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怕他着涼，殷紹龍索性直接坐了起來，給他披了件衣服，而後將他抱到了自己牀上，讓他坐在自己對面。
航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吸了吸鼻子，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沒有做聲。
殷紹龍主動溫聲道：“在想什麼？”
航航仍舊低着頭，坐在病牀上，坐在殷紹龍對面，沒有做聲。
半晌後，小小的孩子終於輕嘆一聲，仰起頭看向殷紹龍道：“爲什麼你和吳宇飛都不是我爸爸？”
殷紹龍微怔，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開口，雖然他早就料到今天發生的這些對航航不可能沒有影響。
見他久久沒有做聲，航航便再次低下頭，輕聲道：“我是不是沒有爸爸了。”
殷紹龍輕輕擡起手，最後落在他的頭上，輕聲道：“你覺得的爸爸是什麼樣子？”
“唔…很厲害……像超人！可以保護我和麻麻……”航航再次擡起頭，目光落在殷紹龍身上，心裡輕輕補上了一句，像殷叔叔和吳爸爸一樣。
“對啊，所以你看，我和你吳爸爸都很厲害，都可以保護你和媽媽。”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吳爸爸的孩子。”航航用稚嫩的聲音開口，眼圈又紅了幾分。
殷紹龍揉了揉他的頭髮，再次道：“沒有人規定只有有血緣關係纔可以成爲父子，雖然你確實和我和你吳爸爸都沒有血緣關係，可你並沒有失去什麼，我們都一樣的愛你，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有兩個爸爸，比別人還要多一個。”
殷紹龍輕聲開導着這個同樣遭受到驚嚇和傷害的孩子，目光裡閃過一抹溫柔。
航航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探究他這番話是否真的可信。
兩個爸爸麼？
爸爸和殷叔叔都還可以是他的爸爸麼？
見他不做聲，殷紹龍便也一直沉默着任他打量，他相信即便是一個成年人遭遇這種事情，也是需要一定時間才能接受的。
所以哪怕孩子的想法可能更簡單更單純，可他卻不會認爲孩子就不需要接受的時間。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他很想趁着這個機會否定吳宇飛的存在，甚至可以徹底把他踢出他和阿萊甚至還有航航的生命。
可不論他到底有多心狠手辣，有些事終究是有所爲，有所不爲。
不管怎麼說，吳宇飛一點點見證了他的成長和變化，悉心陪伴照料着他的成長，這一點他永遠也無法取代。
見時間差不多，殷紹龍再次開口道：“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喊我爸爸。”
航航看着殷紹龍有些失神，小嘴兒動了動，試探着輕聲道：“老爸？”
殷紹龍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再次用手揉了揉他的髮絲：“乖。”
見他終於肯改口，殷紹龍是真的發自肺腑的感到高興。
之前這個小鬼始終不肯改口，他也從未想過逼得太緊，因爲他看的清楚，航航雖然年紀不大，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思考方式，雖然也許並不成熟，卻不代表着這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