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殘忍？是的，我們好殘忍！
素萍和夏珊看着泣不成聲，哭的好傷心好傷心的艾希都心痛的難以附加。她們心中都同時晃過這一句話！
殘忍！爲什麼會那麼殘忍！
夏珊對於這一幕她實在看不下去，她選擇了逃避，她轉身靠在了走廊上冰冷的牆面上默默的落淚。
“嗚嗚嗚……”裡面心碎的哭泣還在持續，充斥耳膜，痛徹心扉。
孩子，你幹嘛要哭呢！不要哭啊！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何必要爲我哭呢！我甚至於是一個阻隔了你和你母親在一起的壞人啊！是我的自私，是我的自私留下了你！留下你陪着我一起吃苦，一起悲痛！
你，根本不屬於這裡！
那條項鍊，那顆鑽石，我知道它意味着你根本不屬於這裡！
是我，是我剝奪了你幸福的權利！
你應該穿着公主裙，過着開心快樂的日子……
也許，也許現在會弄成這樣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
艾旗，我們應該要告訴她的不是麼？我們不能這麼狠心、這麼狠心的對待艾希啊！我們一個個都離開了她之後，你要她怎麼生活下去呢？要她揹負着年紀輕輕就父母雙亡的悲慘人生麼？要她永遠用那顆最純潔最善良的心在我們的墳上上香流淚麼？我們受得住麼！受得住麼！我們在地底下真的可以瞑目、可以安心麼！
不！我做不到！我要告訴她！告訴她真相！
“你告訴她吧，是我錯了，我們錯了……”
“艾旗……”
素萍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幻影，她看見了他死去的丈夫，看見了艾旗一臉懺悔和痛苦的在對她說。
“媽？你怎麼在外面？艾希呢？”
“她在裡面，你快去看她吧……”
翰來了，他一路飛奔着衝上樓，來到了素萍的病房前。夏珊的氣色不太好，不過他也來不及安撫，他這會兒正急着看艾希，看她的母親。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太意外，太讓人措手不及了。艾希一定傷心壞了，唉……
“艾希，媽有件事要告訴你……”
“艾希……伯母……”
素萍正要說，被走進來的翰打斷了。她看着他擠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一個令她唯一可以感到寬慰和感慨的笑容。是不是失去太多就會得到更多？是不是本屬於你的東西就算曾經遺失了，後來還是會一點一點的找回來？艾希能夠遇上翰，是她一生中最大的轉折和收穫！豪門，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地方啊！她竟然踏進去了，真正的踏進去了。這是否也在告訴我，艾希不管怎樣，她都是公主，她不屬於平常人家……
即使她丟棄了她原有的身份，可她始終會回去，會回到她應該在的地方！
艾希在翰的懷抱裡抽泣，渾身都在發顫，她真的好傷心。
“你來了正好，我正有事想跟艾希說，你正好可以一起幫她……”
呃？翰詫異的看着素萍，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的很是複雜。似乎有很多難言之隱，有很多深藏許久的話沒有說。
“艾希……其實你……咳咳……”
“艾太太，你身體虛弱還是好好休息下，睡一會兒。”
這個時候，夏珊突然走了進來，湊到素萍的面前很是關切的對她說了句。她的樣子讓素萍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的眼睛裡傳達了一些訊息，好現在跟她說不要說，不要告訴艾希？還是不要當着翰的面告訴艾希？
她不懂，但她選擇了聽她的話，休息。
艾希的精神很差，其實她同樣的也需要休息，需要平復一下心中感傷的情緒。她哭的眼睛都紅了，翰看了好心疼。
“我陪你去休息室躺一會兒……”翰說着就挽着艾希的肩膀出去了。
之後，病房裡就剩下了夏珊和素萍兩個人。房裡的氣流在凝結中變得沉悶而詭異。因爲夏珊一直皺着眉頭的欲言又止，她似乎有話要跟素萍說。
素萍察覺了這一切，便主動開口叫了她一聲：“杜太太……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沒事兒，我現在還有精神，我一點都不困，現在睡覺對來說是一件太浪費的事了……”
“你剛纔說有事想對艾希說，你說她其實……”
“呃……我們艾希都跟你們翰訂婚了，我也是快死的人了，告訴你也沒關係，也希望你們能幫她找一找。”
“找一找？找什麼？”夏珊一臉緊張的再次試探的問。其實她心裡已經明白她剛纔要對艾希說什麼了。她就是怕她當着翰的面說出來，他可是真的會幫艾希去查的。如果這樣的話……杜家就完了……
她真的不敢想象，翰如果知道他不是她親生的，知道他不是杜家的人他會怎麼樣！以他的性格，他暴躁的脾氣是絕對絕對受不了的！她真的不敢想，不敢想啊！她不能讓他知道，一定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我們家艾希其實是我在插隊落戶的時候……撿回來的……”
轟！她確實要說的是這件事！夏珊聽了渾身不禁一抖，臉色唰的白了下來。撿回來？艾希是被他們撿回來的？不是從人販子哪兒買下來的麼？
夏珊睜大眼睛，安安靜靜地聽素萍說。她很想知道這一切，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知道她的萱兒究竟受了多少苦！
黃曆在不斷倒退，倒退到了二十多年前。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了，但是那一刻的記憶始終清晰的印刻在那兒，永遠都不會褪去。素萍斷斷續續，哽咽的講艾希的身世都告訴了夏珊，這心裡頭的石頭終於有了落下的感覺，那積壓着的一口氣終於鬆了下來，倍感舒暢。
舒服，把事情全都說出來的感覺真的很舒服！她就算死，也可以死的沒有負擔，沒有遺憾，沒有痛苦了。
“那顆鑽石就在我的抽屜裡和我們的戶口簿放在一起，你讓艾希拿出來給你看看，看看能不能有線索幫她找到她的親生父母……”
啞然了，夏珊已經完全沉靜在了那紛擾的思緒中了。坎坷，可是坎坷中老天爺還是在保佑着艾希啊！要是他們沒有發現她的話，她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就要餓死、凍死在上山了！我可憐的孩子啊！
“嗚嗚嗚……”忍不住，眼淚忍不住的直往外涌。這一刻，你叫她怎麼能忍住不哭？這一哭，還是淚水決提般的收不住……
素萍看不懂了，她躺在牀上愕然的看着夏珊，看着她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拿紙巾擦拭眼淚。是因爲對艾希的遭遇而感懷麼？不像！那份複雜的表情裡似乎參雜着和她一樣的東西，那就是愧疚！愧疚？她爲什麼要愧疚？
“杜太太……你……”
“是我害她那麼慘，是我是我……”
呃？她……她說是她害了艾希？什麼意思？難道說，她就是艾希的親生母親？是她當年把她拋棄了的？怎麼可能？怎麼會呢！她長的那麼端莊賢淑，她看上去是那麼的高貴典雅，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滅絕良心的事？才一個大月的孩子啊！捨得麼？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不會，這不可能！
“那條項鍊是我給她戴上的……是我親手給她戴上的……嗚嗚嗚……”
驚！素萍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被夏珊的話所震撼到了！
此時此刻，夏珊實在沒有辦法再隱瞞下去，不說出來她的良心是不會好過的！多少年了，這個秘密在肚子裡埋了多少年了！可是這個秘密永遠都不會腐爛，永遠都在抨擊她的心靈，讓她無法安枕，無法開懷的笑一笑……
“你……你真的是艾希的……艾希的親生母親？”
夏珊一邊抽泣一邊點頭，她沒有臉面正面的回答素萍；她一直低着頭，慚愧的低着頭又痛哭了起來。
“你，你爲什麼要把艾希扔了……”
“我沒有扔！我沒有扔！我只是把她交給了我們家傭人代爲照顧……只是後來……”
這回輪到夏珊說了，她把艾希不見了的事統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素萍，但是至於她爲什麼要把艾希交託給郭嫂，她沒有說。
“原來是這樣……艾希這孩子的命真苦啊……”素萍聽後，長嘆了一口氣。可她突然又想到如果艾希是她的女兒，那她和翰豈不是？她剛想問他，護士推着車走了進來，她是來替她換鹽水的。
然而，就在這個房間的外面有一人一直在那兒呆了很久，偷聽了很久，直到她看到護士朝這裡來了，她才趕緊跑開了。
艾希是杜家的女兒？怎麼會這樣呢？她是撿來的？那……那她和翰不就是兄妹了？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了？還是趕緊打個電話給培風問問好了。不過，他肯定和杜家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該不會他也是杜家的私生子吧？如果是的話，這關係就太混亂了吧？
沈勤一直暗中在調查艾希，一直對艾希舅媽說的話心有餘悸。所以，她今天又想去找素萍聊聊的，沒想到竟然看到艾希和夏珊也去了。更沒想到的是，素萍竟然摔的很嚴重，渾身是血，還活不久了……
醫院樓下，自行車停放處。
沈勤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馬上拿出手機打給了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