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皇室名下的產業,玉王閣的每一名守衛都具備着相當不俗的職業素養,在衆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因爲須公子的身份就當衆偏袒,也沒有對李天羽和万俟櫻寧動粗。
不一會兒,在守衛隊長的安排下,連同濃妝女子在內的四人被一同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公堂中,八名守衛分兩排看守四人。
濃妝女子的臉上的手指印依然清晰,她目色狠厲地小聲對須元驊說道:“元驊哥哥,這對狗男女不僅打了我,還敢對你不敬,一定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這對狗男女,他們不僅會死得很慘,連他們的家族都會陪葬。”須元驊臉上帶着恨意道。
從門童那裡他早已得知万俟櫻寧來自一箇中等家族,一箇中等家族的後輩子弟竟然敢對他動手,他一定要讓這個家族後悔。至於李天羽,他雖不知道是何來歷,但是想要打探出來輕而易舉。
以李天羽的精神力,二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他的耳中,他正考慮是否教訓一下對方,一名身穿紅衣官服的中年男子從後堂走了出來,坐上正中的太師椅上問道:“臺下何人?因何事而來?”
“本……在下須元驊,來自飾玉城須家,同時也是白玉城應家的外族。”須元驊第一個自報身份,接着又指着李天羽和万俟櫻寧道:“在下在玉王閣中被這對狗……被這二人無故毆打,這二人擾亂玉王閣秩序,望大人予以重罰。”
紅衣官員順着須元驊的手指看向李天羽和万俟櫻寧,頓時心中一咯噔,暗自驚道:“怎麼是他們兩個?”
這位官員正是二十四強比賽的裁判之一,對於李天羽和万俟櫻寧也是頗有關注,此刻一下子就認出了二人。
“咳…咳!”紅衣官員乾咳兩聲,問道:“地虎軍的須隊長是吧,他二人爲何要對你出手攻擊?”
“因爲……”須元驊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纔好,總不能說對方認爲自己調戲婦女吧,哪怕真是冤枉的,以後傳出去也難免黃泥抹在褲襠裡。
万俟櫻寧卻是毫不避諱地跳出來說道:“稟大人,這位須公子不守誠信,他來吃飯的時候剛好客滿,於是來找我二人商量,說好了我們把位子讓給他,他就幫我們付賬,結果我們讓了位,他不僅想要賴賬,還出言輕薄,我一時激動就給了他一巴掌。”
紅衣官員聽到“輕薄”二字的時候臉上肌肉一跳,這可是赤玉之花,紅蓮公王的親傳弟子,雖然不是親身子女,卻如親身一般視之爲掌上明珠,這須元驊竟敢輕薄她,不要命了嗎?
“須隊長,對方所言可否屬實?”他連忙問道,同時爲須元驊擔心起來。就算是應家直系輕薄了万俟櫻寧恐怕都沒好果子吃,須元驊只不過是外戚,若是坐實了這項指控,不死也得脫層皮。
“回稟大人,絕無此事。”須元驊連忙否認。
“那你對我說陪你一晚就放過我是什麼意思?”万俟櫻寧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我何時說過?你分明就是誣衊。”須元驊怒視万俟櫻寧,冷聲道:“告訴你,本人乃是王國地虎軍第十大隊十九小隊的隊長,正六品官職,誣衊陷害王國正式官員可定死罪,你要想清楚了。”
“我纔沒有誣衊你,我可是有證人的。”万俟櫻寧一把將李天羽推出來,說道:“他可以爲我作證。”
“哼!你二人乃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來陷害本官,他的證言豈可作數。”須元驊冷笑道。
“你不認賬是吧?敢做不敢當,狗熊一隻。”万俟櫻寧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須元驊氣得七竅生煙,怒喝道:“你這賤婢,誰給你的膽子敢對本公子出言不遜?”
“噗……”万俟櫻寧笑出聲來,不屑道:“本姑娘當衆煽你耳光都毫不手軟,出言不遜又算得了什麼,莫非你還真以爲自己算個東西了。”
須元驊氣得七竅生煙,無論動手還是鬥嘴,他都不是万俟櫻寧的對手,只得壓住肝火,陰笑道:“潔陽城的万俟家,我記住了,希望日後到了潔陽城你還有膽量這麼和我說話。”
“你要來潔陽城?那太好了!”万俟櫻寧嘻嘻笑道:“你若是來了潔陽城,本姑娘定會掃榻相迎,順便送你一頓免費胖揍,再從你身上留下點什麼來,以盡地主之宜。”
須元驊冷笑不已,心中想着先讓万俟櫻寧過過嘴癮,等一下出了這個門就讓她後悔。
“咳咳,二位請自重。”紅衣官員嚴肅地說道:“這裡是公堂,不是菜市場,尤其是万俟姑娘,本官還沒問你話,你且候在一旁。”
万俟櫻寧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後退兩步。
“万俟姑娘是吧。”須元驊這時纔想起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來自潔陽城万俟家,於是問道:“敢不敢報上姓名?”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赤玉州万俟櫻寧,目前居住在赤玉會館,歡迎隨時前來找我算賬。”万俟櫻寧一臉蔑視道。
“万俟櫻寧……”須元驊若有所思起來,這個名字他感到很熟悉,片刻之後他便想起了万俟櫻寧的身份,臉上立即浮現出震驚之色,脫口道:“你是赤玉州的万俟櫻寧?”
“嘿嘿!”万俟櫻寧冷笑兩聲,沒有回話。
咕嘟……
須元驊的喉結動了幾下,半天沒說出話來,氣氛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紅衣官員開口道:“你四人的恩怨有些複雜,本官可以給個建議,不若雙方各退一步,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這怎麼行?他們……”須元話還沒開口,身邊的濃妝女子不願意了。
“住口!”須元驊立即喝止,接着換一副臉說道:“万俟姑娘此前一定是聽錯了,在下之前並未出言輕薄,而是說菜價有些貴了,早知就不與二位搶座了。”
濃妝女子頓時瞠目結舌,須元驊的態度轉變令他大爲不解。她疑惑地看向須元驊,發現他不停地給自己使眼色。
“是這麼回事嗎?”万俟櫻寧瞪大眼睛,一副不確定的樣子。
“玉王閣內人聲嘈雜,姑娘沒有聽清在下的話也屬正常,在下對自己的行爲表示抱歉,並建議此事就此揭過,這其中的誤會希望姑娘不要介意。”須元驊一臉誠懇。
“我當然不介意。”万俟櫻寧聳了聳肩,說道:“不過須公子承諾我二人讓位予你便承擔餐費,現在我二人已是離位,這餐費的問題……”
須元驊咬牙切齒忍住肉痛的表情,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道:“本公子言出必踐,二位的餐費我付了。”
万俟櫻寧聞言,轉向守衛頭領問道:“我們的食盒還在吧?一會我要去拿我們的菜食。”
守衛頭領臉上肌肉一跳,心道你在玉王閣內大打出手,我們還沒追究你的責任,你現在還有心情想着吃?
紅衣官員開口道:“去把万俟姑娘和李公子的餐食盒取來。”
“啊?”守衛頭領心中不解,詫異地看了紅衣官員一眼,卻是沒有提出異議。
須元驊聽聞“李公子”三個字,纔想起李天羽的來歷自己還不知,於是問道:“不知這位李公子如何稱呼?”
“李天羽!”李天羽淡淡地回了三個字。
這個名字對須元驊來說相當陌生,而玉欒王國的王者中也沒有姓李的,須元驊估計對方的身份絕對不會高過自己,十有八九是圍在万俟櫻寧身邊的狗腿子。
既然拿万俟櫻寧沒辦法,用這姓李的出出氣也不錯,他心中下了決定,回頭先打探一下李天羽的來歷,再決定如何下手。
玉王閣事件最終不了了之,護衛隊長原本想計較一下李天羽和万俟櫻寧動手大人的事,紅衣官員悄悄對他說了兩句話之後便放棄了。
如果不是食盒內的菜餚還保持着溫度,万俟櫻寧未必會就此作罷,此刻二人已經乘車來到了一間五里外的小茶館。
上樓來到一張窗邊的座位,万俟櫻寧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說道:“今日這一餐是那姓須的付賬,而且咱們也沒能在玉王閣吃上,所以不能算數,改天你還得重新做東。”
“沒問題!”李天羽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接着道:“那玉王閣還真是個是非之地,我一共只去過兩次,兩次都攤上了事。”
“也許你就是個事精吧。”万俟櫻寧打趣道。
李天羽呵呵一笑,沒有迴應。
万俟櫻寧將第一口送入口中時,樓下大堂響起的絃樂聲,一名素衣女子正在扶彈一首李天羽沒有聽過的樂曲。
聽音樂是李天羽的一大愛好,尤其是婉轉悠揚的古曲,這一曲透着淡淡的憂傷,彈奏着應是在抒發離愁之情,使得他不由得再次回想起了地球上的生活。
少了自己的地球會是什麼樣子呢?或許那些大人物們的頭疼病會減輕許多吧。李天羽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