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河六四一語道破自己功法的玄機,葵棖又驚又怒,惱道:“一年之前,我聽聞你還只是個依附在我花族公主身旁的隨從,修爲低微!你到底得了什麼機緣?!”
河六四並沒有回答葵棖的問話,反而問道:“你是何人?”
葵棖聞聽,不由得一愣。
的確,河六四自打出現,甚至沒有正眼看過葵棖一眼,更別提葵棖何名何姓,什麼出身。
葵棖只覺得羞憤異常,可卻又不敢發作。眼前的河六四,修爲深不可測,憑自己的道行,根本就看不透他。
於是,葵棖忍着怒氣回道:“我叫葵棖!乃是花族族長葵盛長子!你勿要以爲自己修爲高深,便能辱我。我堂堂花族,若世子受辱,定當舉全族之力誅殺你!”
河六四隻看了一眼葵棖,像是對葵棖的話語毫不在意,對着姑遙說道:“刺他!”
此話一出,就連姑遙都是一怔。
在場所有人都以爲,河六四開始詢問葵棖的姓名,是想問出花族的動向。最起碼葵棖這奇異的功法,衆人還是好奇的。然而他卻只是問了葵棖叫什麼,而後便要殺了他。
玉天揚問道:“難道不問問他,花族和大日聖佛教有何打算?還有他如今施展的邪門功法,你不想一探究竟嗎?”
河六四淡淡的回道:“花族和大日聖佛教有什麼陰謀,問樂清便是!至於他功法之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玉天揚一怔:“沒什麼大不了?”
河六四仔細的看了看葵棖,竟是讚歎的說道:“靈力突增,竟是比我還雄厚!”
玉天揚聞言大吃一驚:“比你還雄厚?那你還這般小覷?”
河六四一笑:“嘿,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只是一點靈力而已,無用至極!姑遙,快去刺他!”
葵棖驚怒,大喊道:“姓河的!你莫要如此狂妄!我花族千年根基,不是你能招惹的!”
河六四擡起頭,冷笑了一聲,譏諷道:“看你這副樣子,便知你是個玩世不恭的無能公子哥!只知道搬出父輩和花族造勢!你父親竟敢派你前來查看花族公主墓葬,真是糊塗!”
葵棖羞憤:“你!你什麼意思?”
河六四不再理他,對姑遙厲聲說道:“刺!”
姑遙有些難以置信,自己剛剛耗盡了所有氣力,即便自己靈力飽滿也不是葵棖的對手,河六四卻讓自己去殺葵棖,姑遙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看着河六四那鼓勵的眼神,姑遙只覺得信心十足,邁步便走向了葵棖。
葵棖那曾遭受過這般奇恥大辱,怒道:“欺人太甚!”
說着,雙手金光四射,化出了兩把靈力彎鉤。
怒吼聲中,葵棖撲身而上,抓向了姑遙的面門。那彎鉤鋒利異常,任誰看都知道,這一抓之下,必定是皮開肉綻,傷筋動骨。
姑遙心中忐忑,可還是堅定的迎了上去。
忽然間,周遭的空氣好似瞬間被冰凍了一般。撲身而來的葵棖,更是定在了半空之中,一動都不能動。
葵棖驚駭至極,根本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再看向河六四,只見他左手掐訣,淡淡的看着自己,葵棖當即便明白了個大概。
這,是河六四所爲。
“此人修爲到底是什麼境界,竟然能將空氣定住,使我無法脫身!”葵棖驚懼的暗道。
其實這也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法門,河六四隻是用神識調起陰陽五行之力,使之凝固,獨讓姑遙行動自如。
以河六四的元神之力,可搬山填海,只需一念,便是天崩地裂。
之前河六四對自己如今的境界並不瞭解,無窮盡的神識也不能完全掌握。
然而這幾天下來,一行人快馬加鞭,而河六四卻是騎在馬上入定,跟着炁祖一起修煉調和。
幾日下來,河六四對自己的修爲總算有了大致的瞭解。
以元神之力控制陰陽五行,並非只是無需結印布法而施展法術。天地萬物皆在陰陽五行之中,反之來說,河六四也能用元神之力控制天地萬物!
心念一動,神識涌出,調集陰陽,控制五行。
只不過,所謂的搬山填海,天崩地裂,只不過是小範圍內而已。河六四的神識能夠籠罩多大的空間,那麼這個空間裡,河六四便是獨一無二的君王,最高的神明。
也就是說,在河六四的神識範圍內,河六四便是無敵的存在。
他能讓對手靈力全無,也能讓對手動彈不得。
例如河六四擒樂清時,使出的那招隔空取物之法,葵棖認爲河六四施展的是類似吸引之法。其實則不然。
河六四所施展的法術,只不過是控制了陰陽五行之力而已。
樂清存於世上,無論修習過什麼樣的功法,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異,但他的肉身終究還在五行之中,由陰陽五行構成。河六四擡手一招,並非是將他吸了過來,而是將化成樂清肉身的陰陽五行給調了過來。
此時也一樣,河六四定住葵棖,也並非是什麼冰凍,定身的法術。他只是停止了葵棖體內和他周圍的陰陽五行流動。
在這樣的修爲之下,沒有人能夠打敗河六四。
除非是修爲與河六四不相上下,同樣能夠調集陰陽五行的對手,才能衝破河六四對陰陽五行的限制。
因爲兩個人都是入聖境界,都能夠調集陰陽五行,誰都奈何不了誰。
可葵棖縱使有着與武天難分伯仲的修爲,甚至靈力比河六四還要雄渾。然而在河六四面前,葵棖還是不值一提。因爲葵棖沒有修習過元神之法,任他靈力再雄厚,河六四隻需一念,便能叫他癱軟在地。
葵棖嘶吼着,奮力的想要掙脫開這無形的禁錮。可自己的身體猶如被一座大山壓住,竟是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就這樣,葵棖眼睜睜的看着姑遙走到自己面前,舉起了手中的佩劍。
“放肆!我是花族世子!未來的花族族長!我花族傳承千年!如今立誓要收復天下河山!光復往日榮耀!你這無名無姓的小輩!你敢對我無禮!你給我滾開!放開我!姓河的!你放開我!!”
葵棖已近瘋癲之狀,聲嘶力竭的嘶吼着。
姑遙見他這般模樣,一時間竟是被唬了去,加上他從來就沒有殺過人,此時心中緊張萬分,只好扭過頭求救般看向河六四。
河六四看着葵棖那瘋癲的模樣,笑道:“瞧,這不就將花族之心,全部說了出來?”
玉天揚也是沒有想到葵棖竟會這般失態,在死亡的恐懼之下,葵棖已經顧不得世家公子的顏面了。
然而看了看手足無措的姑遙,玉天揚有些疼惜的說道:“一個舞勺孩童,你當真要他殺人嗎?”
“哈哈哈哈哈。”河六四哈哈一笑,“你覺得他會動手嗎?”
玉天揚想了想,有些擔憂的說道:“此子秉性耿直,只因受辱竟敢以命相搏,足見他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我想,他能刺下去!”
河六四聞言,搖了搖頭:“他刺不下去!不信我們打個賭如何?”說完,衝着姑遙大吼了一聲:“刺!”
姑遙聞聲一抖,緩緩轉過身去,死死的盯向了葵棖。
葵棖猙獰的回望着姑遙,怒罵道:“你這廢物!你敢殺我?我縱使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背後的花族全族也不會放過你!還有你的家人!還有你的師門!來呀!”
姑遙被他罵的一哆嗦,險些連手中的劍也掉了下去,急忙用雙手才勉強握住。
“我,我不是廢物!”姑遙喘着粗氣說道,慢慢的將劍尖頂在了葵棖胸前。
葵棖瞪大了雙眼,撕心裂肺的叫道:“小兄弟!!小兄弟你也是道門中人,豈可濫殺無辜啊!是我胡言亂語,衝撞了道長,道長饒命啊!!”
面對葵棖的忽然求饒,姑遙也是一愣。但轉念一想,此人口口聲聲罵自己是廢物,河六四要他刺死葵棖,一是爲了讓他出氣,二也是在試探他到底是不是廢物。
姑遙崇拜河六四,想跟着河六四修習道法,更不想讓河六四瞧不起自己。
於是,姑遙狠狠地一咬牙,緊握劍柄的雙手猛然用力。
在不遠處旁觀的河六四和玉天揚皆是一皺眉,玉天揚更是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
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夜空。
葵棖猶如殺豬一般慘叫着,胸前鮮血直流,劍尖刺入半寸有餘。竟是沒能全部刺進去。
再看姑遙,痛苦的蹲在了地上,雙手握劍,涕淚橫流。
“我...我不能!”
說着,姑遙鬆開手,佩劍應聲跌落在地。
看着蹲在地上抱住雙膝抽泣的姑遙,玉天揚啞然失笑,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一定刺不下去?”
河六四一笑,說道:“你別以爲他是因受辱而以命相搏!他之所以敢拼命,其實是想證明自己!這小子從小便是河垚的掌上明珠,在遇到我們之前,從未有過挫敗的失落感!雲歌比他強,你也比他強,甚至連這個葵棖都比他強!所以,我讓他看守的馬匹物資,便是他最後的自尊!如果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那他就真成廢物了!所以他纔會以命相搏!”
玉天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又如何斷定他不敢殺葵棖?”
河六四看着姑遙,有些欣慰的說道:“因爲他秉性純良,不願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