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盡,夜幕出現在王宮的上空。
披着一身紅紗軟綢的女人站在窗前,豔紅的脣瓣緊繃成一條線,正用一雙銳亮的雙眸凝向西邊天空如彎刀一樣寒冷幽亮的月。
“顧妍夕,哀家是絕對不會輸給你的,你就等着瞧吧!”
一陣風吹來,將她額前的碎髮吹散,她伸出纖纖手指正撥弄着頭髮,正在這時曹公公慌慌張張來到了寢殿,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不好了,秦嬤嬤死了!”
孟太后垂下了雙手,猛然間轉身望向曹公公,難以置信問道:“怎麼可能?哀家不過是讓她去打探下阮太醫的事,她怎麼會死了呢?”
曹公公不敢擡頭看她,而是結結巴巴道:“聽說……秦嬤嬤是在進阮太醫屋中,在她開口說話時一隻蜘蛛掉進了她的嘴巴,她是被這隻蜘蛛毒死的
孟太后怒道:“荒謬,真是荒謬!她怎麼可能會這樣死掉?一定有人害死了她,一定是這樣,是王后……一定是王后做的,這個踐人!”
孟太后幾近瘋狂,將散在身後的頭髮抓了凌亂,又將身邊的玉器瓷器推倒在地上,摔的粉碎。
“秦嬤嬤人呢,哀家要見她,要見她!”
曹公公指了指正殿的方向,話還沒有說完,孟太后身着紅紗軟綢長衣,已經出了寢殿,跑到了正殿中。
當她望見秦嬤嬤雙眼凸出,嘴脣發紫,口吐白沫的慘狀,先是一驚,隨後她雙眸含淚撲了過去,將秦嬤嬤抱在懷中。
“秦嬤嬤,你可是哀家的陪嫁丫頭,哀家待你像妹妹一樣,你這一走了,可要將哀家一個人留下了!你好狠的心啊!”
“到底是誰害死了你,哀家不會放過她……是王后嗎?哀家要撕碎她,撕碎這個踐人!”
曹公公連滾帶爬的跟了過來,忙勸道:“太后娘娘,王后娘娘她……其實就在殿中!”
孟太后這才擡起淚眸,發現殿門旁正站着身着紅色鳳袍,面容清麗的女子。
“王后,你也敢來這裡?”孟太后指着顧妍夕,恨不得將她放進口中狠狠咬碎。
顧妍夕託着旖旎鳳尾長裙,頭戴金鳳霞冠,美目如古井般幽亮,脣瓣粉潤如蜜,緊繃着雙脣不失清冷和威嚴。
“太后娘娘,臣妾來這裡,是怕您擔心,所以將秦嬤嬤的全屍送到您身邊!”
孟太后將秦嬤嬤放下,猛然間站起身,跑回了寢殿,片刻之後,她手持着一把尚方寶劍,滿目猩紅,朝着顧妍夕刺來。
“踐人,哀家要用這把尚方寶劍殺了你!”
顧妍夕波瀾不驚地望着,就在孟太后快要將寶劍刺入她的胸口時,顧妍夕一個閃身,一跳腳絆倒孟太后的腳,竟然讓孟太后栽倒在地上,她手中的寶劍叮噹一響,也跌落在地面上。
顧妍夕緩緩走去,看着呲牙咧嘴的孟太后,她用左手撿起了地面上的尚方寶劍,看着寶劍上泛着幽幽的冷光,牙齒間咬出寒冷的字:“太后娘娘,您這把寶劍看起來還挺鋒利的!”
說完,她舉起長劍架在孟太后的脖頸之上,嚇得孟太后眼睛瞪得滾圓:“王后,你這個踐人,難道是想殺了哀家嗎?”
“臣妾哪敢啊,臣妾不過是想和您玩玩罷了!這刀劍可不長眼睛,太后娘娘下次在這樣魯莽,掉腦袋的人不是臣妾,怕就會是您了!”
顧妍夕將長劍從孟太后的脖頸上拿開,並且丟到了地上。
“母后……”
一身玄色長袍面容冷峻的男子跑進了殿中,望見孟太后狼狽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疾步跑來,將她扶起。
“母后,您怎麼會摔倒在地上?”
孟太后惡毒如蛇的雙眸凝向了顧妍夕,指着她,氣的渾身發抖:“還不是這個踐人,她害的哀家摔倒,還拿着長劍要殺哀家!”
炎鴻羽一雙如豹子般銳利的雙眸,劃過了顧妍夕的面容,他冷冷道:“王后娘娘,她可是太后娘娘,你怎麼好這樣欺辱太后?”
顧妍夕不冷不淡道:“羽王爺,本宮可沒有向你想的那樣,敢欺辱太后娘娘,若不是她做了什麼虧心事,怎麼會怕本宮呢?哦,對了,鴻王說他等一會兒來這裡接本宮,怕是現在就要到了吧!”
顧妍夕揚起脣角,正在這時殿門外一身白衣似雪的妖孽般男子款款走來,朝着狼狽不堪的孟太后請了安,又顧裝擔心道:“母后,您這是怎麼了?是誰把您氣成了這個樣子,孤王是不會讓過她的!”
孟太后以爲炎鴻澈看在她撫養他多年,又扶持他登基的份上,會向着她。
她激動的雙手握住了炎鴻澈的手,帶着期盼的眼光:“王兒,是王后欺負了哀家,你可要爲哀家出氣,教訓教訓王后,不然哀家可沒有臉面活下去了
炎鴻澈掙開了孟太后的手,轉身間卻對顧妍夕溫柔一笑:“孤王的王后可不是那種失了體面的人,母后你們之間一定有誤會!”
孟太后氣的身子一軟,若不是炎鴻羽扶着她,她早就狼狽的倒在了地上。
顧妍夕故裝作一副愧疚的樣子,作揖道:“臣妾不過是和太后娘娘您開個玩笑罷了!臣妾有錯在先,太后娘娘您可要息怒啊!”
“好了王后,都這時了,母后還要歇息呢!我們就不要打擾了,母后告辭!”
炎鴻澈與顧妍夕相視一眼,溫情一笑,兩個人手挽着手臂,離開了椒房殿。
倒是把孟太后氣的身子一直抖個不停。
就在炎鴻羽要扶着她走進寢宮時,孟太后口吐鮮血,整個人暈死過去。
炎鴻羽怒吼道:“曹公公,快去找太醫,快去!”
“是,羽王爺!”
椒房殿中,一股陰森森的氣氛到處蔓延。
顧妍夕,你等着,若是本王失去了母后,本王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就是你!
顧妍夕和炎鴻澈回到了鳳華宮,炎鴻澈親自爲顧妍夕的右手上了藥,看到她手傷幾乎要痊癒了,他的心情也總算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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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妍夕嘆了一口氣:“澈,阮太醫被毒狼蛛咬傷了,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醒,藥方只配制了一半,卻不知道該如何補全。雖然鴻國的家禽這幾日都被燒死了也埋了,控制住了這種疾病的傳染,但是患病的百姓卻難以治癒,還是有不少的人因此死去!”
炎鴻澈將顧妍夕擁在懷中,用完美弧度的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安慰道:“妍夕,瞧瞧你這幾日都瘦了好幾圈了,不要在爲這件事擔心了,在過幾天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嗯,我現在只希望阮太醫能儘快醒來,這樣解藥也就會很快配製出,鴻國患病的百姓也就能逃過劫難康復了
顧妍夕依靠在了炎鴻澈的懷中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寐生急匆匆走進了鳳華宮,稟報。
“鴻王,不好了!炎國派監管大人和使臣來了,他們說是皇上下了旨意,炎國現在也受到了從鴻國傳去的這種疾病,如果鴻國不及時控制住這種病情的蔓延,炎國皇上就要親自來降罪於您
顧妍夕從炎鴻澈懷中中起身,望見他雙眸暗黑,緊繃着硃紅色的薄脣,隨時都要憤怒爆發的樣子。
她問向了寐生:“這次炎國派的監管大人是誰?”
“是完顏凌玉,玉王爺!”
炎鴻澈握起了拳頭,一拍身邊的檀木茶几,將檀木桌面震裂,可見他已經怒不可解、忍無可忍。
“完顏凌辰還真是有心啊,派什麼監管大人來監視孤王?他不好好的控制他國家的疾病蔓延,不好好想辦法治療這種病症,卻派人來爲難孤王,給孤王施壓,看來孤王不給他點眼色瞧瞧,他還真以爲孤王是好欺負的了!”
顧妍夕伸出手攔住了炎鴻澈欲起身的動作,她勸慰道:“澈,你別望了我們兩國之間相差的實力懸殊,若是現在出兵,怕是會被炎國一舉殲滅!”
他怒道:“那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欺壓在孤王的頭上?”
“小不忍則亂大謀!澈,如果現在開戰,受苦受難的就是鴻國的百姓,況且百姓正在面臨着病患的危險,這樣豈不是讓鴻國的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嗎?我覺得這個時候,他們越是逼迫我們控制住病情的蔓延,我們就越要做的更好,砍斷他們野心勃勃想吞併炎國的這條後路
顧妍夕蹙眉想了想:“雖然阮太醫昏迷不醒,治療的藥方也只有一半,但是我卻覺得這件事未必是件壞事!”
炎鴻澈難以理解問道:“妍夕,你說這句話爲何意?”
“澈,在外面所有人都以爲能配製出解藥的阮太醫已經死了,就相當於那些虎視眈眈的人不會在對阮太醫下手,阻止藥方的配製。若是這個時候將阮太醫給喚醒了,那麼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可誰有這樣的本事,能將阮太醫醫治清醒?”
“我倒是可以試一試,對於昏睡中的人,都是有潛意識在思索和運轉的,只要這個時候能引着他的潛意識走到正確的方向,那麼他很有可能即刻清醒過來
炎鴻澈有點越來越不懂顧妍夕了,他不懂什麼叫做潛意識,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詞爲何從她的口中講出來,但是他相信這她,她如果說可以,那就一定會成功的!
“好,孤王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顧妍夕發現,她在炎鴻澈的眼中,是那麼的值得他相信,去愛。
這倒是讓顧妍夕覺得,無論她做什麼,有多麼的艱難和辛苦,只要是爲了他,她都會心甘情願。
炎鴻澈整理了下衣袍,戴上了十二旒冕金冠,在顧妍夕粉潤的脣瓣上輕輕一吻,這纔不舍的離開了鳳華宮。
顧妍夕讓玲瓏和月蝶服侍她梳妝過後,便坐着軟轎要到太醫院。
途中,青石長巷的拐角處,一輛馬車與顧妍夕相迎而來,馬車驟然停下,擡着顧妍夕軟轎的太監們也晃動了下身子,差一點將軟轎上的顧妍夕晃倒出軟轎中。
玲瓏雙手掐腰,朝着那輛馬車,喊道:“大膽,是誰這樣不長眼睛,在王宮中行駛的這樣快,差一點撞到了王后娘娘!”
馬車的簾子緩緩撩起,從裡面走出了一身紫衣華服的男子,男子濃眉如劍,雙眼如鷹般犀利,豐潤的脣瓣勾起,一張面容酷美絕倫。
“微臣給王后娘娘請安!”
是他?果然是完顏凌玉這個惡毒的男人,沒想到他還真是受了完顏凌辰的器重,竟然到鴻國當上了監管大人的職務?
想必他身上還有更厲害的寶物吧,是尚方寶劍?
顧妍夕不冷不熱望着他:“聽說玉王爺現在可是炎國派來的監管大人,專門監督鴻國百姓患病一事?”
完顏凌玉將一張酷臉擡起,拿着鼻子對着顧妍夕:“不錯,微臣現在正是監管大人,受了皇上之命來監管鴻王和王后您的,這日期呢都已經定下來了,五天的期限,若是超過了五天,微臣也只好稟報皇上,讓皇上親自來降罪於你們了!”
顧妍夕清冷一笑:“不就是個監管大人嗎?你也不必說的這樣放肆,五天之內若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你也不乖乖滾出鴻國,回到你的玉王府看你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夫人鬥得你死我活,想一想你還真是可悲啊!”
完顏凌玉咬牙切齒,從胸前掏出了一塊金牌,冷聲道:“這可是先帝賜的至尊金牌,上可誅暴君,下可殺忤逆之臣,王后娘娘最好對微臣客氣一些,這塊金牌可是不長眼睛,讓王后娘娘受傷了可不好!”
難怪這個渣男會這樣囂張,原來是因爲有先帝的至尊金牌纔會如此的放肆?
顧妍夕一擡手:“起轎,繼續走!本宮最見不得狗仗人勢了,別以爲拿着一塊金牌,就能耀虎揚威,本宮奉勸玉王爺一句,做人還是小心謹慎的好,尤其女人……惹不得!”
顧妍夕清冷的掃了他一眼,從他的身旁經過。
他恨得咬牙切齒,將金牌塞進了懷中,濃眉豎成了八字,對身邊的一名矮矮瘦瘦的護衛道:“看到了,就是她!”
“玉王爺你放心,這種脾氣倔強的女人,我一定會讓她乖乖臣服在你的腿上
完顏凌玉喉結縮動,陰爍不定的眸光望着轎子上漸漸遠去的背影,咧開了一抹邪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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