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勁鬆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面露陶醉，根本沒有一點悔悟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認爲這是他炫耀的資本。
“那你既然已經殺了兩人，爲何要故意放一個出來，有什麼目的？”
文軒強忍自己心裡的怒火，與這樣一個魔鬼般的人物交談，他不得不隨時都剋制自己的情緒。
“要是都殺了那都沒意思？”馮勁鬆攤了攤手，“她看見我砍死了其中一人之後，嚇得尿褲子了！”
馮勁鬆大笑起來，笑得眼裡都泛起了眼淚花。
“砰！”
文軒猛拍桌，這才讓他的笑聲停了下來。
“文警官要注意身體，你現在可是病體啊！”
虛僞，現在只有虛僞能夠來形容馮勁鬆。
“她開始跑，我在後面追，在追的過程中，我想要是她也死在了這裡，那我做下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啊，所以我嚇夠她了之後，就沒去管她了！”
“沒想到，因爲放過了她，引起了那麼大的輿論，都以爲那是鬼乾的，我的書比我預想的還要火！”
馮勁鬆接連感嘆，替自己做的選擇在感到慶幸。
文軒現在也才明白，原來劉月能夠逃脫，是因爲這個魔鬼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他做下的這些事情被外界知道，然後並傳播，至於造成的其他那些結果，並不是他事先謀劃好的。
“之後我們也找過你，而你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是你在那個時間記錄上動了手腳？”
文軒問，當初他們找到馮勁鬆，馮勁鬆證明了自己一晚上都在工作，而那個軟件上的時間可以證明。
“那個時間當然是假的，因爲那個軟件是我爲了圖方便自己弄出來的，它彌補了很多其他軟件的不足，”馮勁鬆自信的笑了笑，“所以我想給你看什麼時候的時間就能給你看什麼時候的時間，而你，卻又看不出什麼破綻來。”
文軒沉默，這馮勁鬆的確聰明，可以稱之爲是人才，但這樣的人不就是最可怕的嗎？
“之後你們派人盯着我，我就老實下來了，正在想怎麼進行下一步的時候，有人闖進你們的視線了！”
馮勁鬆打了個響指，也正是黃濤直播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警方纔將視線從他這裡移開。
“那段時間我沒心情繼續工作，所以更新的速度就慢了下來，沒想到那個傻子還真以爲我沒有靈感，竟然主動找上了我。”
當初關長忠也正是通過那個網站，找到了馮勁鬆，於是纔有了接下來的事情。
“那一次我本想動手的，但我提前來到那棟廢棄的居民樓時，卻發現了已經有人在那裡準備，我以爲是你們警方的人，所以便匆匆離開了。”
接下來的事也就是關長忠和盧俊殺害黃濤，將視頻發給馮勁鬆的事。
“當那個視頻發給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原來白天在居民樓裡的人是他，那個主播是他殺的，他出現的很及時啊！我按照他給我的視頻寫出新的章節，讓你們再次盯上我。”
“你故意讓我們盯上你，就是爲了拉關長忠這個擋箭牌下水。”
文軒不得不承認，馮勁鬆腦子很聰明。
“沒錯，我說出了那個視頻的事，你們也盯上了關長忠，之後我再推波助瀾，本以爲他能夠挺更久的，沒想到他不夠聰明，也是我高看他了，那麼快就承認了！”
馮勁鬆一副嫌棄的樣子。
如果起初盧俊那裡沒有突破，文軒不知道這個案子還需要多久才能破，而馮勁鬆到底還可以隱藏多久。
經過馮勁鬆自己的陳述，裡面的很多疑點現在都變得異常清晰。
不過現在的馮勁鬆不知道是不是骨子裡就是這副模樣，還是那種嗜血讓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自關長忠闖入文軒他們的眼簾後，連同上一個案子的線索都與黃濤的死聯繫在一起，這讓警方往一個方向去查，徹底忽略了眼前的馮勁鬆，那個時候的馮勁鬆裝的多像啊，因爲按照那視頻上的內容寫了新章節後，一副擔憂加後悔的樣子，就差當場擠出了兩滴眼淚。
關長忠與盧俊坦白之後，卻告知警方他們與第一件案子沒有任何關係，自那時候開始，警方纔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那廢棄的孤兒院，你去了嗎？”
文軒問，上次他們帶回那吳德吳良，可是在孤兒院裡面發現了一個錄音機，上面還有溫度，才用過沒有多久。
說起那兩兄弟，馮勁鬆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去了，我怎麼沒去，本來那兩人就是我那次的目標！”
“但爲什麼你沒有動手，在我們警方到來之前，你完全有時間做完那一切？難道是怕出什麼意外，被我們警方當場抓獲！”
“別提了，提起這個我就滿肚子火，”馮勁鬆破口大罵，“那就是兩條瘋狗，在孤兒院裡面亂吠亂跑，興奮得就像是土包子一樣，面對那樣瘋癲的兩人，我其實心裡沒底，他們就好像什麼都不怕一樣，但最後我還是決定動手，不過纔開始，我就聽見了警笛聲，不得不趕快離開。”
“原來你也有怕的人！”
文軒冷笑。
“我現在也有一個疑問，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掌握那個網站的？”
馮勁鬆在這個問題上想不開，雖然他已經想通了很多，但還是有一些他沒有想透。
“在抓捕關長忠之後！”
文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選擇告訴他。
“好好好，”馮勁鬆連叫三個好，“在抓走那兩個吸毒的之後，我就以爲那是你們掌握了那個網站，沒想到你們放了個煙霧彈出來，說是經過長期的跟蹤調查抓到了兩個吸毒的，我一想那兩個人的狀態，也還挺像吸毒的。後來網站裡做出的一些動作讓我徹底相信，那就是兩個吸毒的，而你們也沒有掌握那個網站。”
“高，真的是高！”
馮勁鬆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那我想知道，你佈置好一切之後，在準備行動之後，是否認爲自己已經上當了？”
文軒當然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因爲最後在殯儀館內，有很多東西都是針對他而準備，就比如信號干擾器。
“不錯，當我進入殯儀館的時候我反應過來，萬一這要是警方的圈套怎麼辦？”馮勁鬆似笑非笑，“所以我做了萬全之策，安裝好了信號干擾器，就等着人來了。”
說到這裡，馮勁鬆指着文軒笑了起來。
“幸好我看見過你，不然的話，我是不可能知道來的就是警察，最麻煩的是你旁邊還跟了一個法醫，要不是她，你們早就被我給收拾了！”
“那既然你知道我們是警察，就沒有想過那個時候你已經被包圍了嗎？殺了我們之後你如何脫身？一切真相還都是會水落石出。”
文軒記起，那個時候的馮勁鬆已經要做魚死網破的掙扎了。
“我的確想要殺了你們就逃跑，但我沒有想到你們可以對自己那麼狠，我可以殺了你們，但那要是你們產生幻覺，所以說，你們是我謀劃當中最大的變數，”馮勁鬆一副認栽的樣子，“我的退路被你徹底堵死，我已經跑不了了，那個時候恐怕我已經殺不了你了，所以我想自殺，想讓你永遠不能知道你想要知道的，可是呢，你不要我死啊！”
文軒沉默片刻之後說道：“不是我不要你死，而是不能讓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死，你惡貫滿盈，必須接受法律的審判，還那些慘死得人一個真相。”
“無所謂，反正現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而我呢，後果只有一個，我很清楚，我早已看透一切，不怕什麼，對自己做過的事只感到驕傲，沒有懊悔！”
馮勁鬆的話語說的那是一個冠冕堂皇，將自己塑造得異常的偉大。
“你替自己做下的事情感到驕傲，自豪，以此爲榮，覺得自己很偉大是不是？”文軒滿臉嘲諷，“但事實上，你卑微的連只蟲都不如，你以自己的手段殺害別人，弄得滿城風雨，你以爲別人在聽說你之後會覺得你多麼厲害嗎？”
“頂多說上一句，想不到會是那個畜生！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人還會以怎樣的方式議論起你，”文軒目含同情，“當然，還有你的那本已經被下架了的書，當別人再翻看這本書的時候，想到這書的作者是一個變態殺人犯，會不會將這書拿來墊桌子，墊牀腳？亦或是扔進垃圾桶？”
馮勁鬆沉默了，他直勾勾的盯着文軒，像是文軒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一樣，此刻馬上就要發作了。
“我的書不可以被這樣對待，那是我的心血，那是我的一切，誰都沒有資格將它拿來墊桌子墊牀腳，更別說是扔進垃圾桶，那都不行，那是對我人格的腳踏，對我努力的否定，那是對我的否定！”
馮勁鬆大叫着，不能接受這樣的情況，那本書是他的心血，包含了他的一切。
“但是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馮勁鬆早已丟了做人的根本，他犯下的一切罪責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