聽到過不少關於神怪傳說,其中就有不少狐狸精迷惑男人,然後吸食男人精氣的故事。
一想到這個,拓跋渾身的汗毛都忍不住豎了起來,冷汗更是不斷地從額頭留下。今番初次試煉,不料剛剛進來就被兔子痛擊接着又遇到了傳說中的狐狸精,果然是禍不單行。
拓跋看着少女結結巴巴地猜道:“你、你該不會就是狐……”說到此拓跋忽然打住了,他怕“狐狸精”三個字觸怒了眼前的少女,連忙又改口道:“你不會是傳說中的狐仙吧?”
那少女蹲到拓跋的身旁,甜甜地一笑:“呵呵,你真會說話,不過我不是狐仙!”
拓跋聽到這句話後,心才稍稍有所放下。他舉起手剛要擦拭額頭的冷汗時,卻見少女詭異地一笑,輕聲地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道:“我哪有那麼厲害,我只能算是個狐妖而已!”
聲音雖輕細,卻像是故意說給拓跋聽的。果然,拓跋聽到這句話後汗毛陡立,當時只覺得背後“噝噝”地冒涼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雖然他繼承了天地裁決者,只要肯消耗壽元向天借力,莫說一個狐妖,就算是絕世強者,拓跋依靠他一千年的壽元也能保證不死。但他畢竟還是個少年,長這麼大還真沒有見到過妖精,此時遇到,如何能不緊張?
過了片刻,拓跋眼珠子一轉,急中生智道:“呃,狐、狐仙大人,小的身上染有花柳病,你看……”
拓跋之所以能鎮定地說出這種話,正顯示出他與之前天地裁決者的不同。在鋒行之後,拓跋之前,所有的天地裁決者都是在兩三歲時,靈魂尚未被塵世污濁的時候被天地裁決者所選中,然後帶到觸天峰上。獨獨拓跋是個例外,他原本是個乞丐,在京城內行乞,性格非但調皮,而且經過生活的淘洗,市儈無比,若非他天生擁有“正靈根”,羽天化又怎麼會選擇一個十幾歲的痞氣少年作爲傳人。
如果是別的天地裁決者碰到今天拓跋所遇到的情況,恐怕就是死也不會屈服,因爲每一代的天地裁決者都會有一種傲立於天地間的豪邁氣概,他們是絕對不容許自己的尊嚴受到侮辱的。
但對於拓跋來說,只要眼前這個少女沒有欺負到頂上,他的態度就是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一千年的壽元也不算太多,浪費些口水總要比浪費壽元向天借力好得多吧!
而那自稱是“狐妖”的少女聽到拓跋的話後,先是用詢問般的眼神看了拓跋一眼,很是不解,接着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粉頰騰地就紅了起來。只見她啐了一口,嗔道:“無賴!”然後少女又對坐在地上起不來的拓跋伸出了右手。
拓跋有些不解地望着少女伸過來的纖纖細手。
少女道:“騙你的,我可不是害人的狐狸精。你快起來吧!”
聽到少女如此說,拓跋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他看到少女純淨的不帶一絲瑕疵的眼神,還是不由自主地把手伸過去拉住了少女伸過來的手。
剛剛握住少女的柔荑,兩人的心中竟然都是輕微地一顫,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兩個少年之間蔓延開來。
拓跋從小到大從沒有接近過女子,更別說去握少女的手了。他能感覺到自己手中那隻小手的柔若無骨,似乎還稍稍有些冰涼,握着很讓人覺得舒服。
少女在被拓跋握住的時候也突然變得很不自然,顯然她也是第一次。很快地將拓跋從地上拉起來後,少女連忙紅着臉將手抽了回來,反倒是拓跋還把手舉在半空中,頗有些不捨的意味。
兩人就這樣尷尬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拓跋開口道:“那個,你是誰啊?是住在這裡面的嗎?”
少女這纔開口道:“不是,我住在靈隱谷中,來這裡只是長老們的命令。”說到此,少女重新擡起頭,看着拓跋說道:“我叫慕霜月,你呢?”
“慕霜月?好熟悉啊。”拓跋轉念一想,突然想到那天羽天化帶自己去靈隱谷的時候,那名叫做華津的副谷主曾對羽天化提到過一個叫做“慕霜月”的人,羽天化好像還說這個慕霜月是什麼“天生的清風靈體”。
此刻慕霜月出現在這裡,想必是靈隱谷的長老們讓她來此進行歷練的。
看來她還真的不是妖怪。拓跋突然放下心來,但很快拓跋又覺得自己剛纔的表現實在是太失面子了,尤其自己還剛剛成爲一名天地裁決者。
這麼一想,拓跋覺得自己暫時還不能讓慕霜月知道自己的身份,畢竟自己當着她的面出了那麼多糗事,傳出去實在是有礙他作爲一個天地裁決者的面子。
於是拓跋說道:“我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名字叫巴託。”
“巴託?”慕霜月疑惑地打量着拓跋,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問道:“難道這天獸界內還有人類生存嗎?”
“呃……”拓跋心念電轉,忙解釋道:“我的爹孃說,是什麼叫天地裁決者的人把他們給關進來的,他們在這裡生的我。”
“真的?”慕霜月道:“你的爹孃呢?”
拓跋此時忽然裝出一副慘慼戚的樣子,半抽噎地講道:“我爹還有我娘當初爲了保護我而跟一個很厲害的妖獸打鬥了起來,他們打不過那隻妖獸,最後就只好和那隻妖獸同歸於盡了。那時我才七歲,爹孃死後,我怕在裡面遇到危險,所以就跑到了這裡來……”
拓跋越說越悲痛,最後竟然真的就從眼中擠出來了幾滴淚珠,他自己都禁不住佩服自己的演技。
慕霜月深深地看了拓跋一眼,接着道:“好啦,我相信你就是了。”說罷,慕霜月隨口問道:“對了,你剛纔……怎麼會‘飛’過來?”
聞言,拓跋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口中卻道:“你不知道,剛纔我被一頭很厲害的猛獸追擊,它實在是它強大了,還好我功力還不錯,雖然被它追上後撞了一下,但我巧妙地藉助那一撞之力凌空飛了過來,一下子就甩掉了他。”拓跋講的是唾液橫飛,口水四濺,彷彿當時的情景真的有那麼慘烈似的。
慕霜月眼中帶着一絲好笑,問道:“是麼?”
“當然了,這借力用力的功夫可不是誰誰想使用就能用出來的,它不光要有豐富的經驗,而且更要有強大的功力做後盾,不然是很容易受傷的!你看我就沒有受傷吧!”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臉朝下摔在了地上,而且還啃了滿嘴的泥巴,難道這也是一種我不知道的、很高深的功法嗎?”慕霜月一臉平靜地看着拓跋,但她那充滿笑意的眼睛卻出賣了她。
拓跋聽到慕霜月的話後乾笑了兩聲,道:“呵呵!那個麼,是因爲在空中的時候沒有控制好身體,所以落地的時候有些狼狽。”
說罷,拓跋因感覺腳下的腐泥踩着實在是難受,所以擡腿就要向一旁走去。不料腿剛擡到半空,拓跋就感到自己的屁股痛得厲害,接着一個重心不穩,趴倒在了地上。
見拓跋再次摔倒在地,慕霜月連忙走到拓跋的身旁,蹲下來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拓跋哼哼唧唧地答道:“沒什麼,就是屁股有些疼。”
慕霜月依言看去,這才發現拓跋的屁股上竟然有一塊拳頭大小的傷口,而且正在慢慢地往外溢出着鮮血。
“你、你的……那個地方怎麼流血了?”慕霜月憋了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屁股”兩個字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出口。可拓跋聽到後卻晃着腦袋問道:“嗯?流血了?哪裡,哪裡啊?”
慕霜月稍稍用手指了指,拓跋看着她的指向,也不知道是無意識還是真的神經大條,竟然開口說道:“屁股嗎?我的屁股怎麼會流血呢?我又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