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寶摸了摸自己的小圓下巴,打量了一刻眼前這個兇悍大叔,“小寶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他身旁的章大人解釋,“這是我們遠城的主事人,嚴大人。”
嚴大人擡了擡手,示意他住口,“我是可以放你們進城的人。”
小喬微蹙着眉,仔細打量着對方,“還不放我們進城?想反悔嗎?”
嚴大人瞟了一眼小喬,“回答之後,放你們進城。”
慕小寶一本正經的回答,“大鬍子叔叔,明明說好了,修了鎖就能進去的,沒有說非要回答問題呀。”
“不想說也可以,但每個進城的人都必須交代自己的身份。”嚴大人不苟言笑道。
慕小寶又一次舉起五大世家的金牌,“用這個行嗎?”
嚴大人看了一眼那個金燦銅黃的牌子,“五大世家,也要交代到底是什麼人。”
慕凌波極有意味低低一笑,她在經過各國時,每次動用五大世家的金牌,對方就算再囂張跋扈,也無不變得卑躬屈膝。
而這小小的夜涼國在面對五大世家時,竟表現得這麼爺們。
夏侯彥終於沒有了耐心,吩咐小喬,“算了,亮明身份吧。”
小喬下巴一揚,“聽清楚了,我們主子是夏侯世家的世子,夏侯家的商號你們沒聽過嗎?夜涼國內還有我們的人呢!”
“夏侯家?”嚴大人眼皮微微一擡,“原來是仙雲客棧的主人。”
小喬沉着臉,“知道就好。”
“夏侯公子爲何突然要來夜涼國?”
夏侯彥右眉優雅挑起,“就算你是主事人,這話未免多了一點。整個蒼堯我夏侯商號下的人都知道,我隨時可能去任何一個諸侯國,任何一家商鋪,莫非我對我的生意還不能瞭解瞭解?”
嚴大人似乎是笑了一笑,但那濃密的絡腮鬍子完全遮住了他嘴角的弧度,“只是隨意問問,平時不常有這麼大的人物來夜涼國。那麼……身邊的是?”
不等夏侯彥說話,慕凌波懶洋洋開口,“家眷。”
夏侯彥心頭跟着一震,這兩個字簡直嚇人,千萬不能被大魔頭知道。
表面上還是笑得風度無匹,那種俊美如玉的臉頗有一種我自風流的韻味。
“原來如此。”嚴大人不再多言,“夏侯公子請進城。”
爲了顯示出派頭,還是進了馬車裡,由小喬駕車進城。
一進馬車,慕凌波剛纔那副淡淡微笑的賢良模樣就變得凌厲了起來,笑容仍掛在嘴角,卻透出一種危險的意味。
“這裡距離仙雲客棧還有些距離,在下派遣屬下在前開路吧。”嚴大人的聲音又在外面響起。
慕小寶探了個腦袋出去,“謝謝大鬍子叔叔!”
馬車駕駛的途中,城外幾乎沒有什麼人聲,馬車內也沒人說話。
慕凌波好奇打開了馬車裡的一扇小窗,看到車外的薄暮之下,一排排石屋大都關着門。這些石屋並不是隨意堆砌的小平房,都由很大的石板拼接而成,整整齊齊。
夏侯彥見太沉默,於是率先開了口,“根據我先前所知的,這個夜涼國其實十分小,說是一個國不如說是一個城。這個遠城是圍繞皇城的一個小城之一,其實從這裡到國都夜城,連一個時辰都不需要。”
慕凌波有些心不在焉,“是嗎,我們要去夜城?”
“這些小城自然不需多呆,你看,人都沒有幾個。這裡所有經商的人也都在夜城,若是生活在周圍的小城,要買東西也需要專門去一趟夜城。”
“原來如此。”她淡淡說。
在聽着夏侯彥這些有一搭沒一搭的時候,她繼續凝神細聽窗外。其實這並不是一座空城,但人卻真的很少。
那些石頭堆砌的精緻小屋裡,有些還是有人居住。
過了那幾排精緻的小石屋,外頭才稍稍有一點熱鬧,有人在放天燈,也有人在河裡放水燈,不少小孩子在玩鬧,看到這輛少見的外來馬車都會投來驚奇的目光。
“哇,好多跟小寶一樣的小孩子!”慕小寶趴在窗子旁看着,流露出了一點十分羨慕的眼神。
慕凌波摸了摸慕小寶的頭,“等我們找到客棧,一定也會有不少小孩子。”
慕小寶使勁兒點頭,笑嘻嘻看着窗外。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緩緩上飄的天燈逐漸遠去,成爲天空中的一個亮點。
“孃親,這些燈能放到天上去嗎?”他充滿渴望的眼神。
夏侯彥笑了笑,“聽說許願之後放燈,燈會一直飄到天宮,天宮的小仙們收到了天燈,就能將願望讀給天神聽。運氣好的話,就能實現願望了。”
慕小寶想了想,看向慕凌波,“孃親,真的嗎?”
慕凌波不鹹不淡地說,“燃燒需要氧氣,飛得越高氧氣越薄,氣溫也會越低。就算你運氣好不被一陣大風吹滅,最後要麼缺氧滅火,要麼天冷滅火。或者一不小心點燃了天燈的紙,沒掉下來就直接燒沒了。”
夏侯彥傻眼的‘啊’了一聲。
“而且燃燒是需要燃料的,就像你點根蠟燭,燒沒了也滅了。一盞能飛的天燈你以爲能帶多少燃料?綜合所有因素,能飛一千米高算你走運了!隨便一座高山都不止一千米,哪來這麼矮的天宮?”她淡淡補充。
慕小寶愣了愣神,剛剛眼裡的渴望瞬間被潑滅了,用迷茫不懂來代替,“是嗎?”
“指望一張會飛的紙來實現你的願望還不如自己多賺錢靠譜!”慕凌波最後下了結論。
夏侯彥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搖着摺扇,雖然她說的什麼基本一句聽不懂,總之已經將小孩子的美好幻想全都澆滅了。
不過很快,慕小寶重新笑眯眯,“哇,雖然什麼也聽不懂,不過聽起來好利害的樣子!不愧是小寶的孃親,懂好多知識哦!”
慕凌波回過神來,忽然恍然一笑,“其實小寶也可以去許個願,當遊戲玩一玩就行了!而且!如果你有機會跟小妹妹一起放燈,千萬!千萬!不要對人家說孃親剛纔說的話哦!說夏侯叔叔那一套就行了!”
夏侯彥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這種‘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