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妃擡手捧起他的臉認真道:“如果永遠也好不了了,那我就做你的眼睛,一輩子都留在你的身邊,把看到的講給你聽,做你手中的柺杖,陪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
“真的?”
“真的。”
聽着她的溫言軟語,蘇墨寒的睫毛輕顫:“那說好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葉妃輕輕吻了吻他的脣瓣開口道:“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你可以去彈彈鋼琴,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在彈琴,我都不敢做聲,生怕打擾了你。”
蘇墨寒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那時的他們誰也不會想到後來的今日。
葉妃扶着蘇墨寒起身去了琴房,而後又把自己畫畫的東西搬了過來,於是他彈琴,她畫畫,倒是一片愜意。
因着蘇墨寒的鋼琴水平很高,所以即便是看不見,可一首首曲子在他的指尖卻一如既往的流暢。
一個下午的時光飛逝而過,蘇墨寒好像許久沒有這樣痛快過。
自打失明以後,他好像終於發現了一件事能夠讓他不是力不從心。
“蘇墨寒,我畫了一張你彈琴的畫,等你眼睛好了就給你看。”葉妃放下畫筆走向他。
“嗯。”
葉妃扶着他坐回輪椅,而後推着輪椅往外走:“我忽然想起來,上次在拍賣會上是不是拍下了幾幅我媽媽生前的畫。”
“嗯,在藏館裡。”
“我們去那看看吧,如今想想,我好像還沒有好好欣賞過母親的東西。”
“嗯,從二樓的迴廊過去,向左走第三間房間就是。”
葉妃推着蘇墨寒的輪椅很快就來到了藏館,藏館有些像中世紀的歐洲皇廷,古歐洲的裝潢風格極具震撼力,帶着一種古樸奢華的美麗。
才一走進,葉妃便被四面牆壁上的掛畫給吸引了,各種風格的畫作數之不盡,一眼望去,滿目琳琅之下盡是珍品。
葉妃輕易就在其中找到了母親的一副油畫,畫上是一個獨腿卻穿着芭蕾紗裙單腳旋轉的少女,少女柔軟的髮絲梳理的一絲不苟,溫暖的陽光籠罩着大片的練舞廳,少女陶醉的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留下兩片陰影,而嘴角的那抹弧度莫名的讓人覺得酸澀和感動。
“光與影系列之獨舞。”葉妃看過畫作的名字輕聲唸了出來,這才注意到少女的腳下有着一道長長的影子。
葉妃瞧見影子的時候微微一怔,因爲從影子上來看,竟然半點也看不出她缺少了一條腿,所選的角度竟讓讓她同所有跳着芭蕾的女孩一樣,翩躚驚鴻之中,宛若一隻美麗的天鵝。
蘇墨寒在腦中搜尋着關於這副畫的記憶,而後輕聲開口道:“這個系列是你母親在生病之後才落筆畫下的,在國際上讚譽極高,那個時候她對生命似乎已經有了一份不同的感悟。”
葉妃走上前將這幅畫拿了下來,伸手輕輕撫過少女的臉頰,她的神情如此的陶醉,彷彿在黑暗與光明之中掙扎,既有一股哀傷和絕望,又有對生命的熱忱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