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着?”
紫尋煙沒想到自己還能睜開眼睛,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李天羽,又看向天空,眼神迷離。
“爲了救你,我耗費了一顆回春丹,記得還給我。”李天羽語氣一點不客氣。
布魯鄂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幻魔還活着,更沒想到李天羽會救下對方。他心中大爲緊張,同時也暗自琢磨着這位絕世兇人行事果然無法理解,竟然救下敵人的性命。
紫尋煙掙扎地揚起了左手,只見他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戴着一個青銅色手鐲,他說道:“這是我的儲物器,它是你的了,感謝你殺了蜃魘獸,又救下我一命。”
“這蜃魘獸不是你的契約獸嗎?爲何要感謝我殺了它?”李天羽不解。
紫尋煙有氣無力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若是閣下不介意,稍後我慢慢與你述說。”
……
次日清晨,朝陽升起,無邊的黃沙中再次升起熱浪。
經過一晚的修養,衆人的傷勢大已無礙,只有紫尋煙傷勢慘重,一副虛弱的樣子。
經過昨晚的交談,李天羽才知道這紫尋煙出身貧苦,乃是奴隸家的孩子,只因相貌秀氣,嗓音悅耳,自小便被人買去訓練成了童音歌者,每日裡參加演出掙錢。
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音色開始發生變化,主人家爲了讓其保持音色,下狠手將他變爲了閹人。
許是這主人家多行不義,故而遭劫數,某一日夜晚被一夥不明身份的強者襲擊,紫尋煙正在宅院後的茅房裡,遇襲時他將茅房弄塌了躲在裡面,所幸無人來翻找,才逃得一命,待一切平靜下來後他爬出來,發現整個宅院內已是沒有活人。
擔心吃官司的他四處搜翻起來,打算尋得一些值錢的物品逃走,可是無意中闖入了一間地窖,遇上了蜃魘獸,當場就被迷惑並控制住,成爲了蜃魘獸的的奴隸。
他也不是沒有收穫,當時的蜃魘獸乃是一隻八階靈獸,契約生成時,他當場成爲了武者,後面的日子裡即使不修煉,實力也在迅速提升。
蜃魘獸與紫尋煙簽下的乃是主僕契約,蜃魘獸是主,紫尋煙是僕,因而他只能遵從蜃魘獸的吩咐,每日裡爲其尋覓能夠提升實力的物品,而蜃魘獸的食譜之一就是動物的大腦,一人一獸合力不知害死了多少武者。
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某日翻找一名武者遺物時,他發現了一本秘籍,名爲《陰花寶典》,居然是專供閹人修煉的上乘秘籍。憑藉這秘籍上的修煉心法,他只用了十餘年便一路晉升到了九階武師巔峰,比起蜃魘獸絲毫不差。
然而主僕契約不可逆轉,即使他實力強大,也不得不受蜃魘獸的控制,成爲其害人的工具。
隨着時間的推移,不知是習慣還是麻木了,紫尋煙日復一日重複着同樣的事情,蜃魘獸釋放幻境吸引武者或者靈獸,再由他出手解決對方,蜃魘獸精神力強大,感應到強者便會偃旗息鼓,他們專殺弱者。直到這一次遇上了精神力強於實力境界的李天羽,遭到了反殺。
蜃魘獸被擊殺,紫尋煙的精神力與身體遭受到極大的創傷,一身修爲暴降九成,可是他也因此脫離了苦海,恢復了自由之身,故而他不僅不恨李天羽,反而感激不盡,並心甘情願成爲李天羽的跟班。
李天羽並不需要跟班,只是紫尋煙的實力掉到了武師之下不僅身體虛弱,神情還不時地犯癡,若是把他一個人留下的話不出數天必死無疑。
經過短暫的思考,李天羽決定將其帶在身邊,看看有沒有辦法幫他恢復一些實力,再讓他離開。
紫尋煙的遭遇也另其他人感到唏噓,布依娜甚至落下淚來,當即表示原諒紫尋煙的行爲。
至此,隊伍中又多了一個人。
……
九天過去,李天羽一行人終於看見了真正的綠洲。
這裡果真有石生草,但是來尋找的並不止李天羽等人,還有一名身穿黑袍男子,頭上戴着一個黑色頭套,只看得見一雙眼睛和一臉大鬍子。
雙方在石生草生長處碰面,方知對方來意。黑袍人態度囂張,冷聲道:“這石生草是老夫看中的,不想死的話滾遠點。”
李天羽眉頭蹙起,對方的黑袍竟然能阻擋精神力,他無法探知對方的實力。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名強者,能不動手最好。
眼見此地有六根石生草,他說道:“我方大老遠來此,尋得石生草並非易事,這裡有六根,閣下取四根,我方兩根如何?”
“膽子不小,敢與老夫討價還價。”黑袍人冷笑道:“老夫看中之物,爲何要分兩根給你們?”
“俗語有云:見者有份。閣下不考慮一下嗎?”李天羽不想動手,但是也不怕動手,若對方太過強勢,他也只好使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黑袍人聞言,嘿嘿笑了起來,說道:“好一個見者有份,但是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他一眼掃過在場所有人,一邊搖頭一邊哼哼道:“一羣中低階武師,一個重傷的廢人,一個普通人,有何資格與老夫談條件?”
最後他目光來到李天羽身上,道:“你小子似乎還只得看一眼,這樣吧,你若能接老夫一招,老夫便讓一根石生草與你,能接兩招便給你兩根,接住三招這六棵全部給你。”
“一言爲定!”
李天羽心知對方敢誇海口,必定實力不凡,他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黑袍人也不客氣,擡起雙掌道:“你準備接招吧。”
李天羽擡手示意衆人閃開。
只見黑袍人雙臂劃了一個手勢,一掌拍出,虎虎生風。
李天羽面色驟變,對方起手蓄勢之時他便感受到了驚濤駭浪,這一掌劈來,狂暴的力道十有八九達到了戰王的層次。
不可硬接。
他佯裝出手,看似揮掌迎上,實則虛晃一招,當空氣中發出掌風相交的悶響時,他猛然一記後翻,躍出好幾丈遠。
“一招!”落地之後的李天羽伸出一根手指。
“你這是耍詐。”黑袍人不滿,在他看來李天羽根本沒有接招,而是在閃避。
“閣下此言差矣。”李天羽說道:“閣下只說接住三招,並沒有說要實實在在擋住每一招,方纔在下接住了閣下的掌風,卸了閣下的掌力,難道不算是接招?”
“好!就算你接了一招,看老夫第二招。”黑袍人也不計較,渾身氣息暴漲,壓向李天羽。
李天羽只覺得周遭空氣被擠壓了起來,不得不暴出九星元力來對抗。
“呵!原來是八階武師。”黑袍人發出一聲輕笑,喝到:“看招!”
隨着對方聲音落下,李天羽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傳來,身體控制不住朝着黑袍人靠近。
黑袍人雙掌齊出,李天羽無奈之下只得揮掌迎上,心中希望可以在關鍵時候施展出冥影步卸去力量。
可是黑袍人並沒有給他機會,眼見四掌即將相交,他突然收招,一腳側踢擊中李天羽的腰眼,李天羽的身體劃出一個拋物線,摔出四五丈遠,還差點掉進湖裡。
他爬了起來之後活動幾下,發現自己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下心來。只見黑袍人昂首道:“若非老夫手下留情,這一招你非死即傷,因此不算你接住,你準備接第三招吧。”
黑袍人話畢,猶如一隻大鳥展翅飛來,李天羽毫不猶豫亮出了寶劍,黑袍人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似乎認爲李天羽用劍也是徒勞。
李天羽感謝對方手下留情,因此沒有使出殺劍,而是使出一招極快的刺劍。
黑袍人再次揮動雙掌,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李天羽包圍起來,李天羽的劍招頓時緩了下來。黑袍人閃電般探出右手,夾住了李天羽的劍刃,同時一腳踢出,正中李天羽小腹。
關鍵時刻,李天羽的另外一隻手射出一道銀光,穿過對方的衣袖,隨即他的身體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了起來,撲通一聲掉進湖水中。
“公子!”雪蘭發出一聲驚叫,連忙跑了過去。
身後的布依娜和紫尋煙等人緊跟着跑向湖邊,沒有人注意到黑袍人眉頭緊皺的看着衣袖。
他的衣袖竟然破了一道口子,也就是說他中招了。可對方的劍被自己夾住,根本不可能劃中自己的衣衫,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是那道突如其來的銀光。
銀光已經落在老遠之外的地上,可是憑藉黑袍人的眼力依然看得見那是一柄小巧的飛刀。
這小子竟然能夠射出如此迅疾的飛刀?差一點就擊中了自己。黑袍人感到不可思議。
半晌過去,李天羽還沒有從水中冒出來,雪蘭咬牙跳入水中,布依娜想伸手去拉,卻是慢了一步,她猶豫了一瞬間,轉頭向黑袍人跪了下去,道:“請前輩救救李大哥。”
黑袍人搖頭道:“老夫那一腳並未使用暗勁,那小子不會有事。”
說罷,他轉身走向石生草所在的方向,摘下三棵,道:“這小子的手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石生草老夫取一半,剩餘一半你們拿走吧。”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