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弈琛和唐士延上樓進了書房後,周揚就一直在一樓的客廳等着,每回父子兩隻要單獨相處,都會大吵一架,甚至會幹架,晚上的事情說大不大,但也不是小事,周揚並不是很放心,唐家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在樓下客廳的沙發坐着,樓上書房的動靜,他一丁點也聽不見,有些不放心,如果幹架的話,唐弈琛就只有捱打的份,因爲他從不還手。
過了差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周揚見唐弈琛還沒出來,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樓梯口,走到一二樓的中間,再想要上去,就有人攔了,周揚已經習慣,他也不和他們爲難,就扶着扶梯,這個位置,雖然不能聽到裡面兩個人說的話,但要唐士延動手,動作很大的話,他還是能聽到些動靜的。
周揚就半蹲在地上,身子前傾,恨不得將耳朵豎起來,隱約聽到裡面有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周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站了起來,推開那些想要攔住他的人,事實上,那些人也沒怎麼攔他,所以周揚還算輕鬆的就上了二樓,樓下的福媽見周揚火急火燎的上了樓,忙解開身上的圍裙跟了上去。
周揚打開門,表明了決心的唐弈琛剛好轉身,他一推門,就看到之前還好好的唐弈琛,血流如注,滿臉都是,他的腳邊,是厚厚的碎片,他那傷口也不知道是被砸的,還是被碎片割的,周揚一下就怒了。
他推開門,那張帥氣的娃娃臉陰沉沉的,滿是戾氣,有些嚇人,他快步衝了進去,還沒到唐士延跟前,就被唐弈琛拽住,周揚甩也甩不開,他拿下墨鏡,就那樣惡狠狠的瞪着唐士延,然後一隻手指着唐弈琛,“唐董事長,這可是你兒子,你唯一的兒子,他做什麼了,讓你那麼不滿意,你要想弄死他,讓自己斷子絕孫,就直接了當的,別他媽這樣折磨他,你這樣算什麼本事!”
周揚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吼出來的,如果不是唐弈琛拽住他不肯放,他估計都衝上去打人了。
剛剛站在樓梯的那幾個保鏢也衝了進來,護在了唐士延的身前,福媽也進來了,看到唐弈琛滿臉是血的樣子,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小少爺!”
她說完,就衝了進來,“傷哪裡了,快去叫醫生!”
唐弈琛握住福媽的手,微搖了搖頭,“不用,今天的事情,沒必要讓B城那邊知道。”
福媽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唐弈琛將握住她的手鬆開,周揚一聽,不樂意了,回頭看着還在流血的唐弈琛,“爲什麼不讓他們知道,就應該讓他們知道,唐董事長對你有多好,福媽,你不說我也要說!”
唐弈琛並沒有將周揚的話放在心上,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說着,就拽着周揚往外面走,他臉上的血有些滴到了周揚的手上,周揚更是火冒三丈,不甘心的很,邊被拖着邊指着唐士延道:“唐士延,你下次再用菸灰缸砸我哥試試,我讓你天天登我們銘揚集團旗下報紙的頭條,看我不把你名聲搞臭,你等着!”
唐弈琛他們都離開房間了,周揚的聲音還在迴響,福媽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和血跡,走到了唐士延跟前,嘆了口氣,有些埋怨道:“唐董事長,就算您再怎麼生小少爺的氣,他都是您的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您怎麼能這樣對他?要把他腦袋砸壞了那可怎麼好?我怎麼向老太太解釋?將來九泉之下,我有什麼臉面去見小姐啊!”
福媽抹了抹眼淚,唐士延聽她提起唐弈琛的母親,面露悲痛之色。
“您要覺得小少爺叛逆,看他礙眼,那就眼不見爲淨,讓他離的遠遠的好了。”
福媽說完,嘆了口氣,“小少爺沒在家,您天天念着,他回來了,您又動輒打罵,父子兩,有什麼話不能好好的說的呢?”
福媽本還想繼續唸叨幾句,看着唐士延那一臉頹廢又無奈的樣,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其他的幾個保鏢見只有唐士延一個人,也都靜靜的各自退了出去,並且將門合上,書房裡,很快就只剩下唐士延一個人。
唐士延推開椅子,走到唐弈琛方纔站着的位置,看着地上帶血的碎片,蹙着眉頭,緩慢的蹲下了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碎片,他的動作也極爲的遲緩。
書房的門被打開,裴如沁站在門口,看着地上小心的拾碎片的那個男人,他的樣子看起來懊惱後悔至極,窗外的月光射了進來,那個不論什麼時候都讓人覺得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背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好像一下老了許多。
唐士延沒有擡頭,裴如沁保持着最初推門的動作,沒有進屋,也沒有離開,神色複雜。
一直到唐士延將地上的菸灰缸的碎片都撿乾淨了,他才擡頭,掃了裴如沁一眼,平靜無波,他起身將碎片放在了辦公桌上,轉過身,門口站着的裴如沁走了進來,她沉靜的臉沒有一絲笑容,盯着唐士延,忽然笑出了聲,她手指着他,樣子看起來有些瘋狂,那雙原本溫和的眼睛迸射出濃濃的憎恨,還有濛濛的淚光。
“唐士延,這就是你的報應,報應!”
唐弈琛從書房離開後,直接就出了唐家的主宅,他掃了眼自己的車子,還沒開口呢,周揚就道:“你這樣子哪裡還想開車啊,不要命了,明天我讓人給你開回去。”
唐弈琛沒說話,直接坐上了周揚的副駕駛座,找到紙巾擦了擦臉上的血,視線清晰了一些,不過他額頭的傷口血還沒止住,血還是往外冒,很快臉上又有很多血了,看的周揚有回去找唐士延幹一架的衝動。
“我送你去醫院。”周揚很是不甘心的說了句。
唐弈琛失血過多,頭有些暈暈的,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道:“柳河路,蔚藍香庭,送我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