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天師大內有一節心理學講授的演講,曾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讓文軒有一個座位。
曾雯很是高興,一直在校門口盼望着文軒的身影,在看到文軒的那一刻,他差點興奮的蹦了起來。
“警察叔叔,感謝你接受我的邀請,來跟我一起聽講座,”曾雯兩隻眼睛笑成了月牙,“謝謝你啊!”
文軒笑了笑,他今天可不是單單爲了聽講座來的。
講座開始了,但讓曾雯失望的是,文軒並沒有和她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最後一排,一個陌生人的旁邊。
“怎麼,你心心念唸的警察叔叔沒能跟你坐在一起啊,”曾雯的朋友友看了看文軒,“這個警察叔叔長得很帥,很有魅力,怪不得你平日裡老是提個不停。”
“唉,不提也罷,”曾雯看向文軒,眼神中滿是無奈,“講座開始了,安靜吧!”
這不愧是教授的講座,對每個學生的問題都回答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博得了滿堂彩。
“今天沒戴眼鏡嗎?那副你一直隨身帶着的黑框眼鏡?”
文軒像是在跟老朋友寒暄,但他這個老朋友卻是不知道是在座的誰。
“你不去照料,那牆上的東西都發出惡臭了,門一打開,惡臭直接傳出了那家字面意思上的網吧,”文軒目視前方,像是在自言自語,“你知道嗎?那副皮囊和那雙腿已經失去了它們原有的美好,被徹底毀了,不過越是這樣你反而越高興吧!”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文軒在跟誰說話,面露疑惑的看着他,但有一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就是文軒身邊的那人,田慶。
“讓我想想,今天是星期四,馬上星期五就要到了,你的目標是什麼呢?一雙美好的手亦或是一雙漂亮的眼睛?”文軒終於扭頭看向了身邊的田慶,“還是嶽東替你承擔了那兩條人命的罪責,你打算就此收手,安然繼續在這學院繼續學習,以一個申請轉換專業被拒的可憐人!”
田慶的額頭上浮現汗珠,在這三伏天裡縱然教室內有空調他還是忍不住出汗了,但那卻是冷汗,他的拳頭緊握,發白,依稀還可以聽見骨節噼裡啪啦的聲響。
周圍的人聽不懂文軒在說些什麼,不過他們今日是奔着講座來的,倒也不繼續刻意去聽文軒在說些什麼。
“張慶偉有精神病,這一點你早就發現了,你也發現他深深喜歡着林月,所以在你殺害林月的時候,刻意將他帶到現場,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呢?”文軒看向田慶,在問他,不過並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你將殺害林月的畫面牢牢的刻入了他的腦海裡,讓他一直認爲林月是他殺的,等他反應過來林月不是他殺的,但他又被查出了精神病,一個精神病的話誰又會信呢?”
田慶點了點頭,默認了!
“你拿下林月脖子上的項鍊送給他,在他注視下將林月的皮囊掛在了牆上,並告訴他林月還在等着他,但是張慶偉呢?精神稍微正常的時候相信林月已經死在他面前了,精神不好的時候呢相信林月還在等着他,這也就是我們找到了那個302的原因,”文軒一直注視着那個表面平靜的田慶,“但你怎麼能想到你低估了張慶偉,低估了他對林月的感情!”
田慶低沉的咳嗽了一聲,他的確低估了張慶偉,不然的話警方根本找不到那個302。
“再來說說岳東吧!他現在可是一個手裡有着三條人命的殺人犯,嘴裡一直嚷嚷着要公平,但自己卻未能得到公平的可憐人,”文軒嘆息一聲,嶽東何嘗又不是一個可憐人,“不過說他可憐他也不可憐,因爲他也有魔鬼的一面,但是魔鬼又豈止他一個,現在我的旁邊不就坐有一個嗎?”
可以說岳東可憐,也可以說他不可憐,他手上有人命,有鮮血,他是殘忍的,可殘忍的人也有可憐的一面,但是卻不值得同情。
“我想你們應該有過一次見面吧,你們都是那種渴望得到公平的人,渴望到內心已經扭曲的人,你們相互可憐,相互訴說,以至於到了他願意替你承擔罪責的地步,因爲在他眼裡,他覺得你更可憐些,這也使他願意替你承擔罪責,他心裡也需要宣泄受到不公平對待的路徑,於是他模仿你的殺人手段殺害了方教授,但卻是大搖大擺,成功被我們抓獲,最後更是坦白,成了這個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文軒搖頭嘆息,但眼神卻是變得越來越凌厲,“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不,你在他面前賣弄可憐,哭訴自己的不平等遭遇,哭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想要的公平,這才成功的讓他可憐你,可憐你的遭遇,加上他自己的遭遇,讓你留下來帶着他的心願繼續尋找你們想要的公平!”
“但是他最後還是把我說出來了,”田慶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嘶啞,“所以這纔是你發現我的原因!”
“嶽東能堅持到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在包庇你這一方面上他盡力了,但有些方面,他很難自圓其謊,比如說302裡面的東西和這一張紙,”文軒將那張未被燒燬完全的紙給拿了出來,“這應該是你故意留下的吧,是因爲你覺得太無聊了故意留下給我們當線索的還是內心已經受不了這種煎熬,不想繼續躲了?”
田慶看向講臺上的教授,看着他和藹的面容,有理有據的演講,他很想一直就這樣,學自己想學的,可是,他沒機會啊!
“我終究是一個普通人,我會怕,會憤怒,會悲傷,做不到無慾無求。我爲什麼殺人?因爲我嫉妒啊,我也想成爲一名心理系的學生,可我比不過人家有錢人,他不過只是一個隨便想轉專業的人,而我呢,我是對心理學抱着熱愛之情,這是他能比的嗎?”田慶的聲音壓的很低,他臉色漲得通紅,額頭上更是有若隱若現的青筋,“他該死,他剝奪了我該得到的公平,剝奪了我本該成爲一名心理系學生的身份,他就活該被千刀萬剮。”
田慶眼眶微紅,他的指甲像是要嵌入他的血肉裡,他在宣泄他的不滿。
“可林月和王倩是無辜的,你這樣做不也是剝奪了她們的公平?那你豈不也是該死之人?”
文軒問,面對田慶,他心中那久久未能平息的憤怒已經被再次釋放出來,若此地沒有教授講座,他真的想狠狠教訓這田慶一頓。
“哼,人生而在世,誰敢說他無辜,我的公平被剝奪,那就總要得到補償,”田慶長舒一口氣,腰板挺得筆直,“我說了我嫉妒,我嫉妒她們有我沒有的東西,心理系我進不了,那我也要拿走她們身上最重要的東西,我沒有得到公平,誰也別想得到!”
田慶眼中有淚水滑落,而後被他給嚥了下去,苦甜自知。
“所以說你並未打算停止一切,只要你還活着,你的報復就不會停止,”文軒的身體在輕微顫抖,他憤怒,他心中有正義,但現在,他心中的正義正受到挑釁,“但你沒有機會了,你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會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曾雯時不時的回頭望向文軒,文軒一直在說些什麼,表情變化的很快,她很搞不懂。
“黑色星期五,那是一首多麼好的曲子,我現在都還記得她們臉上那種絕望,悲哀的表情,那不就是我當初的表情嗎?真像啊,”田慶面露回憶,回想起放着那首曲子,林月和王倩臉上的表情,“黑色星期五,那不是沒有道理的,我爲什麼要把時間選在星期五,因爲我申請被駁回那天就是星期五啊!”
星期五馬上就要到了!
文軒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林月和王倩這本是兩個無辜之人,田慶爲何要放過那個用金錢進入心理系的人,這根本沒道理。唯一說的通的就是那人就是田慶在這周星期五的目標!
“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我也是一個優秀的人,要是第一次就殺了他,那我豈不是第一次就被你給盯上了?”田慶冷笑,看着文軒略微驚慌的表情,他心裡很是滿足,“我是一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午夜十二點就到星期五了,到那時他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去往他該去的地方!”
文軒確實慌了起來,他本以爲掌握住了田慶命案就不會再發生,但到頭來他還是低估了他。
“我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卻是被一個沒有頭腦的人給比了下去,換做是你你會甘心?我要做的就是證明我比他們更優秀,”田慶很是激動,激動到吐沫星子橫飛,“不過就算我再優秀,也殺了人,成了該死之人,但是我不後悔啊,證明了自己爲什麼還要後悔呢?”
田慶無聲狂笑,文軒拳頭緊握,想給他來上兩拳。
“可我再優秀又有什麼用呢?我還是得不到我想要的公平,”田慶的情緒突然變得非常失落,眼神都是灰色的,被絕望包裹,他擡起頭來看向文軒,“十二點,砰的一聲,血肉橫飛,千刀萬剮!”
但他的表情又變得癲狂起來,將文軒嚇了一跳。
“叮鈴鈴......”
下課鈴響了,這堂講座也結束了,田慶也帶上了他那副隨身攜帶的黑框眼鏡!
文軒替田慶戴上手銬,而後被兩名警察給帶走!
“砰,十二點,哈哈哈!”
走廊上還傳來田慶癲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