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醫生原本不肯離開，但見蘇晴情緒好轉一些，這才叫上護士，一同離開。
門合上之後，整個病房呈現出一派死寂。
其實，蘇晴沒想到，祁燁會過來，會親自來看她。
換做一般員工，上司頂多找人來慰問一下。
蘇晴其實很怕，怕看到秦七七，更怕聽到秦七七的諷刺，那麼，她就成了全世界最可笑的那個人。
幸好，在醒來的第一眼，她看到的不是秦七七，否則，她肯定會崩潰。
“祁少，你會一直陪着我，不會不要我，對吧？”深呼吸，蘇晴楚楚可憐地望着祁燁，至少，他還會來看她。
“蘇晴，如果你肯，我會給你一筆錢，你出國治療。”畢竟，蘇晴在皇宮出的事，而且當時正好是公司聚會，祁燁身上有責任。
“你要我走？”是擔心祁氏的公司形象吧？祁燁每一次給她錢，都有目的。
“我不走……”搖頭，蘇晴的態度很是堅決，“我爲什麼要走，當初你們給我出國深造的機會，我也沒有離開，現在我快成了一個廢人，就更加不會離開。”
“去韓國整容，你會有一個，全新的未來，與其留在國內，離開更適合你。”每一個字，都是之前在車裡醞釀好的，祁燁會安排她出國，接受治療與整容。
蘇晴死死攢緊被單，“這是誰的注意，你的嗎？”
“沒錯，是我的個人意見。”祁燁沒有直接逼迫蘇晴，但現實，讓蘇晴別無選擇。
掙扎了片刻，蘇晴搖頭，“我不走。”
“就算你不走，那也改變不了什麼，蘇晴，如果你是聰明人，就乖乖拿錢離開，祁氏不會虧待你。”這些話，對於一個剛被毀容的女人，是殘忍了一些，但祁燁不想給同情，哪怕一絲都不想給。
同情給多了，就會讓對方產生一種錯覺，彷彿他必須對她負責，而他肩膀上，有太多責任。
他不會對蘇晴負責。
這件事，只是意外而已，他不會傻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扣。
“祁氏不會虧待我……那麼我，就是活該嗎？”深深吸了一口氣，蘇晴擡頭，凝望着祁燁，企圖得到一絲理解，“至少，我有權利知道，兇手是誰吧？那個人，什麼都不做，只是毀掉我的臉，應該是認識我的人吧，我爲什麼，要讓那個兇手逍遙法外？我必須抓住兇手，才甘心！”
“我聯繫過警局，會在最短的時間以內，把兇手抓住。”既然祁燁發話，蘇晴心裡明白，兇手不會逍遙太久，就會被抓住。而到了那個時候，她就必須走。
“我，是不是很像誰？”氣急，蘇晴不怒反笑，到了這種時候，祁燁肯定會說實話。
她想知道，她到底像誰。
“你沒必要知道。”側身，祁燁寬了寬大衣，正邁開長腿離開，卻忽而聽見蘇晴在嗤笑，“她說，她不認識你！”
腳步一定，祁燁愣怔了，卻始終沒回頭看。
“我到底，哪裡像她？眼睛不像，鼻子不像，沒一個地方是像的！”從前不像，以後更不像，蘇晴大聲質問，“她把你忘記了，你卻還要，苦苦守在她的身邊嗎？”
“……”沉默，有時候是不想回答，然而有時候，也代表着一種默認，祁燁牽扯起脣角，“蘇晴，你閉嘴。”
說完，祁燁淡定地關門離開！
下一秒，蘇晴淚如雨下，將手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摔了個粉碎。
走進電梯，祁燁低頭，樓層在一點一點下降，那句話依舊在盤旋：她說，她不認識你。
阿恆……只是一個，被遺忘在時光裡的名字。
捏緊手背，祁燁很快鎮定下來。
沒關係，她還在他的身邊，就彷彿……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心疼只是短暫的瞬間，當電梯重新展開，祁燁便恢復常色。
——
“哥，你去見過蘇晴嗎？”飯桌上，祁明月戳着米飯，卻一口也吃不下，舔了舔脣，她看向哥哥，“我其實，原本想過去看一下的，但是我不小心看到新聞上的照片，就不敢過去。聽說她現在精神失常……真是慘，她家裡條件原本就不好，爸爸的身體也不好，現在還發生這麼不幸的事，不知道那個兇手是誰，真殘忍！”
“你好好吃飯，暫時不需要過去看望你朋友，她精神不大好，也許會傷人。”祁燁擡頭，看了妹妹一眼，點頭，“嗯，我白天的時候，去看過。”
“祁氏會付醫藥費吧？”這是祁明月最想問的。
祁燁答，“會，百分之百報銷。”
有了哥哥的親口回答，祁明月心裡稍微安定下來，可緊跟着，又忙着問，“那以後呢，她以後要怎麼辦？”
“你的問題太多了，明月。”和諧的一問一答，最終被祁燁打斷。
“好吧，我不問，不過哥，她是我朋友……”垂下眸子，祁明月央求，“能幫到的地方，希望你能幫一下……”
“嗯。”祁燁耐着性子說，“看在妹妹的面子上。”
“嘻嘻，就知道哥哥對我最好。”祁明月這才眉開眼笑，一掃陰霾。
除了秦七七在掏耳朵，雲仲夏也在用餐，她沒錯過祁燁和祁明月之間的互動，和正常兄妹無差。
可……祁明月只是領-養的，祁燁可真是寵她。
秦七七一直沒吭聲……事實上，她也覺得，蘇晴挺慘。
作爲一個愛臭美的人，秦七七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遇到變態，不帶打一聲招呼的，分分鐘能毀了你的容，如果她是蘇晴，肯定無法接受，但是緊跟着，或許會去韓國整容，然後開始一段心的人生吧。
“仲夏姐，你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我不敢一個人休息，萬一，遇到壞人什麼的……”後面的話，越說越小聲，祁明月嘆了口氣，以後，可真心不能隨便看新聞。
“我最近工作有點忙，下次吧。”雲仲夏看向祁明月，“放心，這是祁少的地方，龍門很安全。”
“我也知道這裡很安全，但我就是怕……”祁明月咬脣，露出一臉可憐樣。
“雲小姐，你陪她，她膽子小。”祁燁搖頭，對雲仲夏吩咐道，“手頭的工作先放一放。”
“哦，好的。”雲仲夏只能點頭應下。
洗過澡，秦七七懶洋洋地躺在牀上。
祁燁也衝了涼，渾身只披着一件白色浴袍，剛推門走進來，就看到秦七七穿的隨性，下面露出一些風光，而她卻不知，拿着小本子，不知在記什麼。
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祁燁走來，往她看去，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她衣服裡的溝壑，渾身上下又起了一團熱火，他伸手把她攬在懷裡，“休息？”
“我在背英文。”咬住筆尖，秦七七扭頭，習慣性看了祁燁一眼。
“怎麼，覺得我帥？”也是，每次看鏡子，都會被自己地帥氣驚豔一把，祁燁扯脣，“看呆了？”
“我白天也去看過蘇晴……”舔了舔脣，秦七七說，“我認爲，兇手可能是公司內部的人，清楚我們的行動方向。”
“福爾摩斯？”比鼻尖撞了撞秦七七的鼻尖，祁燁驚訝了一把，打趣道，“沒想到，你這個小東西，喜歡辦案子？”
“哎呀，癢！”秦七七忍不住後仰。
祁燁便順勢壓了下來，扯開薄脣，“你繼續說。”
“你先起來！”次奧了，這個姿勢，還怎麼繼續？秦七七覺得彆扭。
“就這樣說，如果說不出來，我就懲罰你。”深邃的眸子，透着魅惑笑意，祁燁的手橫在她身前，“乖，繼續說。”
“兇手應該是個女人……”秦七七隻能硬着頭皮繼續。
“爲什麼？”祁燁質問，眸子散發着一抹精光。
“因爲，蘇晴被毀容，卻沒有被侵犯，如果是因爲感情糾紛，兇手是男人，那麼，蘇晴不可能只被毀容，只有女人，纔會對另一個女人的容貌產生嫉妒，或者是羨慕的錯覺。”一條條分析下來，秦七七敢肯定一點，“兇手是個女人，而且屬於那種……對自己沒什麼自信的女人，我認爲，警察可以從我分析的這兩點入手。”
“嗯，挺不錯的，秦七七，你怎麼不去當警察？”沒想到，秦七七還挺會分析，祁燁着實意外，然後親了親她的小嘴，“警察比公關，體面一些。”
公關……秦七七黯然，爸爸曾經警告過她，如果當公關，以後肯定被丈夫嫌棄，因爲在外人看來，這不是一個清白的行當。
“我喜歡當公關。”揚起小臉，秦七七貌似還挺得意的，“我看到那幫臭男人，被我灌酒，然後乖乖籤合約，想吃我豆腐，卻又吃不到，我心裡老爽了，一幫臭男人，男人都好色，混蛋。”
秦七七是越罵越上癮，儼然忘記，卸下一身西裝之後，祁燁也是個臭男人。
“不是男人好色，而是你們女人，是禍水。”一邊說，祁燁依然扯下了秦七七的睡衣，“你說你美成這樣，我怎麼把持得住？”
“祁少，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以前當過女公關！”咬牙切齒，秦七七故意讓祁燁感到不痛快。
“你，有沒有被別人摸過？”支撐起上半身，祁燁忽而問。