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城的執法堂氣氛並不陰森,也不嚴肅,反而熱鬧非凡。
這裡是一個露天場所,就像菜市口,李天羽的事件吸引了衆多圍觀的行人。
一張類高臺上擺着三張椅子,上面坐着三個人,皆是留着絡腮鬍子,濃眉大眼看上去像是中東人,左邊一人身穿白色長袍,右邊一人身穿黑色長袍,中間一人身穿暗金色長袍。
中間之看起來最年長,待李天羽被押解到臺下時,他首先開口問道:“這名犯人,你可是信奉勃尼教?”
李天羽搖頭。
“既是如此,你可以跪下說話。”對方說道。
這語氣像是在商量,可是意思卻很明顯,就是讓李天羽跪下。
李天羽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道:“你們還沒有資格讓我跪下,相反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道歉的機會!”
“大膽!”身旁的軍官怒喝道:“在裁決者大人面前還敢放肆,給我跪下。”
說罷他一腳踢向李天羽的膝關節。
李天羽腳下一讓,對方踢了個空,他從容擡腳,一記側踢正中軍官前胸,那軍官悶哼一聲,橫飛出去摔在三丈之外。
“年輕人,你的行爲會給你招來災難。”裁決者面色陰沉,低聲說道。
李天羽毫不在意對方帶有威脅的話語,問道:“我想知道是什麼人舉報我涉嫌盜竊?”
裁決者目光平視,不再說話,身旁的白袍人站起身來,嚴肅地說道:“昨日穆薩子爵家中遭竊,丟失物品若干,沙蠍賞金獵人隊有六人聲稱看見竊賊從子爵家的後牆跳出,並提供了畫像,根據辨認和調查,那畫像中人正是閣下。”
說道這裡,他擡手示意,側方一人手持一副攤開的畫像置於李天羽視線內。
白袍中年人說道:“這畫中人物與閣下極爲相似,相信不會有誤。”
那畫中之人的確是李天羽,他心下冷笑,問道:“除了沙蠍獵人隊,還有其他證人嗎?”
白袍中年人又道:“除了沙蠍獵人隊以外,子爵府中亦是有人聲稱見過一個陌生的背影。”
“可否請來辨識?”李天羽問道。
不等白袍中年人答話,人羣中便有一名薄嘴脣的瘦小男子站出來,高聲道:“稟告大人,小人昨日與盜賊擦肩而過,從輪廓來看,那盜賊與此人極爲相似。”
李天羽臉上浮起了冷笑之色,一雙手緩緩在蠕動起來,同時問道:“還有其他人證嗎?”
坐在中間的裁決者說道:“兩方人證已是足夠,不需要其他人證。”
李天羽聞言,稍稍放下心來,他擔心是那褐發王者出手找自己麻煩,只要對方沒參與此事,那一切都好說。
這時,坐在另一邊的黑袍人起身道:“人證充分,可有物證?”
被李天羽踢飛的軍官早已爬了起來,向手下軍士揮手示意,一名軍士抱着一個盒子走上了,打開說道:“這就是此人昨晚偷盜之物。”
盒子被打開,黑袍人看了一眼,點頭道:“物證確鑿,犯人你可認罪?”說罷將盒子傾斜,改口對準李天羽。
李天羽下意識看了一眼盒內物品,腦中冒出一句話:“你們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他不僅這麼想,而且說了出來,這盒中擺放的只有兩條項鍊和一根女子用的釵,拿這玩意來栽贓自己,這是在搞笑嗎?
臺上三人的表情似乎一點沒覺得像是在搞笑,裁決者他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高聲道:“根據勃尼國法條,平民盜竊貴族物品,價值達到一百銀幣者將被處死,盒中物品估價五百銀幣,因此我在這裡判處犯人死刑。”
隨着裁決者話音落下,身旁的黑袍人再次起身站立,雙手合十道:“我將代表勃尼神收取你的性命,望勃尼神寬恕你的罪行。”
李天羽甚是無語,這哪裡是在審判犯人,這簡直是小學生在玩遊戲。可是周遭圍觀者的表情卻是看不出半點異常,反而覺得理當如此。
這個世界真像是在搞笑。
黑袍人起身時,一旁便有人擡過一柄無鞘彎刀來,他一把握起彎刀,一步步走向李天羽。
李天羽輕嗤一聲“無聊”,雙手一甩,枷鎖與鐵鏈同時脫落。
當年在地球時,世界上最精密的手銬都無法拷住他,這構造簡單的枷鎖想要鎖住自己簡直是笑話,他隨手將其扔向一旁,在衆人的驚呼中飛身掠向人羣。
雪蘭站在人羣中,原本已是絕望,卻見李天羽突然脫困來到自己身旁,她剛叫出一聲公子,李天羽便一把抓住她的手,緊接着她只覺得眼前一花,耳畔風聲呼嘯。
李天羽腳下展開冥影步,縱然帶着一個人,依舊仿若一陣風。待得雪蘭感到耳畔的風聲停止下來時,才小心翼翼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一間酒館裡。
此時距離正午還有些時候,長着一頭褐色頭髮的青年人正坐在吧檯擺弄着一隻酒瓶,見李天羽風風火火闖進來,開口道:“不知客人想要點什麼?”
李天羽放開雪蘭的手,說道:“可否幫我照看一下她?”
“我想你來錯地方了。”褐發青年不慌不忙指着門外說道:“我這裡是酒館,那邊的每一家客棧都住着賞金獵人小隊,只要你肯付錢,他們很樂意做這種事。”
“我信不過他們。”李天羽說道:“只要你肯答應,我也可以付錢給你,或者支付其他的東西。”
“你知道請我出手想要什麼代價嗎?”褐發青年脣角微揚。
“你開個價吧,我儘量滿足你。”李天羽說道。
他也知道請一名王者出手,需要的代價絕對不會低,可是直覺告訴他,只有對方值得信任,除此以外任何人都保不住雪蘭,除非他放出幻夜。
以幻夜的身份和實力,關鍵時刻請出來救命還說得過去,讓他給別人當保鏢有失尊重,這種事情李天羽拉不下臉去做。
眼前這位王者雖然被自己擺了一道,但似乎並未計較,否則自己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裡和他說話。
褐發青年並未表態,而是問道:“你得罪了什麼樣的強者?”
“我也不知道,可能牽扯到貴族吧。”李天羽聳了聳肩,問道:“如果我在城中殺人,你有沒有意見?”
褐發青年道:“你只要不在我的酒館動手就行,酒館之外你想殺多少人都不關我的事。”
“謝謝!”李天羽慎重道。
“不用客氣!”褐發青年搖頭道:“你的要求我沒答應。”
“你已經答應了。”李天羽說着,走出酒館大門。
身後的追兵陸陸續續到來,其中包括了沙蠍獵人隊的人。
李天羽輕笑道:“昨天我揍了你們,今天你們就設計害我性命,看起來你們還是有點手段的。”
“哼!”沙蠍獵人隊的隊長冷哼道:“你膽敢傷害我們的人,當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李天羽嘴角微揚,不慌不忙道:“你的做法我可以理解,不過也希望你理解我的行爲,凡是想要殺我的人,我都會一一剷除,不管在什麼地方,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所以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他說話語氣和內容都非常客氣,可是他接下來的行動卻一點都不客氣,下一刻周遭所有人都只看見一道人影閃過,待得人影清晰時,沙蠍小隊在場的六人皆是定在了原地,雙目圓睜,喉嚨格格作響。
李天羽一招震住了所有人,連同酒館內的褐發青年眼中都閃過一絲異色,他饒有興趣地看向雪蘭,道:“我突然覺得,幫他照看一下你,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巡邏隊的隊長就在不遠處,被驚得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如此快的速度和如此快的劍,也從未想到過自己會親手捉拿這樣一名恐怖的高手。想起不久之前自己的態度,他只覺得兩腿發軟,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身後十幾名隊員同樣戰慄不安,有人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深怕下一刻會有一柄劍從這裡劃過。
身穿白袍是審判者,黑袍則是懲罰者,二人並肩站立,對視一眼,各自看見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李天羽環顧四周,並沒有見到錦袍裁決者,那是唯一值得他謹慎對待的人,對方似乎不打算來了。
他將目光停留在審判者與懲罰者身上,開口道:“二位似乎也參與了這一場陰謀,是否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小子狂妄!給我受死!”懲罰者戾氣較重,揮舞着彎刀衝上前來。
李天羽目光一沉,使出了殺劍第一式。
微風盪漾,這一劍就像隨風潛入夜,沒有散發出一絲殺氣,卻是殺機滿盈。
懲罰者的刀像一道白虹,耀眼,令人不敢直視。對上了李天羽悄無聲息的一劍。
遠處了人羣已經有人搖頭,在他們看來這毫無氣勢的一劍與送死沒有區別。
頃刻之間兩道身影交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刀劍彷彿隔空劃過。
在衆人的注視下,李天羽抖了抖劍身,目光來到審判者身上。
審判者看得出李天羽實力強勁,可是他並不認爲對方能夠戰勝九級武師的懲罰者,至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戰勝。
然而事實證明他錯了,當李天羽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時,懲罰者的身體已是顫抖起來,就像得了癲癇,幾個呼吸之後突然整個人仰倒下去,側頸上隱隱出現一條淡淡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