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當林嘯神清氣爽地收拾完畢之後,想到的就是這句話。
“什麼時候走?”他問正躺在牀上看電視的秦心。
“這麼快就想我走了?”秦心氣鼓鼓地說,但聲音很弱。
林嘯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說“我不是好請假嗎。”
秦心嘆了口氣“今天晚上就得走了。”
“這麼快?”林嘯吃了一驚“不能多呆幾天?”
秦心神色黯然,搖了搖頭“這次恐怕不行……第一次出來,要沒有按時回去,恐怕家裡都不會放我出來了……”
“那你的身體?”林嘯擔憂地問。
秦心臉紅得像蘋果一樣,微微搖了搖頭“還好,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這一休息,就是一個上下午,睡得昏天黑地,醒的時候就讓林嘯幫她按摩,中午起來吃了個飯,等下午四點睡醒的時候,精神總算差不多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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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幾點了?”秦心睡眼惺忪地問。
“不到五點,你這一覺可睡得夠久啊。”
“還不是你……”說着說着,秦心就紅着臉低下了頭。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林嘯開了門,看到於蓮一臉壞笑地站在門口,隨後,他就關上門出來了。
“怎麼?有什麼不能看的東西?”於蓮笑得焉壞,不過也沒真的推門。
她上下打量了林嘯一圈,嘆了口氣“今晚我們就得走了,十一點的飛機。她明天必須到上海,這已經是我儘可能訂到的最晚的機票了。”
林嘯沉默了一下,誠懇地說“你這個忙,我記下了。”
“別急着謝我。”於蓮接着說“新一輩的觀念好轉變,但是你要面對的是秦家的老一代,相信你也見過她的二哥二哥了,老一輩的想法,和她大哥差不多。有時間謝我,還不如考慮下自己怎麼進入秦家掌權派的法眼吧。”
林嘯沒沿着這個話題說下去“晚上我送你們。”
“這次不行。”於蓮斷然拒絕了“說實話,這一路還有別的人,不是我打擊你,你現在的身份要和秦心一起出現,第二天肯定就得鬧得滿城風雨。到時候不管你有什麼打算,都得胎死腹中。”
林嘯咬了咬牙,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吃個晚飯,九點的時候走吧。”
談完後,林嘯回了房間,秦心已經穿好了衣服。
他摸着秦心的頭髮,一時間有點酸澀。
剛見面,才一天就要分開,這種事情誰都受不了。
秦心像只兔子一樣安穩地靠在他身上,兩人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秦心才低聲說“來接我了?”
“嗯。”
又恢復了沉默,良久,秦心才說“記得給我電話。”
說完,她站了起來,昨晚的後遺症經過一天的調理已經差不多了,林嘯想去扶她,秦心卻紅着臉避開了。
“蓮蓮在外面。”她嗔怒地瞪了林嘯一眼。
林嘯微微一笑,只握住了她的柔荑。
開門的時候,於蓮滿臉不滿,審視的眼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半晌才吐出一句頗爲勁爆的話。
“看樣子,戰況很激烈嘛?收拾戰場用了這麼長時間,腿都給我站軟了。”
三人退了房,那名迎賓小姐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林嘯半天,就算不問也能猜到她想什麼。
出了賓館,一頓晚飯吃得時間頗長,臨走的時候,林嘯一點也不顧及於蓮,在秦心臉上啃了好幾下。最後才讓於蓮憤憤地拖走了。
他沒有送兩人上車,因爲馬上就有專車來接她們。
他只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靜靜地看着那輛黑色轎車漸行漸遠。
“等着我。”在車終於看不到蹤影后,他才平淡卻堅定地說出了三個字。
回到劇組後,他好好休息了一下,第二天,照常開工。
少林足球已經進入最後的場景了,而林嘯的補拍,也開始忙碌起來。
白天仍然是在拍玉面雙飛龍的戲份,他也注意了一下,確實,有莫文謂在的時候,趙微絕不在場,而趙微在的時候,莫文謂甚至影子都看不到。
當天下午,他就接到了劇組的通知。
“林嘯,今晚十一點,補拍兩場。九點去服裝組拿衣服,上妝,可別遲到了。”
“知道了。”
通知的人是劇務,聲音很是生硬,說完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第一次接到補拍通知的林嘯和黃博都愣了愣。
按道理說,藝人,尤其是林嘯這種斬獲獎項的藝人,一聲“先生”或者“老師”是最基本的禮數,對方竟然直呼他的名字。
“這小子,態度怎麼這麼差?”黃博詫異地說“你不是才幫製片部解決過體育場的事情?他們馬上就卸磨殺驢?”
林嘯想了想說“老哥,這八成是曾金昌那邊的人。”
“聯合制片的曾金昌?”黃博恍然大悟,他雖然沒出名,但是沉浮時間不短,深知看起來和諧的劇組,裡面見不得人的東西太多了。
就拿少林足球來說,周興馳和曾金昌是聯合制片,雖然緩解了資金問題,分擔了風險。但是同樣造成了權力的分化。
如果把劇組比作一個公司,那麼總製片這種手握重金的老大,就是董事長,而導演是總經理,國內雖說是導演中心制,不過到哪裡都是有錢的纔是中心中的中心。
“曾金昌和周興馳鬧不和?”想到這裡,黃博眉頭緊鎖,這對哪個劇組都不是好消息。
“這倒未必,只不過周興馳這部片子手握大權,又是導演又是製片又是編劇和主角,他們輕易不會翻臉。不管哪部片子,製片方和導演再怎麼不和也有個底線。”林嘯搖了搖頭說“不過,權力被架空,這種感覺曾金昌顯然不喜歡。你沒看他片場都沒來過一次?”
“反正和咱們沒啥事。”黃博想了想說“不去理他就是了,站不好隊,我就不站隊。”
林嘯笑了“不站隊?恐怕由不得我們。”
“哦?怎麼說?”
“我們是周興馳直接面試的,在他心裡早就打上了‘周氏一派’的烙印。”林嘯考慮了一下說“我現在想的,倒是莫文謂站在哪裡。周興馳又站在哪裡。”
“你是說……”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說話。趙微最開始就警告過他們,不要捲進這個劇組的鑽營裡來。而沒說出口的話就是,周興馳借少林足球投石問路大陸市場,還想極其隱晦地彌補莫文謂和他的關係,這種一石二鳥的手段,新人站錯隊恐怕結果就悲劇了。
按照道理,別人眼裡他們早就是周興馳的人了,但是周興馳自己恐怕都站在莫文謂一邊。
如果莫文謂站在曾金昌那邊呢?這個問題簡直是個漿糊,攪都攪不開。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嘯嘆了口氣“這部戲,是來拿名氣和人脈的。不去擋別人的財路就好,這些陣營鬥爭,說白了都是爲了利。”
“也只能這樣了。”
當晚,他們誰都沒有遲到,甚至早到了半個小時,在服裝組外面聊天。
戲剩下的不多,誰都不想在最後一個月功虧一簣。讓開始積累下來的印象蕩然無存。
“哎?怎麼不進去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劉老師。”林嘯打了個招呼,笑着說“裡面都是道具,我們毛手毛腳的,怕弄壞了。”
“哪能呢?衣服而已,踩都踩不壞。”對方的尊重,讓服裝組劉副組長相當滿意,打了個響指,很快就把衣服拿出來了。
告別了服裝組,他們纔到了化妝組。
基本上,這兩個小組是每個劇組女人最多的地方,特別是化妝組。
而林嘯這次,纔算第一次接觸到劇組本身的化妝室。前兩天的拍攝,都是在球場的外景。
當他進去以後,發現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少林足球隊的球員們,都在裡面化着妝,除了周興馳和趙微。
這一場,拍的是隊員和趙微在饅頭店門口喝酒的場景,背景需要周圍一片漆黑,這必須是大家都差不多入睡後的時段。劇組提前給周圍的小區做了幾天的調節,才讓居委會答應下來。
大家都纔開配合沒幾天,都不太熟,化妝室的氣氛顯得有點冷。倒是幾名化妝師偶爾說幾句話。
“行了。”晚上的妝很簡單,沒多一會兒,化妝師就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這一場,沒有羣演,當他們走出門的時候,已經有一輛車停在門口了。
雖然時間定的是十一點開拍,不過到了場地的時候,還是讓幾名演員愣了一下。
在場地五十米遠的隔離帶外,竟然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都在對着裡面的機器議論紛紛,而周興馳,趙微,吳夢達則在正中央毫不介意地討論着。
場地上,收音器早就吊在了預計的鏡頭之上,燈光師還在仔細地調着燈光。軌道車也鋪好了軌道,掌機師在車上嘗試着轉動搖桿,由於不需要多角度重複,所以只有一輛車。而推車的工作人員也是躍躍欲試。
場記在不停校對着場記板,覈對着場記單上的集數,場數,鏡數,條數。偶爾發現寫漏的,立刻再補上板子的內容,就等着一場結束寫上時間碼了。
一切一切都表明,所有人員都準備好了,就等人員到齊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