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結束之時,長虹與青霞,回到了吳仁羣與洪長老身邊。
從天而降的光柱與巨劍虛影逐漸消散,周圍一切恢復平靜。
吳仁羣笑了笑,全身已無一絲法力,雙目漸漸變得空洞,直朝着地面墜去。
半空中,一名道姑打扮的女子接住了吳仁羣,緩緩向地面落去。
另一邊,王劫化爲一道黑線衝向了即將散去的光柱,一把接住戚於繪的身軀,此女全身已破敗不堪,僵硬冰冷。
淚水“唰”從王劫眼中流出:“於繪,是我害了你!”
隨後,靈光亮起,戚於繪身軀猶如細沙一般化爲粉末消散於空中。
“嗖!”
一道黑影從天邊劃過,回到了王劫身邊,正是自己的本命法寶天煞魂傘,王劫並未理會,轉身又飛向另一頭的人堆,天煞魂傘十分靈性,緊隨其後。
然而飛行途中,王劫腦中突然一疼,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強行進入腦中,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自己親身經歷。
數千年前後的記憶,屬於黑煞的記憶,那視萬物爲螻蟻,肆意殺戮的記憶。
王劫雙手捂着頭落至地面,面部不由得扭曲,雙目中滿是血色。
“啊——!”
王劫朝着天空一聲怒吼,體內《九元玄靈決》與《混元功》同時運轉,這纔將腦中的疼痛驅散,可雙目仍然保持血紅。
“仁羣,你爲何這麼傻,你不要命了麼?”
人堆中,嬌鈺抓着吳仁羣冰冷的手哭喊道,而吳仁羣眼皮微落,瞳孔擴散了不少,有氣無力道:“我不死,你們都會被黑煞殺掉。師姐,我問你,你當初爲什麼對我那麼壞啊?”
嬌鈺哭得更兇了:“師弟,你不要死!”
吳仁羣又看向一旁那女道士:“清仙子,那天晚上對不起了!”
女道士目光閃動,微微點頭,並未多言。
“劫兒呢?我要見劫兒!”吳仁羣胸口起伏突然急促了起來。
嬌鈺急忙對周邊衆人道:“快,王劫長老呢,快把他叫過來!”
這時,人羣外圍傳來一聲驚呼,人羣趕忙讓開了一條道。
王劫雙目通紅,周身黑煙環繞,煞氣十分濃重,不亞於黑煞,特別是他身旁的天煞魂傘,一衆元嬰修士都清楚的記得數十名魔道元嬰的魂魄從中飛出。
王劫先是看了一眼吳仁羣,又看向天邊吳仁羣的靈影,已經消散得只剩下一張臉了,趕忙跪至吳仁羣身邊:“師父,你爲何要捨命殺黑煞?”
正說着,王劫眼中的淚水再次流下,一臉不捨地看着吳仁羣。
吳仁羣鬆開了嬌鈺的手,一把抓住王劫,另一隻手將長虹放入王劫手中:“這把劍,傳給你了,不許哭!”
王劫接過長虹,一股強大的氣息傳入王劫體內,血紅色雙目褪去,周身的黑煙內斂至體內,將黑煞的氣息硬生生壓制了下去。
“師父…”
吳仁羣雙目瞳孔散開,全身顫抖,好似垂死掙扎一般雙手死死得抓住王劫:“十八歲那天…不要替我擔心,我一直都在!”
隨後吳仁羣鬆開雙手,身軀不再顫抖。
“不要——”
嬌鈺瘋了一般的哭泣着,顫抖着雙手捧着吳仁羣面龐:“你走了我怎麼辦啊?”
王劫愣愣地看着吳仁羣,淚水止不住地流下,天空中的靈影完全散去,那個外人眼中吳老怪,王劫眼中無條件對自己好的“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周圍元嬰修士一陣嘆息默哀,惋惜吳仁羣這數千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隕落,而那清姓女道士眼角淚水劃過,緩緩退出人羣。
當吳仁羣身軀化爲赤紅色火焰消散之時,王劫起身,朝着一衆弟子走去,燕月摟着宣儀不停哭泣。
王劫走近,燕月擡起頭:“宣儀吊着一口氣,就等你來!”
宣儀腹部已被洞穿,身軀癱軟,面色蒼白無比。此女眼睛眯成一道縫隙,正靜靜地看着王劫。見到王劫來了,宣儀嘴脣動了動。
王劫跪了下來,從燕月懷中接過宣儀,耳朵貼向宣儀嘴邊。
“下輩子,你做我的,好不好?”宣儀細聲道。
年輕時的一切記憶涌上心頭,王劫咬着牙,面上乾枯的淚痕再次水潤:“你明明可以活下來!”
“答應我…”
王劫點點頭,帶着哭腔:“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宣儀身子一軟,腦袋向後耷拉了下去,王劫問道:“燕月,我可是負了宣儀?”
燕月牽起宣儀的手:“妹妹她和我一樣,一直都想着你,她恨我…也恨自己!”
王劫放下了宣儀,看向了另一頭,廉玉抱着雲兒至一男一女身邊。
“張遠…”王劫愣道。
燕月一邊整理着宣儀的衣物一邊哭道:“張遠師弟夫妻二人,你去看看罷!”
王劫起身,低頭看了宣儀一眼後,朝着廉玉走去。
張遠躺在地上,一條手臂不知去向,周身無一絲法力,已經死去多時。一旁還躺着曲鑰,氣若游絲,顯然已活不了多久。
雲兒如今已能走路,見了張遠與曲鑰,當即哭着喊爹孃。
王劫上前,坐在了張遠身邊:“師弟,從小你就與我不和,成天擠兌我,非要我叫你師兄,直到被我打了一頓,你才和我成了好兄弟…”
“王兄,師父已經…”廉玉擡頭見王劫眼眶中的淚水,話直一半又咽了回去。
曲鑰顫抖着雙手撫摸張雲:“雲兒,我的雲兒,娘不能看着你長大了…”
王劫看向周圍,破敗一片,化神修爲的黑煞,不過揮揮手罷了…青雲宗一半弟子身銷道隕。
突然,身旁的曲鑰喊了王劫一聲:“王師兄!”
王劫緩緩轉過頭,曲鑰繼續道:“死前我有一事相求!”
“說罷,我定盡力而爲!”王劫點點頭。
曲鑰懇求道:“如今師兄已是元嬰大修士,又是雲兒乾爹,替我…替張遠撫養雲兒,不求他成爲與師兄一樣的大修士,只求撫養成人!”
王劫點點頭:“從今往後我視雲兒如己出,定盡心盡力將其撫養,出人頭地!”
“有你這句話,足矣!”曲鑰點點頭,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