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書房裡間,過了許久祁驍纔將人放開了,祁驍輕輕攬着百刃的腰笑道:“我真該謝過湯沛了,爲了這架屏風,你竟乖乖的讓我親了這半日,只可惜湯大才子去世多年,無法當面謝過,哪日給他上炷清香好了。”

百刃讓祁驍打趣的臉發紅,聞言低聲道:“都是仙逝幾百年的人了,殿下積些口德吧。”

百刃是真心喜愛字畫,話雖這麼說還是忍不住推開祁驍回頭看那屏風,祁驍將人從背後輕輕的摟住了,一面聽百刃給他講那畫中的玄妙一面不住的在百刃耳畔親吻,笑了下道:“以前太傅們雖也教過……但我是個徹頭徹尾的俗人,一直靜不下心去聽,你到底跟我不一樣,是有慧根的。”

百刃搖頭笑笑:“太子謬讚了,我懂得也不多,只是我母妃很喜歡這些,從小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些。”

祁驍心中一動,頓了下低聲道:“百刃,今天……去嶺南的那些人就要動身了。”

百刃一下子愣了,下意識重複道:“今天就……動身了?”

祁驍點點頭,看着百刃若有所思樣子心裡頗不是滋味,這幅神色,大概是在想岑朝歌吧?

祁驍頓了下好似無意道:“我記得你那個伴讀也走了?身邊缺了個人,可有不方便的地方?我給你尋個放心的人?”

百刃搖搖頭,祁驍輕聲一笑:“你別多想,我不是爲了在你身邊放眼線。”

百刃苦笑:“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我日夜在殿下這裡,殿下還用得着眼線麼?”

祁驍笑了下重複道:“日夜都在,這可是你說的。”

百刃勉強笑了下沒說話,祁驍知道他心裡不舒服,在他後背上安撫的揉了揉,低聲道:“你也是的……隨便派個什麼人回去也就罷了,怎麼將你伴讀也送回去了呢。”

百刃頓了下,聲音有些艱澀:“他……他是家中獨子,自己也想回去了,我一想也是,同我在這邊到底不是什麼好差事,他這些年沒少幫我,如今放他回去,也算是全了這些年的情誼。”

祁驍心中一笑,如此兩不相欠麼?這倒是合百刃的性子,若是自己……祁驍心中冷笑,受着自己的好處,拿着自己的銀子暗自另鋪路奔前程,這若是自己的手下的人,皮也扒了他的,還能讓他好生生的回老家?

祁驍本爲了試探,見百刃這樣也就放心了,有自己全心全意的護着他,天長日久,還愁沒法將人徹底的哄轉回來麼?祁驍想到方纔百刃忍不住提醒自己要小心時的樣子心中熨帖不已,笑了下道:“也罷,你若缺人只管跟我說,你跟我交底,我也跟你交底,你平時做什麼我都清楚,用不着再添人看着你,我給你的人能有多得用不敢說,但絕不會害你就是了。”

百刃見祁驍這樣坦誠也忍不住笑了:“果然我府上也有殿下的人。”

祁驍不置可否,轉頭看了那屏風一眼道:“你說嶺南王妃愛這些?江德清……”

江德清送走岑朝歌后一直在外面候着,聞言忙答應着:“奴才在。”

“將這架屏風好生收起來,再去庫裡拿幾樣前朝的好字畫,一同裝好了送到城外去,告訴孟之元,這些是世子近日得的,因記掛着嶺南王妃喜愛這些,特命他們一同送到嶺南去。”祁驍轉頭看了百刃一眼問道,“你可有什麼話帶給王妃?”

百刃忙搖頭道:“太子不可……百刃替母妃謝過太子盛情,但這都是有銀子也沒處尋的東西,實在是……”

“你只說還有沒有什麼話。”祁驍笑着在百刃臉上颳了下,輕聲笑道,“你怎麼這樣不曉事?你以爲我只爲了送王妃些玩意兒?你也不想想,你獨自一人在京中,王妃心裡不知要有多擔心,但要見到你能給她送回去這樣好的東西,就知道你在京中受人重視,想要什麼都能有,她自然也就能放心了,東西到底如何,倒是其次了。”

百刃怔怔的,聽了祁驍的話竟紅了眼眶,祁驍失笑道:“這是怎麼了?我說錯了哪句話不成?你這……”,祁驍往看了外面一眼,壓低聲音道:“怎麼還要哭呢?”

百刃竭力壓下心頭悸動,他自來皇城非不得已從來不敢給王妃傳消息,一是怕一個不小心成了有心人的話柄,二是怕王妃睹物思人,越發思念他。

百刃本是抱着必死的心來的,他心裡清楚再見王妃的機會怕是不多,倒不如狠心不再讓別人提起自己,只盼着天長日久,王妃將他淡忘,日後若有不測,王妃也少傷心幾分。

但這其中的苦處,就只有百刃自己知道了。

“跟……跟我母妃說……”百刃噙着淚,咬牙死死忍着不讓自己哭出來,啞聲道,“我一切都好,宮中人……待我也極好,讓她不要擔心我,自己保重……保重身子。”

祁驍看着百刃頸間還未長好的幾道血痕,想想百刃這兩個月的日子,再聽着百刃這幾句話,心裡好像讓什麼東西狠狠的紮了一下似得,祁驍吁了口氣,低頭輕嘆:“敢是我作惡太多,老天派你來磨我的麼?”

要不怎麼一次兩次的爲他難受,爲他心疼呢?

祁驍知道百刃是很好強的,不肯在人前落淚,也就不再看他,直接將人攬進了懷裡,轉頭對外面道:“聽見世子的話了麼?一字不落的跟他們說,告訴他們,一個字帶錯,就不必回來了。”

江德清連忙答應着,祁驍低頭對百刃輕聲道:“他們來擡這屏風,咱們先去寢殿,好不好?”

百刃點了點頭,半晌才從祁驍懷裡擡起頭來,同祁驍一起往寢殿去了。

寢殿暖閣中,祁驍像是沒看見百刃微紅的眼睛似得,低聲笑道:“剛忘了,還該給王妃和郡主送些錦緞絲綢的,我庫裡那些顏色料子不知道有多少,常年累月的白放着。”

祁驍方纔那樣貼心,百刃心裡是很感激的,聞言垂首道:“已經生受了太子不少東西了,我現在倒擔心……母妃看見那架屏風,怕是不敢信那是我能有的呢。”

“那不更顯得世子殿下在皇城中吃得開麼?”祁驍故意逗他,一笑道,“連太子殿下都將多年的珍藏拿來孝敬了,可見世子殿下在京中地位非常。”

百刃撐不住笑了,祁驍坐到他身邊來笑道:“你之前是怎麼想的,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一心爲王妃,焉知王妃不是一心爲你?你這樣隱忍着不同她常通消息,她心裡只會更難受的。”

百刃受教的點點頭,忽而想到祁驍自幼喪母,卻能將母子之間的事想的這麼清楚,其中不知有多少不足爲外人道的苦處了,百刃心裡忍不住爲祁驍難受起來,猶豫了下握住了祁驍的手輕聲道:“多謝……多謝殿下提點,我明白過來了。”

“就是這樣纔好,以後常來常往,也不必避人,每月大大方方的往嶺南送東西,你孝敬你父王母妃,別人難道敢說什麼?這樣你不用整日心裡憋着,你母妃也要安心許多。”不得不說祁驍活的比百刃恣意是有理由的,他見百刃眼中俱是感激心中舒暢,話頭一轉道,“孤施恩本不圖報,但世子殿下既然說要謝,那孤王就卻之不恭了……”

祁驍一把將人攬在懷裡,低頭吻住了百刃的脣。

祁驍以前並不覺得這種淺嘗輒止的親暱有什麼意思,但在百刃身上領教了幾次後卻越來越迷戀了,百刃因爲方纔的事也比平日馴服的多,祁驍越發情動,一雙手不老實的滑進了百刃衣服裡面,百刃身子一動就要掙扎,祁驍輕聲呢喃着哄道:“別躲……你知道我的性子的,聽話些,別逼我生氣……”

百刃頓了下,果然不敢再推拒了,祁驍輕輕撫摸着百刃細膩的皮肉,低聲笑道:“聽話些……等習慣你就喜歡了……”

百刃兩頰緋紅,死死攥着祁驍的衣衫,祁驍同他親暱了好一會兒纔將人放開了,親了親笑道:“心裡不難受了吧?你看這樣一親熱多好,你忘了難受,我也得了實惠。”

百刃哭笑不得,祁驍一笑,在他額上親了下道:“百刃,別難受……你這兩個月的苦沒有白吃,嶺南一連幾年天災不斷,今秋的收成也只能堪堪讓他們熬過這個冬天,等來年青黃不接的時候……這些糧食會救他們的命。”

祁驍目光溫柔又堅定:“百刃,這都是你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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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