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唐士延才讓人叫唐弈琛和甄蜜下來。
午餐的話,很豐盛,大部分都是唐弈琛愛吃的,還有一些是甄蜜喜歡的,唐弈琛和甄蜜一下樓,原先在客廳坐着的裴如沁幾個人,就朝着餐桌的方向走來,裴如沁看了眼餐桌上的菜色,抿着嘴脣,有些不滿的皺起了眉頭。
唐士延率先落座,然後是裴如沁,裴如沁一坐下,唐弈琛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牽着甄蜜的手,在他的身邊坐下。
管家上樓叫唐弈琛和甄蜜下來吃飯的時候,家裡的下人,就已經把碗筷擺放好了,右手邊放着筷子的小碟子上,還有個勺子,唐弈琛一坐下,拿了筷子,看了唐士延一眼,“我先開動了。”
唐弈琛說着,夾了好幾塊滑嫩嫩,看着味道就很不錯的魚肉,還有一個大魚頭,滿滿的一碗,送到了甄蜜跟前。
裴耀陽就坐在唐弈琛的對面,但是唐士延和裴如沁都沒有動筷,‘好修養’的他,自然也不會拿筷,就盯着唐弈琛看,皺着眉頭,眉眼間流露出嫌惡。
“你們也不要客氣。”
裴如沁夾了口青菜,看着沒有動筷的裴曉悠和裴耀陽招呼了一聲。
裴曉悠也看着唐弈琛,像酸菜魚這種味道濃郁的菜,和她平日裡極力維持的‘淑女高貴’的形象,是極不相符的,她自然是不吃的,看着唐弈琛夾菜,自然熟練的動作很快,甚至一如以往的尊貴優雅,但他在裴曉悠心裡的傲然在上,如神邸一般的形象還是大打折扣,不過裴曉悠見他將那碗酸菜魚端到甄蜜跟前的時候,唐弈琛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再次高大偉岸起來,她心裡對甄蜜羨慕嫉妒的情緒,又深濃了幾分。
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
她真的不知道甄蜜何德何能,可以得這樣一個優秀的近乎完美的男人傾心相待,讓他拉下神壇,變成凡人,她心裡覺得甄蜜真是太幸運,太得老天厚待。
裴耀陽見裴如沁和唐士延都動筷了,拿起了筷子,唐弈琛洞悉了她筷子的目標,擺了擺手,看着裴耀陽道:“等一等。”
裴耀陽的動作,就像被定格似的,頓住,擡頭,不解的看着站着夾菜的唐弈琛。
“等一下。”
唐弈琛說着,快速將桌上,甄蜜愛吃的菜,都夾遍了,除了之前的酸菜魚,其餘的像東坡肉,水煮肉片什麼的,他全部都夾到了一個小碟子裡。
甄蜜的喜好,他記得比自己的口味都還要清楚,目標明確的很,確定沒有遺漏,他纔看着對面的裴耀陽和裴曉悠道:“可以了。”
因爲唐弈琛剛剛那一聲,裴曉悠也沒有動筷,和其他人一起,都疑惑不解的看向了唐弈琛。
“好了。”
除了先前滿滿一碗酸菜魚,唐弈琛還給甄蜜夾了兩碟子的菜,都是她愛吃的,還有一些是他覺得家裡的廚師燒的還不錯的,全部端到了甄蜜的跟前,然後坐下,他看着對面疑惑不解的兩個人,勾脣笑笑,“我不想我老婆吃的菜,沾上別人的口水。”
他看着姓裴的那幾個人,面色都很是不好的樣子,咧嘴笑笑,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那無辜的樣子,看起來有些邪惡,壞壞的。
同爲女人的裴曉悠,心裡更覺得泛酸,裴耀陽則覺得一肚子窩火,看向唐士延,他端着碗,正低頭吃飯,樣子專注的很,就好像沒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他這樣的沉默,分明就是默認了唐弈琛這種有失涵養的過分舉動,變相的縱容。
裴耀陽氣不打一處來,再看甄蜜,她的目光落在正一臉盯着她,滿是寵溺的唐弈琛身上,素淨的臉,滿是柔情蜜意,他們四周圍的空氣迸射出的彷彿也是甜蜜的火花。
她的眼裡,除了唐弈琛,就是唐弈琛剛給她夾的菜,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更不要說察覺到他的鬱悶和憋屈了,裴耀陽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複雜的難以用言語表達,燃着的火氣,把他的臉和眼睛都燒紅了。
早半年多之前,他和甄蜜也像現在這樣,坐在同一張餐桌上,那時候的他,就像個寵幸妃子的帝王,甄蜜的卑躬屈膝,更讓他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那時候,除非他對甄蜜是有所求,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屑花時間和她吃飯,現在卻有人告訴他,甄蜜嫌棄他的口水。
裴耀陽覺得生氣惱火的同時,心裡還涌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悲涼的情緒,曾經,甄蜜也曾用看唐弈琛那樣的眼神看他,她的眼裡,甚至於她的整個世界,就只有他的存在。
那個時候,和她在一起,他什麼都是順順利利的,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一帆風順,和她分開後,他遇上的事情,就沒一件是順心的,尤其是最近,簡直糟心到了極點。
反觀唐弈琛,和她在一起之後,和唐士延,還有b城孫家那邊的關係,都和緩了,裴耀陽覺得,甄蜜有旺夫運,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白書薇遠遠比不上甄蜜,其他的那些女人也比不上甄蜜,他的決定,錯的到底有多離譜。
忽然間,裴耀陽無比懷戀和甄蜜在一起的日子,他悔不當初,懊惱不已,他想,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對甄蜜那樣冷淡,更不會和她離婚,但是爲什麼?爲什麼甄蜜不能多等他一段時間呢?她這麼快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她還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以前,是他對她的感受,不管不顧,對她的死活,淡漠處之,身邊美女環繞,從不間斷,現在,她擁着每個女人都想要得到的男人,盡情的,享受着他的寵愛,而他只能看着眼紅。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裴耀陽想到自己的處境,忽然覺得,現在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對自己的報應一般,但是爲什麼水性楊花的甄蜜可以過的這樣好,而他卻到處被人擠兌?
“別人?口水?”
裴如沁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冷哼着輕視的笑了聲,“你忘記了,他們兩個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