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快的朝着山林深處駛去,馬車之內,顧妍夕則軟倒在了偌大的美人榻上,雙眸緊闔,她的睫毛微微翹起在油燈燈火的照耀下,在眼窩處留下了淺淺的陰影。
再一看她肌膚如雪般細膩,脣瓣粉潤如蜜,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睡美人一般,美的讓人心生憐惜。
而美人榻前的馬車底板上玲瓏癱軟到地上昏迷過去,月蝶的脖頸上正被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駕着,馬車內的氣氛很是沉重詭異。
“快放開王后娘娘,不然鴻王抓住了你,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月蝶咬脣,冷冷地望着拿着匕首挾持她的棕色長衣的蒙面男人。
那男人輕諷一笑:“王后娘娘可是在我的手上,鴻王就算是要殺了我,也會估計到王后娘娘的安全吧?我奉勸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動,否則刀劍無言,傷了你可怨不得我!”
月蝶深嘆一口氣道:“顧淳,是你吧?你爲何要挾持妍夕?”
蒙面的棕衣男子身子一頓,將手中的匕首從她的脖頸上挪開,將面巾摘下。
他眉如雙劍,眸黑亮潤澤如星辰,高蜓的鼻子下有着淡紅色的豐潤脣瓣,脣瓣向一邊揚起,露出了痞美的笑容。
“想不到月蝶姑娘如此聰明,竟然會猜出我是誰?”
“你若真的是想對妍夕下首,早就下手了,何必要做的動靜這樣大,讓我察覺到你要刺殺妍夕?還有你左手手腕上有一個祥雲似的刺青,你沒有掩蓋好,這也讓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你!”
顧淳垂下眼眸,看了一眼他左手手腕上的刺青,如祥雲騰空,中央有紅色的硃砂刺綴,看起來有些妖豔奪目。
也難怪月蝶一眼就識破了他,也沒有與他針鋒相對。
月蝶走回到美人榻邊,將顧妍夕扶起依靠在她的肩膀之上,望向了顧淳道:“是誰這一次要殺妍夕?是皇上嗎?皇上又爲何要派你來行刺?”
顧淳看了一眼面顧妍夕,她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眉心緊促成一條線,顯然是身體不適,像得了一場大病。
他來這裡真的是爲了行刺顧妍夕嗎?
當然不是,他之所以接下了皇上給他的任務,並非是爲了立功後可以被皇上賞賜,當成將軍,以後能威風凜凜的上戰場,而是因爲她……
顧淳輕描淡寫道:“這一次皇上是派我來殺妍夕,但是我卻是因爲她身上中的毒而來,我有解藥!”
月蝶一聽,心中不免歡喜,看來她沒有猜錯,顧淳絕不會是那種因爲權勢和金錢不顧親情的男人。
她不放心道:“顧公子,現在駕馬的人可是你的親信?”
顧淳搖頭:“不是,月蝶拜託你將他除掉,將馬車行進比較安全的山林中,等到那邊的廝殺聲停止後,在將馬車駕回,將妍夕送到鴻王身邊
“好!”
月蝶沒有多想,轉身走到馬車車簾前,掀起車簾,從腰間抽出了短刀,趁着那人好不防備,一刀讓他致命。
她駕着馬車,飛也一般的朝着山林深處行去。
顧淳先掐了下玲瓏的鼻下人中,玲瓏疼痛的蹙起眉頭醒了過來。
她以爲一睜開眼就會看到凶神惡煞挾持她的殺手刺客,卻沒曾想到是一張痞美如斯的美男子。
“二老爺,怎麼會是你?”
“不多說了,快扶好你家大小姐,我要給她解毒!”
玲瓏知道一時半會也想不通發生了什麼事,也就不去質問太多。
她忙坐到美人榻邊,扶正了顧妍夕的身子。
顧淳則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紅色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紅色嬌豔如血的藥丸,塞進了顧妍夕的口中。
他一點顧妍夕的脖頸,顧妍夕將這顆紅色的藥丸吞下。
月蝶看着顧妍夕一張小臉有些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眉心都要皺成了一團,心疼的哭了起來,眼睛都紅了。
“大小姐真是命苦,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淳淡淡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向她解釋些什麼,用匕首在手腕上劃破出一道口子,用另一隻手捏住了顧妍夕的下巴,讓她張開了粉潤的口,他將手腕上滴出的血,傾入她的口中。
見顧妍夕已經將他滴入她口中的鮮血飲下,他這才鬆開了捏住她下顎的手指,拿出帕子將手腕上的傷口包紮上。
玲瓏膽子小,看到顧淳用血給顧妍夕飲下,嚇得一張小臉也蒼白了。
直到顧淳住了手,玲瓏才問道:“二老爺,你爲何要用你的血給大小姐飲下?”
“妍夕身上中了一種嗜睡的毒藥,這種毒藥是皇上在昨日酒宴上對她下的,皇上倚重我,將這件事告與我,並且希望我能親手殺了妍夕,將人頭帶回去。他卻不知道我已經找到了解藥,而且還知道這種解藥的另一半就是需要服進人體後,用鮮血作爲藥引纔好用!”
玲瓏聽了顧淳說的這些話,不由得膛目結舌,皇上要殺大小姐,而二老爺爲了救大小姐潛伏在皇上身邊當貼身護衛,這樣的二老爺還真的重情重義,真的讓她佩服。
顧淳望向顧妍夕的眼神之中,帶有些許的複雜感情,他伸出纖長的手指快要撫到顧妍夕的面頰之處,卻在只有一釐之處停了下來,將手指收回。
妍夕,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最開心的事,就是能在顧丞相府中遇見了你;而我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看着你嫁給了別的男人。
如果當初我能早一點,帶你離開丞相府,帶你遊玩天涯海角,你會不會心中只有我,和我共度一生一世,不棄不離。
玲瓏看着神色複雜的顧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問些什麼,說些什麼。
他脣角微微向一邊勾起,痞美的樣子如同天上的星辰耀爍。
“桃兒……孤王來救你了!”
馬車之外,傳來了男子的呼嘯之聲。
顧淳依依不捨地看着顧妍夕清麗的面容,他深深吸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中沉重的包袱。
“玲瓏,如果妍夕醒來了,你和月蝶一定不要告訴她,我來過這裡,你們一定要爲我保守秘密
“二老爺,玲瓏答應你!你要離開嗎?離開後又要去哪裡?”
顧淳望着顧妍夕最後一眼,想將她深深地烙在心裡,苦澀一笑:“我要去天涯海角,一個誰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說完,他猛然間轉身走出馬車,從馬車上縱身躍下,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下的青青山林之中。
月蝶望着顧淳孤寂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後,她的整顆心莫名的有些痛,顧公子太過深情,她看得出,他對妍夕的愛,不亞於鴻王對她的愛!
人世間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此,你愛着她,而她的心裡卻不曾愛過你。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他一定不知道,其實她的心裡早已喜歡上了他。
“桃兒,孤王來救你了!”
一匹棗紅駿馬上,男子暗綠色的衣袍隨風飄逸,他秀眉挑起,雙眸陰鷙,鬆開馬繮繩,縱身一躍,跳進了馬車上。
月蝶見到鴻王來了,忙要勒住馬繮繩,卻不料馬兒像是瘋了一般,瘋狂的朝着山林深處行去,而不遠處便可以看到墨藍色的天際,應該是懸崖峭壁之處。
炎鴻澈冷呼道:“月蝶,將馬車的繩索砍掉!”
“是!”
月蝶從腰間抽出短劍;炎鴻澈也從身側抽出了長劍,二人迅速的去砍掉栓着馬兒的繮繩,而拉着馬車的四匹馬兒瘋狂的朝着懸崖峭壁奔去。
嚯嚯!
刀劍在呼嘯的風中劃出了淒冷的聲音,栓着馬車的繩索幾乎被炎鴻澈和月蝶的刀劍砍斷。
可就在最後一根栓着瘋狂奔跑的馬繮繩被砍斷後,四匹馬兒嘶鳴幾聲,跌進了萬丈深淵的懸崖之下。
而馬車卻因爲慣性的緣故,縱然沒有馬兒拖拽,也已經朝着攝魂般暗不見底的懸崖衝去。
炎鴻澈眉心皺起,妖孽般的面容上滿是肅殺的冷氣,他縱身躍下了馬車,雙手頂住了馬車兩邊的橫木,用力朝前頂去。
他的雙腳在岩石之上摩擦出一道道火花,在暗夜裡就像是絢爛的煙火一樣灼目。
嘩啦!
鬆動的懸崖峭壁處的岩石已經從懸崖邊緣滾落,而炎鴻澈的雙腳用力踩着懸崖邊緣處,在暗夜裡旖旎出了一道道紅色。
月蝶望見如此震撼的一幕,驚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炎鴻澈眉心皺成一團,咬牙切齒將馬車用力推,倒退到懸崖峭壁幾米之外。
他朱脣輕啓,露出了苦澀的微笑,桃兒,對不起,孤王不能答應你,於你一生一世走下去,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是爲了孤王好好的活着……
孤王依然愛你!
啊!
可就在這時,炎鴻澈腳下的岩石鬆動,他整個身子向身後仰倒,暗綠色的長袍在風中飄擺,整個人跌進了萬丈的深淵。
月蝶呼喊道:“鴻王!”
馬車上的玲瓏將顧妍夕緊緊護在了身下,而她身下的人兒,一聽到月蝶嘶聲力竭喊着‘鴻王’二字,她睫毛顫動,猛然間睜開了雙眸,將玲瓏從身上輕推開。
“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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