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乘風說話的時候眼睛好像會笑,李天羽總感覺對方心機深沉,好像要套自己的話,他沒有回答。
只聽海乘風繼續道:“能夠在二十歲左右達到精武境的天才並不多見,只有上等家族或許纔有可能培養出,不知李兄弟來自哪個家族?”
“在下並非來自大家族。”李天羽道:“我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只是因爲年少時在山中因飢餓誤食了一株草藥,無意中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又修煉了許多年,才達到了這個境界。”
“李兄弟真是好運起哇!”海乘風的眼中閃過一絲羨慕,隨即又問道:“那你可還記得草藥是什麼樣子?在哪裡找到的?”
“草藥的樣子我記不清了,地點是在南岐山脈。”李天羽若有所思道。
“南岐山脈?李兄弟怎會去到南岐山脈的?”海乘風面色驚訝道:“南岐山脈可不近哇,需要要穿過麥生子國或者塔山子國才能到達。”
“我家在麥生子國六楊鎮。”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因此李天羽說話謹慎。
“難怪了。”海乘風頷首道:“李兄弟能獨自一人穿過麥生子國與弓遙伯國,看來實力不俗。”
“還好吧,中間打過幾場架,打不過就跑。”李天羽表現得越來越像初生牛犢,他總覺得對方笑眯眯的眼神異常深邃。
“不錯!是個很有前途的小夥子。可是賺錢的方式很多,你爲什麼要出海呢?”海乘風又問道。
“我想見見廣闊的世界,更想知道海的另一邊會是什麼樣的地方。”這句話並非完全編造,李天羽確實存有這個想法,只是目前還未打算實施,此時提早說了出來。
“呵呵!年輕真是好啊!”海乘風感慨起來,然後看了一眼艙內的另外兩人,說道:“老哥出去透個氣,回頭見。”
……
一轉眼四天過去了,九洋號逐漸駛離近海域,進入了一望無際的大海深處,李天羽的心情也逐漸輕鬆起來,左師家的人應該不會追來了。
然而到了第六日,他剛剛放鬆的心情不得不再次繃緊。
這一日日清晨,瑜海商會安排早餐的時候,發現十六名獨行護衛只出現了十五人,原本大家以爲此人身體不適,隨口問了幾句,不料那人的室友說他一晚都未回去休息。
正午時分,一具屍體在儲物艙被發現,瑜海商會派人去查看,正是上午不見的那名護衛,從屍檢結果來看,此人是被利刃刺殺。
瑜海商會僱傭的護衛竟然悄無聲息地被人刺殺,立刻引起了整船人的注意。
這條船上並不只有瑜海商會一家商隊,可以說乘客中除了護衛全是經商的,既然護衛可以被殺,那麼商人呢?
當天,在大鬍子船長的帶領下,整條船的人輪番接受盤查,但是沒有找到嫌疑人。
次日,也就是第七天的清晨,衆人還在爲第一場謀殺案焦頭爛額時,第二場謀殺案再次驚動了所有人。
這一次屍體不是出現在雜物間,而是在桅杆下被人找到,同樣是被利刃所殺。
“到底是誰?”大鬍子船長凌厲的目光掃向甲板上聚集的三百餘人,但是根本沒有一人露出心虛的表情。
“難道不可能是你們的人嗎?”俞小姐站在人羣最前排開口道。
“我們的人?”船長微微一怔,猶豫片刻,將目光轉向九洋號的水手與船衛。
百餘名水手和船衛同樣神色坦然,沒有一人承認。
接下來又是一番盤問,而且更加嚴密,除了大鬍子船長,其他所有人都遭受到了細緻的查問,但是依然沒有定下嫌疑人,只是將幾個人列爲可疑目標,重點看管。
晚間,瑜海商會與另外兩家大商會的幾名負責人組成了一個臨時同盟,自行調查兇殺案,剩餘幾家小商隊爲了確保人身與財產的安全,也同熟人間組成了聯盟。
古鯨行者團這種具有一定名氣和口碑的行者團很容易得到各個商會的信任,因此商人們大多向三大商會靠攏,而臨時加入成爲護衛的獨行俠則是被列入了重點觀察目標。
雙方暗地裡幾乎形成了對立面,但是表面上又不能撕破臉皮,因此整條船上關係微妙,但又暗流洶涌。
原本李天羽也被列爲懷疑對象,但是他的年紀太輕,大多數人都不認爲他有能力悄無聲息地殺死精武境實力的護衛,因此並未重點關注他。
船艙中,海乘風與另外兩位室友商議了一番,決定共同進退,原本他們想拉上李天羽,只是李天羽的反應不鹹不淡,於是三人對李天羽的態度也是若即若離,既沒有拉攏他,也沒有明確將他排除在外。
前兩日的命案還沒頭緒,到了第八日再次發生了命案,這次不是一人被殺死,而是一個倉房內的四人盡數被殺,死者仍是獨行客。
一下子死了四人,在獨行客中引起了恐慌,上百名獨行護衛想要組成聯盟,但又無法相互信任,一時間船上的氣氛格外緊張。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第九日平安無事地過去了。
就在衆人都以爲兇手意識到了危機,應該安份一點的時候,第十日命案再次發生,死者乃是漁鷹行者團的一名曜武境當家。
漁鷹行者團同樣是弓遙伯國沿海一帶頗有名氣的行者團,與古鯨行者團算是競爭對手,同樣擁有天武境的大當家。
這一次爲了與金源商會合作,漁鷹行者團派出了兩名地武境和三名曜武境,以及十餘名精武境的陣容,可謂聲勢浩大,可是沒想到還未遇上敵人就悄無聲息就折了一個人。
“到底是哪個混蛋做的?”魚鷹行者團的地武境三當家大怒:“要是讓本當家找出是誰,定將他碎屍萬段。”
“會不會是古鯨行者團的人乾的?”手底下有人懷疑。
“不太可能。”同樣是地武境的五當家搖了搖頭,說道:“古鯨行者團的口碑向來不錯,應該不會做這種事,而且他們若是想對我們動手,之前就有不少次機會,沒必要等到現在。”
“老五說得有道理。”三當家說道:“咱們與古鯨行者團打交道不少一天兩天了,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的確有不少次機會可以對我們動手,但是他們並沒有動過我們的人。”
“那會是什麼人呢?”在場之人各自皺起眉頭,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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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大房間,獵虎行者團的十餘名成員聚集在一起,一名地武境巔峰期武者惱怒道:“媽的,本以爲是個好差事,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大當家,要不咱們聯合古鯨行者團吧,聽說他們的二當家來了。”一名曜武境武者說道。
“萬一這事就是古鯨行者團乾的呢?咱們豈不是羊入虎口。”另一人說道。
此言一出,氣氛瞬間沉默下來,過了一小會兒,大當家才說道:“古鯨行者頗有俠名,應是不會做這種事,老子懷疑有賊人混進了那羣獨行護衛中。”
“大當家此言有理。”一名瘦小男子說道:“此前死的人都是獨行俠,連續好幾個之後才輪到漁鷹行者團的人,說明獨行者殺起來容易。”
“這不廢話嗎?”大當家翻起白眼,行者團都是有集體的,當然比一盤散沙的獨行俠難殺。
……
這一晚,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餐廳內外,包括大鬍子船長和上百名船員,衆人輪番守夜,相互監視,連廚房都被嚴加看管。
到了子時,睏意襲來,一些人迷迷糊糊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不多會兒,周圍鼾聲四起。
李天羽正在修煉養魂經,人雖然入定,精神力卻是一刻也沒有放鬆,他時刻警惕着周遭的環境,近處的危險很難瞞過他的感知。
丑時即將過去,寅時快要來臨時,除了守夜兩隊人,八成以上的人已進入夢鄉。這時,忽然幾道奇怪的聲響傳入李天羽耳中,他猛然睜開雙眼,只見十餘幾個竹筒在空中飛,桶內還滲出灰白色的霧氣。
“大家小心!”李天羽連忙出聲提醒。
半數以上的人被驚醒,反應快的發現竹筒後迅速想到了什麼,大叫一聲:“不好!閉氣!”並連忙扯下衣角的布矇住鼻口。
竹筒落下,霧氣開始大量釋放,散發出淡淡的香氣,李天羽連忙屏住呼吸,然而不斷有竹筒被拋出,同時不斷有燈火被擊中熄滅。
以李天羽的實力,他能夠捕捉到竹筒丟出的方位,但是看不清出手之人的面貌。
空氣不斷被白煙充斥,燈火一盞盞被熄滅,場面開始混亂起來,出手之人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李天羽一開始還能鎖定住一兩人,後來就只能選擇一個人的方位追蹤。
混亂的廳堂中不斷有人奪門而逃,李天羽追蹤之人混在人羣中逃了出去,他想去追,無奈前方太過混亂,只得作罷。
大約過了兩刻鐘,混亂的場面才被穩住,大鬍子船長帶領衛隊將逃離之人一個個趕了回來,然後各商隊清點人數,並未發現有人傷亡。
這不太合理!
李天羽沉眉思索起來,方纔場面極爲混亂,是捅黑刀的最好時機,爲何行兇者沒有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