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蜜離開甄宏遠的房間,將房門帶上,她頭後仰,貼着距離甄宏遠房門不遠的牆壁站着,渾身僵硬,但是雙腿卻發軟的厲害,感覺都要坐在地上了,手掌心也直冒汗,她大口的喘着氣,不明白自己爲什麼這樣的緊張,喉嚨都發緊了,口乾舌燥的,她真的有一種,爸爸他好像什麼都知道的強烈感覺。
“蜜蜜。”
甄蜜正冥思揣測的時候,聽到有人叫自己,熟悉的聲音,卻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她睜開眼睛,看着在她臥室門口站着的唐弈琛正往自己的方向走過來,他已經洗好澡了,換了身居家的睡衣,許是她的狀態並不是很好,唐弈琛一臉的關切和擔憂。
“你怎麼了?”
唐弈琛快步走到甄蜜跟前,看着似虛脫般的甄蜜,越發的擔心起來,他伸手探了探甄蜜的額頭,冰涼一片,溼溼的,冰冰的,“我叫醫生過來看看。”
甄蜜臉色蒼白,面對唐弈琛這樣的關切,她甚至有一些淡漠,揮開了唐弈琛的手,輕咬着脣瓣,站直了身子,搖了搖頭,“不用,就是突然有些累。”
甄蜜說着,從唐弈琛的身邊經過,朝着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她的步履沉重,就像是拖着軟綿綿的身體往前移。
唐弈琛就在原地站着,看着甄蜜這個樣子,心裡空落落的,生出了莫名的恐懼和無力感,他敏銳的察覺出,甄蜜剛剛,有牴觸他的碰觸,他想那件事情,到底是讓自己心虛的,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扶甄蜜,不過很快,他就摒棄了那些胡思亂想,跟了上去,扶着甄蜜到了臥室的大牀。
“真的沒事嗎?”
唐弈琛就站在牀邊,看着坐在牀榻的甄蜜,明顯不放心的樣子,甄蜜點頭,踢掉了鞋子,躺在牀上,擡眸看了唐弈琛一眼,唐弈琛蹲下,甄蜜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微笑着道:“真沒事,我不會拿孩子開玩笑的。”
唐弈琛見甄蜜堅持,而且他也相信,甄蜜不會拿孩子開玩笑,也就沒再勉強。
“恩,那你要哪裡不舒服,一定要立馬就告訴我,我打個電話,婚紗照的事情,我們過幾天再說。”
甄蜜聽唐弈琛這樣說,見他起身,握住他的手不肯放,“不用了,就明天,人家也有事的,而且,婚期將近,這樣一直拖下去,到時候估計拍了,也出不了,我真沒事,就是剛剛和爸爸談起過去的事情,有些感傷,而且,我本來就缺乏鍛鍊,身體有點虛。”
甄蜜知道,這樣的解釋和理由,相當的蹩腳,甚至她覺得自己說那麼多,有些畫蛇添足,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大部分女人懷孕,不還照樣上班,聽說有些還要下地幹活,我沒那麼矜貴,你就放心吧,我們的孩子,不管隨誰,尤其是隨你,絕對都是很堅強的,生命力也很頑強,不會那麼脆弱的。”
甄蜜微笑着說完,低頭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柔和的神情,充滿了神情。
這話唐弈琛愛聽,極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我也這樣覺得,你渴不渴,我給你倒點水?”
甄蜜都還沒應呢,唐弈琛就轉過身去了,他將房門關了起來,然後又給甄蜜倒了杯水,甄蜜確實渴了,口乾舌燥了,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喝完了,整個人的氣色和精神看着都好了許多。
甄蜜看着接過水杯的唐弈琛,疏落的目光,又漸漸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和深情,那雙澄澈的眼眸的眸底,還有一絲糾結和掙扎。
自從恢復了記憶後,雖然極力剋制,但還是時不時會想起那次車禍的事情,就像甄宏遠剛說的,那場車禍,就是個意外,誰都不想發生的意外,她不想,唐弈琛更加不想,而且,唐弈琛估計也是始料未及吧。
她猜想,當年的事情,張惠和孫遠征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的,和他們相處,她心裡多少會有一些壓力,不單單是現在,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會覺得猶豫糾結,但是這些事情,她壓根就沒想告訴唐弈琛,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更覺得,這件事情,不應該說。
她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恨不得自己再次失憶,但是一旦觸及一些事情,她還是做不到。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知道了就是知道了,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她最近的脾氣,這樣反覆無常,唐弈琛已經起疑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一個人扛多久。
面對唐弈琛張惠他們還好,但是在甄宏遠跟前,甄蜜越發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骨子裡,都是對自己的濃濃厭惡。
“唐弈琛,我最近脾氣是不是越來越差了?就像吃了火藥似的,而且反覆無常,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整個人莫名煩躁,根本就控制不住。”
甄蜜看着唐弈琛的眼神,有幾分歉疚。
唐弈琛極爲自然的把甄蜜剩下的水給喝了,手拿着茶杯,站在牀邊,臉上的笑容溫潤,看不出半點的不耐和責怪,“應該是你剛懷孕的緣故,不適應,據說女人懷孕後,情緒會反覆,我瞭解了,沒事的,別放在心上,更不要因爲這個苦惱,你要心情不好,衝我發脾氣能舒服點,那就發脾氣,別憋着,對身體不好,我受得了,而且你懷孕那麼辛苦,我成爲出氣筒什麼的,就是應該的,而且,你就是沒懷孕,我是你老公,你心情不好,不衝我發脾氣,衝誰發脾氣!”
唐弈琛俊彥的臉淡然,絲毫都不介意的樣子,那好脾氣的樣,配上他說的話,讓甄蜜覺得好笑,不過他給找的這個藉口,倒是讓甄蜜覺得自己就算無理取鬧,也正當的很。
孕婦嘛,有些情緒化,很正常,而且這個充分的理由,目前來說,她還可以用挺久的。
甄蜜覺得自己鬆了口氣,短時間內,她是不用擔心唐弈琛爲她變化多端的情緒起疑了。
“要是外公聽到你說的這些話,肯定又會氣的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