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說扔河裡去,也就說說了,這裡距離吳東河並不遠,但是河上有巡邏船,這麼多東西扔到河裡,很容易暴露自己,還會被東隱人打撈回去,索性毀了算逑。
到天矇矇亮時,兩人已經搭乘上提前說好的小船,去了吳東,做了這麼大案子,總要躲過風頭再回來。
兩人在吳東,也事先租了房子,到了吳東後,直接進房子睡覺,因此也沒有人注意他們,第二天他們出門沿街算卦,晚上回家繼續睡覺,根本沒有人想到,他們是在江海剛做大案的,兩人住了幾十天,感覺風聲小了,才又坐船回到江海,繼續踩點,準備再幹一票大的。
這次目標是師傅主張的,他是要殺人了,師傅看中了一個租界的東隱酒吧,到了夜裡時,醉生夢死的東隱人很多,都是在小隔間內單獨喝酒的,師傅準備摸進去挨間殺人,能殺多少,就殺多少,殺完後立刻跑路。
結果還沒有等兩人動手,東隱人忽然宣佈投降了,酒吧裡面的東隱人一下子就不喝酒了,也不睡覺了,開始聚在一起唱起了哀歌,這下子就沒法摸進去再殺了,這讓師傅很不爽。
然後就是軍隊飛過來受降,東隱人開始離開江海,這讓師傅很不忿,到了這裡燒殺搶掠那麼多年,然後說聲投降了,就這麼乘着船回家了,哪有這種好事,硬拉着祝瞎子又做了幾票泄憤。
祝瞎子看師傅亂殺一通,就帶着師傅,尋找那些潛藏的東隱人,告訴師傅要殺就殺這些傢伙,在他謀劃下,不少明面上的夏人莫名其妙就被兩人殺了。
師傅認爲這幫人頂多算夏奸,要殺就要殺正宗東隱人,反正夏奸也不會跑,等東隱人走了再慢慢殺。
祝瞎子笑着說:“這些是隱藏的正宗東隱人,夏奸以後會有人殺的,那些東隱兵都被軍人看守好了,殺多了,反而會引起意外,唉,你還小,許多事情你不太懂。”
那些正宗東隱人都縮在一起,真的不好殺,祝瞎子對於投降的對手,也沒有興趣。
隨後,祝瞎子就對師傅說,他想歸隱了,還和師傅約定好:“等你殺膩味了,或者想罷手了,就到吳東找我,然後我們一起去九香島,把九香島的東西取回來。那個地盤現在又變成英吉國人的了,東西還是拿回內地纔好。”
師傅對於錢財並不看重,但是他們在九香島埋的不少東西,與其便宜了英吉國人,當然還是拿回內地的好。因此一口答應,沒有祝瞎子在身邊,師傅覺得自己照樣能夠殺人。
祝瞎子回吳東後,師傅又獨自幹了幾次,也就殺了幾個人,然後只能收手,不是東隱人沒有了,而是軍隊看守的人數太多了,防範也很嚴。
每次殺了東隱人,立刻就被發現,在士兵搜索並不嚴密的情況下,師傅都要費盡心機才逃脫。師傅最後一次殺的東隱兵,居然很機警,師傅再次動槍了,這一下子就招來很多的搜捕士兵,後來在那些士兵明顯放水情況下,他才逃出去。
這讓師傅覺得很無趣,也不願意再冒險了,就按照祝瞎子臨走時吩咐的,先在江海港口附近,找了一套大院子租下來,然後就去吳東找了祝瞎子。
祝瞎子早就等着了,也就立刻動身回江海,兩人這次是乘英吉國船,還是裝扮成富商身份,做的是頭等艙,因此很舒服就到了九香島。
到了九香島,兩人先回歸打扮,回到祝瞎子住的地方,街坊大多數都在,兵荒馬亂的,人沒死就是大福了,上門祝福了幾句就散了,祝瞎子經常走街串巷,有時出門好多天,這次雖說時間長了點,也不在意。
師傅先到九香島港口附近買了一套帶些傢俱的大院子,又買了幾十個藤條箱,用馬車裝了運進來,還進了不少匹的綢緞在家裡,然後僱了兩個丫環在家裡看門。
以後師傅每天都是來往兩地,用裝糧食的口袋把祝瞎子從各處起出來的黃金送過來,又把薄綢裁成一截截的,裹好黃金裝進箱子裡。這樣箱子裡,除了黃金就是綢緞,大約一百斤左右,塞得滿滿的,還沒有任何的聲音。
等一切就緒後,祝瞎子也來到這裡後,身子一挺,肌肉一陣亂動,變成了六十幾歲的老人,墨鏡取下了,兩眼眯成一條細縫,看人時,眼睛都閃着寒光。
光鮮的綢緞長袍一穿,帶着同樣綢緞衣袍的師傅,出門打了兩輛黃包車,直接去了九香島紅門的總堂口。祝瞎子手勢擺了幾下,紅門切口一說,那些看門人就知道來了紅門大佬,連忙請進去,然後把堂主和一幫長老請來見面。
祝瞎子先屏退了那些馬仔,伸手把戒指給這些長老看,對方纔知道是判官到了。判官是蒙朝時流傳下來的異人傳承,專門殺蒙元將官,到了後金朝,曾經躲在京城,殺了不少後金貴族。
然後祝瞎子就和他們聊起了故事,說他師傅祝隨雲,當年跟着林鳳祥怎麼打到夏津,最後林鳳祥被叛徒出賣抓走,他師傅祝隨雲怎麼救援,最終卻沒有成功,後來又殺了多少北方鷹犬的事情。
九香島紅門來源是天地會和太平軍後裔,林鳳祥是當年的太平軍先鋒官,起義前就是判官身份,到處帶着戒指行俠仗義的,祝隨雲是林鳳祥幕僚,後來接任了判官,曾經當着北方武林的面拿出過戒指的。
東隱人進關後,不少北方武林的人物,到了九香島,當然就會提前武林舊事,因此這些事情,有點名堂的人都知道。
九香島紅門不少長老都是太平軍的後裔,對祝隨雲大鬧滿都的事情都耳熟能詳,也知道林鳳祥是判官,後來傳給祝隨雲了。
祝瞎子其實就是祝隨雲,他一百多歲了,不過他知道說出去,沒有人相信,因此就把自己和祝隨雲說成是兩代人,
這些本來就是祝瞎子自己經歷的事情,當然講得一點不差,這次又有戒指露面,因此九香島紅門絕沒有一絲懷疑。立刻把祝瞎子待爲上賓,先招待了一頓好吃的,下午繼續聽祝瞎子講故事。
祝瞎子是算命的,一張嘴特別能說,吃完飯,又開始把自己在九香島這麼多年,殺了多少洋人和東隱人的事情說了。
這幫立刻肅然起敬,最近這些年的事情,都是他們知道的,只是不知道是誰幹的,現在判官出面承認,說得又不差,關鍵傳說中的判官,就是幹殺外族的事情,判官在九香島隱藏,不殺東隱人,纔是稀奇。
一直聊到黃昏,祝判官才說出自己來的目的,一件事是自己要歸隱江海,判官要傳位給孫子,然後當着他們的面,把戒指戴在張易師傅手上。
第二件事就是請紅門中人派點人手,幫自己搬家,從九香島到江海,一路上有不少的兵匪,判官雙拳難敵四手,因此請搬家人都要有點武功,懂得用槍的,他可以提供槍支。
搬家這些小事還有什麼說的,紅門立刻叫了上百條精壯漢子過來,祝判官從中選了三十幾人離去,帶着到了港口的大院子。
祝判官帶到地點,先每人賞了五塊大洋,讓他們今晚回家一趟,告知家裡要出一趟遠門,並把身上的細軟和值錢的都放在家裡,這裡另有安排,讓他們明早卯時過來集合。
等第二天早上,一幫人過來,都穿着乾淨衣服,其他就是空手了。祝大爺已經請了幾個剃頭師傅候着,先讓每個人剃頭沖涼,然後全部換上師傅事先就買回來的服裝,從裡到外,全身都有,玄色短打服和千層底布鞋,連內褲鞋襪都換了,腰間還扎着巴掌寬的牛皮腰帶,這麼一打扮,立刻就精神多了,卻讓人看不出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