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微微地一怔,看着這女白鬼奇怪的笑容,心中不由自主地沉了下來:“不管是怎樣的好處,如果沒有命拿都是畫餅充飢。你先告訴我,你準備讓我做什麼?”
“把我的女兒送到安全的地方。”女白鬼直視着陸希的眼睛,用緩慢的語速解釋地道:“除了我們之外,在這座大山中還有很多我族的地下城鎮。對於任何一個羣落來說,女性都是非常寶貴的財富,所以,只要你能將她送到族人手中,她就安全了。”
“她倒是安全了,但我們可就安全不了了。你們白鬼對外人可不那麼友好,再加上剛纔那個獵奇的儀式……通常來說,喜歡吃生肉的民族都不是太講道理的。”
“不要用這個無禮的稱呼,這纔是對我族最大的侮辱!”女白鬼恨恨地說。
“那該怎麼稱呼你們?你們可以自稱‘我族’,但總得要有一個對外的官方名稱吧?”陸希攤開了手道。
“……”
“好吧,看你們的樣子我就知道,你們壓根就沒想過要有什麼對我溝通嘛。”陸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我機緣巧合救你們,在別的地方碰上,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大打出手吧?”
“那你又如何呢?如果換做是你,遇到我的族人也只可能直接動手吧?”女白鬼在沉默了幾秒鐘後,厲聲反駁道。
讓她意外的是,陸希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啊!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把這樣的千鈞重擔交給我,否則你不放心,我也彆扭,本來好事偏偏變成壞事,這又是何苦來着呢?”
即便是到了現在,陸希也很難把那些長相猙獰容貌枯槁的男性白鬼看做可以溝通的正常智慧生物,雖然就在一個小時以前,他還偷襲幹掉了這位女白鬼的兩個族人。但依舊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白鬼女人氣得咬牙切齒,胸脯急促地起伏着,惡狠狠地看着陸希卻彷彿是在打量階級敵人似的。
“所以說呢,你的女兒還是你自己看着吧。另外,你的傷雖然重,但不都算致命,我給你的藥都是鍊金術的產物。效果遠遠強過一般品。只要你還是碳基生物,這些藥就有用處。”陸希沉吟了一下,又道:“其他的好處我也不奢求,如果你記得我救了你一命,那就給我指點出山的路。”
白鬼女人不由得一愣,臉色稍雯。便也不再阻止那小女孩給自己塗抹傷藥了。
“魔法師,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山外通往山內的路口,不但非常難早,路上還有當年大賢者佈置的魔法陷阱,固若金湯。如果不是向我們這樣在羣山中生活了一千年的本地人,再或者有當年全套的地圖,是不可能進得來的。”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來的,應該是在拉克西絲的寢陵裡碰到了魔法機關,然後就感覺好像有個背後靈似的妹子聲音在腦子轉悠了一下,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被傳送過來了。當然,你的這個‘固若金湯’我得表示一下疑問。翼人和那羣怪里怪氣的殺手不也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了嗎?”
“他們是一千年以來,唯一能進入山裡的外人。”女白鬼道:“這也是我希望能想辦法查清楚的事。”
“有什麼可查的?人家明顯是有備而來,你們的來歷,你們的職責。你們和大賢者之間的齷蹉,還有你們守護的東西,他們全部都一清二楚。一千年對於人類和獸人來說或許已經算得上是一段浩蕩的歷史,對矮人也代表了好幾代人,但對於精靈龍族這樣的長生種卻根本不算什麼。說不定,就有一千年前的古人在其中當帶路黨呢。”陸希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對方的反應,在說道“精靈”的時候。對方的眼角明顯地跳了一下。
“你還知道些什麼?”女白鬼咬着牙問。
“我什麼都不知道。知道的全都是你和那翼人之間的對話得出來的一鱗半爪。如果你想讓我幫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當然,你也可以依舊保持沉默,不過可不要忘了。我是一個魔法師,即便是對付寧死不屈的硬骨頭,也一樣有無數種方法讓對方開口的。”
陸希覺得,男人一輩子一定要說上那麼幾句這種很反派的臺詞,人生纔會是完美的,心中頓時自得意滿,可別人肯定是難以理解這種幽默感的。於是,此話一出,那白鬼小女孩立馬擋在母親面前,看着陸希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敵視,而且眼見着有向“仇恨”方向發展。
喂,好歹我剛纔還救了你的命誒?真是用人前不用人後。
“當然,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那翼人似乎什麼都知道,說明你們一族費盡心思想要保守的秘密,至少在某個範圍內也已經不是秘密了。即便你不說,我也遲早會知道的。”
白鬼女人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掙扎。她咬着嘴脣,毫無血色的臉頰發出了不自然的顫抖,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恍惚和猶豫。過了好半晌,她終於緩緩地開口:“你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麼?年輕的魔法師?”
“你們的來歷,你們和大賢者拉克西絲的關係,你們的職責,還有,那個所謂的神器到底是什麼。”陸希盯着女白鬼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哦,對了,還忘了做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陸希,陸希?貝倫卡斯特。先祖師克里斯蒂娜?奧爾薩是大賢者拉克西絲的關門弟子,也是唯一將師門傳承至今的一位。所以,我也算得上是大賢者的傳人吧。”
“傳人?拉克西絲的傳人?”女白鬼愣愣地盯着陸希,吶吶地念叨着這幾個字,她臉上的表情漸漸由疑惑,恍惚,不可置信,轉變成了驚訝和狂熱,但最後卻又停留這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表情上,彷彿是做了一次爬山下山的過山車一般。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的確有資格知道以下的事情。”女白鬼剛剛開口。但臉上突然綻開了一絲惶恐:“小心!”
陸希在對方惶急的表情粗現端倪的時候便反應了過來,回過身之前便已亮劍在手。他只看見一片密集的銀茫向自己撲了過來,根本便避無可避。
真是大意了!重傷在身,想不到對感知的影響也那麼大……
陸希一邊暗暗叫苦,一邊給自己加了一個鋼鐵皮膚,右手的黎明騎士之劍化成一個璀璨的銀弧,迎上了那點點寒芒。
這是古騎士劍術中的“公正”式。代表八大美德之一,也是最滴水不漏的守勢。
“叮叮咚咚!”陸希只覺得自己的劍在短短地一瞬間便被擊中了五次,所有撲向自己要害的箭矢也都被直接撥開。一枚落網之魚穿過了劍勢,但餘力已盡,雖然掛中了肩膀,卻被鋼鐵皮膚給彈開。只留下了一點擦傷。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一種火辣辣的疼。
身後傳來了白鬼小女孩的嚎啕大哭,陸希用眼角瞟了一下身後,心頓時便沉了下去。那女白鬼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自己的女兒抱在了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致命的箭矢。她的背上插着四根深得只露出一點點箭簇的箭矢,但卻依然緊緊地將幼小的女兒護在了懷裡。
“破軍弩?”陸希回過神來。望着面前那個剛剛翻上山崖,手中正捧着一個巨大弩機的人影,大喝一聲,左手握着簡陋的法杖扔過去了一個寒冰長矛,自己也揮劍衝了過去。
那人也當機立斷地丟掉了弩機,亮出佩劍將寒冰長矛劈開,拉出架勢迎向了陸希。
“呯!”兩柄利劍交擊在一起,撞得火星四濺。雙方的力量在這個時候打了個平手。都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身子。
“你居然還沒有死?”陸希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對手。
“我有天命和神旨在身,在滿腔的雄心壯志變成現實之前,是絕對不會死的!”那亂入的偷襲者,赫然便是理應被巨石壓得屍骨無存的翼人頭領阿爾丁。居然能夠在山崩地裂中逃出生天,哪怕這傢伙是個黃金3階的高手,也的確是運氣爆棚了,說是“天命在身”未嘗不可。
當然。這玄幻的“天命”倒也沒辦法保護他毫髮無損。阿爾丁身上的鎧甲有好幾道裂痕,內裡滲出了觸目驚心的血跡;他披頭散髮,臉上也有好幾道傷口,配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本來還算英俊的相貌自然也顯得分外猙獰;背後展開的雙翼又一隻正以非常不自然的的姿態歪斜着,應該是骨折了。
總體來說,如果說之前的阿爾丁大人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族騎士,那現在頂多就是一個剛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殘兵敗將,而且還因爲吃了敗仗怕軍法從事,正在糾結要不要上山落草。
“真是可笑!你的天命已經背棄你了哦!看看你的身邊,你費盡心思組建的精英團隊已經全滅了哦?不滾你那陰暗的山洞裡去種蘑菇,死皮賴臉地還想逆天不成?”
“只要取得了神器,我就能解放拉克西絲的封印,我就釋放吾主的靈魂,我就能獲得吾主的恩賜之力!我就可以逆天啊口桀口桀!”
“所以我才說,堂堂的一個擼瑟就不要老是學巫妖笑啊!你以爲很潮啊!”
兩柄寶劍再一次激烈地撞擊在了一起,然後兩人再次接着這反作用力退開了一步。
能夠在鋒利的秘銀劍刃之下毫無懼色,看樣子,對方手中的佩劍也絕不是凡品啊!
論絕對實力,大家都是黃金3階,但他是純戰士,論身體素質肯定在我之上;論裝備,半斤八兩;論劍術……嘿,本少爺好歹也算是身負南北兩大帝國最頂級劍術所長了,只有打下去才知道了!
“擼瑟!給我聽好了!人形怪和正印豬腳那天與地之間的差距,你就用你的身體來好好體驗一下吧!來,戰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