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武功不高,似乎總是受制於人,即便她與世無爭,也不能成爲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現在即便她不願,不想,如果沒有勢力和皇上對抗,最終還是要回去,可是到哪去找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師傅呢?這讓她很苦惱。
青瑤正在房間裡糾結這件事呢,莫愁和梅心走了進來,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奇怪的湊了過來。
“小姐,想什麼呢?”
“我想拜師學藝,莫愁,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功夫很多時候不如人,雖然對付尋常人可以,但面對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堪一擊,你說這亂世之中,有多少能力高強的人啊,我們如果武功不行,會一直受制於人的。”
莫愁倒是贊同主子這句話,如果現在她們的武功厲害的話,哪裡用得着待在這太子府,來去自如,早就走了,可現在猶如困獸,根本是想走也走不了啊,雖說長孫竺說過,她們隨時想走都可以,不過看他這陣仗,只怕一時半刻走不了。
“可是現在到哪去找厲害的師傅呢?”
莫愁皺眉,而且這裡是青羅國,要想找到厲害的名師,只怕更難,這是青羅國的地界,人家不可能得罪東宮太子長孫竺,收她們爲徒啊。
“好了,我們記着就是了,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想找就找到的。”
青瑤感嘆一聲,只要她們留個心眼就成,這太子府終不是久留之地,只怕留來留去,留成仇啊。
那些女人的心思,她豈會不知道。
而且看她的眼神也不友善,似乎個個都很憎恨她,她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對長孫竺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那些人根本是恨錯了對象。
青瑤正想得入神,門外走進來一個小丫頭,恭敬的稟報。
“沐姑娘,藍夫人,雲夫人等幾位夫人求見。”
青瑤眉梢跳了一下,掃向莫愁和梅心,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今兒個迎楓幫助長孫竺去辦事了,也不在這明月宛內,她在的時候,一直沒人拜訪,她一走便有人過來拜訪。
這說明什麼,說明那些夫人,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啊,想幹什麼啊?
青瑤的臉色陡冷,眼瞳閃過寒凌凌的氣息,沉着的揮手:“讓她們進來吧。”
“是,沐姑娘,”小丫頭恭敬的退了出去,很快有聲音響起來:“藍夫人,雲夫人,李夫人,趙夫人,沐姑娘有請。”
話音一落,門口一陣香風拂過,有四道花枝招展的身影掠進來,一臉盈盈如水的笑意,每個人三分小心七分試探:“妾身等見過沐姑娘。”
青瑤一眼望去,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那長孫竺可盡享齊人之福了,這些女子哪一個拿出來,都屬於國色天香的一類,而且舉止周正,一看就是那種大家閨秀之類的。
“有勞幾位夫人了,請坐。”
青瑤打量過,不卑不亢的揮了一下手,示意幾位夫人坐了,門前立刻有小丫頭過來上茶。
“不知幾位夫人大駕光臨,所爲何事,青瑤惶恐,”沐青瑤自認和這些女人沒什麼客套的,直截了當的開口,那幾個人似乎沒想到沐青瑤爲人如此直爽,當下神態有些扭捏,她望她,她望她,最後長相嫵媚的藍夫人開了口。
“沐姑娘別誤會,我們就是過來看看姑娘的,因爲姑娘是客人,到太子府來也有好幾日了,我們姐妹們就過來探望一下,看姑娘待着還行嗎?若有丫鬟照顧不到的地方,沐姑娘可以差人到後院和我們說。”
“客氣了,”青瑤嫺雅的微點了頭,倒真是難爲她們了,不過她可不想麻煩她們。
何況這些女人哪個是心甘情願來看望她的,只不過來打探情況罷了。
而她也不想和她們多說什麼,反正這個地方,她會盡快離開的。
“夫人們請喝茶,”青瑤端起茶盅,示意了一下,下首的幾個女人立刻討好的端起茶,若大的正廳裡,只有飲茶的聲音,再也沒有一點的聲響,沐青瑤不說話,低眉淺目的,那些夫人也不敢隨意的開口。
這沐姑娘看着就有一股子煞氣,似乎不好惹。
眉目秀雋,周身內斂的狂放,一舉手,一投足,帶着帝皇般的高傲,讓人不敢小覷,更不敢隨意的侵犯她。
她不說話,底下的幾個女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喝茶,那茶喝了一杯接一杯,丫鬟不時的進來續杯,每個人都喝得飽飽的,可就是找不到話說,氣氛僵硬極了。
好在最後,迎楓出現了,冷硬的一挑眉,臉色不悅的開口。
“夫人們過來幹什麼了?”
藍夫人立刻笑意盈盈的開口:“我們過來看看沐姑娘。”
“好了,看也看過了,都回去吧,沐姑娘要休息一會兒了,”迎楓直接攆人,那些喝飽了茶的女人巴不得立刻離開呢,二話不說,站起身和沐青瑤打了招呼便走。
臨走前,迎楓還沒忘警告她們:“以後沒有沐姑娘的召喚,所有人不準到明月宛來。”
“是,是,迎楓姑娘放心吧。”
幾個人總算走了,正廳裡安靜下來,迎楓恭敬的走上前,福了一下身子:“沐姑娘,她們沒有爲難你吧,如果她們膽敢爲難你,奴婢去稟報爺,一定會狠狠懲罰她們的。”
“迎楓姑娘想得太多了,”沐青瑤起身,伸展了一下柔軟纖細的身子,慵懶的揮了揮手,她又不是那種可以隨便讓人欺負的人,以後只有她欺負人,別人想欺負她,門都沒有。
“姑娘累了吧,要不要休息會兒?”
迎楓殷勤的問,青瑤搖了搖頭,望着外面的陽光,風和日麗,雖說來了有幾日,還沒有好好逛過這東宮太子府呢,雖然明月宛裡景色不錯,可看得多了,就膩味了,這樣的天氣,正好逛園子。
“不用了,迎楓,我想看看太子府什麼樣子,今兒個我們就在太子府裡逛逛吧。”
難得青瑤的興致如此好,迎楓很高興,立刻恭敬的開口:“好,那奴婢就領沐姑娘在太子府裡轉悠轉悠。”
“好,走吧,”青瑤點頭贊同,伸出手抱過一邊的毛雪球,模着它的小腦袋瓜兒,柔聲細語的開口:“毛雪球,我們去逛園子了,這些日子悶壞了吧。”
她的話音一落,那毛雪球發出咯吱咯吱的尖叫聲,好似在迴應她,迎楓很是驚奇,睜大眼望着通體雪白,漂亮可愛的小狐狸,它似乎聽懂人話,這還真少見呢?
青瑤領着莫愁和梅心,跟着迎楓往外走,看到莫憂立在廊下曬太陽,一看到主子出來,站起身跟着她們的身後,一起去逛園子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出了明月宛。
而這裡的動靜立刻有人稟報到安樂園去,那沈絮雪得到消息,立刻收拾了一下,也領着自個的小丫頭出了院子,今兒個她要仔細瞧瞧那丫頭,究竟有什麼狐媚子的本事,竟然迷得爺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對她那麼好?
太子府,佔地面積極廣。
院落衆多,單是後院一片,就不亞於皇上的三宮六院,不過想想也是,這太子乃是未來的儲君,就算有三宮六院也沒什麼稀奇的。
園子中,不是豪華奢侈的,卻是細緻講究的,奇石名葩無數,池沼幾座,花亭幾座,朱欄繡屏,煞是卉爽。
沐青瑤等逛了半日,肚子早餓了,還沒有把園子逛遍,聽迎楓說,這還不到一半呢!真是讓人咋舌,而且大家都累了,也不想再逛了,還是回去吧。
“沐姑娘不逛了?”迎楓見沐青瑤停腳子,恭敬請示。
沐青瑤擡眸望去,遠處有湖堤,籠煙輕起,還有那青鬱郁的翠林,一眼望不到頭,這要是逛下去,只怕是一天的時間也逛不完了,現在大家可都餓了,當下決定不逛了,回頭有時間再繼續逛。
“好了,回去吧。”
一行人正準備打道回府,忽然一道鬼魅冷寒的聲音響起:“喲,這就回去了?”
衆人心驚,這人好厲害的身手啊,近在身邊,她們這些人竟然一點感應都沒有,一來是因爲他沒有殺氣,二來他的內力高深到讓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棵高大茂密的樹木遮住了那人的光彩,看不真切說話之人的樣貌,迎楓臉色冷冽的朝半空大喝。
“什麼人?出來。”
一陣輕風過,身影悄無聲息的落地,若非白日,大家都懷疑這是一抹幽靈了,但現在是白天,陽光下,來人一襲黑色的長袍,袍擺金線勾勒出幾筆,整個人凌霸十足的傲態,一張鬼斧神功,精雕細琢的臉,肌膚瑩潤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栩栩發亮,細長的眉峰,眼睛也是細長的,眼瞳中散發出懾人嗜血的光華,一看就是那種陰狠毒辣的傢伙,此時脣角勾出似笑非笑,望向迎楓。
“小楓兒,出去幾日,連爺都認不識了,看來有點欠揍啊。”
雖然是玩味的話,可是那聲音涼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不但聲音沒溫度,連人也沒有溫度。
沐青瑤冷眼望着這突然冒出來的人,長得妖孽之極,如果說楚淺翼的妖孽帶着一縷陽光的嬉皮之味,而他根本就是地獄中的修羅,眼神鬼魅,氣息低迷,說話涼冰冰的,讓人看了極不舒服,有一種陰風陣陣之感,由心底萌生出一種恐懼,似乎這是勾魂的鬼差。
“原來是胤王爺,胤王爺這是幹什麼?嚇死奴婢等了。”
迎楓嘴上說着害怕之語,不過言行舉止之間卻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原來眼前的人是長孫竺的皇弟,胤王,長孫胤,不知道他藏在這大樹上幹什麼?沐青瑤擡頭望了一眼那茂密的樹,如若不是他出聲,只怕根本沒人知道他在上面。
“這位就是太子爺帶回來的貴客?”
長孫胤竟然把矛頭對準了沐青瑤,迎楓一怔,正待說話,一旁的青瑤神色一冷,冰瞳掠過冷沉的戾氣,這男人,她討厭,所以不假辭色的開口。
“青瑤擔待不起貴客二字,胤王爺太擡舉在下了。”
冷冽戾惡之情,毫不客氣的布在臉上,說完掉頭望向迎楓:“我們該回去了。”
“是,沐姑娘,”迎楓說完,掃視了一眼長孫胤;坦然的施了一禮:“奴婢先下去了,爺今兒個不在府上,胤王爺還是回去吧。”
“好說,”長孫胤眼瞳中一閃而過的犀利,還有濃濃的嗜血之味,想不到長孫竺帶回來的人,和他一樣狂傲,竟敢不把他看在眼裡,很好,很好,長孫胤脣角勾出笑意,陰森森揮了揮手。
沐青瑤看也不看那長孫胤一看,這男人根本就不是好人,她第一眼便看出他眼裡的野心,而且這種人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只怕這青羅國也不會消停,看來有內亂啊,她們還是儘快抽身的好。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身後是嗜血般狠戾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她們。
而等到她們的身影消失了,那長孫胤的身邊悄悄的走過來另外一個看好戲的人,一臉玩味的沈絮雪,斜睨了一眼胤王爺。
“看來咱們胤王爺的面子也不買啊,說不定人家真的是準太子妃,將來可就是皇后啊。”
“哼,她也配,”長孫胤冷哼一聲,那眼瞳快噴出火來了,緊接着開口:“她究竟是誰?”
沈絮雪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知道她叫沐青瑤,是弦月的人,不知道是啥來歷,除了爺,別人誰也不知道,如果能知道她是什麼來歷,說不定就好下手了!”
沈絮雪一臉的煩惱,那個女人一直待在明月宛裡,她想下手也沒機會,而且在太子府裡,她可不敢動手腳,若是被爺知道,只怕他一怒真能對第一世家動手,而她不敢冒這個險。
“嗯”,長孫胤挑了一下眉,沒說話,沈絮雪掉頭打量他,忽然開心的笑了:“胤王爺若是真心想知道她是誰?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除了太子爺,還有別的辦法呢!”
“什麼辦法?”長孫胤冷瞪着沈絮雪,他還不知道沈絮雪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嗎?不過眼下他們還算一路的,所以他也不急着對付她。
“美男計,胤王爺如果不那麼冷的話,其實是個美男子呢,那女人身邊不是有兩個丫頭嗎?胤王爺若是施展美男計,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頭一定會動心,到時候什麼事不知道啊。”
沈絮雪陰險獨辣的開口,女人,不管是丫頭還是大家小姐,無不渴望得到男人的傾慕,只怕那些小丫頭也不例外吧。
長孫胤沒想到沈絮雪竟然提出這種無聊透頂的建議,陡的冷沉下臉,怒哼一聲:“無聊透頂。”
袖擺一甩,黑袍揚起,眨眼已不見了蹤影,沈絮雪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空地,氣得咬牙切齒的,不過最後竟又笑了。
說不定那傢伙最後還是實施了美男計,我就不相信他不想查出,那女人究竟是誰?
太子府內,瞬間風雲,變幻莫測。
而同一時間,弦月宮的皇宮內,皇上俊美的臉龐上一閃而逝的心焦,青瑤已離開皇宮近兩個月了,現在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想起她離宮的決絕,他的心由最近的憤怒,到現在的焦急,時光似乎過得特別的漫長,內患已除,朝堂上該除的亂黨已盡除,現在的政務左相可以協助他處理,所以大部分的時間,他在等南安王的消息。
可是這麼長的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怎不令他心急,這弦月國上下,難道找不到瑤兒的消息,她可是懷着孕呢!若是她落到其他六國的手中。
慕容流尊一想到這個,便頭皮發麻,心情無比的沉重。
而他現在是發怒都找不到對象,因爲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
他一直沒想過更深一層事,以爲只要給她女人最渴望的能力,給予她最高的榮寵,以爲這一切足夠了,可他卻忘了,她需要什麼,渴望什麼,此次弦月的內患盡除,不能不說她的功勞很大,她一直在盡心的幫助他,可他卻做了什麼,而且一想到她懷着孕,在外面流邊顛簸,心內就悶悶的,很痛。
大殿的一角,阿九小心的喚他:“皇上,該用晚膳了。”
“撤下去吧,”陰驁的面容上,遍佈着寒霜,再沒有別的神情了,阿九嘆氣,皇上這是何必呢?娘娘都走了,南安王爺去找了,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的,何必爲難自個兒呢,就算娘娘不回來,日子不一樣照過嗎?最重要的是,天下的女人何其多,只要皇上想,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
“皇上,你吃點吧,最近一直沒吃什麼東西,保重龍體要緊啊,皇上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啊?”
阿九的聲音一落,慕容流尊就像頭憤怒的雅獅似的咆哮了起來,大手一揮,把桌子上的膳食都甩到大殿上。
“你懂什麼?阿九,你不懂男女之情,雖然皇后有能力,可朕不是因爲她的能力才喜歡她的,以前朕不瞭解,最近一段時間,朕想得很明白,那是一種男女之情,難道真的帝皇皆無情嗎?”
一向狂傲凌人的帝皇,竟也有如此一面,實屬意外,阿九不敢多說什麼,自古帝皇皆無情啊,皇上這樣,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啊,那後宮的西門新月和楚語嫣,難道真的是一種擺設。
“皇上,小的知錯了,你別生氣了。”
“收拾下去吧,”皇帝不再說什麼,戾煩的揮了揮手,臉色陰驁極了。
這時候,大殿門外花離歌走進來,恭敬的開口:“皇上,南安王有消息了?”
“什麼?快說,什麼消息,”高座上的男人急促的站起了身,如墨般漆黑的眼瞳中染起光芒,花離歌小心的稟報:“皇上,南安王派人送回消息,本來已找到娘娘了,但是她拒絕回來,南安王只得一直跟着她,誰知道在扶風城,竟有人助她暗中逃離了,南安王現在和手下的暗衛等,找遍了弦月國,一無所獲,南安王爺說,只怕皇后被人帶離了弦月國。”
“竟有這種事,不是詔告發到邊關了嗎?怎麼還會讓她走了呢?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高座上,狂傲的男人,此時就像一頭嗜血的猛獅,焦燥不安之下,似乎隨時準備吞食了別人,大殿上一片冷寂,誰也不敢多說什麼,那走來走去的男人,忽然停住身子,擡起亮眸。
“命令南安王立刻查,發佈消息到暗衛手中,看哪一國有她的消息?”
慕容流尊眼神幽暗的像一池汪洋,無邊無際,暗海深濤,說不清的綿延。
心底充斥着強烈的恐慌,似乎有一種隨時要徹底失去她的意念,使得他心中的一根弦崩得緊緊的,如果她愛上了別人怎麼辦?這種想法一滋生出來,再也退不下去,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她知道他納妃時,心底是多麼的痛了,就好像他此刻,想像着她可能會愛上別人的場景,整個心似乎在油鍋裡翻煎過一樣,無一處完好……
“是,皇上。”
花離歌立刻退了出去,阿九領着太監在大殿上收拾那殘盤杯盞。
金碧輝煌的大殿,鴉雀無聲。
殿門外,走進一個小太監,小心恐慌的開口:“皇上,淑妃娘娘求見。”
此言一出,好像觸到了一根弦似的,皇上陡的掉轉身,怒視着那小太監,高大的身軀一動,一腳已對準那小太監踢了下去,惡狠狠的開口:“讓她回去,不準再踏進琉離宮一步。”
“是,皇上。”
小太監只覺得胸口氣悶,抖索着爬起來,退了出去,殿門外,西門新月溫婉的候着,一看小太監臉色蒼白,抖索着走出來,便知道皇上不見她,這一陣子以來,皇后娘娘離開了,她知道是因爲她的原因,一直不敢來見他,今兒個鼓起勇氣過來,誰知道他根本不見,想想也是,他和皇后那麼恩愛,這一時之間只怕不能輕易接受別人,她願意等。
“皇上不見,娘娘。”
“好,那我們回去吧,”西門新月領着侍女憐煙,轉身往回走,走到僻靜無人的地方,憐煙忍不住嘀咕,“娘娘,這可怎麼辦?雖然你被封妃了,可若那個女人回來,只怕皇上什麼都依着她的,到時候,皇上一定會爲你賜一門婚事,出宮的。”
“她那樣的人,只怕不是輕易回來的。”
西門新月想像着自己最後看到的那抹孤傲堅強的背影,那個女人一旦決定了的事,只怕不是輕易改變的,所以憐煙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可是聽說她懷孕了,皇上是不可能把血脈外流的,而且他本來就喜歡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她接回來的,到時候?”
憐煙說完,不再說話,忽然眼神浮起狠毒,陡的開口:“要不然讓老爺派人出去?”
西門新月一聽憐煙的話,臉色驟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怎麼不長腦子呢?現在所有人都盯着她,我們這樣做不是找死嗎?何況根本不要我們動手,現在她出宮了,她那樣的能力,只怕六國中的人是根本容不下她的,所以你害怕什麼啊,安心待在這裡吧,皇上心裡喜歡她,一時間怎麼會放開來,又不是畜生,人都是有感情的,不過相信等時間長了,那份情淡了,到時候他就會放開了,我不急,反正已經進宮了,還有什麼不能等的。”
西門新月氣定神閒的開口,領着自個的丫頭回宮去了……
青羅國。
太子府,明月宛內,發出一聲驚呼聲。
梅心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指着主子的肚子,結巴了好半天才開口:“主子,你肚子鼓起來了。”
沐青瑤瞪了她一眼,幸好此刻房間裡沒有外人,這一陣子,因爲妊娠反應,她吃得很少,聞到油膩的東西便想吐,所以根本沒吃東西,整個人瘦了,再加上有四個月的身孕了,肚子能一點看不出來嗎?只不過她平時穿寬鬆的衣服,所以看不出來罷了,現在一脫了外衫,這傢伙就驚天動地的叫了起來。
莫愁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小點聲。
“你小聲點,行不?別搞得像出了什麼事似的?”
“喔,我知道了,”梅心趕緊小聲的點頭,這時候門外的迎楓聽到屋子裡的動靜,隔着門簾兒輕聲的詢問:“沐姑娘,沒事吧。”
“沒事,”沐青瑤又瞪了梅心一眼,隨即朝外面開口,想到肚子裡的孩子,眼神不由得迷濛了二分,那張俏麗的臉上罩着輕輝,一隻手不自覺的撫上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以前無知無覺,可是最近幾天,他竟然會動了,有時候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那麼突如其來的動了一下,好似給予她安慰一樣,想像着這世界上將有一個血脈相連的人,心頭還是涌起感動,一臉的幸福,這孩子是她的,是她一個人的。
在這亂世之中,若是想保全住自己和孩子,必然要有好的武功,和強大的勢力,纔不至於讓自己和孩子受傷。
對,一定要有自己的武功和勢力,可是現在到哪去拜師學藝呢,一天到晚的困在太子府裡,哪能找到名師呢,那長孫竺又沒說她不準出去,一想到這個,青瑤便來了精神,揮手吩咐身側的莫愁。
“去,給我找件寬鬆的衣服,我們要出門去逛街。”
“小姐,”莫愁和梅心喚聲,見主子一臉堅定,知道她已決定了,莫愁走到一側的雕花衣櫥內,拉開紫色的櫥門,裡面五顏六色的衣服,應有盡有,都是華麗名貴,出自名家之手的錦衣,各種款式的都有,莫愁挑選了一件象牙白寬鬆型的長裙,走過來侍候着主子穿上。
雖然衣服寬鬆,整體看上去,倒也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不過那水嫩的肌膚,比以前更盈潤了,一把能掐出水來的那種,眼瞳晶亮晶亮的,讓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主子是越來越有魅力了。
“嗯,不錯,走吧。”
青瑤轉了個圈,感覺很舒服,寬鬆的長裙,配着鬆鬆垮垮的碧雲髻,倒也別緻,周身上下,只在髻邊斜插着一枝碧玉簪,不過那簪是好東西,瑩潤通透,襯着墨發,像流雲一般流淌。
青瑤抱着小狐狸,領着兩丫頭出門,門外立着莫憂和迎楓,一看到青瑤出來,兩個人同時喚了一聲。
“主子(沐姑娘)。”
青瑤點頭,笑意盈盈的開口:“迎楓,我想逛銜。”
“逛街?”迎楓愣了一下,似乎沒想過沐姑娘竟然要逛街,主子吩咐過,如果沐姑娘想逛街,讓人通知他,他會陪她一起去的,可是現在主子不在太子府內,這沐姑娘要逛街可怎以辦?迎楓的臉色變了幾變,青瑤可就不樂意了,臉色沉了下來,眼瞳冒出冷光,寒凌凌的盯着她。
“難道我連街都不能逛了,那還待在你們太子府幹什麼?”
迎楓一聽沐姑娘生氣了,哪裡還敢攔阻,趕緊恭敬的開口:“沐姑娘想多了,奴婢陪姑娘上街就是了。”
“嗯,行,”青瑤一掃冷凌之色,面若曉月,璀璨無比,脣角勾出和風般的笑意:“那走吧。”
自己領先往外走出去,莫愁和梅心,還有莫憂緊跟上她,迎楓趕緊吩咐了丫鬟,等爺一回府就稟報爺,她陪沐姑娘逛街去了,吩咐完,緊走幾步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行人出了明月宛,往前面的主屋而去。
一路上,王府的下人都恭敬小心的打招呼,然後在後面偷偷的瞄着,不過可沒人敢議論,這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她們又不是不要命了。
太子府的管家弘文聽說沐姑娘要逛街,除了迎楓幾個,還另外吩咐了幾個侍衛保護她們,生怕出一點的差池,這責任誰也擔待不起啊。
沐青瑤冷眼掃視了一下,心裡那個氣啊,這哪是保護啊,分明是監視,其實說實在的,今兒個,她是準備找機會偷偷溜走的,可現在後面跟着一大幫人,還都是身手不凡的人,看這樣子,她溜得走嗎?真是前途一片陰暗。
要不然看到長孫竺,問問他,她們是否可以離開?
鳳汾城,很熱鬧。
街邊有很多小販在兜賣貨物,都是那種極便宜的東西,尋常百姓家的家計什物。
至於街道兩邊的商鋪,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生意最多的大抵是酒樓茶肆這一類,門前人山人海,香車寶馬川流不息,再加上臨近中午,吃飯的人較多,因此只見各大酒樓客棧門前,賓客盈門,人來人往。
青瑤慢騰騰的走在大街上,一雙俏麗的美目不時的掃視周遭的人羣,都是一些普通又尋常的人,再看身後,迎楓寸步不離的跟着她們,不由得心裡添阻,她越看越覺得,迎楓就是長孫竺派出來監視着她們的人。
大街上,很多人看到她們這一行人都自動讓了開來,不時的打量着她們,伴隨着小聲的議論,青瑤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到迎楓便了解那些人爲何給她們讓道了,因爲誰人不識太子府的人。
一路走,一路逛,雖然街上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可惜青瑤一點勁都提不起來。
她現在就好比籠中鳥了,而且還是一隻可憐的籠中鳥,從這隻籠子裡跳到另一隻籠子裡……
一行人浩浩蕩蕩,漫無目的在大街上亂轉,像沒頭蒼蠅一樣,迎楓張了幾次嘴,想讓沐姑娘回去,可是隻見沐姑娘臉色不悅,眼眸不時冷掃向她們,不知道她們做了什麼惹惱她的事了,因此一句也不敢說。
正在這時,有人直直的從馬路對面衝撞了過來,青瑤生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趕緊往旁邊一讓,那人便擦着她的身子竄了過去,一瞬間,青瑤便有了算計,眼瞳閃爍,脣角陡的抿緊,卻一言不發,等到那個人和追他的幾個人跑過去,纔想起什麼似的,一摸隨身的口袋,花容失色的尖叫起來。
“我的錢包,我的錢包不見了,被前面那個人偷了,裡面有我用的東西呢?快,迎楓,給我把他逮住!”
迎楓一聽,臉色驟變,當下拋下一句話給她身後的三個丫頭:“照顧好沐姑娘。”自己領着幾個侍衛衝了過去,一路直追那幾個小偷去了。
而青瑤臉色陡沉,周身的寒潭之氣,怒視着身側三個太子府的丫頭:“還不快去幫迎楓,要是我的東西丟了,你們一個都別想好過,快點去幫忙。”
三個丫頭一見沐姑娘發怒,當下不敢多說什麼,縱身往前面飛疾而去,幫助迎楓去收拾那幾個小偷去了。
大街上,沐青瑤抱着小狐狸,抓着這千鈞一髮的空檔,飛快的命令手下:“快撤。”
“是,”一行人動作利索的往後退,眨眼往另一條街閃去,而和小偷打成一團的迎楓,立刻看見沐青瑤她們的動作,臉色慘白,身形一掠,也不管錢包的事了,飛身奔來,只見大街上,哪裡還有沐姑娘的影子,只見街頭巷尾的全是人,根本沒了沐姑娘的影子。
迎楓臉色難看極了,掉頭掃向身後的丫頭:“你立刻回去通知太子,我領着人在大街上搜索,如果看到沐姑娘,我會把她帶回去的。”
“是,”那丫頭飛奔而去,通知太子,而迎楓帶着幾個侍衛和兩個小丫頭,動作俐索的往一側的街道閃去。
沐青瑤和莫愁等人,終於逃離了迎楓的監視,幾個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真是太好了,終於逃離了她們的監視,現在怎麼辦?我們往哪去。”
“走,先找一家店鋪買衣服換上,不能這樣在大街上走,太招搖了,一定很快便會被長孫竺找到的。”
青瑤沉着的命令,一行人往大街的另一邊走去。
這時候,有十幾個面無表情,一身黑色披風的傢伙冒了出來,飛快的跟上前面的身影,眨眼便擋住了去路。
沐青瑤身形一退,幾個人靠在一起,對面的十幾個人,雙眼冒出嗜血的殺氣,陰森森的一點表情也沒有,吞吐納息間,可見他們氣息渾厚,內力一定驚人,這可怎麼辦?沐青瑤臉色陰驁,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擺脫迎楓她們便會有人盯上她們,難道剛纔的小偷?
黑瞳閃過利光,原來那是人家導的一齣戲,那麼既然避開了迎楓她們,說明什麼?這些人一定怕太子府的人認出來,他們會是誰呢?那些女人背後的人,好邪惡的手段啊,看來這太子府更不能待了。
“你們幹什麼?”
青瑤冷魅的出聲,她是在拖延時間,希望有什麼厲害的人經過,能救她們。
可是這條街人煙稀少,偶有幾個人經過,也都嚇得落荒而逃了,根本沒人理會她們這些事,更別提救她們了,難道今兒個她們難逃一死……
“殺,”對面的十幾個人根本不和她們多話,爲首的男人一抽背後的刀,寒氣四溢,怒喝一聲,十幾個人俐索的抽出背後的刀,閃身包圍她們幾個人,青瑤把手裡的小狐狸拋進梅心的手裡,身子一沉,雙手交叉,沉穩的凝視着那些男人,眼看着他們攻上來了,絲毫不敢大意。
“上。”
她們總共三個會武的人,莫憂的武功稍強一點,沐青瑤不敢動作太大,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而梅心根本連一點武功都沒有,抱着小狐狸在刀光劍影中不時的發出尖叫聲,青瑤一邊顧着肚子,一邊還要顧着她,一時手忙腳亂,應接不暇,而敵人,個個武功高強,還都嗜血狠厲,招招致命,眨眼莫愁便受了一劍,青瑤心疼得大叫:“莫愁,你小心一點。”
這邊剛叫完,眼看着刀光一閃,有刀砍向梅心,青瑤哪裡還顧得了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身形一轉,用力的一推梅心,使得她讓開那把大刀,自己卻落入對手的刀氣中,冷涔涔寒氣掃過,大刀直往她的身上刺來。
莫愁和莫憂慌得大叫:“小姐!”
眼見主子必死無疑了,莫愁和莫憂連死過去的心都有了,正在這時,奇蹟發生了,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一根細若銀絲的軟兵器,帶着一股凌厲的霸氣,直直的拋過來,眨眼纏住了最靠近沐青瑤身側的黑衣人,凌空一拋,便把那厲害的黑衣人拋了出去,甩出去幾米遠,像扔青菜豆腐一樣輕而易舉,只見那黑衣人掙扎了一下,口吐鮮血倒地而亡了。
隨之那銀絲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再次纏住一個,不費吹灰之力的拋了出去,這一次,那黑衣人連動都沒動一下,便死翹翹了。
空氣冷冽下來,一股濃烈的好像來自地獄的陰森之氣,籠罩在半空,那些黑衣人被唬住了,同時倒退一步,困成一團,手裡舉着刀,警戒的望着四周,根本不知道那軟兵器是從哪裡冒出來,可見隱藏着的人,武功是多麼的厲害。
沐青瑤和莫愁等人張大着嘴,都忘了合攏,憑着一根細如銀毫的軟兵器,便可殺人於無形,這人,只怕高深莫測到了極點,如若能拜他爲師,必然學出一身厲害的本領……
這裡青瑤正在盤算着,那裡,黑衣人已驚懼得臉色都變了,似乎想起什麼,有些難以置信,最後喃喃的開口:“閣下是何人,不會是?不會是?”
一連幾聲都沒說出來,就在這時,一陣若有似無的風飄過,明明輕如鵝毛,可卻帶着死亡地窒息,籠罩着所有人,讓人只覺得有巨石壓在心頭,氣都喘不過來……
待到風定,在他們正前方,萬道光芒籠罩着一個面如美玉的男子,兩彎黛眉如遠山,眼睛清澈透明,就像天山上的雪一樣,可卻那麼冷,一點溫度都沒有,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透徹,一頭柔順的烏絲隨意的披散在肩上,可就這樣天地間少見的人卻安然的坐在一張輪椅上。
他一出現,那些黑衣人就像見了鬼一樣,同時倒退了幾步,連話都說不周全了。
“你,你?”
“滾,”那嬌嫩如花瓣的脣中,輕輕吐露出一個字,那些黑衣人統統的嚇跑了,銜道邊,眨眼安靜下來,莫愁捂住受傷的手臂走到沐青瑤的身後,幾個人一起望着那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同時浮起一個念頭,這人是誰啊?
者瑤想着他剛纔的功夫,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拜此人爲師,只怕以後再沒人敢欺負她了,當下也不和人家客氣,上前一步抱拳:“謝謝恩公的救命之恩,請問恩公大名。”
“無情。”
無情,人如其名,從頭到尾都沒什麼表情,眼波轉流間,冷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就那麼定定的望着沐青瑤,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男人長得可謂天下間少見的美,一塵不染的容顏,連眼波都清澈得沒有一點雜念,好似白雪茫茫的天山頂上,遙遙而立的一朵雪蓮花,孤寂,暗香襲來,卻帶着滲人的涼意。
他身後立着兩個少年,臉色皆不悅的怒視着她們,似乎她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無情恩公,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沐青瑤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就像一個白癡,人家根本不理她,只有她一個人自說其話,可是她看來看去,這無情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若他肯教她的話,她以後再也不必受人欺負了。
“說,”無情遠山一樣的黛眉動了一下,眸底的的冰霜濃了。
“請你收下我們三個吧,”沐青瑤一伸手拉過莫愁和莫憂,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我們想跟你學武。”
那張天地間最精緻出色的臉,在一瞬間呆若木雞,最後竟奇異的笑了,這一笑,沐青瑤看呆了,實實在在的聽到了花開的聲音,那般的悅耳,他盈盈如水的臉龐,就好像是世間最珍奇的花朵,乾淨得沒有一點塵埃。
可是他只輕笑了一下,隨之依舊是冷漠,好看的冰瞳中一點溫度都沒有,淡淡的掃過沐青瑤她們三個,輕若鵝毛般的聲音響起。
“我只是看你肚子裡的孩子罷了,否則你們的命於我何干?”
一言發,掉頭命令身後的兩個少年:“清風,明月,走。”
他的話音一落,沐青瑤他們只見兩個少年一伸手,扶着他的輪椅,三個人眨眼消失在眼前了,那輕功只怕已到了踏雪無痕的地步了,令人咋舌的同時,不免氣惱。
“小姐,這人真狂啊,你們起來吧。”
梅心上前一步扶起小姐,那個叫無情的傢伙長得倒好看,天下間少見的人物,他的美,就好像那種陶瓷似的,精緻之極,可就是這樣標緻的人,竟然如此的冷漠,真讓人掃興。
沐青瑤站起身摸着自個的肚子,他是怎麼看出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真的好厲害啊,而且這個人究竟是誰啊?爲什麼那些人如此怕他呢?
無情,無情,人若其名,若說他真的冷血無情,卻爲何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出手相救,若說他有情,卻爲何整個人冷得像塊霜一樣,連說出來的話都是冷的,氣息也是冷的,真是搞不懂!
沐青瑤搖頭,掃視了一眼大街,她們還是快點走吧。
可是哪裡走得了,馬蹄聲響過,她們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已有人從馬上躍下來,急急的衝到她的身邊,拉着她上下檢查一番,最後鬆了一口氣,當着衆人的面,一把擁她入懷。
沐青瑤在呆愣了一會兒後,臉色陡冷,猛的推開他的身子,陰驁着臉怒瞪着他。
“長孫竺,你幹什麼?”
“青瑤,你沒事就好,走吧,回府,本太子一定會把害你的傢伙千刀萬剮了。”
長孫竺俊逸的面容上是嗜血之氣,陰冷的開口。
沐青瑤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頓的開口:“你那日說,只要我想離開,隨時都可以,那麼現在我要離開!別攔着我。”
說完,一伸手拉着身側的梅心,莫愁捂住手臂緊跟着她的身後準備離開。
長孫竺臉色大變,身形一閃,擋住她的去路,柔潤如水的聲音響起:“青瑤,你別生氣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再讓人傷害到你的,莫愁受傷了,就算要走,也要等她的傷好再走。”
青瑤掉頭望向莫愁,只見她臉色蒼白,捂住手臂的手上全是凝固了的鮮血。
青瑤只覺得心疼,停住了身子,緩緩的回首望向長孫竺:“好,今天我先跟你回去,但是我想走的時候,不準再攔着我,否則別怪我放把火燒了你的太子府。”
她冷冷的開口,長孫竺鬆了一口氣,連連的點頭:“好,只要你高興,隨便你燒。”
青瑤轉身扶住莫愁往回走,她完全沒注意到長孫竺話裡的意思,只要她高興,太子府隨便她燒,並沒有答應讓她離開。
長孫竺招手,示意身後的手下拉來馬匹,把莫愁扶上馬,莫憂和她同乘一騎照顧着她。
長孫竺一伸手便提着沐青瑤上馬,身後梅心抱着小狐狸嚇得大叫:“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沐青瑤沒想到長孫竺竟然給她來硬的,當下臉色陰驁無比,怒瞪着他後背:“快放我下來。”幸好他沒有把她安置在前面,要不然她鐵定和他沒完。
長孫竺一揚馬鞭,駿馬平穩的奔向太子府,遠遠的拋下一句:“會有人捎上她的,你別擔心。”
那馬一路直奔太子府而去,唬得她趕緊伸出手拉着他,千萬不能傷了她的孩子,那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這次偷溜不成蝕把米,害得莫愁受傷了,不過唯一的收穫是遇到了美男無情,他的武功實在太厲害了,她一心想學那樣出神入化的武功,如果得他真傳,從此以後,天下間誰人敢欺負她,想想方纔那幾個人看到無情的時候,嚇得落荒而逃,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厲害了……
只是他在什麼地方呢?
沐青瑤腦海反覆盤算着,也許她可以跟別人打探一下,既然他如此有名,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一想到這個,青瑤便覺得開心,先前的憤怒也消失了,也不去責怪長孫竺了。
太子府眨眼便到了,她們幾個人很快被長孫竺送進明月宛去。
長孫竺臨離去的時候,沐青瑤叫住他。
“你把迎楓叫來,我有事問她,別有事沒事的懲罰她,這不關她的事。”
就因爲她一句話,迎楓躲過了一劫,要不然依照太子府以往的規矩,她是必死無疑的,因此迎楓現在侍候着沐青瑤更是盡心盡力,從內到外的希望她能夠成爲太子妃。
因爲爺知道她不見了,差點沒發狂,所以她不希望沐姑娘再有什麼意外!
“迎楓,我有點事想問你。”
沐青瑤一開口,迎楓恭敬的開口:“沐姑娘請問,只要迎楓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你認識無情嗎?”
沐青瑤一開口,屋子裡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望着迎楓,因爲大家都好奇,那樣絕色的男子,到底有什麼來歷,不但長相好,而且武功厲害,雖然坐在輪椅上,卻絲亳無損他的一塵不染,依舊美得驚心,美得觸目。
迎楓一怔,很明顯有些受驚,不過仍然恭敬的開口。
“你是說鬼醫無情嗎?”
“鬼醫?”沐青瑤挑了一下眉,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那個武功厲害,長相出塵的傢伙竟然是個神醫,難怪能一眼知道她懷孕的事,因爲崇拜無情的武功,沐青瑤很好奇,繼續打探。
“鬼醫無情,爲什麼大家那麼怕他呢?”
第098 宮宴
她記得殺她的那幫傢伙,看到他,跟看到一個鬼差不了多少,眨眼間溜得一乾二淨,照她說,那個男人雖然冷,不過長得挺俊的啊,而且他的眸子清澈透明,並不像那些充滿慾念的瞳孔,相反的很乾淨,無慾無求,大家怎麼會害怕他呢?
“鬼醫無情,性格孤僻,心情好時便救人,心情壞時,只殺人不救人,因爲他不但醫術過人,而且武功出神入化,所以想殺什麼人,怎麼殺那個人,沒有不成功的,因此大家才害怕他啊,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殺人。”
“啊?”
幾道聲音叫起來,那個長得跟謫仙似的男人,還會殺人,可是他的眸子爲什麼沒有一般殺人者的戾氣,或者嗜血之氣,相反的那麼平靜安詳呢?
沐青瑤猜測着,不過她還是想跟他學武,他不但武功高強還懂醫,她不但可以學武,還可以順便跟他學學醫術,只是那樣的人,怕不會輕易收她吧,這纔是最讓她苦惱的,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教她學武,最好再把那醫術啥的一併教了。
“他住在什麼地方啊?”
沐青瑤繼續追問,迎楓有點警覺,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試探的開口:“沐姑娘,怎麼對鬼醫無情這麼感興趣啊?”
沐青瑤眼波流轉間,已有主意,笑着開口:“不瞞你說,今日我們被刺殺,就是無情救了我們。”
這件事,即便她不說,迎楓早晚也會知道的。
只不過她沒說的是,地想拜無情爲師的事。
迎楓一聽沐青瑤的話,倒大奇起來,質疑的出聲:“你說的和我說的是一個人嗎?沐姑娘竟然被鬼醫無情救了,這真是匪夷所思,聽說無情一生最討厭女人,即便救,他也只救孩子和老人,從不救女人。”
她的話落,沐青瑤翻白眼,手不自覺的觸上自己的肚子,心裡暗歎,寶貝啊,看來孃親是沾了你的光了,原來那無情真的是因爲你才救了我們幾個人,要不然現在娘早就死了。
想起無情謫仙般出塵不染的容顏,那樣一個人,竟然討厭女人,爲什麼啊?眼底是疑惑。
“他爲什麼會討厭女人啊?”
迎楓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說無情被他娘拋棄了,有人說他被某個心愛的女人拋棄了,總之衆說紛紜,究竟是什麼情況也沒人知道,不過誰敢說他的事,又不是找死。”
迎楓後怕的開口,到最後不自覺的縮了一下脖子,輕聲的開口:“他慣用的武器,是天蠶絲和一柄鳳尾琴,天蠶絲神出鬼沒,瞬息可致人於死地,那鳳尾琴,音律可殺人,只是他很少用那琴。”
天蠶絲的威力沐青瑤已見識過了,至於鳳尾琴,她還沒看到過,雖然無情在迎楓的嘴裡,是嗜血成魔的人,但是見過他的她,直覺上,覺得他比世間很多人要單純得多,雖然一怒殺人,一喜救人,是個怪癖,可是總比那些笑裡藏刀的人要好得多。
“他住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現在沐青瑤最想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只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她一定會去拜師學藝的。
迎楓見沐青瑤一個勁的盤問無情的地方,雖然覺得古怪,不過最後仍告訴她了。
“無情住在無情谷裡,無情谷在凰轅國的地界,四面環山,連綿不絕,山那邊就是弦月的地界,這邊便是凰轅國的地界,不過無情谷,周圍是寬廣的沼澤池,聽人說那池中有食人魚,裡面有桃花林,桃林中瀰漫着毒氣,還有交錯的陣法,所有進去過的人,全都有去無回,因此,那裡是禁地,根本沒人敢去。”
迎楓說完望着沐青瑤。
“沐姑娘,不會想去找他吧。”
沐青瑤淡淡的笑起來,既然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她怎麼能讓別人知道她的心思呢,臉色一正,嚴肅的開口:“既然這麼危險,我哪裡還敢去,不過下回若是再看到他,一定要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迎楓見了,站起身喃喃有詞的走出去,真奇怪,那無情什麼時候如此好心了,竟然救女人了,沒聽說過啊。
房間裡,沐青瑤一掃連日來的晦氣,她現在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去無情谷學藝。
“小姐?”梅心見主子一臉的喜色,不由關心的追問:“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總算知道以後該幹什麼事了?等莫愁的傷好了,我決定前往無情谷去拜師學藝,”沐青瑤的神態嚴肅而認真,讓人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但是進無情谷,房間裡的幾個人都睜大眼睛,主子大概只聽了前半段,沒聽到後半段。
“主子,你沒聽迎楓說嗎?那無情谷地勢險要,外有沼澤,裡面有食人魚,還有桃花陣,而且陣中有毒氣,所有的人有進無出,而且那鬼醫無情討厭女人,怎麼會讓我們進呢?”
“那你就不懂了吧,”沐青瑤翻白眼,脣角扯出一抹勢在必得。
“那迎楓肯定說得有點誇張,就算真的那麼厲害吧,你們忘了,我肚子裡有孩子,鬼醫無情不是救小孩和老人嗎?我這個也算小孩啊,別忘了他救了我們,就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
莫愁和莫憂相視一眼,看來主子是鐵了心的要往無情谷了,好吧,既然她要去,等傷好了,大家一起去吧。
沐青瑤想起什麼似的,掉頭關心的問莫愁:“你的傷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沒有大礙了,小姐放心吧。”
“那就好,我們再待兩日,便離開這裡,前往無情谷去拜師學藝。”
“好,”莫愁和莫憂同時應聲,心底卻浮起憂慮,那長孫竺真的會放她們離開嗎?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她們在太子府呆的時間長了,便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傳聞這明月宛,乃是準太子妃待的地方,而長孫太子,把這個地方給小姐住了,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夜晚,長孫竺出現在明月宛……
青瑤揮退了下人,正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度氣氛有些尷尬,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了,因爲沐青瑤說了一句話,使得長孫竺失控了。
她說:“我要走了,長孫竺,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
長孫竺的臉立馬就變了,衝了過來拉着她的手,那雙黑色的墨一樣濃的瞳孔裡,散發出耀眼的光揮,深情款款的開口。
“青瑤,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想讓你留下來,這太子府裡沒有女主人。”
沐青瑤先是定定的望着他,最後冷笑,她就知道,他打的這個如意算盤,陡的抽出自己的手,陰驁的開口。
“長孫竺,我不喜歡你,更不喜歡當什麼太子妃,我連皇后都不喜歡當,當什麼太子妃,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你太子府裡那麼多的女人,想必個個想當太子妃,隨手挑一個就走了,爲什麼要讓我攪進這渾水裡,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青瑤直截了當的拒絕他,她不喜歡拖泥帶水,誤人誤己,雖然長孫竺爲人不錯,長得也好,家世更是好得沒話說,堂堂一國的太子,可是她不喜歡他。
她的話似乎打擊到了長孫竺,他高大的身子倒退兩步,黑瞳浮上痛楚,定定的望着她,跌坐到身後的椅子上,輕輕的低喃。
“爲什麼呢?是不是因爲有人傷害了你,所以你討厭我,是不是?”
最後眼瞳浮起腥紅,似乎有些歇斯底里,陡的站起了身,周身便罩上殺戮的氣息,狂暴的在正廳踱來踱去。
青瑤冷然的望着他,長孫竺身爲青羅國的太子,從小到大一直志得意滿,高高在上,承受着衆人的追捧,他心目中的喜歡,恐怕也只是一種征服欲,因爲她和其她女人不一樣,並沒有傾慕他,愛戀他,所以他便想征服她,皇室中的人只怕不會輕易的喜歡一個人,那喜歡揹負着太多的東西了。
“長孫竺,我不討厭你,也不喜歡你,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請讓我坦然的離開,再相見,我們依舊是朋友,否則……”
青瑤的瞳底浮起霧氣,那是冷冽的寒霜,臉色陰驁難看。
說實在的,她不想和長孫竺交惡,自己現在在青羅國,而且長孫竺的能力有目同睹的,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好,不過他如果繼續糾纏不清,那就難說了!
“青瑤,你留下來吧,明兒晚上陪我參加宮中宴會,到時候,我會讓父皇和母后提出娶你爲太子妃的事。”
長孫竺根本不容沐青瑤拒絕,身形一轉,人已衝到青瑤的面前,黑瞳閃過霸道,此時的他,完全失去了冷靜。
沐青瑤啞然,這男人瘋了?
她拒絕他了,他沒聽到嗎?
“長孫竺,你瘋了,我不會嫁給你的,你別搞得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我是不會跟你去參加那什麼宮宴的。”
她用力的抽出手,身子往後退,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這男人到底是爲了什麼,要非她不可,她可不相信,他是愛她刻骨,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她冷冷的開口,長孫竺俊逸的面容上布着冷霜,劍眉緊蹙,似乎相當的苦惱,黑瞳中幽深如濤,讓人分辯不出他在想什麼。看着沐青瑤防備冷然的眸光,忽爾脣角扯出一抹淺淺的笑。
“你準備好,明晚我攜你進宮。”
說完轉身離去,好像從頭到尾沒聽到沐青瑤的拒絕,沐青瑤僵住了,等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氣惱的一伸手,抓起旁邊高几上的茶杯,啪的一聲甩在地上。
還有這種人,真是氣死她了,胸口上下的起伏着,三個手下衝了進來,擔心的開口。
“主子,出什麼事了?”
“他要納我爲妃,真是可笑,你說這叫什麼事啊?當初明明說好我們隨時可以離開的,但現在竟然困住我們,真是可惡。”
青瑤憤怒的掃視了一下週遭,這時候,屋外還傳來那冷沉低魅的聲音:“迎楓,看好沐姑娘,如若她不見了,這明月宛的人一個都別想活命。”
然後是一片惶恐的聲音:“是的,爺。”
廳裡,沐青瑤翻白眼,望向莫愁和莫憂,看吧,這傢伙的手段可真辛辣,他這麼大聲,不就故意說給她聽的嗎?以爲她同情這太子府的人嗎?那他未免小瞧了她,他們太子府的人生死與她何干?只不過怨她們自個跟錯了主子。
沐青瑤正在腹誹,迎楓已領着幾個丫頭從外面身進來。
撲通一聲跪下,惶恐的開口。
“沐姑娘,你留下來吧,爺從來沒有想留過誰,只有沐姑娘一人。”
沐青瑤眼瞳冷得像一塊寒冰,緩緩走過去扶起迎楓,淡然冷漠的出聲:“迎楓,你們該擔心的,是跟着這樣嗜血無常的主子,性命隨時會丟的,而不是我的去留,我向來是不受人約束的,更別說威脅,好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說完她看也不看迎楓她們幾個慘白的臉色,轉身領着自個的人出了正廳,去寢室休息。
夜深沉,寢室中。
沐青瑤哪裡睡得着,想着明兒個晚上長孫竺要帶她參加宮宴的事,如果自己真去了,只怕這舉國上下就會知道,到時候,她不但成爲太子府女人的目標,還會成會青羅國所有未婚女子的目標。
所以她堅決不去參加那什麼宮宴。
可是長孫竺說得那麼肯定,他是不是有什麼方法逼她參加宮宴啊,是什麼呢?
心頭猶如一團亂麻,最後乾脆坐起來,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心頭越發的冷,明月皎潔,可是爲什麼她覺得那月色如此蒼涼呢?
“小姐,怎麼了?”
梅心和莫愁翻身爬起來,坐在主子的身邊。
“明兒晚上,長孫竺讓我參加青羅國的宮宴,說會向皇上和皇后請求納我爲太子妃,你說這將掀起多大的風波啊?到時候,我可就在那風口浪尖上了,你說他是什麼意思啊?”
“要不我們逃走吧,”莫愁提議,梅心立刻點頭贊同。
沐青瑤往門外瞄了一眼,淺淺的嘆氣:“只怕走不了,門外一定有人守着。”
梅心不相信,輕手輕腳的下牀,走到窗戶邊,往外瞄去,果然月光拉下細長的影子,那影子在院子裡不停的晃動着。
夜已深了,沒想到院子裡竟然仍然有人守着,不是監視又是什麼?
“小姐,果然有人監視着我們的動靜,現在怎麼辦?”
梅心心驚膽顫的開口,怎麼現在有點山雨飄搖的感覺,以前最多當來太子府做客,可是最近越來越不尋常,先是她們莫名其妙的被刺殺,到現在的長孫竺要納主子爲太子妃,主子的存在,只怕在青羅國將掀起軒然大波。
“你們也別擔心了,反正我是不會陪他去參加那什麼宮宴的,而且我們要儘快離開太子府,前往無情谷去,現在只有使自己變強,纔不會任人爲所欲爲。”
青瑤是越來越迫切的感覺到武功高強的好處。
“那小姐先休息吧,也別想得太多了。”
“嗯,”青瑤點頭,即便她不想睡,但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她也不容許自己垮下去,或者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幾個人說着話兒又躺下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日,梅心卻不見了,本來大家沒在意,可是半天沒看到,就有點奇怪,莫愁立刻把情況稟報給主子。
沐青瑤正在明月宛內看花匠在修剪花草,一聽到莫愁的稟報,當下臉色難看至極,望向一側的迎楓和幾個小丫頭:“說吧,她去哪兒了,你們應該知道吧,這明月宛,我們幾個的動向,是逃不過你們的眼睛的。”
迎楓和另外三丫頭的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直視着沐青瑤。
沐青瑤是怎樣慧黠的人,一看她們的舉動,豈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臉色陡冷,陰森森的開口。
“是長孫竺讓人把她帶走了,他究竟想幹什麼?”
迎楓一看沐姑娘生氣了,唬得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的磕頭。
“沐姑娘你別生氣了,梅心妹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爺只是想讓你陪他進宮參加宴會,等從宮裡回來,便會放了梅心妹妹的。”
“拿我的丫頭威脅我,好你的長孫竺,看來我一直高估你了,本來以爲你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現在看來,又是一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青瑤周身浮起幽光,息息冷氣吐出來,凝成濃重的霜狀,星瞳染上戾氣,憤怒的冷瞪着迎楓。
“馬上帶我去見你們主子。”
“是,沐姑娘,爺在書房裡候着沐姑娘呢!”迎楓哪裡敢多說什麼話,爺早就估到沐姑娘一定會要去見他的,所以早早便在書房候着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沐青瑤氣得快吐血了,沒想到長孫竺竟然給她玩一招陰的,他想幹什麼,如果她不陪他去參加宮宴,難道他還殺了她的丫頭不成,如果梅心有一點的差池,她決不會原諒他的。
“走,”沐青瑤示意迎楓在前面領路,她根本不知道太子府的書房在什麼地方,除了明月宛,其他的地方只知道個大概,但卻不知道書房在什麼地方。
迎楓見沐姑娘被氣得不輕,哪裡還敢多說一句話,趕緊起身,在前面帶路,一路出了明月宛,往書房而去。
一路上,很多下人被沐青瑤的煞氣嚇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趕緊做事。
其實明月宛離太子府的書房並不遠,因爲書房就在太子居住的天然居里面,而天然居和明月宛相鄰,只隔了一座花園,一行人很快便來到書房門外。
沐青瑤冷沉着臉,也不等迎楓通報,人已直接闖進書房。
其他人不敢造次,都留在書房外面候着。
書房不是特別的豪華,但很講究,除了必須的精裝書籍,最多的便是古畫詩集,其次是古玩玉器。
長孫竺一臉雅然的端坐在書房內,對於她的莽撞並不計較,揮了揮手,示意迎楓她們退下去。
書房安靜下來,他緩緩的笑,那俊逸的臉龐舒展開來,一雙黑瞳好似暗夜的星辰,說不出的耀眼,周身的肆意奔放。
“你來了?”
沐青瑤看着他一臉沒事人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抓了她丫頭的人,竟然還有臉笑得出來,還笑得這般閒情逸致,風光無限,她真想一拳頭打腫他的臉,不知道她有多心急嗎?梅心雖爲她的丫頭,可在她的心目中好似姐妹一般,自己穿過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其中深厚的感情,不是別人能夠了解的。
有時候,她覺得孤單了,看到她的時候,心情便沒來由的放鬆。
因爲她總會想方沒法的逗她笑,逗她開心。
雖然她笨笨的,膽子又小,可是對她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你把梅心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今晚陪我參加宮宴,明兒早上,我會把她好好的交給你的。”
長孫竺笑意盈盈的開口,那聲音如水般的溫潤,似乎這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沐青瑤臉色陡沉,狠決的開口:“我想知道,如果我不陪你參加宮宴,她會怎麼樣?”
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如果她不陪他參加宮宴,他會做到何種地步,難不成真的心狠手辣的殺掉梅心,這樣的人她豈會同意做他的太子妃,真是癡心枉想。
“那麼你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了。”
長孫竺的笑意未改,可是那話透着一股兒血腥之氣,濃烈的充斥在書房之內,沐青瑤早就想到這一層,可是親耳聽到他若無其事的說出來,心還是涼到谷底,隨之而起的是一抹仇視,冷冷的盯着長孫竺。
“爲什麼要把事情變成這樣?當你把我帶出弦月的時候,那時候我至少是心存感激的,爲什麼非要讓我恨你不可?在你能坦然說出這種冷血的話時,我憎惡你的心情只有更多,不會少一份。”
她的話最後還是打擊到長孫竺了,他終於不能保持着那種坦然的笑,陡的站起來,傾身,黑瞳中是深深沉沉的嗜血。
“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不會做得這麼絕。”
“爲什麼一定要納我爲妃,你真的是喜歡我嗎?還是因爲你心裡其實別有想法。”
沐青瑤冷冷的責問他,長孫竺在她的責問聲中,愣了一下,很快開口。
“我喜歡你,這天下間能配上我長孫竺的非你莫屬,再也沒有其她人了,所以你一定會是青羅國的太子妃。”
他霸道的宣佈,狂妄嗜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絕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青瑤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這個男人就像中了毒一樣,一定要納她爲太子妃了,而她是決不可能同意的,可是如果她不答應,只怕梅心會真的被他給殺了,這樣的人什麼做不出來啊。
她是一萬個不希望梅心出事的,所以只能先用緩兵之計,答應他參加今晚的宴會,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好,今晚我參加你們皇宮的宴會,但願你不後悔,明兒個如果我見不到梅心,我就放把火燒了你們太子府,讓你們太子府片甲不留。”
沐青瑤殺氣沖天的怒吼,臉色陰驁冷酷,那嗜血狂猛的眼瞳,好似從地獄中來,如果長孫竺明兒個不放了梅心,估計她真能一把火燒了東宮太子府。
“行,明兒個我一定讓人放了她。”
長孫竺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爲難她,看她如此憤怒,竟覺得有些心疼,黑瞳閃過痛苦,他是真的想留下她的,可是爲什麼這麼難呢?現在不管他如何做,只怕她都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那麼他也不介意做得狠一點,只要能把她留下來就好,相信一切慢慢會好的。
青瑤一個字都不說了,長孫竺的嘴臉,現在在她眼裡是那麼的陰險,心狠手辣,即便長得再俊又怎麼樣,一甩手走了出去,看也不看書房內,男人烏沉沉的黑瞳。
“小姐?”莫愁和莫憂喚了一聲,兩個人都很擔憂,沒想到長孫竺竟然陰險的做出這等小人行徑,把不會武功的梅心給帶走了,但願梅心不要出事纔好。
“走吧。”青瑤沉聲開口,領先回明月宛,除了莫愁和莫憂,迎楓也跟着她離去……
一回到明月宛,青瑤便摒退了迎楓她們,只留着莫愁和莫憂。
“今天晚上,我和長孫竺去參加宮宴,你們不必跟着我,留在府中找到梅心,她膽小,一定會害怕的。”
青瑤一想到梅心此刻的處境,沒來由的恐慌,一顆心好似油澆的一樣,整個人都失去了冷靜。
“主子,那怎麼行,”莫憂不放心,掉頭望了莫愁一眼,兩個人一起望着主子,不過主子一臉的堅定,神色慍怒的開口。
“這個該死的長孫竺,等找到梅心,我們想辦法立刻離開太子府,這個男人原也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再留下來,只怕沒什麼好事,而且他們青羅國不太平,那長孫胤似乎有野心爭太子之位,如果我們繼續留下來,只怕會成爲靶子。”
“是,主子你放心好了,今夜我們一定會查清梅心的下落,毛雪球一貫親近她,一定會找到她所在的位置的。”
對於這一點莫愁很有自信,想到梅心此刻的處境,她們的心頭也不好受,如果是她或者莫憂被抓,倒無所謂,因爲他們都會武功,還能堅持一會兒,而梅心既沒有武功,膽子又小,此刻一定嚇壞了。
冷氣在房間裡流竄,殺戮的氣息漂浮在空氣中。
夜晚很快來了。
圓月輕輝,灑下薄紗一樣銀白色的光芒,籠罩着整個太子府。
太子府門前,一輛華麗的輦車停着,輦車後面立着長長一溜兒的侍衛,身着銀色的甲冑,手裡拿着長槍,在月色下,寒意凌凌。
太子長孫竺此時立在華麗的輦車旁邊,俊美的臉龐上,眼瞳暈染了月色的光芒,瀲灩動人。
今兒個的宮宴乃是陳貴妃的壽誕,陳貴妃,胤王爺的生母,一向深得帝心,那陳貴妃很會攏絡人心,所以朝堂上下,現在明爭暗鬥的兩大派,太子黨和王爺派,從明裡鬥到暗裡,目前爲止,還保持着平衡,這些長孫竺並不放在心上,他自認不會輸給胤王長孫胤。
今晚,他的心情很好。
這一點,整個太子府的人都知道。
遠遠的,一身華服的沐青瑤走了過來,周身的冷漠疏離,本就傾城的臉上了淡妝,越發的美麗,盈盈月色之下,就像一塊光彩栩栩的美玉,俏麗的臉蛋上,黛眉如墨,眼睛像黑色的水晶,不但亮而且耀眼,脣角一勾,便是冷如水的笑意,明明在笑,卻讓人感覺不到和善,相反的讓人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情極不好,別人最好少惹她。
長孫竺豈會不知她爲何如此生氣,當下也不多言,只要她能出現,他就很開心了,伸出手溫潤的笑起來。
“走。”
可惜沐青瑤不吃他這一套,衆目睽睽之下,冷睇着他修長的大手,隨之袖擺一攏,香風過後,她已領先上了輦車,涼颼颼的聲音響起。
“走吧,長孫太子。”
太子府門前的一堆下人,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連頭都不敢擡,空氣冷冽陰寒,不過長孫竺並沒有生氣,豪爽的一笑,轉身上了華麗的輦車。
迎楓和巧心丫頭上了後面的馬車,其他人翻身上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青羅國的皇宮而去。
今日宮宴,青瑤調走了迎楓和巧心,就是爲了讓莫愁和莫憂能找到梅心,那長孫竺豈會不知道她的用心,但是一來她已進宮,不想和她鬧得過份僵硬,二來太子府那麼大,找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何況迎晴還在太子府,所以長孫竺有恃無恐,並不認爲莫愁和莫憂可以輕易的找到人。
輦車內氣氛很冷。
青瑤冷沉着臉閉目養神,根本不看長孫竺那張小人得逞的臉,只要多瞄一眼,她就有一種想撕了他臉的衝動。
她可以忍受他用計謀,用謀略,可是爲什麼如此卑鄙呢,竟然動到一個小丫鬟頭上。
如果他把心計動到她的頭上,她還沒有這麼生氣。
“青瑤,還在生氣嗎?”長孫竺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沐青瑤動也不動一下,依舊閉着眼睛不去看他,只聽得輦車之內響起一聲輕嘆,好似有無限的惆悵。
“青瑤,你就留在本宮的身邊吧,只要你留下,你想要什麼,本宮都答應呢……”
長孫竺望着輦車之中那張柔媚耀眼的臉龐,雙目微斂,長長的睫毛掩蓋着她璀璨閃光的眼瞳,肌膚瑩潤得可以掐出水來,脣紅豔奪目,令人止不住的想入非非,喉結不由滾動了兩下,卻不敢造次。
她擺明了是拒他於千里之外,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言語。
“只要你留下,本宮什麼都答應你!”
長孫竺既不嫌煩,也不生氣,小小的輦車內,不時的響起他如水的聲音。
沐音瑤從頭到尾也不說話,周身罩着寒意,看也不看長孫竺,更不可能把他的話聽進去,她的黛眉微蹙,心裡擔憂着梅心,這丫頭的膽子小得像老鼠,不,是比老鼠的膽子更小,不知道她會怎麼樣?一想到這個,心裡便慌慌的,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輦車一直往皇宮駛去。
等他們一行到的時候,很多人都到了,湖光瀲灩的岸邊,流光溢彩,水天一色,大紅色的燈籠掛得排排皆是,一眼望去,滿岸緋紅。
瓊漿玉液,美酒佳餚,很多人已歸座,長孫竺和她一到,便有太監唱喏出來:“太子駕到。”
只見明清的湖堤邊,很多人擡頭望過來,燈籠的映照下,太子長孫竺一襲錦色華衣,墨發如雲般束起,臉如冠玉,臉上笑意盈盈,溫潤如玉,這樣的長孫竺,衆人是不曾見過的,認真細看,只見他側目望向身側的女子,眉眼皆是柔潤如水的溫情。
這樣的太子,這樣的長孫竺,讓衆人側目的同時,不由得更加好奇他身側的女子。
只見她眉目秀雋出塵,周身淡漠疏離,一身華衣襯得她光芒四射、舉手投足嫺雅悠然。
若論美貌,這宴席之上就有比她更美貌之人,倒是那出塵的風采無人能及,眉眼流轉間,光華灼灼。
一時間,沐青瑤成了宴席上最受人矚目的對象,大家議論紛紛,交頭接耳,人人私下猜測着,這女子是何人,竟能得長孫太子的笑顏,還得他細心呵護。
長孫竺好像不知道衆人的猜測,細心的伸出手扶着沐青瑤,把她安置到座位上。
這時候立刻有大臣過來打招呼,長孫竺很快被簇擁着走到一邊去,交談起來。
沐青瑤冷眼旁觀身邊的一切,宮宴之上,花團錦簇,桃紅柳綠,猜測,嫉妒的光芒從四面八方涌過來,沐青瑤斂眉一一掃視過去,並不見絲毫的吃力和緊張,相反,一雙俏目之中,寒芒遍佈,好似利箭般,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女人皆迫於懾人的壓力,飛快的低下頭。
眼看時間悄悄流泄過去,沐青瑤的眼底越發的犀利,心裡的擔憂越來越重,梅心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宮宴怎麼還不開啊?掉頭掃視了一眼身側的迎楓,迎楓彎腰小聲的開口。
“別急,沐姑娘,皇上和皇后馬上就到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一身明黃龍袍的長孫皇帝,攜着兩個盛裝女子出現了,右手邊的女子,雍榮華貴,一身華貴的大紅色鳳衣,鳳衣之上繡着五彩的鳳凰,這位一定是長孫竺的生母,青羅國的皇后娘娘了。
長孫皇帝的左手邊另有一個女子,此女一身嬈媚,光華逼人,衣着大膽,一襲裹胸的長裙,把那玲瓏的嬌軀完美的呈現出來,那張精緻美麗的臉龐,和長孫胤非常像,想必這位便是青羅國的貴妃娘娘,長孫胤的生母。
此時長孫胤正立在陳貴妃的身側,一手扶着自己的母妃,一手擡眸掃視着整個宴席,數百人的宴席之中,一眼便看到那冷豔逼人的女子,脣角一勾便是冷魅無魂的笑意,這女子究竟是何人?
青瑤隨着衆人起身跪拜見禮,那長孫竺已走到皇帝和皇后的面前,朗朗的聲音響起。“兒臣見過父皇,母后。”
“竺兒來了,快起來吧,”長孫皇帝慈愛的開口,他的聲音泄露,他是極喜愛這個兒子的。
等到皇帝皇后,還有貴妃娘娘入座,衆人才得以起身,紛紛歸座。
月色輕潤,湖光瀲灩,宴席正式開始,長孫竺坐在沐青瑤的身側,整個人溫潤如玉,這引起了長孫皇帝和長孫皇后的的側目,彼此相視一眼,這女子又是何人,竺兒爲何帶她來參加宮宴,這宮宴以往都是沈絮雪參加的,今日竟然另有其人,這女子,不會是竺兒的心上人吧。
長孫皇帝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沐青瑤……
舞姬緩緩的上來獻舞,一時間,歌舞昇平,一派和平,那些暗流之下的涌動,瞬息被掩蓋下去。
青羅國皇室,共有三個皇子,太子長孫竺,胤王長孫胤,還有一個未被封王的皇子,今天只有十六歲,端坐在長孫胤的下邊。
長孫竺乃皇后所生,而且自幼聰明,十五歲便被封爲太子,而長孫胤也不弱,十六歲便被封王,這朝堂之上,明爭暗鬥的有兩派,太子黨和王爺派,長孫皇帝爲人精明睿智,豈會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但是兩派到目前爲止還很和平,所以他並不插手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不過看來這水越來越渾了,是時候清理了。
長孫皇帝盤算着,眼光再次掃向那一直坦然,若無其事的女子,正津津有味的品嚐着美味佳餚,欣賞着宮中的歌舞。這樣大的場合,竟可以面不改色,究竟是無知,還是睿智過人?
宴席繼續進行中,今日的宮宴乃陳貴妃的壽宴,衆位大臣既然要有一番舉動,因此宴席行進到一半的時候,便停了下來,衆人奉上壽禮,長孫竺也備了厚禮奉上,現在還不是決裂的時候,他當然不會拂了陳貴妃的面子。
而且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長孫竺的嘴角勾出笑意,雙眸溫潤的望向身側的青瑤。
只見她氣定神閒,坦然淡定,根本不受任何人的影響,那周身的氣派和狂放,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越想越覺得興奮。
獻禮之後,有一小會子空檔,長孫竺正準備開口,請父皇母后爲他和青瑤賜婚,可是發生了意外。
長孫胤搶先一步站起了身,恭敬的望向上首的長孫皇帝和長孫皇后,緩緩的開口。
“父皇,我們青羅國的人不是一直想知道名動天下的大弦的皇后嗎?其實今日她也在宴席之上。”
此言一出,如石沉大海,宴席掀起了從未有過的熱潮,大臣們議論紛紛,擡頭四下張望,這大弦的皇后怎麼到青羅國來了,其中很多人的眸光落到沐青瑤的身上,太子帶來的女人不會是大弦的皇后吧?
這個女人確實不一般,這樣隆重的場合,好像沒事人一樣,那身淡定冷然,不是一般人學得來的,不會真是大弦那位休了皇帝的皇后吧。
整個宴席議論紛紛。
長孫竺的臉黑了,陰驁的怒瞪向長孫胤,他是怎麼知道青瑤乃弦月的皇后的,眸光掃向長孫胤的身側,馬上便明白過來,長孫胤的身邊有一個大臣,正是第一次前往弦月的使臣,他既然是識得青瑤的,他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長孫竺陡的站起身來,宴席立刻安靜下來,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見,大家屏息以待,不知道太子長孫竺會有什麼舉動。
可是沐青瑤卻搶先一步站了起來,緩緩如水的聲音響起。
“是,我就是弦月的皇后沐青瑤。”
“現在已經不是了,”長孫竺斬釘截鐵的接口,她有什麼心思,他豈會不知,臉色微冷,緩緩的開口:“請父皇和母后爲我們賜婚。”
長孫竺一言落,整個宴席像炸開了一樣,掀起了巨大的高潮,高座上長孫皇帝的臉色有些難看,黑瞳幽暗,太子怎麼會做這種糊塗的事,這女人乃弦月的皇后,雖說有休帝一說,不過那也要皇帝同意才行,怎麼能胡來呢?
皇帝身側的陳貴妃立刻逮住機會,嫵媚的開口:“太子到底是太子,和別人不一樣。”
皇后一聽她挑撥的話,臉色一沉,冷冷的望向自個的兒子,竺兒這是怎麼了,現在朝堂上有很多人支持胤王爺,他又不是不知道,一個不好,不但太子之位被廢,還有可能連累很多大臣。
“竺兒,坐下,不可造次。”
可是長孫竺根本是鐵了心,堅定不移的開口:“請父皇,母后賜婚。”
宴席再次陷入了寂靜,這一次沒人敢出聲了,長孫皇帝的臉色陰驁無比,一雙懾人的利眸掃向沐青瑤,這女人竟然讓堂堂青羅太子爲了她,連前途都不顧了,女人果然是禍水。
沐青瑤冷冷的掃視了一眼長孫竺,最後擡眸望向高座的長孫皇帝。
“青羅是想向弦月正式開戰嗎?雖然我離開了弦月,但若是弦帝知道我現在在青羅國,只怕戰爭必起啊,而青羅國大概是七國中最不願開戰的一國,所以請長孫太子三思而後行。”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這女子好犀利的頭腦啊,只出現了這麼一小會兒,便把青羅國看得如此透徹,沒錯,現在青羅國是最不願開戰的一家,因爲內患未除,兩派相爭不下,朝堂上人心不和,連累得民衆叫苦不迭,這樣的國家,還敢開戰嗎?
長孫皇帝胸口一窒,看來是時候清理那些隱晦的存在了,天下只怕很快就要亂了啊。
至於這女人,人家根本沒意思嫁給竺兒,要不然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拒婚,看竺兒似乎陷得不輕啊,真是孽緣,看這女子如此睿智過人的頭腦,如若她真心嫁給竺兒,倒不失爲青羅國得一人才,可助太子一臂之力啊,可惜人家根本不願意,這強扭的瓜不甜,但願竺兒想得通。
不過這樣犀利聰慧的人,只怕留不得啊!
長孫皇帝眼瞳閃爍,越過長孫竺,望着長孫胤,脣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好了,都坐下吧。”
長孫皇帝揮手,示意大家坐下,宴席繼續開始,可是卻再也沒有先前的歡樂了,而長孫竺自從沐青瑤說了那番話後,整個人陷入了沉默,青瑤說得沒錯,如果他納她爲太子妃,那麼弦帝必然和青羅開戰,而青羅現在正是動盪不安的時候,看來是時候整理那些人了!
至於青瑤,他會等的,等到內患一除,他就不會怕弦帝開戰。
天地間。唯有她才配得上他的太子妃之位……
太子府。
莫愁和莫憂一等到主子離開後,便抱着小狐狸毛雪球出去找梅心的下落,只是沒想到,明月宛門外竟然守着迎晴那個女人,月光下,這女人一臉欠她錢的神情,使得莫愁和莫憂真想揍她一頓。
“幹什麼去?”
迎晴冷冷的開口,領着兩個王府的侍衛,阻止住莫愁和莫憂的去路。
“我們想出去逛逛,這也不行?”莫愁翻白眼,這女人真討厭,不就是爬上過主子的牀嗎?趾高氣揚得像一隻孔雀,充其量只不過是暖牀的工具。
“這太子府有禁地,若是你們隨便闖進禁地怎麼辦?”
迎晴臉色更冷,想到太子帶那個女人去參加宮宴,很可能今日會讓皇上賜婚,她的心裡便煩煩的,有種想揍人的衝動,所以這些人惹到她,她就不客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待在這裡好長時間了,也沒聽迎楓說過太子府有禁地,你一來便說有禁地,真是討厭的女人。”
她的話音一落,迎晴便怒了,縱身躍了過來,和莫愁打了起來,莫憂一見,生怕莫愁吃虧,趕緊拭身過來,那兩個侍衛也衝了過來。
一時間明月宛門前的空地,打得嗖嗖生風,明月宛內的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早有人去稟報管家,眼看着人越來越多。
莫愁拋了一個眼神給莫憂,兩個人心靈神會,莫愁一招落空,吃了迎晴一掌,身形一矮,呼出痛聲,那莫憂大怒,彎月鏟一揮,就是強大的波光,擊得迎晴和兩個侍衛倒退一步,莫愁乘機悄悄的往後一退,越過圍着的人羣,閃身離開。
弘文管家得到稟報,立刻領着王府的下人過來,冷冷的喝止了迎晴。
等到大家安靜下來,才發現莫愁不見了,迎晴當下臉色大變,立刻上前兩步,湊到弘文管家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句,這下連弘文的臉色都變了,立刻吩咐圍觀着的下人,趕緊去找莫愁姑娘。
一時間整座太子府都動了起來,大家分頭去找莫愁。
而莫愁抱着小狐狸,很快便找到了梅心被關的地方,是太子府廚房後面的一間柴房,不知道是因爲太子高估了他的能力,還是他根本就沒想爲難梅心,所以柴房外只掛了一把鎖,連一個守護的人都沒有。
莫愁一腳踢開門,閃身進去,只見柴房中,燈光微弱,梅心正歪斜在一側的柴垛上,動也不動一下,莫愁蹙起眉,這傢伙竟然還睡得着,難道不知道主子和她們要擔心死了嗎?
趕緊抱着小狐狸衝了過去,一把抱住梅心。
“梅心,梅心,你沒事吧。”
可是梅心好半天沒有一點反應,莫愁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而且手裡似乎有粘綢的感覺,一股血腥味充斥在鼻間,當下她的臉色大變,眼瞳不斷的收縮,用力的晃着梅心的身子。
“梅心,梅心,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別這樣,你怎麼了?梅心,你不是說要照顧小姐一輩子的嗎?你別嚇我。”
一向堅強的莫愁哭了起來,扶正梅心的身子,只見她的胸前,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把匕首,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此時地上已有好大一堆血。
“啊?”莫愁瘋狂的叫起來。
這時候柴房外面,弘文管家和迎晴已領着太子府的一干人趕了過來,團團圍住柴房,聽到柴房中傳來悲如哀鴻的聲音,當下感覺不好,而且這柴房四周的侍衛一個都不見了,是誰動了這手腳,弘文和迎晴趕緊闖了進去,莫憂也緊跟了進去。
只見柴房中,莫愁像瘋了似的叫起來,緊抱着梅心。
“梅心,你醒醒,你醒醒啊,小姐會傷心的,她一直擔心着你呢!你千萬不要死啊?”
“莫愁,這是怎麼回事?”
莫憂大驚,趕緊衝了過去,追問,莫愁滿臉的淚痕,擡眸望着她,用力的咬着脣:“我過來,看到她被人殺了。”
這時候,一直被莫愁緊緊抱着的梅心,竟動了一下,輕輕的無力的開口:“小姐,小姐?”
“梅心,你醒了,梅心,你醒了?”
莫愁和莫憂一臉的驚喜,莫愁放開她一些,只見微弱的燈光下,梅心的臉白得像一張紙,呼吸也是若有似無的,眼睛根本沒有睜開,似乎只有一口氣在了,她的手在半空摸索着,莫愁一把握着她的手,只聽她不停的輕叫。
“小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