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好像第一次見到我一樣,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
“施主說笑了,當今這世上,哪天沒有點血光之災呢”
說完之後,‘小道士’恭恭敬敬的轉頭對着男人打了個稽首,再次說道:
“福生無量天尊.
施主您樂善好施、還請廣聚善緣,佈施貧道一點食物.”
沒等‘小道士’說完,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
“可拉倒吧,你們道士怎麼還有臉來化緣?
你自己看看——現在世道變成這樣,不都是你們供奉神仙乾的嗎!
神戰之前,我家老爺子、老太太初一十五去和尚廟、道士觀上香、還願的。
那次去都沒有空手的,結果呢?
神戰第一輪他們就都下去了
沒有你們供奉的神仙,外面會變成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嗎!
把世界糟蹋成這樣,你怎麼還好意思舔着臉來要吃的!
早點死你們這些x操的,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男人越說越激動,忍不住擡手給了‘小道士’一個嘴巴。
“啪!”的一聲脆響,明月沒有絲毫抵抗,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巴掌。
一個大嘴巴打得‘小道士’鼻子竄血,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動手之後,男人馬上就後悔了,他不上不下的看着‘小道士’,看着明月鼻血直流,男人有些尷尬的回頭對着自己的老婆說道:
“寶珠他媽,給小師父拿幾個饅頭去。
再給他拿上十斤高粱米”
“我給師父熱熱饅頭.
外面這天寒地凍的,吃點熱乎的暖和暖和。”
女人也覺得自己的男人莽撞了,當下她去了外屋的廚房裡,起火做水騰了幾個大饅頭之後,倒了一杯熱水進來。
將水杯遞給了‘小道士’,說道:
“小師父,您別和我們當家的一般見識。
他們那一大家子人都死在第一輪神戰了,也別說我們當家的了,外面有幾個人家裡沒人死在神戰裡?
唉,你說我們天天拜夜夜求的神仙,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道士’一臉尷尬的接過了女人遞過來的水杯,用道袍的袍袖擦了擦鼻血之後,衝着我苦笑了一聲,說道:
“還是小施主有道行,看出來我今天有血光之災.
不過剛纔兩位施主說的什麼神戰,還第一輪、第二輪的是什麼意思?
我聽話裡的意思,外面的世界受到什麼災害了?”
明月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滿是迷惘.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小道士’身上的變化,雖然相貌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身上的道袍也殘破了許多。
完全不像只過來不到一天的樣子
而且明月的目光渙散,也沒了之前的清澈透亮。
現在的‘小道士’好像變了個人,非但不知道男人所說的神戰,甚至連我都不認識的。
一開始還以爲‘小道士’在裝神弄鬼的演戲,可是聽到他後面說的話,又覺得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了。
緩了口氣的男人看了我一眼,說道:
“又來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
怎麼小老道你也被神仙嚇傻了?
不能啊——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 你真不知道神戰?不知道封神榜?”
這時候,饅頭熱好了,女人撿了兩個熱呼呼的大饅頭放在盤子裡遞了過來。
‘小道士’見狀,一手一個將兩個饅頭抓在了手中。
也顧不上燙手,張嘴就咬了一大口。
他一邊哈氣一邊將嘴裡的饅頭嚼爛嚥了下去,燙的‘小道士’眼淚都流了下來,他還是忍不住撕下來一塊饅頭,吹了幾口氣之後吃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小道士‘好像餓了好幾天的樣子,男人忍不住說道:
“好傢伙,小老道你這是餓幾天了?
跟個餓死鬼似的.
慢點吃,桌子還有點剩酸菜,你用饅頭蘸着湯吃,蘸着吃有味還涼的快。
對了,你是個出家人,是不是不能吃葷?”
小道士早就看見了小炕桌上的剩酸菜,只是主人不開口他也不好動。
現在聽到男人開口了,小道士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能不能吃葷。
當下,明月將饅頭掰成兩半,蘸着酸菜燉白肉的糖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肚子裡有了食之後,‘小道士’這才緩了口氣,喝了口熱水之後,對着我和男人說道:
“說出來不怕施主笑話,貧道我忘了自己是誰了
也不記得出了什麼事情,記事的時候就在外面的雪地裡轉悠。
要不是穿着一身道士的行頭,身上還有道士證件,貧道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實在走的又累又餓,正巧看到施主家,這纔過來化緣.”
‘小道士’的樣子實在不像是說謊,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也不記得從哪裡來,來這裡做什麼嗎?”
明月聽到了我的話之後,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後皺着眉頭說道:
“貧道看着施主眼熟,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小道士’好像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樣,伸手抓住了我,說道:
“剛纔進來的時候,貧道也看着施主你眼熟。
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是你帶我來的這裡?
施主,貧道到底是誰.”
‘小道士’對我說話的同時,我突然發現他的頭上有一個小小的傷口。
這傷口藏在他挽起來的發纂裡,如果不是親距離觀察,這個傷口十有八九就忽略掉了。
能吊打扶搖神君馮楚陽的‘小道士’明月竟然會受傷
能把他打到失憶的又會是那個了不得的神仙.
看着‘小道士’火急火燎的樣子,我腦筋轉了幾圈,對着他說道:
“你真把我忘了?
你是我侄子沈明月啊.
我是陪着你來找你爸爸的.”
說了兩句之後,我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小道士’,回頭對着同樣滿臉不可思議的男人說道:
“爺們兒,託你的福,我也想起來了
我是這個小道士的叔叔——他也不是什麼小道士
這不是嘛,第一輪神戰的時候,我和我哥哥就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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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我都是拉着我侄子一起生活的。
平時明月就是這個道士的打扮,爲的就是真遇到神仙打架,指望着他們看着周圍有道士的份上,下手稍微輕一點。
上山之後,我們爺倆遇到風暴,就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