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執法堂的掌權人,刑長老的境界達到了天武境後期,黑臉大漢亦是天武境中期,中年人雖是初期,但同樣是天武境,三人本以爲能壓制住李天羽,不料交戰十餘招,李天羽以一敵三卻是遊刃有餘。
此子到底什麼來頭?
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心驚,然而更加令他們心驚的是李天羽在二十餘招後開始佔據上風。
三名執法堂長老竟然都不是李天羽一人的敵手。
“快請門主和其他長老。”
不知道什麼人大喊一聲,戰圈之外的幾名黑衣人相互對視一番,當即有兩個人跑了出去。
李天羽如今戰力堪比真武境初期,根本不需要盡全力便已將三名對手穩穩壓制住。
執法堂三人一邊打一邊暗暗叫苦,此之前沒有人想到李天羽的戰力會如此強大,如果早知道對方是這種妖孽,他們根本不會出手。如今騎虎難下,也只得硬着頭皮戰下去了。
“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快將他拿下?”大長老不知是氣瘋了還是疼暈了,竟然沒看清戰鬥形勢,在一旁大吼起來。
“聒噪!”
李天羽發出了洪武境的一掌,目標是實力最弱的中年人,中年人來不及閃躲,只得出手與李天羽對上了掌力,結果被一掌擊飛三丈遠,噴出一口血,氣勢極度萎靡。
刑長老似是有所察覺,渾身一顫,連忙喊道:“停手!”
“你說停手就停手?”李天羽心中嗤笑,一劍刺中黑臉大漢手中的刀柄,黑臉大漢拿捏不住,大刀脫手,李天羽迅速出腳踢中刀柄,長刀飛速射向大長老。
大長老正在運功抵抗傷勢的痛苦,見長刀射來,心中大駭,正要移動,雙膝又疼得死去活來,連閃避都無力做到。
關鍵時刻歐翼展及時出劍擊飛了射來的大刀,抱起雙拳舉過頭頂道:“李兄弟請手下留情,有話好說!”
李天羽回身一記擺腿踢飛了黑臉漢子,才停下手上動作。
在一衆畏懼的目光中,他面向歐翼展說道:“少門主現在見識到了在下的實力,心中的猶豫是否打消了?”
“抱歉!歐某愧對李兄弟!”歐翼展面色有些尷尬,心虛道:“實在是左師家的壓力太大,畢竟是王者世家。”
“理解!”李天羽輕笑道:“王者世家的賞賜的確讓人難以割捨,因此少門主想試探一下李某人的分量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眼下這個結果有沒有令少門主感到失望?”
“此乃在下之過!”歐翼展沒有辯解,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說道:“爲彌補在下過失,在下願將霧隱島的最新消息如實告知。”
“現在就說吧。”
李天羽想知道霧隱島的消息,但是不能表現得太過急切,否則對方以爲拿住了他的命門,若是擺起譜來,說不定還得用暴力讓對方合作。
歐翼展目光掃過衆人,說道“將大長老帶回去治療。”
大長老嘴裡依然不乾不淨,而且極其不配合,被歐翼展一記手刀切暈了過去。隨後歐翼展小心翼翼地對李天羽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此時李天羽的每一個眼神都令衆人心驚,尤其是躺在牆邊的黃士凡以及那幾名狗腿子。
好在李天羽並未與其他人計較,淡然頷首,與歐翼展並肩走出大門。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壓抑的執法堂才傳來長長的吐氣聲。
忽然有人吸了吸鼻子,皺眉道:“什麼味道?”
很快有人發現黃士凡以及幾名狗腿子竟然尿了滿地的黃水。
夜色下的執法堂遍佈着嚴肅鐵血的氣息,在李天羽大顯神威之後,連空氣都瀰漫着緊張的分子,李天羽和鷗翼展來到了門外。
“少門主可以說了吧。”李天羽率先開口,語氣平靜。
歐翼展不敢遲疑,說道:“今日剛收到消息,炎洲西部孟府城附近的海域有大量霧氣籠罩,疑似霧隱島出現的前奏。”
“疑似?”李天羽眉頭微微一皺。
“是的,疑似!”歐翼展略微猶豫片刻,道:“上一次霧隱島出現距今已有七八百年,如今整個千洲羣島無人見過霧隱島出現的跡象,只能推測。”
李天羽微微頷首,對方所言不無道理。
在人家的地盤上喧賓奪主大鬧一場,他也不打算留在此地體驗尷尬的滋味,於是抱拳道:“多謝少門主告知,今日多有不敬,還請見諒!在下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說罷李天羽閃身就要離開,可是剛轉過身,頭頂上便傳來一個聲音:“不知小友造訪,老夫有失遠迎,實乃老夫之過。眼下老夫已備好薄酒,小友可否賞臉共飲一杯?”
隨着話音的落下,一個人影從空中緩緩降落下來,是一名身穿灰衣的老者,外表看起來風燭殘年,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李天羽行了個晚輩禮,道:“多謝前輩好意,只是在下有事在身,不便久留,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了,失禮之處還望勿怪。”
說完這番話,李天羽不等對方迴應,踏步走過老者身邊。
老者沉默,面無表情。
歐翼展也沒有說話。
氣氛沉寂了十幾個呼吸,李天羽漸行漸遠,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歐翼展才微微皺眉道:“父親這是何意?”
“此子果真非同凡響!”老者面色凝重,眼中透着複雜的光芒。
“父親的意思是……?”歐翼展猛然擡起頭,面帶驚色。
老者輕嘆一聲,搖頭道:“爲父留不下他。”
“這怎麼可能?”歐翼展滿臉不可思議。
……
夜色如墨,夜風如水。
風林海城的城門早已關閉,但是就算再多幾道門也關不住李天羽。
然而出城後的李天羽並不從容,他正在荒野中奔跑,看起來就像一條落荒而逃的野狗。
事實上他的確是在逃命,在他身後十餘丈,一名身材纖弱的紅衣人猶如鬼魅一般吊在他身後,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女鬼在追命。
在千洲羣島能讓李天羽狼狽逃竄的人並不多,能夠追得上他腳步的人更是猶如鳳毛麟角,顯然他遭遇到了不簡單的人物。
在他走出海砂門之後,月色已上樹梢。
他本可在城中尋一處客棧投宿,但是他並不想留在城中。以海砂門的勢力,不出一個時辰就可以找到他的落腳點。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面對歐清漣的尷尬,他決定連夜離開城中。
歐翼展給出的消息,霧隱島可能出現在西南部,因此西門和南門都可以走,李天羽選擇了西門。
來到門口時,他剛巧見證了一場進入尾聲的殺戮。
一名紅衣女子身影猶如鬼魅,所過之處盡是慘呼,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具屍體,皆是守城的三宗武者。
紅衣女子殺光所有人後,便陷入了沉默中。藉着月光,李天羽看見了一張精緻恬靜的瓜子臉,眉眼中帶着一絲憂鬱。
這是一張我見猶憐的面容,安靜、柔弱,像是鮮出閨閣的小家碧玉。如果不是方纔那一幕殺戮猶在腦海,李天羽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名女子會做出此般狠辣之事。
女子沉寂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突然擡起頭來,直視街道另一頭的李天羽,李天羽只覺得迎面而來的不是目光,而是兩道血光。
“嗯哼!又來了一個人,怎麼又是男人吶,哼哼哼哼……”女子話音嬌柔,有點像風塵女子中的頭牌,不知爲何李天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職業嗅覺讓他預感到了危險。
“呦嗬,還是一個白麪俏郎君。”女子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隨即一邊搖頭一邊嘆道:“可惜呀可嘆,如此俊俏的少年郎,今日卻要死在這裡,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李天羽已是肌肉繃緊,嚴陣以待。
眼前這個女子的氣場忽高忽低,他無法準確判斷對方的實力,但是直覺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他想不出在千洲羣島上誰能給他帶來這樣的壓力。
以他如今的實力,縱然面對真武境強者也能及時逃走,可是眼下,他感到自己像是被一頭毒蛇死死盯住,他甚至不敢主動出手。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李天羽思緒飛轉時,對面的紅衣女子眼神露出迷離之色,口中呢喃道:“雖是可惜了些,卻也不能放過你呀,誰叫你是男人呢,還是讓你死得好看一點吧。”
話音落下,李天羽只覺得一道鮮紅色的殘影驟然劃過二人之間的距離,空氣中一股勁風撲面而來。
鼻尖嗅到了淡淡的芬芳,汗毛孔卻感受到了洶涌的元力浪潮,李天羽本能地運起功力一掌推出去。
“砰”的一聲悶響,二人雙掌相交,李天羽只感受到一陣大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飛出去。
“這力量……絕對不止真武境初期。”空中的李天羽五臟六腑劇烈翻騰,心頭大驚不已。
強行忍住胸肺的痛楚,他身在空中翻騰一週半,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順勢借力向着後方飛速逃離。
“竟然沒死?還真是令人意外呀……可是,你依舊逃不了的。”
紅衣女子見李天羽不僅沒有斃命,反而施展出高明的身法逃遁,面上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隨即收起臉上的表情,朝着李天羽逃竄的方向追去。
如今的李天羽將冥影步發揮到八成速度時,就算是真武境強者也難以跟得上他的腳步,可是過了一會兒,他不僅沒能將紅衣女子甩開,反而被對方拉進了距離。
感受到身後的氣息越來越明顯,李天羽不得不加快一分腳力,速度達到了九分,如此才使得二人的速度保持平衡。
奔跑中的李天羽心頭大震,他自問在千洲羣島上並沒有多少仇家,少數幾人也奈何不了他,身後的女子莫非是左師家派來的?
不管如何,現在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將身後的煞星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