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妍夕牽着小天的小手,母子二人隨着鬼面女子一同走進了宅子中,宅子的建造有些年頭了,但是裡面很多地方都翻新修補過了,所以看起來並不破舊,倒有些古香古色的一種美感。瞙苤璨午
顧妍夕心中想着,不過是個古宅,而且還這麼多鬼麪人聚集在一起,要這種古香古色的裝飾做什麼?
倒不如來一些比較陰森可怖的場景,當這麼些鬼麪人聚集在一起時,更有些鬼宅的情調。
“在往前走就到了!今天是血月日的祭祀,所以你們到了之後千萬不要出聲!”
顧妍夕和小天母子二人點了點頭,跟着鬼面女子沿着一條柳樹低垂的鵝卵石小路上走去,沒走一刻鐘的功夫,顧妍夕和小天就看到前方有很多身穿白衣的人的背影。
小天低聲道:“孃親,好多隻鬼呢!”
“是人裝神弄鬼,別害怕!”
“哦!”
顧妍夕握着兒子的小手,跟着鬼面女子走到了隊尾。
顧妍夕和小天開始打量周圍人的面容,見他們也都是紅眼影,紅嘴巴,紅臉蛋身穿白衣,面色蒼白如紙,看起來的確有些神遊,眼神空洞如屍人,可實際上顧妍夕能感覺到他們就是普通的人,不過是被東雷國主控制住了而已。
提起這個東雷國主,顧妍夕的興致越來越大了,她真的想見識一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能者,竟讓讓這麼多的人都會爲他臣服。
“今日,是血月夜,來到血月祭祀的鬼麪人們,你們將會得到國主對你們送去的祝福,請你們閉上眼睛,等待東雷國主降臨!”
鬼麪人擡起右手,握成了拳頭放在了左胸口,然後閉上眼睛,齊聲念道:“國主萬歲,國主萬歲!”
顧妍夕真不知道這些鬼麪人是從心裡忌憚東雷國主,還是真的從心底絕對服從了這位東雷國主。
小天還是忍不住在顧妍夕的耳邊,輕聲詢問道:“孃親,東雷國主長得什麼樣子啊?爲什麼這麼多人都尊敬他?”
顧妍夕伸出食指放在了脣邊,讓小天不要那麼大聲的說話,然後她俯下身在小天耳邊道:“先不要問了,等一下就看到了!”
其實,她也很想知道東雷國主到底長得什麼樣子,到底有多神秘。
不過她來這裡好像不僅僅是來看這位神秘的東雷國主,更主要的是想找到炎鴻澈和寐生的下落。
她小心謹慎地在鬼麪人羣中尋看着,看了半天都難以找到身形和樣貌與炎鴻澈和寐生相似的兩個人。
她蹙起眉頭,望見天空中的圓月呈現出了紅色,旁邊偶有輕紗一般的浮雲飄過,這難道就是他們口中說的血月嗎?
如果說有血月祭祀,那麼這種祭祀是不是要犧牲一些牲畜,或者更殘酷的是一些人的性命?
若是人的性命?會不會與炎鴻澈和寐生有關係呢?
顧妍夕想明白了這一切,也就在這時,她望見一羣鬼麪人的最前方有一個雕有蓮花的紅木臺上,緩緩飄來了一臺飄有紅紗幔子的軟轎。
小天個子小,只能看到身前白森森的白衣身影,看不到前方到底有沒有什麼東雷國主出現。
顧妍夕站在的位置,恰好能將紅木臺上發生的事一目瞭然。
“孤王的鬼面子民們!”
紅紗幔子迎風舞動,卻不見軟轎上男子的真容,只能聽到聲音沙啞如同從地下爬上來的幽喚一般,讓人聽了有種毛骨悚然。
“國主萬歲,國主萬歲!”
鬼麪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朝着軟轎中的男子拜見,但是他們的雙眸都未睜開,倘若睜開了雙眸去看東雷國主,那就是褻瀆,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死亡。
“今天是血月夜,血月之日本是神明需要飲血造物之時,只有將他們俸給好了,他們纔會將好運帶給我們!特此,孤王從你們所擒的惡人之中,找到了惡名最大,送給神明最合適的人選!”
他頓了頓,沙啞的聲音中帶有幾分凌厲:“將他們拖上來!”
站在軟轎旁邊的一位紅衣鬼面的女子,應答一聲:“遵命,國主!”
她紅色的身影如一團火燃燒,瞬間從紅木臺子上飄下去。
小天聽到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男子聲音,小小的身子抖了抖,伸出手拉了拉顧妍夕的衣角,顧妍夕感覺到了,伸出食指放在了脣邊,提醒他不要出聲。
小天很聰明,知道了顧妍夕的意思,所以靜悄悄的沒有因爲害怕而打擾出聲。
顧妍夕稍稍側了側身子,避免了與軟轎的窗紗處正面視線觸碰,沒多久就見到又多了幾個紅衣鬼面的女子,她們手中架着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但卻低垂着面容,看不清他們的面容。
這幾個紅衣女子的武功實在是高牆,她們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可實際上力大無比,輕功了得,將這樣高大的兩個男子輕而易舉的駕着躍到了兩米高的紅木臺上,她們的武功也實在了得。
顧妍夕先布考慮這些人的身手如何,想從這兩位高大的男子身上,找出她熟悉的形貌和氣息。
“國主,這兩名惡人已經帶到了!”
“讓他們擡起頭來,告訴孤王的子民們,他們是誰!”
“遵命,國主!”
紅衣女子首領,面無表情,聲音冰冷道:“這兩個人就是炎國的狗皇帝和他的手下,你們這裡大多都是堯國人,你們之所以親鄰子散,都是因爲這狗皇帝親手毀掉的!”
紅衣女子一個凌厲的眼色,其他幾位紅衣女子看到了她的暗示,擡起手指捏住了被生擒的這兩位高大男子的下巴,將他們的面容擡起。
血紅色的月光下,顧妍夕看清了他們的真容。
其中一個男子面容清秀,另一個男子的面容絕代風華,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無法移目。
澈!真的是你?
顧妍夕果然沒有猜錯,他們將炎鴻澈抓走了。
可是炎鴻澈的武功那麼高,怎麼會這樣輕易的被抓走呢?
還是他們不小心中了東雷國主的陰謀,所以纔會被擒住了?
顧妍夕握起了拳頭,粉紅色的薄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小天揚起小臉,望見他的孃親表情這樣的嚴峻,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是他依舊保持着安靜,因爲沒有得到他孃親的允許,他也不會輕舉妄動的。
“狗皇帝該死!”
“這該死的炎國皇上,夠皇帝早就應該千刀萬剮!”
“我們之所以能逃到這裡,能活下去,就是爲了有一天找他報仇雪恨,該死的狗皇帝,快殺了他,殺了他啊!”
……
鬼麪人羣之中開始吵雜喧鬧了起來,從他們如此激烈的議論聲中,顧妍夕能猜得出這些鬼麪人大多都是從堯國逃出來的百姓。
所以他們對炎鴻澈當時攻打堯國,佔領了堯國一事痛恨於心,想要找他報仇雪恨。
而東雷國主一定是抓住了這些人仇恨的心裡,將他們暗中保護好,送到了古城,然後在古城之中裝成鬼麪人,在這裡面廝殺強盜,想將古城中的百姓逼走,將這裡據爲己有,同時能得到古城中神秘的寶藏。
她看了一眼,被紅衣女子們手捏着下巴,面容處於昏迷狀態的炎鴻澈和寐生,她握起了拳頭,隨時都準備出手將他們救走。
“血月夜祭祀,現在開始!”
紅衣鬼面的首領女子高喝一聲,又遞給其他紅衣鬼面的女子一個凌厲的眼色,她們得到了命令,從懷中取出了匕首,朝着正處於昏睡狀態的炎鴻澈和寐生二人脖頸,狠狠的割了下去。
“慢着!”
一道清冷的女子聲音響起,在鬼麪人羣的頭上突然飄起一道白影,這道白影移動如閃電一般,瞬間就飄到了紅木臺上。
這些紅衣鬼面女子嚇了一大跳,手中的匕首停滯在了半空,沒有揮下,一直凝視着顧妍夕,就像看到了真鬼一樣可怖。
“大膽,竟然敢在東雷國主面前放肆?是想死嗎?”
紅衣鬼面女子的首領大呼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如遊蛇一般揮動出了招式,朝着顧妍夕的胸前刺去。
顧妍夕輕巧的扭身躲過,然後從腰間抽出了鳳舞九天魔笛,纖纖手指按動音孔,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白色的音芒如長箭一般,將紅衣女子手中的軟劍擊斷,還將她擊退了十米之遠,最後摔落到了紅木臺下。
其他紅衣女子嚇得目瞪口呆,她們即使武功在高,也沒有見識過會有這樣一種笛子,竟然會有這種魔力將她們的首領輕而易舉的擊敗了。
“你是誰?竟然敢如此大膽冒犯孤王?”
顧妍夕清冷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並不是東雷國主,而是一個女子假扮而成。”
紅紗軟轎中之人重重咳嗽一聲:“你這是在信口雌黃嗎?來人,將她擒住,碎屍萬段!”
“遵命,東雷國主!”
顧妍夕掃了一眼這些手持兵器的紅衣女子,帶着幾分戲謔的笑容,將鳳舞九天魔笛放在脣邊,發出了又是幾道清脆的笛音,笛音化成銀白色如短刀一樣的音芒,如流星般的速度將這些紅衣鬼面女子的手中兵器擊斷,然後又用了強大的衝擊力,將她們從紅木臺上推到了臺下,將她們摔得渾身重傷,當場暈死。
紅木臺下的鬼麪人們一望到他們的主人要被欺辱,都紛紛抗議要衝上臺,將顧妍夕生吞活剝一般。
“快保護國主,將這個該死的鬼面女子殺掉!”
“她真是太囂張了,我們一定要保護好我們的國主!”
“快將神獸叫來,只有它才能保護國主啊!”
顧妍夕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警告道:“我剛纔說過了,他不是你們的東雷國主,是一個女子假扮而成,難道你們真的不相信我的話嗎?”
“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顧妍夕冷笑着,聳了聳肩膀,俯下身後,擡起手放到暈倒在紅木臺上的兩位高大男子的俊容下顎處,向上用力掀開。
撕拉一聲!
這些鬼麪人嚇得驚叫,藉着血月的光芒,望見的竟是兩具形貌醜陋的男子面容,並非是炎國皇上的真面容。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變臉了呢?難道是她所爲嗎?”
“她會變戲法?這也太厲害了吧?”
“不管是不是變戲法,總之我怎麼看這兩個人都不像是炎國的皇上和他的手下!”
正在臺下人云紛紛,紅木臺上的紅紗軟轎正要飄下臺子,卻被顧妍夕兩隻手穩穩地抓住了轎子把手處。
“東雷國主都不想和你們多解釋些什麼,想要逃走了,難道你們還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嗎?”
顧妍夕在上臺前,的確有一瞬間衝動了,以爲炎鴻澈和寐生中了他們的計謀,所以被抓到這裡爲血月祭祀。
可她登到了臺上,從近處看到了這兩個男子的樣貌和氣質,可以很肯定是被易容過的兩名男子,並非是炎鴻澈和寐生本人。
而從她登臺以後,望見軟轎中消瘦倩麗的身姿,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她已經很肯定裡面坐着的並非是東雷國主,而是他找來的一個替身而已,而且是個女子。
她擡眸望了一眼天空中的血月,不禁聳肩輕笑一聲:“今晚根本就沒有什麼血月,是因爲這裡的上空被人放有帶有紅色無味的煙氣,煙氣將天空中的圓月染成了紅色,所以看起來像是血月一般。”
她敏銳的眸光掃到了宅子中的一個角落,有一隻八角香爐,她又掃了宅子的四個角落,發現這種八角香爐還有三隻,每個宅子的牆角都會有一隻,紅色的煙氣從香爐中緩緩冒出,將上空染成了紅色,也難怪這些人以爲看到的圓月會是血月。
她伸出手指,指了一處牆角,高聲道:“這些紅色的煙氣都是因爲每個牆角都會放置這樣的香爐,從香爐中升起了這種紅色無味的煙氣,將上空染成了紅色,將圓月也染成了紅色像血月而已。”
這些鬼麪人看到了每個牆角都會放置這樣的香爐,從裡面果然會冒出淡淡的紅色煙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都是她們製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顧妍夕見這些鬼麪人已經想明白了些什麼,她將她理解的真相告訴他們:“炎國在攻打堯國時,是採用了友好解決的方式,也就是說只要百姓們想要過上好的生活,不想戰爭,就不會攻打這座城池,更不會有燒殺擄掠的行爲來迫使你們親鄰子散!”
她咬了咬牙道:“你們之所以會親鄰子散,到處逃亡,都是因爲東雷國主從中作梗,是他派兵馬假裝成炎國將士們的模樣,將你們的家園破壞,然後暗中保護他想要利用的你們,將你們送到這座古城,扮成鬼麪人爲他做事。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你們,他可以幫你們復仇,只要你們按照他的話去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你們都不知道,你們之所以親鄰子散,都是因爲這個狡詐陰險的東雷國主親手造成的!”
鬼麪人羣中陷入了空前的安靜,因爲他們聽到了顧妍夕的話如夢初醒,但又覺得這件事簡直讓他們不能接受。
“你少在這裡招搖生事,看孤王今天不殺了你!”
從紅紗軟轎中飛出一道銀灰色的身影,他頭上戴着銀紗頭盔,身上罩着繡有銀鳳的長紗衣,寬大的袖口在空中劃出流星一般的弧度,從袖口散落出數百隻銀色星星,朝着顧妍夕飛射而來。
顧妍夕不疾不徐,將鳳舞九天魔笛放在脣邊,幽暗的雙眸眯起,一道空靈的聲音從笛中發出,硃紅色的鳳舞九天魔笛散發出亮紅色的芒光,比起先前的銀白色箭芒和刀芒,形成數百條線狀芒光迸射而出,將朝她射來的數百隻銀色星星撞開,甚至有一種反作用力,將這些銀白色的星星反射到銀鳳長紗衣的人身上。
“啊!”
長紗衣的女子沒有想到她百試百靈的招式,會被眼前這個清冷的女子輕而易舉的彈射回來。
她左躲右閃,身上多處還是中了自己的暗器。
她迅速拿出瞭解藥服下,險些因爲自己的暗器致命。
“該死,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她恨得咬牙切齒,指着顧妍夕高聲質問,顧妍夕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吹奏着鳳舞九天魔笛,比起先前的笛音,鏗鏘有力,如同千軍萬馬之勢,齊攻向銀鳳長紗衣之人。
銀鳳長紗衣之人變幻着招式,使出來她的殺手鐗,可還是沒能躲過顧妍夕強勢的攻擊。
啊!
她被一種強大的衝擊力撞出,口中吐出的鮮血將銀鳳長紗衣的衣襟染成了血紅色。
顧妍夕掏出匕首,飛身追趕而出,在她的印象中,東雷國主絕對是對炎國構成危險的人物,所以她一定要讓他的計劃失敗,讓他的人也不能全身而退,打敗他的一切勢力。
所以,她這一次一定要將東雷國主派來的這個手下殺死,垂敗他的勢力,打破他的計劃。
“好厲害的角色!”
銀龍長紗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被撞飛的銀鳳長紗衣的女子身後,一把將她攔在身前,從口中彈出一道銀白色的劍芒,朝着顧妍夕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