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多思緒,最終喚作一聲輕輕的稱呼:“阿萊?”
聽見他開口,項天萊微怔,連目光都變得有些飄渺,似乎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出現。
半晌後,項天萊輕聲開口:“你怎麼來了?”
殷紹龍沒有做聲,只是近乎貪戀的看着她。
他找了她這麼久,如今終於找到,可她卻像是一個易碎的娃娃,好似經受不起半點的力道,更承載不了他那複雜的情思。
“坐吧。”見他站在原地,項天萊輕聲開口,似乎很平靜。
殷紹龍輕顫着上前,目光落在她扎滿點滴的手腕上,她的手臂依舊精細,不堪一握,手腕精細,不堪一握,往上一點便能夠瞧見那些因爲他而留下的深深淺淺的疤痕。
殷紹龍輕輕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其握在自己手裡,可過於纖細的觸感仍舊讓他覺得不大真實,小心翼翼的抓着她,隨即卻又不受控制的收緊,之後似乎又怕弄疼了她,再次鬆開,如此反覆。
殷紹龍的鼻子莫名的酸澀,薄脣努力抿在一起,卻仍舊止不住的輕顫,一直到幾十秒後,才終於哽咽着開口道:“你…怎麼又瘦了?”
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項天萊也沒有掙扎,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一抹難以言說的傷感,隨即又轉換成了釋然,輕聲道:“病了,也沒什麼胃口,所以就瘦了。”
聽着她有氣無力的開口,殷紹龍的眼淚一滴接一滴的滾落,低下頭把臉埋在她的掌心,似乎不想讓她瞧見他落淚的模樣,卻又終究忍不住跪在牀邊低聲哭泣了起來。
爲什麼她會變成這幅模樣?
沒有他在身邊爲難,她不是應該過的很好?
爲什麼再次相見她會如此憔悴……
聽着男人輕啜的聲音,項天萊的眼眶也有些溼潤,輕眨着看着房頂,雙眼發紅,卻終究沒有再流下眼淚。
掌心的淚珠滾燙,帶着鮮活的熱度,是那麼熾烈和溫暖,讓她那顆如死水一般的心又掀起一片波瀾。
殷紹龍的忽然覺得自己可笑,他精心挑選了一身衣服,仔細打理了頭髮,慢條斯理的做着一切,只爲了掩飾他內心的慌張,只爲了以最光鮮亮麗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只爲了她能因此再多看他一眼……
可眼下,她纖細的手腕,蒼白的小臉,似乎都在昭示着他的愚蠢和可笑。
他的神采逼人和她此刻蒼白的病號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此刺眼,好似在嘲諷着他的愚蠢。
他想過千百種她們再次相遇的方式,他想過她決絕的再不看他一眼,他也想過他低聲下氣開口挽留,可他卻從沒想過,曾幻想過無數次的相遇會變成她的蒼白和憔悴。
“別難過,人總是會死的。”項天萊輕聲開口,指尖微微動了動,並沒有太多遺憾的神色。
殷紹龍周身一僵,擡起滿臉淚水的臉,傻傻的看着項天萊,鼻涕眼淚混作一團,似乎沒有從她剛剛的話中反應過來。
項天萊試了試,想要擡起手幫他擦拭一下臉頰上的淚水,可指尖輕輕動了動,最終卻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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