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8又一個當事人0249後人

後面那人出聲,錢校長這才留意到錦旗上的字樣。

層次豐富的金線、八分神韻的大師級板橋體,上面的八個大字卻樸實無華,任誰也能看得懂。

“巧奪天工,妙技回春”

這可真是極高的讚譽。

左邊還有一行小字,“南鑼鼓巷全體居民贈京師大學天工社團”,清清楚楚地寫明瞭它的來歷和要送往的方向。

旁觀的學生裡,不少人都知道天工社團在南鑼鼓巷活動的事情。文修專業當面嘲笑過,不久前論壇上也討論過。但他們可沒想到,天工社團做的事,都足夠讓當地的居民送來錦旗了……還給出了這麼高的讚譽!

“巧奪天工……一羣沒有入過段的毛孩子,修復的不過都是些家用雜貨、一級文物,也配得上這樣的稱號?”

石志祥帶着石玉榮走了過來,掃了那面錦旗一眼,有些驚異,但跟着馬上就變成了不屑。

在文物修復界,“天工”是一個極爲特殊的稱號,它象徵着這個圈子無可爭議的巔峰人物。

當然,下面的大家仰望這樣的巔峰,拿這個當社團或者什麼組織的名稱,也無可厚非。但現在放在錦旗上,被別人用一副褒獎的態度送過來,就讓石志祥覺得非常刺眼了……

盛老頭不客氣地道:“抱歉哦,我們沒什麼文化,只會用這樣的成語來表達自己的心聲。對,對我們來說,天工社團的手藝就有這個水平,怎麼,你不服?”

他就差沒把“不服憋着”四個字說出口了。但他說得也沒錯啊,“天工”也只是對文物修復業內人士特別而已,對於其他人來說,它就是個普通的成語,願意用就用了。

接着,盛老頭向錢校長一抱拳——之前在旁邊學生的對話裡,他已經聽出了錢校長的身份——正色道:“錢校長您好,貴校天工社團的學生,這一個月以來每逢週末,就會幫我們南鑼鼓巷的居民修理雜物。一個月時間,把我們家裡的廢舊用品全部翻新,這手藝、這用心,我們都是又佩服,又感激。我們居民無錢無勢,思來想去,特製作了這面錦旗,送到貴校,聊表對天工社團的感激!”

他平時總是一副不想開口,說話就要嗆人的樣子,這時候這段話說起來,卻是鏗鏘有力,字字落地有聲。說着,他大步上前,把手裡的錦旗直接送到錢校長手上。

錢校長下意識地接過,感覺手上一沉。

他頓時意識到,這不僅是錦旗的真絲底料的份量,上面的橫杆顯然也有些講究。

他深吸口氣,面對盛老頭和紀老太太,溫和地笑道:“助人爲樂,尊老扶幼,這是最基本的美德,我們一直都是這樣向學生要求的。天工社團能夠在社團活動中貫徹此行,我非常欣慰。這面珍貴的錦旗,我代表他們收下了,也感謝你們所費的心思!”

接着,他舉起錦旗,提高聲音,把它的特別之處一句句講給周圍的學生們聽。

不是所有學生都能看出這錦旗非同一般的地方的,錢校長一講,他們一個個都大吃一驚,又是驚訝、又是羨慕地看着那面旗幟。

被平常人感謝,與被牛逼的人感謝,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不一樣的。

這面錦旗,足以表示被天工社團幫助的這些老頭老太太的底蘊。天工社團贏得的,就是這樣一羣人的謝意,而上面那八個字也充分說明了,他們的確是很有實力的!

盛老頭剛纔說的“沒文化”迅速被無視了。

沒文化?笑話,沒文化的人,繡得出這樣的錦旗嗎?寫出這樣正宗的“板橋體”嗎?!

一瞬間,這面特殊的錦旗又在天工社團的頭上套了個光環。旁邊的學生們沒有說話,但那些眼神裡的羨慕和佩服,也的確不需要再多說了……

錢校長介紹完錦旗,再次感謝了面前的老人們,轉身把旗幟交到江主任的手上,語重心長地囑咐道:“這面錦旗非常珍貴,一定要好好收好。”

江主任的動作也很小心,滿口答應:“一定,一定!”

這時,紀老太太輕輕一揚手,突然間鑼鼓齊響,重重敲擊了三下。它彷彿一個歡呼,頃刻間把氣氛推到了最高,讓周圍的學生們也忍不住激動地聊了起來。隱約可以聽見他們的話裡,句句都少不了“天工社團”,大部分話都是誇的。

石志祥聽着這些話,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他突然提聲道:“做再多的好事,也不能掩蓋他們的文物來歷不明。錢校長,錦旗已經收下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掰扯剛纔的事情了?”

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錢校長心裡不太痛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紀老太太聽得清清楚楚,意外地問道:“文物來歷不明?是說天工社團嗎?”

這樣的錦旗當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好的。自從那隻粉彩碗被修好之後,紀老太太就在準備這個了。她想得很周到,一方面覺得單隻送給蘇進一個人不太好,另一方面也對天工社團的整體都很喜歡,所以一開始就把送旗的對象換成了天工社團整體。

錦旗於近期完成,紀老太太正在聯繫南鑼鼓巷的其他人,結果就發生了今天這樣的事情。

她聰明穎悟,從之前蘇進透露的三言兩語裡,立刻判斷出了是砸毀工作室的真兇。於是,她立刻決定,帶領南鑼鼓巷的大家,就把送錦旗的日子定在了今天!

京師大學需要文修專業,他們勢雄力大,蘇進他們佔了一百分的理,也未必能佔到上風。

她送來這面錦旗,爲的就是給天工社團再加一塊砝碼!

看校長的態度,情況似乎比她預想得要好一點,但這個中年修復師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天工社團所修復的所有文物,她可是沒一件不知道來歷的……

石志祥冷哼一聲,並不跟她多說,他瞥了一眼周圍紛紛激動的學生們,只對錢校長說:“警察他們還在樓上等着,我們先回辦公室說吧。”

“警察?”紀老太太微一揚眉,問道:“是在查天工社團被砸毀的事情嗎?校長先生,我能旁聽一下嗎?”

錢校長還沒說話,石志祥先不滿地道:“學校內部的事情,外人麻煩迴避一下!”

“外人?”紀老太太笑了起來,她慢悠悠地道,“抱歉,如果真是這件事的話,那我也是當事人。工作室所用的那間四合院房屋,是我租給天工社團的。被砸毀的,本來就是我的屋子!”

紀老太太本來要把那套房送給蘇進,結果蘇進堅辭不受,後來還找了個機會,偷偷地把房契給她放了回去。所以,現在這房子的產權還在紀老太太手上,她這話說得一點錯也沒有。

錢校長一聽,立刻驚訝地道:“原來是這樣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紀老太太搖頭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誰也不想。不管怎麼說,解決事情,纔是最重要的。”

這老太太不僅相貌文雅,氣度溫和,頭腦也很清醒。錢校長點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道理。那我們上去繼續吧,請!”

房東的房子被砸了,要追查真相,石志祥怎麼能阻止?

錢校長帶着紀老太太和盛老頭上去了,石志祥從後面狠狠地瞪了他們幾眼,不得已也跟了上去。

南鑼鼓巷腰鼓隊的老頭老太太們還留在原地,學生們好奇地看着他們。校長離開之後,終於有一個人好奇地小聲問道:“你們真的是爲天工社團而來的嗎?”

接着,更多的學生圍了上去,問的問題也更多。

“天工社團真的很厲害嗎?”

“他們是怎麼修東西的啊?”

“他們現在修的那些文物,是你們給他們的嗎?”

…………

參與這件事的人越來越多,江主任的辦公室已經坐不下了。於是他們換到了隔壁的會議室,那口紀曉嵐留下的箱子也被擡了過來。

先前江主任辦公室地方比較小,光線也比較暗,大部分人都沒看清這箱子是什麼樣的。

然後聽見石志祥的話,大家都很好奇。

紀曉嵐的箱子是什麼樣的?怎麼就能一眼認出是他的箱子了?

會議室裡光線非常明亮,箱子剛一被擡到桌子上,大家的目光就全部投了過去,還有學生遠遠地拍照,傳到了論壇上。

這箱子高約七十公分,寬約一米,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了。

它硃紅色,因爲時間太長,一些地方有些發黑了。

剛纔石志祥說到它的時候,提到了“松下問道”,這是古代文人常用的繪畫圖樣之一。

這會兒大家留心細看才發現,朱漆表面的確有一層淺淺的浮雕,在暗處不太明顯,光線下面卻非常鮮明。

那正是一幅松下問道圖。有趣的是,被問的是一個“童子”。

畫面右側是一棵如雲青松,松下石上站着一頭牛,牛背上一名牧童。牛前一個書生,正在拱手向牧童鞠躬。孩童一臉的純真稚幼,書生臉上卻異樣的驚喜。

這書生長辮無冠,一身官服,讓人感覺正是紀曉嵐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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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浮雕內容新穎,書生和童子的表情都非常自然鮮活,雕刻線條流暢清晰,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這個朱漆木箱的品相不錯,唯一遺憾的是浮雕的角落污髒髮黑,箱子上的白銅搭扣生了些鏽,也顯得亂糟糟髒兮兮的。

這會兒因爲換房間搬東西,會議室裡顯得有些嘈雜,一些學生趁機溜進來,湊近了欣賞這個箱子,還拿出手機來拍照。

錢校長正走進來,見到這情景,對學生招了招手說:“沒關係,進去看吧。”

學生們一聲歡呼,果然湊近了過去,卡擦卡擦地拍了起來。

蘇進剛纔沒下去,直到紀老太太和盛老頭上來纔跟他們碰面。這時他們正站在角落小聲說話。蘇進表情有些感動,又有些無奈,低聲道:“您怎麼來了,真是讓你們費心了……”

紀老太太慈愛地拍拍他的手背,道:“這有什麼,早就準備好了的。你們是好孩子,本來也不應該這樣被對待。”

蘇進看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有些發熱。

紀老太太看向箱子那邊,小聲問道:“從哪裡找出來的?”

蘇進回答道:“在三進院裡……”

話音未落,他的眼角突然掠過一道閃光,連忙擡頭叫道,“不要用閃光燈!”

會議室裡的光線不弱了,但還是有學生開了手機的閃光燈,想把暗部的細節照得再清楚一點。

蘇進立刻走過去阻止,道:“拍攝文物不能使用閃光燈。閃光燈裡的紫外線和紅外線會對一些文物造成損害,讓它們發生氧化、褪色等現象。”他想了想,換了個方式解釋,“就像一些彩色的東西放到陽光下面曝曬,時間稍微久了就會褪色一樣。一個道理,閃光燈就相當於短時間內更強烈的陽光。”

他這一說學生們就明白了,開閃光燈的那個學生立刻道:“對不起,我馬上關掉!”

另外有學生問道:“也有很多東西在陽光下不會受影響啊?”

蘇進點頭道:“對,在這方面,文物本來就可以分三類:對光不敏感的、比較敏感的、非常敏感的。這個箱子屬於漆器類,屬於比較敏感的那一種。特別敏感的包括書畫、紡織品、印刷品等等。”

“那就是說,對光不敏感的就可以用閃光燈嘍?”

“最好還是不要。有很多文物都是混合型的,很可能是幾種不同的材質混合在一起,這部分不敏感,也可能那部分敏感。另外……”蘇進略帶戲謔地笑了笑,反問道,“我現在把所有不敏感的類型講給你們聽,你們就能全部記住,一一對應到相應的文物上了?那還不如一視同仁吧?”

學生們長長地“嗯”了一聲,同意了蘇進的話。

另一個學生道:“蘇進,給我們講講這個箱子吧!”

一羣人立刻圍了上來,蘇進點頭道:“這是個朱漆木箱,剛纔石老師說得沒錯,它的全名就叫紀曉嵐朱漆松下問道箱,屬於儲藏類傢俱。”他略略介紹了一下文物的命名規則,又道,“它的材質是杉木,上面有浮雕,箱子的合頁、搭扣、鑲角全部都是用白銅製成的。這是明清時期朱漆傢俱的典型特徵。”

“這種傢俱,硃紅漆的塗飾面一般比較大,顏色顯得有些單一。所以,工匠通常會用白銅製成各種配件,裝配在傢俱的關鍵部位。它有自己的功能,同時裝飾性也很強。這些白銅配件如果清洗乾淨的話,鋥鋥發光的金屬光澤,會把漆木的硃紅色襯托得更加鮮豔奪目。同時,浮雕、描金都是這類傢俱的常見裝飾方法。這個箱子原本應該是用來裝書的,比較樸素,就只有浮雕,沒有描金了。”

蘇進侃侃而談,說得既清晰,又深入淺出。四周學生聽得入神,一個學生讚歎道:“蘇進,你懂得可真多!”

蘇進笑了笑,道:“朱漆傢俱本來也是明清傢俱裡比較常見的一項,這些內容很多人都知道的。”

大部分時候,謙虛的人都是很引人好感的。有本事的人態度謙和更是如此。周圍的學生跟着笑了起來,圍着蘇進問其他問題,蘇進耐心地一一解答。

這邊和樂融融,那邊儲曉方看着就有些咬牙了。他一早就孤零零地坐在一邊,等待着最後的判決。他很清楚,蘇進那邊獲得的好感越大,他之後就會越慘。

這時,他冷眼看着另一頭,終於忍不住站起來,走到石志祥身邊,小聲對他說話。蔣志新本來正在他不遠處,凝視着蘇進那邊的情況,發現儲曉方的舉動後,眉頭微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石志祥覺得儲曉方做事太不謹慎,這會兒對他有點不滿的。但怎麼說儲曉方也是石家門內非常出色的弟子,這次也是爲了文修專業出氣才做錯事,他肯定是要維護他的。

石志祥點點頭,揚聲道:“時間不多,閒雜人等是不是該退一下,繼續開始了?”

錢校長這才點點頭,招待學生們道:“大家勤於學習,這是好事。有問題還可以回頭再問,現在先讓一讓,讓一讓。”

學生們挺聽話的,一聽他說,立刻紛紛答應,站起來向外走。

不過這會兒的人比剛纔更多,走廊上有點站不下,還是擠進會議室了一些。好在他們沒有繼續往裡,而是老老實實地擠在會議室門口,手機仍然跟之前一樣,緊緊地握在手上。

這一系列舉動都讓石志祥心情非常不好,他冷淡地看了蘇進一眼,道:“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也研究得挺透徹的嘛。”

現在會議室裡的大家已經分開來坐下,蘇進、石志祥、錢校長分坐三個方向,明顯分爲對峙的兩邊,以及中立的協調者。

紀老太太一進來,就在蘇進右邊不遠處,擺明了就是來挺他的。

這時石志祥出聲,蘇進還沒來得及說話,紀老太太已經擡起下巴,直截了當地問道:“這位老師,你剛纔在下面說天工社團的文物來歷不明,指的是什麼文物?又哪裡來歷不明了?”

石志祥一指那口箱子,道:“我說的就是這朱漆木箱,曾經是被玉老先生收藏的,怎麼會到這樣一個未入段的學生手上?”

紀老太太露出“你果然要說這個”的表情,道:“你要問這箱子是怎麼到蘇進手上的?我知道啊?”

“你知道?”石志祥一愣。他上下打量着紀老太太,心裡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紀老太太點點頭,非常乾脆地道:“當然,是我給他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這一下,錢校長都有點吃驚了。他忍不住提醒道:“老夫人,文物的流通都是有記載的,一查就能知道。您可不要……”

紀老太太對他的態度,明顯對比石志祥的友善多了。她點頭道:“當然,文物只要流通起來,就能查明來歷。說到這個,我倒是覺得很奇怪。文物雖然是死物,但也是能流通的。你怎麼就能肯定,它不會被你說的那位玉老先生交流出去?”

石志祥哼道:“玉老先生是出了名的紀曉嵐研究者,這個書箱是他心愛的收藏品,也是重要的研究品,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交流出去?”

也就是因爲這個,他纔會確定,天工社團的這個箱子,絕對來路不正!

聽見這話,紀老太太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有些似笑非笑的樣子。她緩緩道:“玉大先生的確潛心研究紀大學士,成就不凡。所以有些事情,他也比一些半調子知道得更多一點……”

石志祥眉頭一皺:“半調子,你說誰呢?”

紀老太太氣質非凡,但關鍵時候,嘴巴也挺不饒人的。她道:“我並沒有明確指向,石老師也不用這麼快把它套到自己頭上。”

“你!”

石志祥很少被人用這種態度對待,簡直快氣死了。但他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豈不是自己承認了自己是半調子?於是他只能忿忿地把這口氣嚥下去,怒道:“玉大先生再怎麼不凡,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紀老太太道:“跟我當然有關係。玉大先生的確不會隨便把紀大學士的藏品轉讓給他人,但是……‘物歸原主’就不同了。”

“物歸原主?!”好幾個人驚呼出聲,連蘇進也有些訝異地看向她。

紀老太太點了點頭,她不緊不慢地拿起膝上的手包,拉開繫繩,從裡面的夾層拿出一張卡片,平放到會議桌上,向前推了一推。

那是一張普通的身份證,上面有着紀老太太的名字。她輕聲道:“自我介紹一下,紀思宜,紀曉嵐第十六代孫。這口箱子,是先祖所傳,中間曾經短暫流失,後由私人收藏家、紀曉嵐研究者玉大先生送歸我家。”

峰迴路轉!

再沒有比這更充足的理由了。

這箱子,本來就是紀家的!回到她手上只是物歸原主,她交給蘇進是委託修復,前後來歷清清楚楚,怎麼可能“來歷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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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事情還是多一點,4號要出門一整天,現在存稿用完了,趕出一章來今天一起更了,就當是補明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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