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密切關注赤霞島來人的行蹤,消息傳來,對方以兩個青年人爲首。秦正陽猜出其中一個定是赤霞島少島主,另一人卻難以琢磨。對方一行只有九人,並不急於趕路,通過各種渠道打聽聚風堂的事。秦正陽深知來者不善,索性派金童去請,金童領命率領雷組兩百刀手離開荊門。這時武漢蔡金鵬親自來到荊門,秦正陽得報點頭:“來得正好,馬上叫進來。”蔡金鵬背一個包裹進廳,秦正陽道:“金鵬,這件事辦得不錯,馬上回去吧。”蔡金鵬把包裹放到案上施禮道:“堂主,如今武漢至少有七成在我們手裡,人手充足,是不是撥一批人到總堂?”秦正陽搖頭:“還不到時候,你將手裡的幾百好手儘量隱藏起來,不要輕易露面,隨時聯絡你四哥,有事我會通過風組通知你。”蔡金鵬領命退出。秦正陽吩咐人把長老請來。刀王進廳落座,秦正陽問道:“長老能否猜出這包袱裡是什麼?”刀王笑道:“這從何猜起。”秦正陽道:“經過玉晶島一戰,我對赤霞島老島主多了一分了解,當真交手,勝負難料。這包袱裡的東西能在危急之時保全性命。”刀王搖頭:“還是猜不出,堂主就明說了吧。”秦正陽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我到密室一敘。”
兩人進入密室,秦正陽打開包裹,裡面是兩件青色短衫。刀王不解其意,秦正陽笑道:“這兩件短衫至少價值百萬。”刀王更是納悶。秦正陽反手出刀,刀光落到兩件短衫之上,桌子裂成兩半,短衫竟然絲毫無損。刀王吃一驚,提起短衫細看,秦正陽解釋道:“從上次受傷,我就秘密派人收集原料,不過實在不好找,今日纔算做好。有了這兩件軟甲,我們至少能在赤霞島主手裡保全性命。”刀王猶豫道:“這樣做是不是有違江湖道義?”秦正陽笑道:“江湖本就沒有是非,當初在青松崗,我若沒穿金絲甲,十條命也沒了,那時又當如何?人在江湖,第一件大事就是生存,連性命都保不住還要聲名做甚?此番來的人非同小可,那玉晶島的大公子缺少臨敵經驗,被我發出的殺氣攝住,未能發揮劍術精奧。當真放出手段,我可抵擋不住,子尚如此,其父可想而知。赤霞島少島主劍術更高一籌,此戰我們連三成把握都沒有,長老不要輕視上古秘籍的威力。”刀王嘆道:“我們下了這麼多苦功,還是敵不過上古秘籍,實在不甘心。”秦正陽勸道:“長老不必多慮,上古秘籍乃是歷代高人心血的結晶,我們只憑一人之力,就算輸了也不丟人。關鍵在保住性命,穿上軟甲,如果被對方刺中胸腹,大不了認輸,只要保住性命就好。”刀王點頭:“堂主深謀遠慮,老夫就不客氣了,只要不借軟甲之便取對方性命就不算破壞江湖規矩。”秦正陽點頭:“這只是留一條後路,如今還不知鹿死誰手。我們就在這裡穿上軟甲,如今堂裡還是有黑鷹堡的密探。”兩人當即脫掉外衣,把軟甲穿在裡面,刀王笑道:“想不到老夫也會用這等手段保命。”秦正陽道:“如今長老不是江湖遊俠,而是聚風堂的長老,如果離開聚風堂再講江湖道義不遲。”
金童帶領雷組飛馬離開荊門,早有消息,對方在往荊門的大道上,一輛香車,七匹馬,一共九個人。半日後已經看到對方一行九人,金童催馬上前,高聲道:“聚風堂秦堂主手下雷組首領金童前來迎接赤霞島主。”一名老者催馬迎上,抱拳道:“赤霞島飛天夜叉許天福,奉島主之命到荊門會見秦堂主,難得秦堂主這麼客氣,,慚愧之至。”金童道:“堂主有言,赤霞島少島主親自前來,能否賜見?”兩名青年人並馬而出,一人穿紅袍,戴玉冠,玉面龍睛,頗爲俊秀,眉宇之間有一股傲氣。另一人卻是古銅色臉龐,濃眉似劍,二目開合之間精光四射,筋骨極爲精壯,斜披一件白袍,威風凜凜。許天福引見道:“穿紅袍的就是少島主。”青年並不抱拳,只說道:“赤霞島喬少清。”另一青年抱拳道:“在下萬蝶島主方靜。”金童還禮:“秦堂主派我來迎接,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喬少清並不發話,萬蝶島主方靜道:“有勞少俠。”金童笑道:“少俠可不敢當,最多算個刀客,請。”喬少清顯然不把金童放在眼裡,面露不屑之色,方靜倒很是和氣,一點不失禮數。路上自有人安排精美飲食,這裡是聚風堂的天下,要什麼有什麼,方靜連連致謝。來到荊門,喬少清見沒人在城門口迎接,冷哼一聲道:“聚風堂好大的架子。”金童接道:“秦堂主有言,赤霞島派遣高手攻打聚風堂,不是客人,不能用待客之禮。”喬少清冷笑道:“什麼高手,不過是一些家奴罷了。”身邊的許天福臉色有些不自然。金童看在眼裡,暗暗記下。
進城之後,金童問道:“今日天色已晚,諸位是歇息一晚還是馬上見秦堂主?”喬少清道:“馬上見秦正陽。”金童點頭,領着一行人直奔聚風堂。來到門口,秦正陽金冠黑袍,率領十餘人迎接,抱拳道:“兩位島主駕到,裡面請。”方靜下馬還禮:“秦堂主太客氣了,方某久居海島,不知中原出了這樣一位青年高手,不曾結識實爲憾事,今日方了卻心願。”秦正陽對方靜第一印象頗佳,展顏道:“方島主太客氣了,秦某不過僥倖得到寶刀,闖出點微名,島主纔是世外的高人。”喬少清頗爲不滿,但方靜不是赤霞島的下屬,難以訓斥,只好拿許天福出氣,許天福諾諾連聲,不敢多言。秦正陽問道:“不知赤霞島老島主來了沒有?”喬少清冷笑道:“這點小事用不着他老人家,有少爺就夠了。”秦正陽一向容不得狂妄之人,心裡打定主意:不讓你這小輩吃些苦頭我就不是聚風堂主。當下不動聲色把一行人領到廳上,香車上下來兩名女子,豔光四射,雍容華貴,秦正陽吩咐人擺下酒宴,廳上只有刀王,薛九娘,卞金龍與金童數人。秦正陽舉杯勸酒,談笑風生,方靜修爲極高,看出秦正陽與刀王絕非等閒之輩,加了小心。喬少清發號施令慣了,早不耐煩這些虛禮,拍案道:“秦堂主,此番前來家父交代過,只要堂主交出赤霞令,赤霞島絕不爲難聚風堂。”秦正陽笑道:“老島主真大方,不過這樣的花招就不用使了,在玉晶島我殺了你大哥,也就是百毒門主的兒子,赤霞島肯定不會放過我,緩兵之計就不用使了。”喬少清變顏變色,冷冷道:“不管怎樣,赤霞令我一定要帶回去。”秦正陽二目中射出一道寒光,喬少清不由打個冷戰,方靜也暗暗吃驚。秦正陽道:“聚風堂可不是好惹的,既然少島主要動手,自然有人奉陪。”方靜道:“不如這樣,我們兩方各出五人,勝三場者算是勝家。”秦正陽深知聚風堂只有長老和自己能抵擋一陣,別人都差着不少,連許天福都比不上。於是笑道:“方兄好算計,這樣一來聚風堂必敗無疑。我先問問,赤霞令牌到底有何用處?”喬少清滿懷信心,把赤霞令牌看成囊中之物,對許天福道:“你就把玉牌的作用講一講。”
許天福起身施禮道:“赤霞令牌分三種,黃色令牌是島外之人的信物,綠色是島內之人的信物,紅色是統領所有夜叉的信物,我們六十四夜叉都要奉令行事。”秦正陽點頭:“原來如此,那碧雲長老就是夜叉之首了?”許天福答道:“正是。”秦正陽起身道:“實話實說,今日你們來的九個人都有絕技在身,聚風堂只有我和長老可以匹敵,既然少島主要動手,就由我奉陪,長老與方島主過招,一決勝負。”喬少清迫不及待跳到大廳正中,喝道:“今日讓你見識一下赤霞島的劍術。”方靜深知喬少清驕狂已久,而秦正陽心狠手辣,下手之狠人所共知,一旦斬殺喬少清,沒法向赤霞島老島主交代。想到此處,攔在喬少清前面道:“賢弟且慢,待爲兄先動手。”喬少清雖然不甘心,但想到碧雲長老的身手,心裡還是有些忌憚,藉機下臺,回座觀戰。方靜緩緩道:“久聞秦堂主天罡刀橫掃中原,方某不才,領教一二。”秦正陽點頭:“方島主賜教,再好沒有。”兩人在廳中對面而立,大廳之上聲息全無。一個是久居海外的極流高手,一個是叱吒江湖的頂尖刀客,兩人都知對手厲害,全神貫注。幾乎是同時舉步,兩人越來越近,到五尺時一聲脆響,兩人同時出刀,兩道銀光閃過,轉瞬之間就有一團銀光罩住兩人身形,大廳上十幾人竟然感覺不到風聲。
刀王嘆道:“堂主修爲比初見之時前進了一大步,難能可貴。”薛九娘問道:“長老爲何不替堂主出戰?”刀王答道:“你有所不知,堂主出手無情,我擔心喬少清喪命天罡刀下,惹惱赤霞島主,至於方靜,此人修爲極高,堂主就算獲勝也取不了此人性命。”說話之間,場上兩人已經激斗數百招,兩柄刀竟然未曾接觸。喬少清心裡有些打鼓,當真動手,自己可沒把握接得住這樣迅猛的刀法。秦正陽明白,今日形勢頗爲嚴峻,不能拖延。想到此處,天罡刀如狂濤駭浪,攻勢如潮水一般一波強似一波。方靜雖然有心理準備,也驚於秦正陽刀法之精,功底之厚,竭盡全力招架,一步不退。忽聽一聲巨響,震得整個大廳迴響不絕。場上兩人各立一邊,秦正陽抱拳道:“方島主步法神奇,刀法高妙,佩服。”方靜道:“堂主刀法熟極而流,至少比方某多下了一倍苦功,今日你我難分勝負,有機會再切磋。”秦正陽對喬少清道:“這一場算平手,少島主一場定勝負。”喬少清起身來到場中,刀王對秦正陽道:“堂主,這一場交給老夫。”秦正陽點頭:“也好。”轉身歸座。
喬少清對秦正陽有些顧忌,一看對手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登時放下心,冷笑道:“你就是雲夢刀王陳海秋,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刀王見喬少清一臉不屑之色,心裡有氣,江湖上誰不知自己在泰山萬仙樓擂臺力勝各門高手,被尊爲刀王,將近二十年沒有對手。如今被這毛頭小子如此輕視,這口氣可咽不下去。想到此處海龍寶刀好似一條飛龍直奔喬少清。萬蝶島主方靜吃了一驚,就這一手已經能看出此老刀法內功爐火純青,不在秦正陽之下。喬少清雙袖射出兩道紅光,直奔刀王咽喉。方靜暗暗嘆氣:怪不得秦正陽出手就取了赤霞島喬玉風的性命,施出這樣狠毒招式,不給對方留餘地,自己也沒了退路。總算刀王手下留情,並未下殺手,海龍寶刀裹住喬少清。秦正陽看出刀王未動殺心,而喬少清急於取勝,劍術打了折扣,一時分不出勝負。得空問許天福:“赤霞令牌丟了你們再換一塊不行麼?”許天福答道:“赤霞令牌乃是上輩傳下來的,所有夜叉只認牌不認人。再說玉牌乃是海底所產寶玉雕成,放到水中能把一丈方圓的水映紅,還能驅趕毒蟲,再找不到第二塊。”秦正陽笑道:“如此說來,如果我把令牌毀了,你們這些夜叉就不用受人控制了?”許天福詫異道:“有了這塊令牌,天下就在掌中,我們六十四夜叉所向無敵,誰捨得毀掉令牌。”秦正陽問:“老島主來了麼?”許天福搖頭:“老島主還在島上。”秦正陽嘴角泛出冷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等大事,老島主一定就在此處,我這就叫他現身。”說話之間,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向地上擲去。衆人誰也不曾料到,再想接已經來不及了,忽然有一個灰影如鬼魅一般一閃而過,接住玉牌。秦正陽冷笑道:“你終於露面了,可惜玉牌是假的。”衆人這纔看清,有一名長鬚老者立在廳上。事出突然,刀王與喬少清各自退開。喬少清看到父親,喜上眉梢,方靜也覺意外,想不到連自己也被赤霞島主騙了。赤霞島主盯着秦正陽惡狠狠道:“小輩,竟敢跟我耍花招,不要命了。”秦正陽笑道:“自從進入江湖我就沒把性命放在心上,你這樣的人可不配前輩兩個字。我交出令牌你也不會放過我,跟我耍心機你還差的遠。”從懷中取出五塊玉牌放到面前桌上,嘴角含笑道:“就算你有天大的本領也攔不住我毀掉令牌。”左掌一擊桌面,五塊玉牌飛起,天罡刀出鞘,眼見五塊玉牌就要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