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知名的蒼穹之上。
有一頭疾馳而過的信鷹於雲間翱翔,鷹爪間竟繫有一信諫,只見它的身體飛速地穿透過一片片雲層,忽然間,信鷹的身影俯衝而下。
它的目標,直指秦王城。
秦王城,荊王宮。
荊王殿,一位英俊冷厲的青年坐於椅間,在他的身旁有一位氣息同樣冷漠的老者,他們,彷彿在說着些什麼!
而這身居正座的青年人物,自然就是荊王。
在這荊王宮之中,能坐在這極顯尊貴的座位,也只有荊王秦凌霄了,再無第二人。
徒然,秦凌霄心有所感,擡頭望向雲間,便見到一身影越加凝實,朝着荊王殿而來,一頭信鷹徒然間出現在了荊王的身前。
秦凌霄接過信鷹爪間的信諫,細細看了起來,片刻後他的眼神越加凌厲鋒銳,一股無形之意綻放,一旁的老者見到這一幕,說道:“發生了何事?”
什麼樣的事,竟能讓荊王面容微變?
秦凌霄將手中的信諫給了他,老者看到那信諫上抒的內容,眼眸也不僅變了變,道:“母晶…源!”
晶石何其難得,蘊含純粹的天地元氣,乃修行者至寶,而母晶源更是異常難尋,比之尋常晶石更是要珍貴千萬倍,其中的能量簡直可怕。
甚至於即便大費周折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挖掘一座晶脈,也不一定能尋得到母晶源的蹤跡,但如今,有了。
“殿下,如今您已問至法道之巔,對那遙不可及的王侯天子境只差一絲機遇,既如今機遇已現,應及早下手,免夜長夢多啊!”老者眼眸鋒銳,心中冷冷一笑。
秦王朝世人皆外傳內有呂相,外有荊王,可保王朝國泰民安,世人淺薄,哪知其中真理,這卻不過只是一杆天平,相互有所制衡,因此纔是這般。
可一旦制衡打破,天平發生傾斜,那時,纔是羣雄逐鹿之期。
此刻,母晶源現,這是荊王的機緣。
天助荊王。
“派何人前往?”老者問。
機不可失。
秦凌霄不語,目光從老者身上轉過,眼神看向殿外,徒然開口:“五虎將何在?”
霸道的聲音席捲荊王殿,許多奴役侍女擡頭望天,心中一陣震撼,卻見那聲音朝着外面傳去,越來越遠,但那聲音卻毫無分散之勢,徑直朝着一處方向而去。
荊王宮之中,這裡有着許多的石山和湖畔,此時在這裡有五位氣息強大的魁梧身影,有人在石山上盤膝修行,有人在湖畔間揮展拳頭練功,也有人在樹間閉目養神。
而這五人,世稱五虎將,又有另一個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稱號,又稱五囹魔煞手,因極其弒殺而成名。
這時,忽傳霸道的聲音響徹在雲間,一人目光豁然間睜開,綻放出一絲光華,身影閃爍而過,五人的身體瞬間出現在一起,一縷縷氣息散發出來,他們的目光俱都看向一處方向,那裡是荊王殿。
“大哥。”其中一位強者開口,身上溢出一縷暗黑之光,他是暗魔手,排行第二。
暗魔手目光看向他們身前的一位男子,這人不僅是五虎將之一,而且還是他們的大哥,天魔手。
“荊王傳喚,必有大事發生。”天魔手開口,道:“我們走。”
諸人點頭,一道道身影劃過天際,剎那降臨在荊王殿外,腳步踏出,相繼步入殿內。
“參見殿下。”五虎將躬身道。
秦凌霄目光擡起,眼色看向一一五人,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天魔手身上,道:“本王需要你們遠行一趟,爲本王帶回一物。”
荊王不似那等儒人,只見開門見山。
“帶何物,竟需要我們五人一併前行?”另一男子開口,他排行老三,稱號血魔手,一身血煞之氣讓人防不勝防。
血魔手目光看向荊王,以他們五人的實力,足以蕩覆那些所謂的頂尖家族,五人前往?有這必要嗎。
“你們不必知道。”秦凌霄冷漠開口,看都不曾看一眼血魔手,目光依舊落在天魔手身上。
“何處?”這時,天魔手開口,他的目光也如對方般凝視着荊王。
“南溪庵山。”秦凌霄道。
“好。”天魔手道,隨後一道道身影離開荊王殿,最終五人的身影俱都消失在荊王的目光下。
“五虎將,無一不在法道境,尤其是天魔手,沉澱在上品法道境多年,以他們五人的實力,足以橫掃千軍,此事可成。”老者眼眸看着五虎將消失的方向道。
秦凌霄負手而立,眼眸閃爍,不知想到了什麼,片刻後,他搖頭道:“還不夠。”
“不夠?”老者疑惑,他有些不明白荊王的話。
“靈脈的珍貴程度沒有人比本王更加清楚,因此本王纔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搬空礦脈,以此提高將來的把握,卻沒有想到…”
荊王沉吟,腳步邁步走出,他開口又道:“南溪庵山誕生靈脈一事怕是早已泄露,不說隱藏於黑暗下的身影,只言在這王城中就不知有多少人的目光盯着,而母晶源現世必有異象,以其的珍貴程度,本王可不相信他們毫無作爲!”
那些看似不問外事、左右搖擺不定的掌舵者,實則都是一羣老狐狸。
“殿下的意思是?”老者點頭。
荊王既然已經猜測到了眼下,那麼必有後手。
“夜。”秦凌霄徒然開口,一旁的老者目光微微一變,荊王的後手,是他?
秦凌霄話音落下的瞬間,燈光化作了黑色,天地好似到了深夜,一瞬間黑幕降臨,伸手不見五指,如同秦凌霄的話一般,黑幕之夜驚現。
“噠、噠…”有腳步聲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黑影走來,步伐不緊不緩,但每一道腳步都彷彿踏在了他人的心頭上,極其可怖。
黑衣人物,夜,身體如同黑衣一般淹沒在黑暗下,漆黑瘮人的眼神凝視着荊王。
“你去吧。”秦凌霄道。
秦凌霄話音未落,黑衣強者的身體消失,一縷縷光華出現,黑幕逐漸退下,荊王殿內再次恢復了光明。
……
秦王城,正如荊王所料想到的那般,王城看似朗朗乾坤,落日依舊,但實則暗流涌動,不少頂尖家族中的人物在聚集。
相府!
這裡是秦王朝最具權勢的府邸,也是秦王朝目前最強大的人物所居住之地,呂相府。
相府之主,呂相,呂懸冥。
天下世人衆所周知,呂相不僅地位高得可怕,遊歷朝堂之間,甚至乃是真正的天子級王侯人物,自先王君逝世後,當今秦王朝,屬呂相最具影響力,何人敢無視其威。
相府之內,一位意氣風發的老人出現,手指間出現一枚棋子,指尖落下,棋子入局。
老人竟一人下棋局,一手攻,一手解,殺得竟不相上下,難解難分。
這等智計,簡直可怕。
看着這相似的棋局,老人腦海中竟浮現昔日與秦王秦凌天對局的畫面,向來擅長棋藝多年的他,那日於秦王宮中竟被秦凌天棋勝一籌,因一子之差而落了下風。
只那一份思前念後的謀略,同代之中,亦屬絕代。
醞釀片刻,老人終於一子落下,棋局之上,立時出現一副畫面,老人眸光一閃,此局雖勝,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之勢。
一子懸差,雖勝猶敗。
看着這棋局之上的畫面,想到當今秦王朝的局面,老人心中暗凜,這不是他想要的。
“淵明。”老人開口。
一道身影出現,朝着老人躬身一拜,道:“老師喚學生來可是有什麼事?”
淵明目光中透露出尊敬之意,老師,自然就是相府之主呂懸冥了。
呂相起身,邁步走在相府之內,徒然說道:“你是如何看待秦王君的?”
淵明略微錯愕,他有些不明白老師的話是何意,說道:“老師的話,學生有些不明白。”
秦王君,一朝君王。
雖然心中有些不明白,但還是說了出來。
“皇者坐擁天下,掌生死大權,一言可令天下興,也可一言讓天下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絕非妄言。”淵明目光看着眼前的老人,在他的心中,君王雖處無上尊位,卻也在師者之下。
呂相淡淡點頭,又道:“那你如何看待秦凌天?”
在這一刻,他竟沒有稱秦凌天王上,而是直呼其名。
淵明目光閃爍,心中想到了一位身影,秦凌天?世人皆知那是一位無法踏入武道,自甘墮落,不理朝政,整日沉寂於酒色中的無能君王。
“在我面前無需有所顧忌,直心而言便是。”呂相道。
淵明心頭浮現當今秦王朝的局面,以及新王的所作所爲,天下晦言的秦王君,他開口:“孱弱王子暗稱帝,謀略將傾秦王地。”
聽到淵明的話,呂相腳步停下,轉身眼神看向淵明,呂相開口,道:“你竟如此看重這朝堂之上的新王君?”
簡潔的十四字,就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
“說說你的看法。”呂相似乎有了幾分興趣。
想到這些年秦王朝的變化,淵明拱手,道:“本是絕代天驕,卻因自身原因無法踏入武道而困於潭中,後,先王君逝世,正值國位空虛,朝堂本將陷入風雨,諸侯起兵爭王,內憂外患之際,他僅憑一道懿旨,一句話,就平息了天下即將分崩離析之勢。”
“任憑天下歧視,他卻毫無怨言,此情此性此謀略,世間難有第二人。”淵明躬身,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他自認即便身處同位,也不一定能做得比當今秦王君更好。
“蛟龍蟄伏潭中,只待他日擡頭?”呂相目光閃爍,看着眼前,眼眸深處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