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聲雞鳴剛剛將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下拉起,青陽城已是人生鼎沸
此時的陳家演武場上,一羣陳家族人正在迎着朝霞吐納,一絲絲白色的氣流進入體內,隨着呼吸,一股股濁氣排出體外……
而在演武場邊緣的臺階上坐着一名少年,少年面目清秀,一雙眸子猶如一潭清泉,明亮澄澈;不過身體倒是有些孱弱……
此時少年正託着下巴看着場上修煉的衆人,內心羨慕不已。旋即似是想起了什麼,神色中有些黯然。
武者修行,天生靈脈閉塞,需通過自身修行打通,而第一步便是開靈。可讓人意外的是,自從陳青雲傳授了陳天修行的功法後,陳天竟是遲遲無法開靈,要知道武者修煉開靈是最基礎的,一般情況,武者都可開靈,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可是三年之久的時間一直未能開靈,幾乎未曾有過。
陳天自己也想不明白,有一段時間他幾乎除了吃飯全部都在修煉,但就是無法開靈,那段時間他甚至都瘋魔了,可漸漸的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無法開靈的現實!
不過即便如此,他仍舊沒有放棄,即便沒有結果,卻一直堅持着,他相信水滴石穿,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可以做到!那年幼的身體中居住着一個堅強的意志,與生俱來!
正在陳天想的出神時,一道聲音從一側傳來“小天,原來你在這啊!”
陳天聞言,從沉思中回過神,看向來人,露出笑容喊了句“大哥”
來人正是陳家少主陳龍,三年前陳天醒來後爲了掩蓋他的身份而不被人猜疑,所以陳青雲便收他爲義子。他跟陳龍自然就是兄弟相稱。
雖然陳天極力掩飾,但是他眸子中的失落仍被陳龍捕捉到了。陳龍微微一嘆,走上前,看着陳天溫聲道“還是不行?”
陳天苦澀的搖了搖頭,陳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或許是時機未到!況且就算你不能修煉,還有大哥呢,大哥會保護你的!”
陳天擡頭同陳龍對視,兩人低笑不語。
“對了,大哥,你找我有事?”
“哦,你看我,差點忘了正事,父親讓你去一趟竹園”
……
陳家竹園,陳青雲和一個模樣邋遢,滿嘴胡茬,不修邊幅的中年人正交談着,中年人名爲李奇,是陳家演武場的總教頭。
“李兄,天兒的身體真的無法修煉嗎”陳青雲開口道,語氣帶有一絲尊重
“想必你也查探過,那根本不是外力所能解決的,陳天體內的靈脈堅固之極超出尋常人太多,這樣的情況在典籍記載中被稱爲先天絕脈,猶如被天地詛咒,終其一生無法修煉!!”李奇開口
陳青雲聽完,眉頭不自覺的深深皺起。
“行了,你也別犯愁了,他命該如此,以你陳家的實力,讓他遠離紛爭,保他富貴還是輕而易舉的”說完,李奇嘆了口氣,起身前往演武場監訓去了!
陳青雲爲陳天的事煩擾不是一天兩天了,家族之中有規定,凡資質愚鈍者,需入世經營家族產業。待得作出足夠的貢獻,方可迴歸本族,
雖然陳天並不是本族人,但是族中有族規,是不允許家族中有任何人遊手好閒的,哪怕是家主的子孫也不行,這是陳家當年立足青陽城時,爲了保證家族昌盛,陳青雲聯合幾大族老親自定下的族規!陳青雲有意庇護,沒想到今日卻會被自己定下的規矩所束縛。
陳天這一路走來,但凡是碰見他的人都遠遠的躲開,如遇瘟神,偶爾有幾個孩童也被身邊的僕人拉走,陳天耳旁飄來陣陣私語
“我可是聽說,他是蒼天詛咒之人,說不定會連累我們”
“他的身上啊,滿是晦氣,要是不小心靠近了,沾上點,保不準就廢了”
“小少爺,那就是咱們青陽城第一廢物,三年都無法開靈,估計這輩子都沒戲了……以後一定要離他遠點!”
“估計又是去竹園的,據說每次家主都會給他一些丹藥,一個廢物,給他也是浪費”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陳天胸腔中一團怒火,不知覺的握緊了拳頭,不過面上倒是一片平靜,三年來他早已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
終於來到竹園,陳天做了個深呼吸,平靜好心境,走進房內“義父,你找我?”
陳青雲擡頭看向陳天,目露慈愛,還帶有一絲憐憫。開口問道“天兒,最近進展如何”
“結果還是一樣,對不起,義父,我讓您失望了!”陳天看着自己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義父,內心很是愧疚,他的骨子裡很要強,三年前陳青雲宣佈收他爲義子,此事轟動了整個青陽城,各方勢力紛紛拜訪,並且時時關注,想看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陳家義子究竟是何等出衆!
卻不想,陳天竟是三年未能開靈,這讓他們大跌眼鏡的同時,對於陳青雲的眼光也不屑的嘲諷,現在陳天可成了青陽城的第一名人,不過卻是第一廢物,哪怕只是一個義子,可代表的也是陳家。人們的期待越大,一旦事與願違,失望和嘲諷就越發激烈。
“你也不用去在意別人的看法。你沒有開靈,身體吃不消整日練功,要多注意休息!還有,再過幾日你就成年了,不久之後就是一年一度的家族分配大典。按規矩……”
“規矩天兒都知道,天兒一定遵從族中安排!”不等陳青雲說完,陳天便應道。
“哎,苦了你了!”陳青雲微微頷首,看着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少年,越發心疼。陳天醒來後,很快就融入了陳家,雖然受到很多人的冷落,卻並沒有因此自棄,一直以來都很是懂事,這一點讓陳青雲很是欣賞
這之後,父子倆一陣交談,不時的會傳出陣陣笑聲,可見相談甚歡。
半個時辰後,陳天從竹園出來,手中拿着陳青雲給的一些補益之物,返回住處,
“呦,這不是我們的陳家二少爺嗎。”走到中途,一道陰冷的聲音傳進耳中
不用看,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陳家四大護院之一的徐廣之子徐文遠,陳天扭頭,看到幾個少年從一側走來。爲首一人正是徐文遠,雙眼細長,嘴脣略薄,目光正陰測測的盯着他,陳天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神情自如,不卑不亢。
“見了徐少,還不趕緊把東西獻上來”徐文遠身旁的一少年緊緊盯着陳天手中的藥瓶,不由舔了舔嘴脣
“連開靈都做不到,你吃再多好東西也註定是個廢物,這些東西給你就是浪費,還不如孝敬我們徐少”一小斯說着就要上前奪下藥瓶,陳天甩手一躲,避開小斯
“啪”一聲響,陳天順手就是一巴掌,
“哼,一個下人就是這麼沒有規矩,我看你是不想在陳家待了”陳天眼神銳利的看着那上前的小斯,冷聲說道。
被打的小斯怔了一下,下一刻便大怒“你……”,剛欲還擊,一擡頭對上陳天的眼神,莫名的心裡有些恐慌,這纔想起雙方有着身份之差,霎時變得聶聶懦懦的。
後方的徐文遠已經皺眉走了上來,看了一眼被打的小斯“連一個廢物都對付不了,你比他還廢物!”
旋即看向陳天,嘲諷道“一個外來的敗類而已,有什麼資格談陳家,我告訴你,在這裡,沒有實力你屁都不是!”
“你再說一遍!”
“呵,怎麼?不愛聽啊,你來歷不明,誰知道是哪個野女人生的,不是混蛋又是什麼?”徐文遠一看陳天發怒了,心裡很是開心,說的越發帶勁,身邊的小斯們跟着起鬨,一口一個混蛋叫個不停!
陳天緊緊盯着徐文遠,咬牙切齒,目中已經帶有一絲殺意!他曾問過陳青雲身世,不過後者並沒多說,陳天只知道他不是陳家人,所以才被收爲義子。
即便不知雙親,但他對於父母依然有着無盡的思念和尊重,他對父母的想象無限美好,侮辱自己可以忍,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侮辱自己的父母!
徐文遠這幾年多次找陳天的麻煩,爲了讓義父省心,陳天都暗自忍耐,但此刻他顯然已經觸碰到了陳天的底線!
陳天大吼一聲,紅着眼一拳搗出,那徐文遠正譏諷的開心,沒有防備,兩人離得又近,這一拳實實在在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笑聲嘎然而止,徐文遠身邊的小斯們都倒吸口氣,這個廢物竟然敢對徐少出手,簡直不可思議。
“啊啊啊……我殺了你!”徐文遠回過神,肺都快氣炸了,所說這一圈軟綿綿毫無力道,可自己堂堂一個武者竟然被一個廢物打了,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氣急之下手上靈力蹦現,朝着陳天當頭劈下,一臉獰笑
陳天想躲開已經來不及,怒目而視,眼看那一掌就要落下,一道青影迅速而至,一把抓住了那即將劈下的手掌。
“大哥”
徐文遠驚恐的看着來人,眼神躲閃,結巴的吐出幾個字“龍……龍……龍少,我……”
“哼,你膽子不小,竟敢企圖陷害族人,你父親就是這麼教你的?”來人正是陳龍,將手掌甩開,怒聲說道。剛纔要不是他碰巧路過,只怕天兒現在生死都未知呢
“嗨,小孩子打架而已,大哥又何必在意!這不也沒什麼事,反倒是文遠吃了不小的虧呢”一名年紀與陳龍相仿的白衣青年,也來到此處,出聲和解
徐文遠看見來人,面露喜色,激動的喊了聲“鳴少!”這白衣青年是陳青雲胞弟陳青雷的獨子,名爲陳鳴,天賦亦是不俗,隱隱有與陳龍爭鋒的勢頭。
其中的道道,陳龍自然懂,陳家雖是新晉的四大家族,可其中的利益糾紛,勾心鬥角一點也不比其他三大家族少,眼下陳鳴出面,他自然不能拿徐文遠怎麼樣。陳龍有些猶豫,陳天心思縝密,也不想讓他難做,衝陳龍搖搖頭。
陳龍見此,心中微暖,不過也不能容忍自己的二弟如此受欺負,“念在你沒有釀成大錯,就不上報刑堂了,罰你去伙房劈柴半個月!扣除一個月的靈石!若有再犯,決不輕饒!”身爲少主,陳龍自然有少主的威嚴。
徐文遠聞言,面容頓時陰沉下來,不過他不敢發作,同刑堂相比,這些懲罰是算輕的了,他擡頭看向陳天,目光極其怨毒,咽不下這口氣,看了看陳鳴,深吸口氣緩緩說道:“我願意接受懲罰,不過我要向陳天挑戰,還請少主同意”
此話一出,陳龍目光一凝,怒容更甚:“放肆,你一個通靈中期的武者,竟然向一位沒有絲毫靈力之人挑戰!”
徐文遠面色微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陳鳴,陳鳴沒有看他,上前說道:“這挑戰的規矩裡並沒有這樣的限制,依我看,若兩者實力差距過大,可讓文遠壓制靈力,這樣也算公平,就是不知小天敢否接戰”
陳龍眉頭皺着,正琢磨措辭,推掉這事,陳天卻是咬牙從齒間蹦出幾個字
“我接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