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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無忌隨着莫離來到淘寶谷前,卻是明白了,爲何這處根本不限制身份,不禁人出入的地方,莫離也不擔心他逃走了。
原來,這淘寶谷周圍,盡是懸崖峭壁,高過百丈,僅有一條一人寬的羊腸小徑,可供出入。而這羊腸小徑的入口處,卻是足足駐紮着一支百人的軍隊。這支軍隊,一看那精氣神,就知道絕對是東夷軍中的精銳。只要莫離安派一人在這入口處守着,哪怕在裡面分開了,也不怕他溜掉。
“這淘寶谷不是一個坊市嗎?內里布置兵馬,以做監管也就是了,怎麼外面也不止這麼多兵?”衛無忌覺得有些奇怪,卻是不管忌諱不忌諱,直接問了起來。
“我說無忌公子,你不會是懷疑,這些軍兵,都是因爲你而特意調派過來的吧!”莫離的心思卻是機敏,當時道,“你這個,想的可是過了。說句難聽的話,你還沒到這個份兒上,我也沒這麼大的本事。”
“莫兄誤會了,我有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自然不會做此想。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衛無忌心中的確是有這個猜測,但是卻也明白不大可能,故而,卻是笑着道,“怎麼,不會是涉及到什麼機密吧!”
“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機密?無忌公子想要知道,倒也不必老哥去說,我們站在這兒,待上片刻,一切就都會明瞭了。”莫離並不明說。
而今時間尚早,衛無忌卻也不急於進去,見得莫離駐足,也停了下來,慢慢的觀看。
短短的一刻鐘,衛無忌便什麼都明白了。原來,這支精悍之軍,並不是負責什麼重要的事務,而是專門用來排解糾紛、分開爭執的雙方的。至於爭執的原因,卻也簡單的很,一條羊腸小徑,通行的人多了,摩擦也就不可避免了。
明瞭了因由,衛無忌也覺得自己內心深處,陰謀論太過重了些,恐怕於修道的心境上,不免有所妨礙,當時,便決定,暫且將一切拋開,專注於遊玩,舒緩一下心境。
二人特意挑了一個人少的時候入谷,卻是未曾與人發生糾葛。
入谷之後,那場景,衛無忌也禁不住吃了一驚。這哪裡是一個小坊市啊,這根本就算得上一個小城了。儘管,他生在王家,見慣了城市之繁華,但是,在這深山大谷中,建成如此規模,意義卻是大不一樣的。
莫離,顯然也是很滿意衛無忌現在的這幅表情,笑着道,“怎麼樣,很難以置信吧!這可是我們東夷兩代大王,耗費了五十餘年光陰,更有十三位大祭祀,近百位祭祀相助,方纔將此谷規劃成而今這般的模樣。”
大祭祀,衛無忌卻是清楚的,最起碼也是十級祭祀,修爲等同於大範國煉氣期十層。而這等級別的仙師,在瀘州,便是他的爺爺衛王,也要以上仙之禮待之,優容萬分,除了與東夷族開戰之時出面之外,別的時候,是根本不敢打擾的。
此刻,衛無忌方纔對東夷族的強大,有了真切的感受,因爲,從莫離口中露出來的一鱗半爪,就足以讓他震驚莫名了。
“單隻東夷便如此之利害了,若是再加上另外兩大夷族,實力該有多大?別說我們一個瀘州,只怕整個大範,也難以抗衡的了吧!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三大夷族年年征伐,卻從未見過他們入主大範,自行建國,這是何由?總不會是夷族有什麼不能遠離故土的祖訓吧!”
衛無忌雖然面色如常,但是心裡,卻是諸多念頭,紛至杳來,如輪狂轉,漸漸的,他似乎從中理出了一絲脈絡,“三大夷族,該不會是將我們範國,當做糧倉、銀庫和練兵之地,以便於長久的保持自身的強大吧!”
此念一起,衛無忌當時想起了前世讀書時學的一句話,“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
“夷族,還僅僅是以諸多大小部落形式存在,自閉于山林之中的落後之族,不應該懂得這種長治久安的道理吧!”衛無忌自覺醒之後,一直是前世記憶佔據着主宰,但此時,今世的記憶似乎也想要跳出來,與之論個高下一般。
“有什麼不可能的?以那些祭祀飛天遁地的本事,只要有心學,什麼東西,學不過來?”前世記憶到底強勢,即刻便行反擊,將其壓制了下來。
“如此,可就麻煩了!”衛無忌身在王府,卻是清楚的很,他的爺爺、父親,乃至瀘州上上下下的文臣武將,儘管屢屢遭受三大夷族侵略,但骨子裡,卻是對夷族很看不起的。他們的心中,都有一種極爲盲目的樂觀,認爲,只要請來一位強大的仙師,自己準備的充分些,便足以橫掃三夷。
以前,衛無忌也是這種想法,因爲,三夷歷來出現在戰場上的軍力,都比瀘州軍要弱,而他們獲勝,更多的則是依靠大量的毒氣、蛇蟲、猛獸之類的非常手段。經年累月下來,也難免給人造成一種錯覺。
這一刻,衛無忌的心,頗有幾分蠢蠢欲動,胳膊,也微不可查的抖動了兩下,想要藉助藏在袖中的魂劍符,斬殺了莫離,而後,變化成他的模樣,就此逃離藏空山,迴歸瀘州,將這一切,告知自己的爺爺,讓其明白,短時間內,不要再抱着奇兵直破夷族王寨的想法,還是老老實實的固守瀘州,徐圖後計吧。
莫離卻是不清楚,自己隨口的一句話,便讓衛無忌心中轉過了這麼多的心思,而他的小命兒,也正在鬼門關外頭晃盪着。他見得衛無忌發呆,卻是以爲他對這山中城實在是太過震驚了。當下裡,他一拍衛無忌的肩膀,笑道,“別驚詫了,以後你天天來,也就習以爲常了。走,今日老哥我做東,請你好生的享受一番。
在東鑄劍谷,你雖過的也不算差,但是比起這裡,卻還是差的遠了。”
莫離這一拍,倒是讓衛無忌從自我的世界裡退了出來。這一退出,心境立時恢復了清明,當時明瞭,現在殺莫離,離開藏空山,還不是時候,很容易讓東夷王震怒,從而提前發動一場對瀘州的征伐。倒是暫且流下來,還能夠獲得更多的,關於夷族的秘密。
念及於此,袖口中,衛無忌那已經捏住了魂劍符一角兒的手指,也鬆了開來,一拱手,笑着道,“莫兄既然捨得花錢,我可就不客氣了。”
“客氣什麼,走!”莫離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當先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